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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声,竟为她抓了个正着。
可是阴素裳却只觉得对方枯瘦的身体上,竟是较之棉花还要软上许多。
她那一双手,直似整个都要陷了进去,这才猛然觉出不好!
顿时向后一仰,双足用力的一踹,身子倒窜了回来,可是当她倒窜的身子尚未站稳的当儿,长发披肩的莫环已来到了她的面前。
只见他脸色极为狰狞,一双箕盘大手,自两边猛抓了过来,掌风劲疾,势不可当。
阴素裳右腕一分,只觉得对方力重万钧,这才知道不好了,性命交关之下,她猛然一口咬碎舌尖。
随即血口猛的一张,“噗”地喷出了一口血雨,直向着莫环整个头面之上罩了过去。
莫环满操胜算正在得意,怎么也不曾想到,对方竟有如此一手!
他虽然很明白内家高手这种所谓“碧血箭”的厉害,可是由于相隔的距离太近的缘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得开了。
当下只好双目一闭,运气于面,实实地受了对方这一口血雨!
这千百点血雨,每一粒都贯注了阴素裳的内力,不亚于铁豆金砂!
只听得“噗”一声,全数都击在了莫环那张奇大的丑脸之上!
莫环虽说是功力奇高,可是这种硬接硬受的情形,焉有不痛之理,只痛得他怪啸了一声。
顿时就见他仰面倒了下去,除了双目之外,那张丑陋的脸上,就像是开了一朵血花,鲜血就像是喷出的雨似的,急涌而出。
阴素裳侥幸得手,却有自知之明。
她很明白,自己的功力,远非是莫环的对手,如不乘机而逃,势必要丧生在莫环掌下无疑!
当时,也顾不得再招呼玉鹰逃命,双足一顿,猛地向石门扑去!
她双手在石壁之上一击,触动机钮,现出了石门,怪笑了一声道:“姓莫的,老娘不奉陪了!”
足尖飞点,如同箭矢似的,向洞外投射而出!
负痛狂啸的莫环见状,牙齿错得直响,一声大吼道:“阴素裳,你纳命来!”
吼声中,右臂一摇,使出了多年苦练的“玄阴鬼掌”,五只手指尖上,射出了五道锐风。
只一捞,就抓住了阴素裳的一只右腕!
遂听他一声狂笑道:“你还要跑么?”
右手一拧,“喳”一声,一只手臂,竟为他生生地扭了下来。
阴素裳惨叫了一声,顿时向前一栽,昏死了过去。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就在这时,一条奇快的人影,自前方一窜而至,双手向前一伸,接住了她的身子。
来人正是春心公子戚文君,可是他眼见莫环如此厉害,哪里还敢出手!
阴素裳昏厥倒地,他拼死现身抱住,他心里实在惦记的是玉鹰舒修文,但却已没有勇气去救她。
当下他一咬银牙,抱着阴素裳流满鲜血的身子,回身打出了一掌“枣核镖”。
这一掌喂有奇毒的“枣核镖”,夹着一片疾啸之声,直向身后的莫环全身上下打去,同时口中大声叫道:“还不藏于暗室之内,更待何时!”
这一句话,他是说给玉鹰听的,立时生了效果。
舒修文正感走投无路,闻言不由生出一线希望!
她猛然扑到了玉阶前,用力的一推,一阵丝丝声中,现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舒修文这时也顾不了许多,一闭双眼,猛地跃身而下,身子方启落下,莫环己追扑而至。
他骤然发现这处暗室,不由长啸了一声,掌力过处,玉阶被震碎了大半,发出了“哗啦”的一声大响,莫环的身子,也直落了下去!
玉鹰舒修文自是轻车熟路,身子落入暗室之内,立刻向前扑去。
可是莫环也随后赶到,他发出忿怒的啸声,道:“舒修文,你还想跑么?”
一掌劈出,暗室里就像是响起了一声雷似的大震。
在这无匹的掌风之下,玉鹰身子被震得整个栽了出去,莫环狞笑了一声,他是习惯于暗中视物的,当时向前一纵,就到了玉鹰身后,正要下毒手把她毙于掌下。
玉鹰发出了一声娇呼,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忽然由壁角处,探出一只手。
这只手先是微微一扬,打出了一把金钱镖,向莫环全身上下射去,继而一把抓住了玉鹰一只手腕,向内一带,玉鹰就被拉了进去。
惊魂未定的舒修文,不禁更是大吃了一惊。
她猛然扬起左掌,向这个人脸上打去,可是却为这人把她这只手也拉住了。
她听得耳边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想活命就不要出声,我是束子凯。”
玉鹰为之一呆,只觉得身子被束子凯一路拖进了一间暗室,她不由又惊又喜,道: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束子凯轻轻一嘘,道:“不要作声,这个老怪物太可怕了!”
莫环昔日山涧囚禁期间,练成了一双夜眼,故此暗室内一桌一椅,他都看得很清楚。
当他正要找寻玉鹰的时候,忽然他看见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吸引了他的兴趣!
他看见一个人的背影,缓缓的靠近墙边,这个人正是方才的那个道人赤云子。
赤云道人原本是静坐在外面的,想必是后来醒了过来,在混乱中偷偷的潜下了地下室!
莫环已杀红了眼,当时正要猛下杀手,可是当他看见道人那种鬼鬼祟祟的样子时,不由心中微微动了一下,把已伸出的手,缓缓的又收了回去。
他看见这个道人,正两只手交换着,在壁上摸索着,不由暗忖道:“莫非这道人知道阴素裳那些东西的放处不成?”
一念及此,赤云子似乎已摸到了窍门。
就见他右手在那块方形的壁石角上,用力的推按了几下,石壁上现出了一个高有六尺宽有三尺的长方形洞门,赤云子面上立时现出喜色来。
莫环不由也随着一喜,他悄悄的行进,见赤云子潜入门洞之内,过了甚久,才见他又悄悄的走出来。
在他的手上,已多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莫环忽然横过身来,拦在了他的面前,冷森森的笑了一声道:“还是你聪明,老夫倒要向你致谢了!”
说着一把就向赤云子手上的漆盒之上抓去,赤云子为阴素裳与玉鹰二人之“诸天淫魔大法”破了数十年坐练的道基,前功尽弃,只是他身上的武功,仍然还未全消。
他本可以乘乱逃得活命,只因一时动了贪心,竟又潜入地室,想把阴素裳所藏的地图等物盗走。
他这一目的,果然达到了,而且更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那只梦寐难求的“两相环”,居然也在阴素裳的手上,这是他事先所未曾想到的!
赤云子这时欣悦的程度,真连自己身上所受的伤都忘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莫环这个老魔头,竟是早已看清了他的一切!
这时闻言,赤云子不由呆了一下,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右手用“金豹露掌”的招式,照准莫环当胸一掌打了过去。
可是他的掌力过处,空自发出了一声大震,却连对方的衣边也没有沾着,非但如此,就是对方的人影也没有看见!
这一惊,赤云子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觉出了不妙,足尖用力的一点,想把身子纵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他领受到了一股他生平从未领受过的奇异风力,向自己背心逼了过来。
顿时他感到一阵心慌,嘴里一阵发甜,“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也随着向前一栽,死于非命。
莫环狂笑一声,拾起了那黑木盒子,打开看了看,其中是一叠图画和那枚两相环,另有一个用蜡封着的桑皮纸信封。
莫环高兴得狂笑了一声,匆匆盖上盒盖!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种安排与设置,阴素裳总算为她自己报了仇了。
就在那漆木的盒盖一合上的刹那,只听“刷”的一声,竟由木匣的四角,蓦地射出了一大片细若牛毛的钢针。
莫环要想闪躲,是怎么也来不及了。
匆忙间,他猛提丹田真气,“噗”地一口喷了出去。
可是那飞来的钢针,是如此的多,如此的细,要想全部闪过,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环只觉得双目一阵发麻,顿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足下一跄,差一点坐倒地上!
可是他的双手,却仍用力的抱着那个匣子,凭着他数十年暗中生活的经验,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冷笑道:“舒修文,老夫去了,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说罢他凭着直觉与敏感,走出了地下室,潜行到树林中!
从此,他将是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可是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位武技惊人,心地阴险的老魔头,显然也知道双目失明的后果,因此在今后的十年之间他将不再出现武林,他要凭着所得到的两相环和那张前往“白牛堡”的地图,去从事一次大的冒险尝试。
一切都安静之后,束子凯才叹了一声道:“姑娘,我们可以出去了!”
玉鹰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要不是你来,我这条命,只怕已经死在莫环手中了……
真太可怕了!”
接着,他二人由暗室中走出来,玉鹰亮起了火折子,把附近的灯点着了一盏,照了照眼前的情景。
她走过去,用脚翻了一下赤云子的尸体道:“这道人死得好惨!”
束子凯内心一阵难受,紧紧的咬着牙,道:“这个姓莫的,手段也太毒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报此仇!”
“真的,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束子凯叹了一声,苦笑了笑道:“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这道人对我有恩,我要把他埋了!”
说着抱起了赤云子的尸体,向上面行去!
玉鹰跟了出来,见好好一座洞府,被打了个乱七八糟,地上还留着阴素裳的一只断臂,惨不忍睹。
舒修文到底是一个本性不恶的女孩子,想到了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之情,也不禁有些黯然!
这时束子凯在附近地上挖了一个坑,把赤云子的尸身掩埋了起来。
玉鹰一直看着他把这些做好,才笑着道:“你同我一起找我姐姐去吧!”
束子凯怔然道:“谁是你姐姐?”
玉鹰笑道:“阴素裳呀,她和戚文君在一起,我知道那个地方,我们就去如何?”
束子凯冷冷一笑道:“我不去!”
看了玉鹰一眼,冷然又道:“你若非当初救我,今日我也不会救你,其实以你的行为,真是死有余辜!”
舒修文不由玉面一红,正要发作,却又开颜一笑道:“你也不能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束子凯这时与她近谈,愈觉其美艳无比,不由心神微荡,不忍再去责备她。
当下叹了一声道:“那戚文君、阴素裳都是人间败类,姑娘与他们交往,只怕‘近墨者黑’,还能学得什么好来?不如现在就离开他们的好!”
舒修文中恶已深,自非束子凯片语所能改正。
她闻言格格一笑,道:“你这个人真是的!我又怎么坏来了?你倒是说说看!”
束子凯痴痴的望着她,道:“姑娘如不听我好言相劝,只怕日后会后悔莫及……”
才说到此,玉鹰已媚笑了一声,道:“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说着把上身微微向束子凯怀内倚了倚,束子凯不由心神又为之一荡。
当下用力一掌把她身子推了开去,冷笑道:“你还想用媚术诱我不成?姑娘,你可是看错人了!”
玉鹰曼吟了一声,道:“你真是我的小冤家!”
一只玉腕,忽然搭在了束子凯肩上,那双妩媚的眸子,向束子凯微微一瞟,束子凯顿时只觉得心神震撼,不由地直着双眼,向玉鹰望去!
舒修文勾魂媚术,如今已不在那阴素裳之下!
束子凯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如何能承受得住?
这时敌人既去,冷月似霜,夜凉如水,眼前一池清水,就像镜子一般的平滑明亮,被月光反映成一池银光,情景如此富有诗意,身边的人儿,更是眉如柳,眼波如水,哪消几番施展,那束子凯已入其彀中。
玉鹰把整个的身子,都投在了束子凯的怀内,只见她樱唇半启,秀发蓬松,一颦一笑,无不美到了极点!
束子凯此刻是玉人在怀,吹气如兰,真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他那原本如钢铁一般的意志,在玉鹰的眼波之下,渐渐地瓦解崩溃了,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玉鹰这时,也使出了混身的解数。
明月镜波,相映成趣,池边的一双人儿,更是相偎相依,鸳鸯交颈,一个翩翩少年,一个绮年艳女,眼看将要……
蓦然,岭头上出现了一个长身少年。
这少年二十三四的年岁,身着一袭黑绸长衫,猿臂蜂腰,剑眉星目,一副神威不可侵犯之态。
他蓦然来到,无异是对情人石上这双男女的一记棒喝!
两个人蓦地分了开来,长身少年呆了一下,旋即冷冷一笑道:“打搅了!”
束子凯大窘之下,猛然跃至一边,道:“你是谁?”
黑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我姓冷,是来找她的。”
说着,向玉鹰指了一下,舒修文这时仔细的向这人看了一眼,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道:“冷红溪……”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冷红溪不是被烧死了么?而且是她亲眼看见的!
这一发现,真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大叫一声道:“鬼!打鬼!”
束子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