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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去吧!”
嘴里说着,脚下可早已挪动了步子,他虽然不会施展轻功,但在伯叔父母的眼里,可真似如见神迹一般,都直直的望着他,如飞出厅而去。
龙渊这一走,六位老人却也不便久留,一个个与武夷婆婆,施礼告辞,由丫环仆妇们挽扶着,各回住宅!
一时间,厅中剩下来一群妇女,顿哄而起,将武夷婆婆与风兰姑娘,围在了中间,问长问短起来!
龙渊送回龙致礼,回来一看,眼见这种情形,晓得只要是一进门,顿时也得陷入重围,非被众家伯母问个没休没息不可!
故此,他立即悄悄重又退出,径自分别去叩见几位伯父去了!
他这一去,不但是为了礼貌,同时也兼代着为诸位叔伯,探望健康的情形!
龙渊他前在黑礁屿时,曾习过神农医简,精通医理,返家之后,又和七伯父龙致智,亲自临床,诊治过不少病人,故此经验颇丰!
他依次为七位伯叔,把脉细察,竟不由悲从中来。
皆因最长的三位伯父,均已七十开外,早年不知保真修息,元阳真气,均已至灯尽油枯之境。
如此,即使是无病无灾,亦必活不过今年冬天!
龙渊不由得大为焦急,但当他忖思之后,方才想起,自己得自前古奇人的异药“赤龙丸”来!
只是,那赤龙丸本就不多,经他在黑礁屿,与云慧眼用均分后,如今他身上,尚亦只剩下,最后的一颗……
这一颗,若是给一人服用,效力奇伟,足足可增加那人十年的阳寿,但若是增分成一二十份,则每个人所得的助力,便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了!
他为此犹疑不决,低着头回到前面,一看此际渐将天暮,大厅里那一群伯母们,还不曾离开!
他微觉好笑,同时也觉得不便去自投罗网。
因此,他在厅门外,一展轻功,顿时如一阵轻烟也似,掠过了大厅,飘上了楼梯!
他停身楼梯尽头,俯首下望,只见厅中那诸位伯母,在风兰与武夷婆婆的外围,坐了一圈,你一言,我一语的,胡扯瞎聊,正说得津津有味!
风兰被围在里面,被问得真有点头晕转向,此际,她无意间,偶然抬头,正巧瞥见了龙渊,俯首梯颠,向着她做了个顽皮的鬼脸!
风兰这一来如遇救星,想也不想,顿时撇开了脆润的喉咙,叫道:“龙哥哥你……”
龙渊见状,心中暗叫:“糟糕!”转身正待开溜,楼下诸位伯母,已然齐声唤道:“喂!乖渊儿,快下来,快下来……”
龙渊见走不脱,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挪下楼梯。
致智夫人有名的口快心直,对渊儿更是爱如己出。这一次龙渊回来,尚还不曾与她谈过体己的话,故此,早已迎上前去,老远便自张开双臂,叫道:“乖儿你可回来啦,快来跟七伯母亲热亲热,让七伯母仔细瞧瞧,乖儿你长高了没有?”
这一来龙渊不敢怠慢,疾步迎上前,投在致智夫人的怀里,道:“七伯母,渊儿大约是不会长啦。七伯母你老人家,和渊儿一样,可也没有见老……”
致智夫人抱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龙渊,听见龙渊,说她没老,心中大为高兴,面上可似喜似嗔,啐道;“渊儿你出去一年,虽然没长高,俏皮话学会啦……”
龙渊正待解辩,其他的人已然凑了上来,只听老六致达夫人,“啧啧”烦言,道:“老七,乖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干吗都归你抱啊!”
风兰与武夷婆婆,此时倒成了观众,她祖孙二人,闻听此言,她们竟将龙渊当成了三岁小孩你争我夺,不由得引以为怪,十分好笑!
那她俩虽则是觉得好笑,别人却竟十分认真,应声言:“对!”
致智夫人笑容一敛,松开双臂将龙渊推到老六致达夫人的身边,道:“好,好,好,我不抱,给你抱,这总成了吧?”
致达夫人对着她皱着鼻子,“哼”了一声,那意思不说自明,正是,看你敢不让我!
但,眨眼间,却又换上一副极其开朗的笑脸,伸臂抱住龙渊的腰,仰着脸,看着龙渊,细声细气的诉说:“渊儿,你这一去数年,可是把我想坏了……”
这一句话,说得缠绵之极,若不是她满头花发,满脸的皱纹,可真与一对情人,互诉情话一般。
龙渊在这群伯母里,长得最高,故此虽被围在中间,其视线却并未受到阻碍。
此际,他听到六伯母这句话,已觉得十分腼腆,无意间目光一瞥,正遇见满面含春,艳如朝霞的风兰那一对明澈凤目,看见她目光中隐含好笑之意,不由得更加困窘!
只是,抱着他的,是他自己的亲长,虽觉得不自在,却也不能推开不予理会。
但,事实上他又怎么答覆呢?聪敏盖世的龙渊,至此却也真想不出适当的词儿来。
幸亏用不着龙渊回答,站在一边的,老三致仁夫人,一拉老六致达夫人的衣袖,已代他答了碴儿,她道:“好啦,老六别肉麻啦,快让开,让咱娘俩亲热亲热。”
致达夫人本待不让,但开口的是她三嫂,在那时节,长幼有序,她心里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忍在心里。
她缓缓的放开手,挪向旁边,致仁夫人张手还未摸着龙渊,龙渊一眼瞥见,从厅外走进了两个老人,正是他亲生之父龙致勇,与七伯龙致智,心中一方面是喜,一方面可也如同见了救兵。
因此,他扬声叫道:“七伯父,爹,你们回来啦……”
诸位夫人一听小叔子,大伯哥闯进厅房,他们一家人,虽然相处一处,却仍有内外男女之分,不由得均皆住口停身,极不情愿的,往两边散去。
龙渊疾步突围而出,迈步掠到那神态英武,白面黑发,步履沉稳,双目有光的老人面前,扑倒在地,叩头请安。
那人正是这龙家九兄弟中,唯一的练武会家,老九龙致勇,他一瞥渊儿跪倒行礼请安,哈哈一笑,道:“好啦!好啦!快去见过七伯!”
说着,大踏步走到八位夫人的面前,抱拳作了个罗圈揖,向诸位嫂子问安。
龙渊站起身来,抬头见后面的七伯父,仍然是文质彬彬,须发皆黑,头戴儒巾,身着儒服,一点也不显老的样子,一方面心中引以为异,一方面也自欣喜。
他迎上前去,亦是行礼如仪,龙致智一面笑着,一面唤他起来,道:“渊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好,好……”
说着眼光一溜,望了风兰一眼,又道:“在门房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媳妇,好,好,有本事,有眼光……”
风兰听得明白,不由涨红了脸,缓缓的垂下螓首。
那知,龙致智未说完,他的夫人,已然接上嘴啦。
她道:“老七你还夸个什么劲,渊儿他只带回这一个来,怎么分法?”
龙致智望了风兰一眼,哈哈大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兵不在多,有将就成。以我看咱们这媳妇儿,乃是万中之选,与渊儿正可谓郎才女貌,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致礼夫人插嘴道:“七叔别卖膏药啦,要你办的药材,有眉目了吗?”
老七龙致智闻得长嫂问话,赶紧顿住笑声,长揖参见,道:“大嫂,但请放心,今儿既然咱们的渊儿回了家,天大的事故病疼,保险能迎刃而解,手到病除!”
数名丫环,由厅外进来,各走到一位老夫人面前,恭请回宅用饭,到这时,她们才算是意识到,天已向晚。
于是,一个个相继向武夷婆婆辞去,并且恳求着,明儿再过来,恭请她祖孙,过去用膳。
龙渊与他父母,恭送诸位夫人出厅,虽只是都在一所园子里,却也话别了好一阵子。
最后,总算全走了,剩下来在这广大的厅堂里的,除了武夷婆婆与风兰之外,还有老七龙致智。
丫环此际,已经整治了一桌酒菜,他们这伙,一共六人,团团的围坐了一桌。
武夷婆婆与风兰,初来乍到,倒不觉得怎的,但是龙渊却感觉异常的冷清。
因为,在过去,只要有他在家,一家大小九对老夫妇,再加上他,有时还有姨娘们,都一齐在这大厅之中用饭,真可说热闹非凡。
而如今,龙渊初抵家门,竟然是这般冷清,只有这几个人,虽然他明白,乃是由于各位尊长,均已老迈之故,心理上却也不由会产生异样与不安的感觉。
席间龙渊的三位尊长,都应酬着武夷婆婆与风兰两位客人,对龙渊则不免又有几分的冷落。
这种情形,落在龙渊身上,自然不至于引起他的反感或嫉妒,但那种异样的不安,却不由更形扩大了好多。
饭后,致勇夫人陪着武夷婆婆祖孙二人上楼,将她俩安置在客房之中,大厅里到此,亦仅剩下了三个人。
龙致勇略微垂询,龙渊在外边的生活情形,话题一转,自然而然的,转到几位兄长的健康上去。
龙渊早已为此发愁,此际谈到这问题,他便把自己观察所得,与为难之处,坦白的说了出来。
龙致智闻知他怀有一颗“赤龙丸”,不由得忧喜参半。他长叹一声,慨然道:“想本来生死之事,仍是天命,生而注定的事,我等只要竭尽全力,尽到了人事,则亦不必抱撼。所以渊儿你用不着忧心焦急。”
他顿了一顿,阴沉沉的又道:“这情形,半年前我已了解,故此与你爹商量着,赶紧设法,半年来我们俩走南到北,搜购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如今差不多都已备齐,就只少一味纯阳的药引子了,渊儿你既收藏着一颗赤龙丸,可正好拿出来,当做配制主药的引子!”
龙渊喜道:“这可就好啦!七伯父你既办齐了配药的药物,渊儿明儿起,就帮着你用赤龙丸加紧制炼,给诸位伯父伯母服用下去,虽不敢说,永保真茹,但起码也可以延长诸位亲长,三年的寿命……”
三年,过起来有时会感觉十分漫长,但当回顾之时,却又是多么的短骤与可怕啊!
龙渊想到此点,不由得喜意尽消,如同淋上了一头冷水!
龙致勇瞥见儿子,那一副不安的神色,忍不住也劝他道:“人总归是要死的。渊儿你何必为此耿耿于心,不能释怀呢?要知道,为父与诸位伯叔,都早已看穿了这一点,故此也不把生死之事,太过放在心上……”
他望望龙渊,龙渊垂头默不出声,也不表示意见,龙致勇又道:“不过,诸位兄长,唯一不能安心的,乃是身后的子嗣之事,所以渊儿你,只要让诸位尊长,亲眼看着你娶妻生子,就足以令他们安慰的了!”
龙致智连连点头,也表示与致勇颇有同感!
龙渊的心中,本已被由于不能亲事尽孝的伤感自愧的情绪所填塞着,此时听到父亲亲口提出一项,可以补偿的条件,也未考虑,立即冲口答应适:“爹和七伯放心,孩儿力所能及,必不让诸位尊长失望……”
话说出来,他才会意到父亲所提,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绝对有把握完成的事,因此,他这话言,也只说了一半,便即霍然顿住!
龙致智哈哈大笑道:“渊儿你不必担心,我看你面带桃花,掌纹繁而清晰,主多妻多子之众,因此,便是你自己不愿,至时也无可奈何,非得要娶上八九十来个不可!”
龙渊本来有点羞意,但听了七伯父这一番话,不由吃了一惊!
只是,他未启唇辩白,他觉得自己如今在云慧之外,又多了个风兰,已然是有点过分,有点对不住云慧,那会重蹈覆辙,再陷情网呢?
龙致智见他不言,也不再多说,便自站起来,告辞道:“渊儿他头一天回家,一定很累,就赶快安置休息吧,有事咱们明儿再办!”
龙渊父子,将他送出厅外。父子二人,手拉手上了二楼,又在致勇的书房中,闲谈了一阵,方各自安息!
龙渊回到他往日所住的房中,但见那房里珠光宝器,陈设得华贵之极。八玉马、玛瑙树、小玉鼎、夜明珠,分列在古董架上,而其他一器一物,亦无不是精工雕琢,非是玉雕,便是极为上上的檀香木材所制!
他知道,这其中多数皆是他得自海底的一部分珍宝。但瞧见这种布置,并非是临时草草弄就,不由得更加感激,父母对他的关怀之情!
他走到那座紫檀木雕化的大床之前,伸手撩开纱帐,人目的除了绣榻锦被外,床头边一层特制的花架上,尚还排列着十个各色的小人!
他不由为之失笑,仔细一瞧,只见那最大的一个,乃是个光着身子的白玉男娃娃!
那娃娃足有一尺半高,看上去肥肥胖胖的煞是可爱。尤可贵的,面目神态栩栩如生,猛然望去,那可爱的笑容,那小巧的鼻孔,与那漆黑透亮的眼珠,几乎会令人疑之为真!
龙渊上床去,拿起来细细把玩,愈看愈爱,细一凝神,竟在那玉娃背后,发现了一个“渊”字!
龙渊心中一动,再看架子,其他的九个,皆是白玉所雕,光赤的女身,只不过外面已用各色绸缎,穿制了一套衣服。
他翻开一个玉人的罗裙,细察背后,果然有一字,只是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