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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烧峰沉吟了一阵,道:“蓝天义落后了一步,在下抢先了。”
白眉老僧任了一怔,道:“你是谁?”
江晓峰道:“晚辈出道很晚,说出姓名,老禅师也未必知晓,只要老禅师能相信晚辈不是蓝天义一伙人,那就成了。”
白眉老僧又仔细的瞧了江晓峰一阵,道:“如若老衲未走眼,施主的年龄应该不大。”
江晓峰道:“老禅师看对了。”
白眉老憎道:“施主不是玄门中人。”
江晓峰道:“老禅师又说对了。
白眉老僧道:“如是老衲不允施主留此呢?”
江晓峰道:“那就要老禅师设法把在下撵走了。”
白眉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想要告诉你一处藏宝之地,你去挖得宝藏,过一生快活日子如何?”
江晓峰道:“那要看什么宝藏,能否让在不动心。”
白眉和尚道:“一批黄金,不下万两之数。”
江晓峰道:“可惜在下不喜金银。”
白眉老僧摇摇头,低声说道:“现在,你想走只怕也走不了啦。”
言罢,闭上双目,不再理会江晓峰。
江晓峰凝神听去,果然闻得了轻微的步履之声。心中暗道:“这老和尚耳目如此灵敏,定也是武林中人。”
心中念转,人却行向禅室一角,就地盘膝而坐。江晓峰刚刚坐好,步履声已入禅室。微微侧目望去,只先当先一人,长衫福履,正是蓝福,蓝福身后紧随着明艳照人的蓝家凤。
蓝家凤的确是美,美得那白眉老僧,也不自觉的望了两眼。
蓝福目光一掠江晓峰,未加理会,却对白眉老人拱手说道:“老禅师久违了,还记得在下么?”
白眉老僧轻轻叹道:“你是蓝福蓝老施主。”
蓝福道:“老禅师好记性。”
回顾蓝家凤一眼,道:“这位蓝姑娘,乃是敞东主蓝大侠的千金,蓝大侠事务繁忙,不克亲来,特遣蓝姑娘和区区代他拜会老样师。”
白眉老僧道:“不敢当,蓝老施主有何见教,尽管请讲。”
蓝福道:“贵寺僧侣众多,香火鼎盛,此刻怎的竟然不见一人?”
白眉老僧道:“他们都是深具善根的佛门弟子,不解武事,都已为老衲遣离此地了。”
蓝福道:“老禅师说的是,佛门弟子,戒律甚严。不过,区区希望我们需要之物,还在寺中。”
白眉老僧淡淡一笑,道:“蓝老施主需要何物?”
蓝福道:“老禅师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故作不知。”
白眉老僧道:“老衲自然是真的不知,岂有故作之理。’”
蓝福道:“在下来此之时,蓝大侠曾经再三嘱咐,不可对老禅师无理,是以,在下不希望闹出不欢之局。”
白眉老僧点头叹道:“蓝大侠如此相嘱,足见和老衲还有一点香火之情。”
蓝福道:“好来好散,彼此有益,老禅师交出金蝉,我们立时告辞,决不动弥陀寺一草一木。”
白盾老僧摇摇头,道:“蓝姑娘和蓝老施主来晚了一步。”
蓝福微微一怔,道:“怎么说?”
白梅老僧道:“那金峰禅已被老衲放入寺后井中了。”
蓝福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这话当真么?”
白眉老僧道:“老管家知晓在不从不撒谎。”
蓝福脸上透出杀机,口中却仍然平和的说道:“老禅师放走金蝉,准备如何对我们教主交代?
白眉老僧笑道:“什么教主?”
蓝福自知失言,但已无法改口,只好说道:“就是敞东主蓝大侠。”
白眉老僧道:“原来蓝大侠已自封了教主,那么蓝老管家也定已荣任要职了?”
蓝福道:“老禅师心胸很开阔,在下十分敬服。”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道:“事已如此,老衲惊怯逃避,似也於事无补了。”
蓝福道:“好一个事已如此,老禅师想必早已胸有成竹,对教主有所交代了?”
白眉老僧笑道:“我想,你来此之事,蓝大侠定然已对你有所交代。”
蓝福道:“不错,教主确有交代,要在下无论如何要取金蝉。”
白眉老僧道:“如是取不回去呢?”
蓝福道:“那就要老禅师的项上人头抵偿。”
白眉老僧点点头,道:“这个,老衲已经准备好了,我遣走寺中僧侣,已准备引颈受戮。”
蓝福冷冷说道:“你伪装不会武功一事,瞒得过别人,但却瞒不过我蓝福,咱们到后院一决胜负,怪你不能逃走,如是不守信诺逃走,在下要烧毁这弥陀寺,追杀数百僧侣。”
白眉老僧道:“这个么?老衲也曾想到,所以,老衲留在这寺院中,恭候大驾,老衲愿以人头偿还放去金蝉,还望老管家上覆蓝大侠,就说这弥陀寺中,除了老衲之外,都非会武之人,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了寺中僧侣,保存这座古刹,老衲死而无憾了。”
蓝福淡淡一笑,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是有意放了金蝉。”
白眉老僧点点头,道:“那金蝉已是通灵之物,老衲实不忍加害放它。”
江晓峰只听得大为感动,暗道:“这老和尚为了救一只金蝉之命,不惜以生命偿还,这等博爱的胸襟才是佛门真谛。”
只听那白眉老僧低声说道:“放去金蝉,罪在老禅师一人,希望蓝施主不要株连无辜,你们可以动手了。”
言罢,闭上双目。
江晓峰做微启双目望去,只见那白眉老僧气定神闲,法像庄严,全无一点畏惧之色,当真是有者视死如归的气度。
蓝福一皱眉头,回顾了蓝家风一眼,道:“劳请姑娘动手。”
蓝家凤怔了一怔,道:“要我动手!”
蓝福微微一笑,道:“这老和尚武功很高强,我一直不敢相信他会引颈受戮,所以,我要防备着他出手反击。”
蓝家凤缓缓抽出长剑,举了起来。
江晓峰只看的心头大为震动,暗道:“此女貌如娇花,形若春水,怎的心地如此歹毒?
她如一剑杀死这白眉老僧,内心之中,难道一点也不觉着难过么!”
只见蓝家风长剑一落,劈了下去。
江晓峰心中又急又怒,又有着无比的失望,正待出手相救,蓝家凤突然停下了剑势,缓缓说道:“他不肯还手,我无法狠得下心。”
蓝福笑道:“姑娘,你如追杀一个人,也很不下心,如何还能成其大事!”
蓝家凤还剑入鞘,道:“我不杀,要杀你们动手吧!”
转过身子,向内行去。
蓝福双目耸动,似想发作,但又强自忍了下去。
但江晓峰心中却突然泛升起无限希望,忖道:“她心地善良,看来,究竟是和别人不同。”
心念转动之间,瞥见蓝福右手一探,长剑出鞘,回剑如风,直向那白眉老僧横削过去。
江晓峰虽然早已有准备,但见蓝福出剑太快,快的恐怕自己救援不及,心中大急之下,急声喝道:“住手!”喝声中,拍出一掌,击向蓝福的后背。蓝福反应灵决,身子一转,长剑随收,斩向那白眉老僧的剑势,突然之间,变成了护身剑招。
江晓峰旨在救人,一看蓝福收住了剑势,立时也收回了掌势。
蓝福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什么人?”
江晓峰心中任道:“听他口气,还未认出我的身份,最好是给他一个莫测高深。”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在下是过路的,承方丈慈悲,留宿寺中,看到你们这等杀人放火的恶毒匪性,颇有不平之感……”
蓝福冷笑一声接道:“一派胡言。”
目光转到白眉老僧的脸上,道:“原来老禅师已经早有了准备。就应想起来才是……”
突然仰天打个哈哈,接道:“老禅师,只请一人,不觉实力太过单薄么?”
白眉老僧在听到那江晓峰呼喝之声时,已然睁开眼睛,轻轻叹息一声,道:“阿弥陀佛,施主和老衲素不相识,何苦卷人这是非漩涡之中,听老衲之言,快些去吧!”
江晓峰摇头道:“此刻就是想走,只怕也走不了。”
白眉老僧道:“老衲代你向这位蓝老施主,求个人情,放你离此就是。”
江晓峰心中暗道:“这老和尚明明一身武功,不知何以竟不肯出手抗拒,看来非得拖他下水不可。让他百口莫辩。”
心中主意已定,故意冷笑一声,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既蒙老掸师邀来助阵,岂能坐视老禅师被人杀死不救?”
白眉老僧一皱眉,道:“老衲和你素不相识,怎会约你助拳?”
江晓峰道:“老禅师明明约了在下来此协助抗拒强敌,为何又不敢承认呢?”
白眉老僧道:“施主感情,老衲心领了,你还是快些逃命去吧!
江晓峰道:“老禅师又为何改变了心意?要在下逃命?”
白眉老僧笑一下,道:“你留下,也不过是多加一条人命,于事何补?”
蓝福冷眼旁观也不接口,静静听着两人相辩。
江晓峰道:“这老和尚一心想死,不知为了何故。”
心中一急,突然说道:“老禅师金蝉交给在下,已是怀壁其罪,你想我还能够走得了么?”
江晓峰目光微转,只见蓝福和蓝家凤四道目光,都已投注自己的脸上,显然,这番话,已然收到很大的效果。
原来,他忽发奇想暗道:“那老和尚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却把寺中僧侣全部道走,死亡之故,是为了一只金蝉,我如能把生死的大罪揽上身来,看他知何处理。”
心中暗定主意,口中却说道:“老禅师只管放心,我收藏金蝉之处十分隐密,他们可以取我之命,却无法取去金蝉。”
蓝福唤了一声,道:“你把那金蝉吞人腹中么?”
江晓峰道:“没有。”
蓝福道:“放在三十三天上,十八层地狱中。”
江晓峰摇摇头,道:“都不是。”
蓝福道:“那么老夫相信你会把它交出来。”
白眉老僧突然接道:“你这人满口胡言。”
目光转到蓝福的脸上,接道:“蓝老施主,不用听他胡言乱语,他乃今晨才到敝寺中讨食之人,老衲怎会把金蝉交付于他。”
蓝福道:“禅师可能举出证明么?”
白眉老僧怒道:“老衲从不说一句谎言,还要什么证明?”
他面对死亡,从容镇静,毫无畏惧和自保之意,但蓝福一句轻藐之言,却使白眉老僧脸上泛起了忿怒之容。
江晓峰心中暗暗喜道:“原来,他还未勘破荣辱之关!”
但闻蓝福冷笑一声道:“在下也素知老禅师不说谎言……”
白眉老僧接道:“那就是了,你割下老衲首级,回去见蓝天义吧!”
蓝福冷笑一声道。“如是在下够带回金蝉,岂不更好。”
白眉老僧道:“金蝉已为老衲放走,你怎的不肯相信?”
蓝福道:“时事多变,人心难测,咱们已二十年未见过面,在下如何能完全相信老禅师。”
白眉老僧脸泛温色,道:“那你要如何?”
蓝福道:“在下么?先要这位小道兄交出金蝉?”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道:“那金蝉在你手中么?”
江晓峰道:“不在身上。”
蓝福道:“藏于何处?”
江晓峰摇摇头道:“不能告诉你们。”
蓝福淡淡一笑,道:“你口气很硬,老夫要数数你身上有多少硬骨。”
一面答话,而举步向江晓峰行了过去。
江晓峰暗中运气戒备,但表面却不露声色。
第二十二章各逞心机
年来时光,他已得鸟王呼延啸大部真传,从那蓝夫人学艺四月,更是获益不浅,不但内功,招术,都非过去可比,而且对敌之间,也学得沉着异常,是以,目睹蓝福行来,仍不然是静坐动。
但闻那白眉老僧怒喝道:“蓝福,你站住!”
蓝福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白眉老僧道:“老衲已经再三说明,这人和金蝉无关。”
蓝福道:“老禅师之意呢?”
白眉老僧道:“让他离开。”
蓝福道:“只要老样师能够答允在下,交出金蝉,在下立时放他离去。”
白眉老僧道:“金蝉已为在下放人后院并中,你们如有能耐,自去挠取就是。”
蓝福道:“这么说来,老禅师是执意不肯交出金蝉了?”
口中在对白眉老僧讲话,目未回头,右手一探,已抓住了江晓峰的衣领,一举手,把江晓峰生生提了起来。
江晓峰存心激起白眉老僧的抗拒之心,眼看蓝福伸手抓来,也未出手封架,只是运气自保,不让他拿住穴道,任他抓住了衣领。
蓝福仰天打个哈哈,道:“小道士,你刚才发出的掌势,颇有凌厉气势,怎的竟会避不过老夫这一招擒手法?”
江晓峰道:“你突然出手,暗算伤人,算不得英雄人物。”
蓝福冷冷说道:“老夫无暇和你多费口舌。”
右手回转,拍向江晓峰的前胸。
江晓峰心中知晓,这一掌如若被他印上,定是伤的很重,正待出手抗拒,瞥见那白眉老僧与他右手一探,闪电、奔雷一般的托住了蓝福的右肘,道:“蓝福,你不能滥杀无辜,快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