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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飞云子也是一位道长,不禁尴尬一笑。
“白姑娘早已知道了……”
“除了知机子之外,还无人看得出我的身份,”白牡丹道:“他也确实厉害,我只亲自参加过一次交易,就被他看出底细了,追查到秦淮画舫上来。”
江湖事如此的复杂,把一个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天衣大师听得如坠入云雾之中,吁口气,道:“女檀越还做主意呀?不知是甚么买卖?”
白牡丹“嗤”的一声笑了,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和尚啊!纯真得有些可爱。
“买卖消息,”白牡丹道:“江湖上有一个白鸽门,大师也不知道吗?”
“好象是听人说过,”天衣大师尴尬一笑,道:“实在内情,却是不太清楚。”
“那我就详细的告诉你们吧!”白牡丹道:“我们这个组合,专以刺探江湖上各种秘密为业,人数不是很多,但布线却卖,活动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到了我这一代,更以江南七省为重,耳目密布,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我们的耳目,当然,我们也有些门规戒律约束,我们没有一定的地方,活动也极为小心,所以,江湖上虽有白鹄门的传说,却很少人找得到我们在哪里,如机子竟然能找到我落脚之处。这个人实在有点神通,我可以死不认账的,但想到日后江湖大变,杀劫重重,不知要死去多少武林的精英、高手,才改变了主意,决心说出内情,希望消弭去这场劫难,大概就是如此了,现在,让三位作个决定了。”
“好!老纳传你“金刚指”。”
飞云子道:“‘破天三剑’虽是武当镇上绝技,但白姑娘这种伟大的胸襟,令人感动,贫道拼安门规惩处,也要传给姑娘。”
江豪一抱拳,道:‘百步神拳’,我只有三成火候,但练法和窍诀,我都记得很熟,我会很仔细的讲说清楚,日后不管家法如何处置我,江三认了。”
“我没有看错,三位果然都是血性英雄。”白牡丹道:“白鹄门虽然是个见不得光的组合,但我们也有是非观念,只是此刻无瑕多说。时间宝贵,不知哪一位先行开始?”
“老朽之意,我们四人一起研习,这一番,我们三人同行也是个生死与共的局面,老朽希望飞云子道儿、江三公子,也能同时学“金刚指”。”
白牡丹道:“大师的开阔胸怀,小女子好生敬服。”
“‘破天三剑’,热其诀窍之后,”飞云子道:“一样可融于刀法中施展。”
“以两位前辈的功力,学会了‘百步神拳’,”江豪道:“施展出手,威势要强过晚辈很多了。”
“这其不能留了,我们要找个隐蔽所在,专心研习。”白牡丹道:“这等冠绝江湖的精湛武艺,虽然是只学习口诀玻要,恐也得三五天工夫才行。”
“主要是运气用劲的技巧,但说来容易练来难!”天衣大师道:“总要一两天时间,才能学得通顺。”
“‘破天三剑’是一种变化技巧,聪明人三两天可以体会出来,有的人三个月也学不出一个名堂。”飞云子道:“我看白姑娘慧数多才,武功也有很深厚的基础,学起来应该不难。”
“我知道,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白牡丹道:“习练这等绝技,除了苦下工夫之外,还要有三分机缘,一点慧根,急不如快,我们这就离开,三位请跟我来。”
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姑娘家,办起事却有条不紊,而且思虑周密,卖舫旁边早已停泊着一艘小艇,也只不过勉强能容下四个人,白牡丹最后走上小艇,运桨如飞,小艇飞驰而去,留下了灯火辉煌的‘广寒宫’。
弃舟登陆,夜行入山,穿越荆丛杂林,爬高走低,白牡丹走得如履平地,这时,三人又发觉了白牡丹的轻易功夫绝不在三人之下,而且路径熟悉,夜暗中行走如飞,这个看上去娇如春花的小姑娘,真是能耐非凡,天衣大师等三个人都得集中精神跟着她走,连说句话工夫也挪不出来。
天上无月,乱草荆丛中,也没明显的道路,三个人闷着头赶路,连东西南北的方向也分不清楚了。
行人了一片密林,白牡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天色,道:“四更时分了,这两个更次,咱们走了七十多里,虽然不算远,但大都是翻山越岭,圭在乱石荒草中,先休息一下,再吃点东西。”
江豪暗忖:这里会有甚么东西吃呢?
只见白牡丹举手一堆,一扇门应手而开。
敢情在一株大树旁侧,有两间早已筑建好的茅屋,只不过外面都掩以树皮,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茅舍内很干净,也没有潮湿的气味,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只有一张木榻,竹椅四只,诸位请随便休息,我去张罗一点吃的东西。”白牡丹道:“暂时不能让人发觉这个地方,所以,这里从来没有点过灯火,三位就委屈一下了。”
天衣大师暗忖:这里的隐蔽幽静,和秦淮画舫的辉煌彩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这丫头有混世的能力本领,也怀有点点飘然出尘的禅机,是个天份很高的人,既然要传她“金刚指”,何不尽我之能多传一些武功给她。
念头在心中转动,却末说出口来。
三个人打坐调息醒来,白牡丹已端着菜饭走出来,竟然是香味扑鼻,四盘菜中有一盘是大蒜腊肉,三个素炒青菜,天衣大师和飞云子吃了半生素食,只看出一盘是风干的金针菜,另外两样竟然认不出来。
“这都是野生的青蔬,为了保住隐密,我们不敢种菜,不过大师和道长请相信我,这些野菜,绝对无毒。”
天衣大师转头看,只见白牡丹的白罗衣早已换成了青布裤挂,高挽的宫善,也变成了两条辫子,脂粉末施,一脸洁素,仍然掩不住天香国色,除去了院红嫣紫,更增了绝俗清丽。
江豪只看得心头怦然一动,暗忖:这才是真正的美女,不着颜色更动人。
野菜不但无毒,而且味道亦好,这餐饭吃得很饱,也十分慷意。
白牡丹收拾碗盘,一面笑道:“不敢欺瞒三位,小女子在秦淮画舫上,心中烦恼了,就托病躲在这片山林里住几天,晨听百鸟唱和,夜闻垂蛙争鸣,涤尽心中烦恼与痛苦,再回画舫上应酬客人。”
“白牡丹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了。”江豪道:“采用‘牡丹’二字,登上秦淮花后,实也豪番心思了。”
“清秀不入俗人眼,多买胭脂描牡丹。”白牡丹笑道:“取名牡丹,戏称尔,想不到竟然被选中花后,别小看‘花后’二字,一入龙门,身价大增,秦淮卖舫上消贺虽高,但三五个人,百两纹银足矣!花后驻唱的应客之处,入门就要二百两,消费之高,十倍逾常,应天府豪富众多,如此高价,竟也是门庭若市。小女子真的姓白,单名一个翎字,是秋水雁翎刀的‘翎’。我知道女孩子用了这个‘翎’字,先少了几分温柔。”
“此地山深林密,女擅越的举动,仍极小心,”天衣大师道:“可有原因?”
“钟山不大,只有两三处草长床密,”白翎道:“现在要找我们的,又多了一个杜家堡,只要这豪传出去一点异征,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金陵杜家堡堡主杜浩然,和家父交谊甚厚,”江豪道:“姑娘怎会和杜家堡结怨呢?”
“杜浩然就是秦淮画舫‘广寒宫’的幕后主人,”白翎道:“事责上秦淮河上四艘大画舫都有后台、靠山,如没有扎卖后台,那些青皮混混们连吃带拿,还要歌姬们陪酒、上床,哪豪能开得起来。就是那些小型画舫,有个两三间舱房,四五个歌姬,也得依附在靠山之下,按月缴费,才能经营下去,表面上秦淮卖舫上歌舞升平,一片繁华,骨子里却是要狠逞强,人吃人的世界。”
“杜家堡的事,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江三相信杜堡主远要给我三分面子。”
白栩心中虽是不以为然,但却忍下未言,笑一笑,道:“让他们找不着我的去处,岂不更好?”
“对!天色已亮,可以传授武功了。”
少林绝技,果非凡嘴,一开始就把白翎、江豪、飞云子全吸引住。
天衣大师传得很认真,不但把“金刚指法”要诀详细传授,连七招擒龙手,十天星内家掌法也传了出来,这亡传就是三天。
天衣大师冷眼旁观,全都吸收的竟是白翎。飞云子也学了十之七八,江豪大概只学会六成。
但不要紧,天衣大师心中有打算,此后三人必有段时间在一起,再教他们就是。
飞云子传的也是有情有意,‘破天三剑’是太极慧剑中三招攻敌绝招,飞云子竟把一套“太极慧剑”全传了出来。
这套剑术太过神奇、复杂,飞云子解说了三天一夜,天衣大师也只能领悟一半。
白翎更是累得香汗透衣,目不瞬息。飞云子用去四天时间,才解说和示演出整套剑法。
学过最后一招,白翎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向地上倒去。
江豪伸手要去扶,却被天衣大师挡住,道:“她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会,自己会好。”
“我们鞘她一把,岂不更好?”江豪道:“我以内力助她早些苏醒。”
“不能动她,一动她,就可能使她行血盆经,”天衣大师道:“要顺她,也等她自己醒过来再帮。”
“想一想,她是最果的,除了学武之外,还要照顾我们三餐茶饭,”飞云子道:“我们都还有些坐息时间,她却片刻也没休息。”
天衣大师微微一笑,道:“道兄可是想成全她么?”
“白鸽门虽然专门刺探各大钢派的机密,是见不得光的行业,”飞云子道:“但近百年来,他们泄漏出一些机密,消弭了两次江湖杀劫,这次如买帮我们指明了三位老人家的去向,其得是一次很大的恩情。”
“不单是我们三个组合感激,”江豪道:“江湖上所有的同道、门户,都应承这份情,如果三位老人家的武功真都被压榨出来,为敌所用,放眼当今江湖,谁还能是敌手,谁又能挽救这次江湖劫难?”
“所以,贫道想给她两粒小还丹,待她清醒后服下,正是丹药最能发挥神效的时刻,一粒小还丹,可抵她五年苦练的功效,所以,贫道不敢作主,要和两位商且。”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老朽赞成。”
“此情此景,应该睹一下了。”江豪道:“我突然感觉到前境多艰,此一去福祸难料,白姑娘能早一些练成绝技,重出江湖,对大局也许会有所顺助。”
飞云子点点头,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小还月,很小心的把玉瓶贴身收起。
白翎很快醒了过来,若到胸前血迹,苦笑一下,道:“小女子真是没用,我去换件衣服,再做晚饭。”
敢情又是夕阳无限好,天色近黄昏的时刻了。
“姑娘,别急着去做饭,”飞云子道:“也别先急着换衣服,这里有两粒小还月,先服一粒,运气调息,等药力行开,再换衣服不迟,七天后,再服用第二粒,可抵你十年苦修的功力。”
白翎突然流下泪来,道:“正大门派中人,果都是正人君子,白翎生受了。”竟然屈下双膝,对飞云子拜了一拜,才接过小还月,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挟秘密逼三位传我绝技,三位却如此大且的宽待我,想一想真是羞愧得很,我现在就先告诉三位,据去……”
“慢来,慢来,”天衣大师拦阻白翎,道:“现在不能说,一说就无法练‘百步神拳’了,老朽在少林寺内听掌门方丈说过江老施主的绝技,心仪甚久了。”
“大师说得是,一说就心神大乱了,哪裹还能研练绝技。”白翎张口吞下一粒小还丹,盘膝坐下,调息运气起来,饭也不去煮,衣服也不急换了。
天衣大师暗忖:这丫头性格的坚定,尤胜男子,事物能分出轻重缓急,恩情能分出大小厚薄,加上她江湖上的历练丰富,是个可当大任的人,只可惜白鹄门不是正大门户中人,无法寄于厚望,否则,以她天份之高,基础之厚,合少林、武当之力,不难把她培养成一位绝世高手,担负起日后扫荡群魔的大任。
天衣大师也发觉事非寻常,十分严重,对手连番举动,分明是经过了长期策到,才必有各种预防应变的准备,就凭自己三人的力量,冒险追索下去,必是个凶险万端的局面,遇上高手拦理,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但旁门左道的暗算手段,却叫人防不胜防,以三位老人家内功之深,耳目之画,技艺之情,亦难免身受暗算,何况以眼下三人之力更无法抵御敌人连串的伏击截杀,更别说声势凌人了。若回少林寺、武当山约请人手,时间又要拖延一月以上,那时,只怕很难再找出蛛丝马迹了……仔细想,前境何只艰险,简直是一片黯淡……
这时,白翎已调息运气一周天,行开了药力,果然感觉到气机充盈,和往常的情景大不相同。她感激地看了飞霎子一眼,欲言又止。
天衣大师不愿让内心的愁苦形诸于外,尽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