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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过片刻,四个少女的脸色都逐渐转成粉红色,也有了光彩,求知老人终于转向老太君,点点头。
老太君悠然拿出了一支碧玉造的哨子吹了一下。
哨声不太响,却非常清楚尖锐,尖针也似彷佛要紮进心窝里。
那四个少女应声张开了眼睛,都是那么的晶莹透彻,明亮美丽,却不知怎的,令人有一种不象是人的眼睛的感觉。
小子、陆丹、傅香君若是看见,一定会立即省起,当夜他们从宁王在京城的别邸溜出来,陷入白莲教的包围,替他们解围的那四个黑衣蒙面人。
眼睛张开,那四个黑衣蒙面人便自棺中弹起来,到老太君再吹一下那支碧玉哨子,她们便从棺中跃出,两两相对,再交错转换方向,后背一靠,剑出鞘,组成了一个剑阵。
剑招紧接展开,凌厉狠毒有甚于当夜砍杀那些白莲教徒的时候。
老太君那支碧玉哨子再次吹了两次,四个黑衣少女的剑阵应声又变动了两次,每一次变动都保持灵活,而一次比一次凌厉狠毒。
老太君看着连连点头,最后吹出了极其短促的一声,那四个黑衣少女才停下来,到老太君拂袖,身形齐起,跃回棺内,仰卧下来。
求知老人也这才上前,从白色的那个瓷瓶中倒出了四颗白色的药丸,分别放进那四个少女的口内。
她们的脸色这时候已变成火红,可是白色的那颗药丸咽下去,脸色便逐渐转白,却已不是抹上白垩那样子,苍白得来透着光泽,多少总算有些生气。
老太君将棺盖挑回原位,目光转向那边珠帘道:「看看粉罗刹怎样?」
她口中的粉罗刹也就是独孤凤,肤色原已是粉红,吃下求知老人餵的那颗红色的丸子,迅速转成火红色。
老太君将那支碧玉哨子倒转,向着独孤风吹出了另外一种哨声。
独孤凤应声从棺材中扑出来,那种速度远在方才那四个黑衣少女之上。一扑出随即扑向老太君,鸳鸯刀出鞘,疯狂斩出。
老太君慌忙闪避,连退两丈,龙头杖才能够抢进空隙,点在独孤凤腰间穴道上,独孤凤若无其事,继续扑击,老太君只有再闪避,很狼狈。
求知老人终于出手,后面掠上,连点了独孤凤后背双肩几处穴道,独孤风的动作才缓下来,老太君随即以龙头杖封住了独孤风的双刀,求知老人也及时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进独孤凤体内。
看着独孤凤的脸色改变,求知老人才解开独孤凤被封住的穴道。
老太君再坎那支碧玉哨子,拂袖间独孤凤卧回棺木内,才喃喃一声道:「好厉害。
」
求知老人摇摇头,老太君没有在意,接打了一个「哈哈」道:「没有龙涎香,药物还不是一样成功?宁王你这个老匹夫也未免多此一举。」
「何尝成功?」求知老人突然开口,他原来并不是一个哑巴,不过装成那样。
装聋作哑都绝不容易,这个人装哑装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就是这份耐性已经够可怕的了。
「哦?」老太君一怔道:「她们不是一样服从哨子的指挥?」
「是啊」」」
「方才你也看到的了,服食药物后,她们的功力激增,尤其粉罗刹,迫得我几乎全无招架之力。」
「这九九天霸王丸作用原就在迫出一个人的潜能,看方才的情形,她们的潜能并未完全给迫出来,至于粉罗刹,不错连封住穴道也不能够令她的行动完全停顿下来,但却已变得缓慢,理想的情形应该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懂得分清敌我,不相信你可以再试试,就是你有空吹响哨子,粉罗刹也不会停止攻击的。」
老太君沉默了下去,求知老人接一声叹息道:「还有,在事了之后,她们又必须缤命金延续机能,这种续命金丹虽然经过我加以改良,她们的神智不至于太混乱,但坏反应还是存在的。」
「龙涎香果真缺不得?」
「缺不得。」求知老人斩钉截铁的。
「那我便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取到手。」
「药物完全成功,四个女杀手任何一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粉罗刹更足以打遍天下。」
老太君只是恨恨地道:「好,宁王,就看你阴险还是我毒辣。」
求知老人笑了笑,老太君目光转到他脸上道:「论剑期间南宫世家内多了几个高手,你也要小心一些。」
「什么时候我都会小心。」
「幸好其它人都不像绝师太那么好管闲事,我已经着人日以继夜监视着她的了。」
老太君一顿龙头杖道:「总有一天要她知道厉害!」
就因为知道绝师太今夜留在房间内,老太君行动上也放心不少,除了绝师太,老太君亦想不出还有哪里一个会对她的行动感兴趣。
今夜追踪她的竟然是南宫博,任何人相信也会感到意外。以南宫博对南宫世家的环境熟悉,追踪起来当然比绝师太轻松。
目送老太君远离求知堂,南宫博一脸疑惑之色,老太君的行动在他来说当然是神秘。可是他没有再进去求知堂,这到底还不是适当的时候。
老太君回到内院,正遇姜红杏出来,姜红杏瞥见老太君便一旁躲开,却又怎能瞒得过老太君的耳目,一喝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从花木丛中走出。
这个时候她竟然抹上胭脂刻意装扮,只看表面使知道非常不妥的了。老太君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摇头道:「这个时候还到哪里儿去啊?」
「只是随便走走。」姜红杏知道瞒不过,但除了这种话还有什么话好说?
老太君只是道:「南宫世家内藏龙卧虎,论剑期内你还是收敛一下,检点一些的好。」
姜红杏有点尴尬地垂下头,老太君也没有再理会,自回房间,她显然不但明白姜红杏的为人,甚至已猜到姜红杏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并没有禁止。
也所以姜红杏只当作没有听到,待老太君入了房间,还是继续去做她一心要做的事,去勾引朱君照。
以朱君照的好色,当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百花洲论剑原本少不得少林派、腔恫派,只是腔恫派一音大师横死,唯一的传人管中流亦丧命,还没有弟子出来整顿,在武林中可以说暂时消失。
少林派经不起不老神仙一闯亦元气大伤,回函婉拒,甚至没有派弟子来百花洲观战。
应约前来的只有武当、昆仑、华山、恒山四派,同来也没有多少弟子,说热闹是绝对说不上的。
后面又还有这许多人事纠缠,气氛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里去。
代表南宫世家的南宫博也一样显得心事重重。
第二天日间他出现在求知堂,老太君、求知老人昨夜在求知堂消失已令他考虑到秘室的存在,也就装作要翻查什么,其实在找寻进口。
也不过片刻,求知老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我只是随便看看。」南宫博惟恐求知老人起疑。
老人却是示意有人要找他,看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看得懂老人的手语。
待他走出了求知堂,老人的脸才沉下来,看来他已经看出南宫博的意图。
找南宫博的是绝师太,就等在当夜她与老太君交手的九曲飞桥上。
「师太怎会在这里?」南宫博当然奇怪。
「我原是要到求知堂去的。」绝师太深注南宫博。
「求知堂?」南宫博更奇怪道:「到求知堂有何事?」
「你到求知堂叉有何事?」绝师太反问。
「想弄清楚一件事。」
「我也是,昨夜我也是在求知堂附近,很清楚你的行动,只是不方便招呼。」
南宫博一怔,绝师太笑接道:「老太君虽然派了人日夜监视我居住的地方,但以那些人的能耐要不被我看出来,要阻止我的行动,还是不足够。」
一顿绝师太又问道:「之前我对你说的你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南宫博颔首接问道:「师太怀疑什么可否详细点说出来?」
绝师太微叹道:「出家人没有真凭赏据总算难以启齿,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
「师太以为能否找得到?」
「天下无难事,而不管怎样,在离开南宫世家之前,我总要跟你详谈一遍。」
「一定」」」南宫博叹了一口气道:「明日百花洲论剑我只是身为南宫世家子弟凑个热闹,以找的武功造诣又如何配与一代宗师论剑?」
「你到底还年轻,看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绝师太接一句道:「南宫世家有待你发扬光大哩。」
南宫博虽然听出这是安慰的话,胸膛仍然不觉挺起来,在他的体内流的到底是南宫世家的血。
绝师太回到房间,傅香君已等在那里,她没有立即说什么,坐下来闭目沉思了好一会才张开眼睛,一声道:「香君,你过来」」」
「师叔有什么吩咐?」傅香君多少也看出绝师太要交代的必是很重要的事。
绝师太慎重地拿起了案上放的青虹宝剑道:「这柄青虹剑是二十五年前师父传给我的,与我一起经过大小战役不下三百次,人与剑幸保无损,剑削铁如泥,我疾恶如仇,所以二十五年下来杀人无数,青虹剑屡次以血清洗,人剑虽都自问无愧天地,但难免遭人非议,唯是人生在世,能够做到无愧于心,又何须介意别人说什么?」
傅香君应声道:「弟子明白。」
「这几天我总算觉得心神恍憾,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是吉是凶,却是难以肯定。」绝师太神态更凝重道:「这柄青虹剑百花洲论剑之后打算传给你,你要好好珍惜。
」
「弟子如何担当得起?」傅香君诚惶诚恐。
「叫你要你就要。」
「弟子……」
「我将这柄剑传给你并非表示我特别喜欢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将恒山派发扬光大。
」绝师太神态开始有点激动道:「老实说,我跟你死去的师父虽然一齐入门学艺,到现在,对她仍然没有多大的好感,始终讨厌她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你虽然不至于像她那样,亦是偏于柔弱一面。」
傅香君没有作声,绝师太接道:「这一次我带你到南宫世家参与百花洲论剑,就是要找机会跟你说这番话,人在江湖,越是柔弱便越是失败,你要为恒山派争一口气,必须先学会坚强。」
「弟子可以坚强做人,这柄青虹剑却不可以……」
「你以为这柄青剑有什么了不起?剑只是一种工具,最重要的还是用剑的人,同门中以你天份最高,不传给你传给哪里一个?难道你要离开恒山派?」
「弟子不敢。」傅香君惶然。
「那便不要再多说了。」绝师太眼皮一阵颤抖道:「这几天我的确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难道这一次的百花洲论剑暗藏陷阱?」傅香君话说出口又摇头道:「应该不会的。」
「我也是这样想,也许刀剑无眼,虽然有剑点到为止,但还是难免伤和气。」绝师太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死去的师父在下面太寂寞,要我下去陪伴她。」
「师叔」」」傅香君心头一阵不祥的感觉。
「总之你好好地保管这柄青虹剑。」绝师太又叹了一口气,那样子完全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钟大先生也在看着剑,呆看着。
出鞘的利剑灯光下犹如一泓秋水,虽然比不上绝师太的青虹宝剑,也肯定绝对是一柄好剑。
徐廷封、陆丹看在眼里,很奇怪,徐廷对等了一会,忍不住问道:「这柄剑怎样?
」
「这一次来南宫世家我实在有点后悔。」钟大先生竟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师父的意思……」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百花洲论剑有一股煞气,欠了一份祥和。
」钟大先??回剑入鞘。
陆丹插口道:「晚辈见识少,没有这种感觉,倒是技不如人,实在不该来献丑。」
钟大先生目光落在陆丹脸上道:「武当派人才辈出,天蚕神功就更是一绝,云飞扬虽人说机缘巧合,仍然不能够抹杀个人的努力,而终于扬名天下,你这么年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这一次论剑,何妨就当作吸取经验教训?」
陆丹听着不由得点头,钟大先生一声叹息,接道:「天下第一剑,人往往就是因为一个虚名,做出一些平日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徐廷封笑问道:「师父好像没有多大的信心?」
「这不是信心问题,只是我已经这么一把年纪,还争什么虚名,这一次论剑应该由你代表昆仑的。」
「师父地无非为了昆仑……」
「为昆仑也为了自己,数十年苦修,想不到还是受不了这种虚名的引诱,这大概也就是所谓心魔了。」钟大先生苦笑道:「连我也尚且抛不开,又何妨年轻人?不怕说,我现在甚至尚且有点紧张。」
他随即笑出来,徐廷封、陆丹只有陪着笑。
「小子又跑到哪里儿去了?」他接问。
陆丹道:「去看如何找机会接近明珠。」言下之意,显然极赞成小子这样做。
「这是一件好事,能够了解多一点总是好的,反正也不会再有人阻止他们会面。」
不知何故,钟大先生突然又想起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