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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一道长更是听得怒火中烧,若不是顾忌着体内的剧毒,早就跳出来甩给了无虚几个耳刮子。
“说得好!”王逸遥哈哈大笑几声,蓦地狐疑道:“无虚,你是怎么知道‘玉螺香’可以激发‘含沙射影’的?”
无虚愣道:“御使,‘玉螺香’真有这个作用吗?属下当时只是随便胡诌了来吓吓那老道士的。”
王逸遥见无虚不似说假,呵呵笑道:“你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无虚忽然道:“御使,现在老和尚已经开始对他怀疑了,他还能偷出‘璇玑珠’吗?”
王逸遥道:“我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那个老道士去偷‘璇玑珠’,而且以他的本事要从老秃驴手中偷出‘璇玑珠’也不大可能,我把他控制在手中只是想以他来吸引老秃驴的注意力,以确保我们下手时万无一失,所以只要他偶尔去骚扰一下,便可造成对我们最有利的出手时机了。”
无虚高兴的道:“御使这一手真是高明,只是老道士现在已经中了您的‘含沙射影’,若他没有取得‘璇玑珠’,也要将解方交给他吗?”
王逸遥笑道:“他中的并不是什么‘含沙射影’,而是我特制的一种比较厉害的痒粉,只不过发作的症状和‘含沙射影’有些相似罢了,半个月后,其药效便会自动消失。如今我‘天门’中‘含沙射影’的配制秘方早已失传,哪里还有这种毒药下在他身上。”
无虚谄笑道:“过几天他发现自己上了御使的当时,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的!”
虚一道长见两人无意中道出自己中毒的真相,心中又惊喜又羞惭。
王逸遥得意的道:“那个时候‘璇玑珠’也应该早就落在我们的手中了。‘璇玑珠’失窃,老秃驴等人定然会怪罪到他的头上,所以即便是他躲过了这一劫,老秃驴也不会放过他的。这老道士白修炼了那么多年,依然贪念十足,由他来做我们的替死鬼是再合适不过了。”
无虚喜道:“以前三大御使里面就属您的力量最弱,如今他们一个已经失势,另一个又成了残废,若是御使您能够把‘璇玑珠’取来献给御主,便足可凌驾于他们二人之上,成为势力最大的一方了。”
王逸遥意气风发的道:“不错,这几年我一直受他们两人的压制,现在也该轮到我扬眉吐气一回了。无虚,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无虚感激道:“多谢御使提拔!”
王逸遥颔首微笑道:“无虚,你现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让人怀疑,我们下手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之内了。”
无虚应了声,躬身退出了亭子,飞快地向山上奔驰。
王逸遥在无虚消失后,静静地站了一会,忽然仰首自语道:“‘不二光明印’?哼,我倒不信你真能成为我毒功的克星……”
冷笑数声,他也随即如一缕青烟将身影沉入月影之中。
虚一道长如梦初醒地从草堆里走了出来,从王逸遥口中得知的消息令他嗟悔不已。此时,他不恨王逸遥假以“含沙射影”来控制自己,不恨无虚以纸条来恐吓自己,他最恨的是他自己,这一切都他的贪心造成的啊!若他不去“清风崖”杀人取走“道神丹”秘方,那秘方如今也不会落入王逸遥这个奸险小人的手中,而他这些日子也不会如惊弓之鸟般活着。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也是时候悬崖勒马了!”
虚一道长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羞愧难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臭老道,你总算醒悟得还不晚!”
虚一道长闻声抬头一看,就见前晚在林中戏弄自己的那个小孩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如是在听过王逸遥与无虚谈话之前,他恨不能一掌将这小娃娃劈成碎片,不过现在小孩那老气横秋地教训之话传入他耳中,却有如警音一般振聋发聩。
“小施主说得极是,贫道受教了。”虚一道长单掌竖起,谦恭的道。
这小孩正是琴归来,他马不停蹄地从菊影市赶到此地的时候正见到王逸遥与无虚前后散去,并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后来见虚一道长悄悄地露出身形在这长吁短叹,才忍不住说了那么一句话。
此时见虚一道长对自己说话如此谦和,他反而有些奇怪了:“臭老道,你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虚一道长喟然叹道:“贫道一时鬼迷心窍,做出法理难容之事,以至受制于小人,如今贫道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虚一道长接着便将自己在“清风崖”所做之事与王逸遥、无虚二人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向小归来道了出来。
说完后,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贫道辜负了那位琴施主的信任,实在惭愧得紧啊!我这就上小弥勒寺将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灵觉禅师,然后便任由禅师发落。”
小归来笑道:“别急,其实我云叔叔早就怀疑是你拿了那张秘方,所以才把‘璇玑珠’交给灵觉禅师来试探一下你。”
虚一道长微怔道:“你云叔叔?难道你是那位琴施主的侄儿?”
小归来点头道:“是啊,我叫琴归来。”
虚一道长道:“贫道正奇怪菊影市怎么突然多出了位暗器功夫如此高明的孩子,原来你是琴施主的侄儿,那就不足为奇了。小施主,不知你深夜来此是为了何事?”
小归来道:“琴叔叔刚才打了个电话来,说事情可能会另起变化,想得到‘璇玑珠’的并不只道长一人,所以让我赶紧来告诉灵觉禅师一声,如果实在保不了‘璇玑珠’的话,便无论如何要将它毁掉。”
虚一道长道:“琴施主所说的事情另有变化,莫非是指王逸遥和无虚那伙人而言?”
小归来嗯道:“应该是吧。”
虚一道长忧心忡忡的道:“那王逸遥是‘天门’传人,一身毒功极为厉害,而且他只是三大御使之一,在他身后似乎另有主谋之人,看来我们得赶紧把此事告诉灵觉禅师,一起商量个应变之法,要是再让王逸遥把‘璇玑珠’盗走,那以前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白费了。”
小归来歪着小脑袋道:“可灵觉禅师现在正在闭关修炼‘不二光明印’呐!”
虚一道长道:“刚才听无虚说,灵觉禅师好像不是真的闭关,只是借闭关之机引我下手盗‘璇玑珠’。况且如今事情紧急,就算灵觉禅师是在闭关修炼‘不二光明印’,我们也得把这事转告他。还好禅师才闭关一天,入定应该还不算深,否则突然打搅,一定会使他修为受损的。”
“也只好这样了。”小归来眼珠子转了转,又道:“道长,既然无虚已经被王逸遥收买了,无为也不一定能靠得住,这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得好,呆会进了小弥勒寺后,你在前面吸引那个无为的注意力,我一个人从后窗爬进去。
虚一道长颔首道:“小施主心思缜密,贫道佩服。”
小归来被他赞有些不好意思,招呼了虚一道长一下,便当先向前飘去……
菊影市北郊一别墅。
“吵死我了!”听着从自己房间传来的呼噜声,厅中的箫炎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媛媛和宋希诚虽然没有出声,但从表情看,似也对那呼噜声极为敏感。
箫炎呵欠连天,满腹牢骚的道:“媛媛,你那个三伯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你爷爷我已经整整两天没合过一次眼了。”自琴灵璧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房间里后,那绵延不断的呼噜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这段时间里,箫炎三人被吵得想睡都睡不着,不但眼眶黑糊糊的,精神也脆弱到了极点。
媛媛有气无力的道:“快了吧!”
箫炎翻着白眼,郁闷的道:“每次问你,你都说快了,可现在这怪老家伙的呼噜声还照旧那么想。”
媛媛道:“爷爷,您就再忍忍吧,人家和宋叔叔不都和您一样又困又累吗?”
三人的耳孔里塞了两团棉花,可琴灵璧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受阻挡,没有了其他杂音的干扰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箫炎猛地一拔耳塞,几乎是吼了出来:“我要崩溃啦,媛媛,我要出去睡几天。”
这吼声如霹雳雷霆,穿云裂石,直透云霄。
说也奇怪,他这声音一响,琴仙云的呼噜声竟渐渐地小了下去。
三人欣喜若狂,互相大眼瞪小眼,几乎难以相信。
“快抓紧时间睡觉呀!”宋希诚猛地一喊,向自己的卧室奔了过去。
箫炎和媛媛微微一愣,也随即反应过来,飞一般地跑进了各自的房间,鞋子一蹬,连衣服都不拖便钻进了被窝里。现在琴灵璧虽然还在打呼噜,但声音与前两天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箫炎三人困倦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身子一挨上床铺,没过几秒,便如死猪一般沉沉地进入梦乡,如果琴灵璧的呼噜声不恢复到以前的响亮程度,恐怕谁也吵不醒他们了。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别墅外突然出现了一道瘦削的人影。
那人如幽灵般避过别墅周围的眼线,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进入了别墅大厅。
这人穿着一袭黑袍,脸部被垂下来的长发所遮盖,只露出一只眼睛在外面。从身形看去,此人似乎是一女子。
她飘身来到琴灵璧所睡的那间卧室外,听着那里面类似口哨的呼噜声,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右手一挥,只见一道白光挥洒而出,无声无息地插在了门上。就是灯光一看,那竟然是一页写有字迹的纸张。
将又薄又软的纸页射入坚硬的门板中,可见这女子一身功力已到如何惊人的地步了!
她似乎也极为满意自己的那一手,轻哼一声,又极速退出了厅外,瞬息便已无影无踪。
若非那张赫然钉在门上的纸,有几人能知她曾经来过此处?
第十二章天闻地听
小弥勒寺。
虚一道长将无为引至远处闲聊搭讪之时,小归来悄悄地绕过两人,来到禅房后面,可正当他要把眼睛凑近窗户的时候,那窗子却忽地被推了开来,灵觉禅师那满带慈和微笑的脸颊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施主这么快就来了。”
小归来被吓了一跳:“老和尚,你不是在闭关吗?”
灵觉禅师微笑道:“施主若认为老衲在闭关,那老衲便是在闭关,小施主若以为老衲没有闭关,那老衲便没有闭关。”
小归来傻愣愣的道:“老和尚,你怎么说得跟绕口令一样,我听不懂。”
灵觉禅师道:“老衲对人说闭关是为了修炼‘不二光明印’,其实老衲早已练成了这项武学,闭关只不过是想将其与老衲所修之禅功融会贯通罢了,不过,若以为老衲借引出要盗取‘璇玑珠’之人也未尝不可,所谓的闭关只是一个形式罢了,闭关是闭关,闭关也不是闭关!”
小归来被他说的晕头转向,道:“老和尚,我不跟你绕口令,我代云叔叔转告你几句话就要走了。”
灵觉禅师笑道:“施主可是要告诉老衲觊觎‘璇玑珠’的不只虚一道长一人。”
小归来诧异的道:“老和尚,你怎么知道?”
灵觉禅师叹道:“这段时间,那人与无虚在小弥勒寺中进进出出,虽然他们进行得十分隐秘,但老衲并非耳目昏聩之人,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
小归来笑钦佩的道:“老和尚,你既然连这些都知道了,那今天在寺外发生的事一定也都知道了。”
灵觉禅师道:“小施主将老衲看得太高了,老衲并非仙佛,如何能得知数里外的事。”
小归来嘻嘻笑道:“我说呢。”
声音一落,小归来灵活地翻进了房间,窗子又轻轻地关了起来。
箫炎别墅。
那女子前脚刚走,正酣睡着的琴灵璧便如狸猫一般敏捷地从床上跃了起来,行动干脆利落,不见有丝毫睡意。琴灵璧接受了琴仙云的嘱托后便估摸着时间来到了箫炎的家中。这两天他与其说是在睡觉,不如说是在练功,连那鼾声都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否则平常人打鼾拿来那么大的动静。箫炎等人被他吵得几天没睡着觉,如今呼噜声一去,他们不连续睡足二十四个小时恐怕都起不来来了。
琴灵璧在练功时表面上睡得如同死了过去,但实际上其神思却能不断向四周延伸,五官对事物的感觉已提升最为敏锐的地步。这两天,别墅内几乎一切动静都被琴灵璧丝毫不差地捕捉了个干干净净,所以刚才那女子一进入厅中便已被琴灵璧所发觉。
快速地走出房间,琴灵璧把门上的纸张拔了下来。
纸张一头均匀地插入门板内约有一分,而纸张却没有丁点破损。
琴灵璧暗暗赞叹此人功力,将那纸张稍微一看便插回了原处。他的鼻子快速抽动,在虚空中嗅了几下便身轻如燕地向门外飘去。琴灵璧那只鼻子灵敏度一点不比他的那所养的那只戎狐差劲。现今那戎狐已被小归来整死,追踪之事便只能由他亲自来完成了。
循着那女子所留在空中的那股淡淡香味,琴灵璧一路翻墙跃屋向东南而去,最后竟来到远离菊影市约十几里的一处村落。
这地方名叫琅邪村,是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