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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杯牙箸,金盘银匙,再配以精致的菜肴,清醇的酒香,使人几疑是琼宴御席。
“还没请教芳驾的称呼?”
“翠姬!”
“翠姬”两字入耳,王雨心头“砰!”然剧震。
“神女翠姬?”他脱口而出。
“咦!你居然也知道?”翠姬显然很意外。
“是……无意间听说的!”王雨勉强笑笑。
“神女翠姬”可以称为一代女妖,没人知道她确实的年纪,有人在四十年前见过她,隔了二十年再见时,她的丰采丝毫未变,行踪诡异,声名狼藉。她所找的对象都是当代顶尖的年轻貌美好手,缘尽即散,绝不留恋。
“你既然听过我的名号,那我不必再做戏了。”说完,背过脸一阵撕抓,再转过来,已经变成一个美艳绝化的尤物,冶媚之气逼人,看上去年纪绝不超过三十。
王雨目瞪口呆。
“你早已看出我是戴了面具的?”她媚笑着问。
“是的。”
“你是易容行家?”
“谈不上,略通门道而已。”
“来,我们开始庆祝万金难买的缘份!”
王雨在一阵激动之后又泰然下来。
美酒,不但香醇无比,而且入口生津,真的就像传说中的玉液琼浆。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现在是醇酒、美人、佳肴、奇境一应俱全了。
王雨放量而饮,不知不觉进入了飘飘然之境。
姗姗又添了三次酒。
翠姬已经玉靥泛红,媚眼飞霞,散发出无比的诱惑。
“姗姗,要她们一舞助兴!”翠姬抬了抬手。
“是。”姗姗退到后面。
不久,后面响起了琵筝之声,和着云板节奏。紧接着,四只粉蝶翩舞而出,应着乐声,在座前旋飞起来。
弹的是霓裳羽衣之曲。
四只粉蝶既不着诸裳,也不穿羽衣,只披着一袭轻纱,实际上与裸体无异,诸般妙相毕陈。尤其四少女体态丰盈,臀波乳浪鼓荡在轻纱之间,不是蝶也不是人,是四团烈火在燃烧,可以烧溶铁铸的人,可以使冷血为之沸腾。
王雨先是惊愕,既而平静下来,他只是欣赏舞,并无一丝绮念,脸上的神奇静如止水,这是罕见的定力。
“王公子。如何?”翠姬漫声问。
“很好,旋律美,尤其接近自然。”
“你似乎毫不动心?”
“人体之美是大自然之一种,动心岂不杀了风景?”
“佩服,我头一次见到你这种年轻人。”
舞更急,如群莺乱舞,如百花摇颤,轻纱委地,变成了四个毫无掩饰的光洁胴体,霜肌雪肤,旋动之间令人目眩,说得难听些,是四个妖精在嬉舞。
王雨微笑着,脸色泰然。
“王公子,喝酒?”
“请!”
双方干了照杯,翠姬亲自为王雨斟上。
“王公子是海量!”
“不敢,略能耐酒力而已!”
“可是……我……已经不胜酒力了!”翠姬醉眼朦胧。“啊!好热!”她开始解衣,一件件褪落,最后只剩下一件亵衣,颤巍巍的双峰,挺立在冰肌玉肤里,幽幽体香比酒更能醉人,风情已赤裸裸呈现。
春色满竹楼。
乐声止,四少女捡起薄纱躬身退下。
王雨正视着眼前的火山。
“芳驾不输一朵盛放的牡丹!”
“你不热吗,何不也宽衣?”磁性的声音有极强的吸力,眸子、樱唇、粉颈、酥胸全在冒火,火焰在翻腾。
在这种情况之下而能不动心,白痴也办不到。
但王雨办到了,他连脸色都没变过。
“在下一向畏寒,不怕热!”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男人!”
“你不是!”
“那芳驾认为在下是什么?”
“没有血气的木头人!”
“哈哈哈哈,很妙!”王雨干了一杯。
翠姬呆了,呆呆地望着王雨,一条玉臂斜搁桌面,使躯体变成了半倾,一边的玉峰正好搁在桌沿。她为什么忽然发呆,但这姿势却更加地撩人,许久……
“你是有为而来?”
“什么意思?”
“你的反应超乎情理。”翠姬仍保持柔媚。
“芳驾的表现又在情理之中吗?”王雨冷静如恒。
姗姗转了出来。
“姗姗,拿那瓶牡丹露来,我跟王公子醉无休!”
“是!”姗姗以一种古怪的目光望了王雨一眼,到旁边竹柜之中取出了一只玉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在各人杯里斟酒。顿时酒香四溢,沁人鼻孔,教人立感全身舒畅。
“王公子,这酒全是搜集牡丹花上的露水酿成,前后花了十年工夫,没有任何客人值得我开这瓶酒!”
“在下荣幸之至!”
“来,不干杯,慢慢品尝!”
“好,芳驾也正如这牡丹露,是要慢慢品!”
“这话……说得好极了!”翠姬笑了,仿佛春花怒放,骀荡的春风唤起了无边的春意,令人沉醉、沉醉。
牡丹露,香醇馥郁,酒中之酒,但又不像酒。
一杯已尽,又斟上了第二杯。
第二杯喝了一半……
王雨突然感觉翠姬的胴体在扩大,不断地放大,而自己却在缩小,最后,翠姬变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巨型玉雕,把他包住,完全地包住,他意识到自己醉了,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叫:
“你不能醉!”然而,他还是醉了,胸海已经失去了清明,他开始着急,这一醉后果不堪想象,但醉了就是醉了,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在下……告辞!”他站起身,但只一半又送了回去。
“王公子,你……还能飞渡涧谷吗?”
“这……”王雨哑口无言。
“既来之,则安之!”翠姬离座。“姗姗,快扶王公子来我房里休息。”
“不……这断乎不……”王雨连开口都乏力了。
姗姗上前扶起王雨,不是扶,是架,王雨的身材瘦小,跟姗姗差不了多少,手臂跨肩一架,很轻松地便架进了房中。
翠姬也跟进了房。
姗姗退出,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传出吃吃地窃笑之声,由于这里的家具都是竹制的,所以也有竹床的“格吱!”
之声。
“啊!”翠姬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又“哈!”地笑了一声,自语道:“怪不得我还以为他的定力超凡,原来是这样……太有意思了,哈哈哈……”最后是大笑,笑得站在外面厅里的姗姗一愣一愣。
到底是怎榉,没人知道。
可是,紧接着竹床又发出压挤晃动的声音。
第十二章春梦留痕
姗姗望着房门皱眉,粉腮一片潮红,这种阵仗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而言,冲击力是相当大的。
“有人吗?”声音自楼下传来。
“什么人?”姗姗急步冲到楼栏,只见一个英姿焕发的剑士正仰头上望。王雨是美书生,而来者却是俊武士,俊但不失英挺,是武林少女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她呆了一呆,这是她所见江湖武士中最最令人倾心的人物。当然,她明白自己的身分,不敢作非分之想,只是心理上必然会产生的正常反应而已。
“武林公子韦烈!”
来的是韦烈,凭韦烈的本领,除了蓄意逃避的人,要探查—个人的行踪并不难。他是出山之后会合了王道和洪流,然后再查出王雨的行踪,上了小峰头,正碰上急如热锅蚂蚁的立仁、立义两名书僮,不过,对这边的状况并不了解。
“武林公子韦烈?”姗姗重复了一遍。
“不错。”
“何故擅闯私人禁地?”
“找人!”
“哦!找谁?”
“多事书生王雨!”
姗姗窒了一窒,不知该如何答复。
韦烈可不那么斯文,飞身掠上了楼栏,姗姗没有思考的余地,人家已经硬闯上来,织掌一扬,拂向韦烈,用的竟然是武林中不多见的“兰花拂穴手”,而且功候十分到家。
韦烈随便一翻腕,便把这凌厉的一击化解。
姗姗已退开数步。
“外面什么事”房里传出“神女翠姬”的话声。
“有人硬闯竹楼!”
“是什么样的人?”
“他自称‘武林公子’韦烈。”
“噢!”
里面的五名少女已闻声而出,齐集厅门,一群莺燕,韦烈直觉地感到这地方有些邪门,有女无男,通常都是不大正派的,尤其王雨一表人才。
房门开启。
厅门里的五名少女退了开去。
韦烈一眼便看清了,心头震动了一下。出现在房门外的,是一个美艳娆媚的女人,云鬓蓬松,脸上的红潮未褪,眉眼还含着浓浓的春意,外衫没扣,用手掩住,隐隐露出白玉般的肌肤,那份姿态说多撩人有多撩人。
翠姬上前数步,笑意上了粉靥。
韦烈心里又悸动了一下,如果王雨就在房中,一男一女做了什么不问可知了,这女人的年纪比王雨大了许多,他是这样的人吗?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声音柔媚得颤人心弦,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煽情的眸光直照在韦烈脸上。
“在下‘武林公子’韦烈!”韦烈是一脸正气。
“武林公子,嗯,听这名号想来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惜久不出江湖,变成了孤陋寡闻,来此何为?”
“找芳驾的楼上佳宾!”
“你……是找王公子来的?”
“正是。”
“嗯!天生的一对,羡慕煞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仅只是朋友?”翠姬眉毛挑了挑。
“那还会是什么?”韦烈心中犯了嘀咕,尤其那句“天生的一对”是什么意思?这女人邪得实在可以。
“我以为你们……”说了半句停止了。
王雨从房中踉跄步出,衣衫不整,脸色也不正常。
韦烈直皱眉,对王雨的人格大打折扣。
王雨手扶桌角,人似乎还在晃。
“他喝醉了!”翠姬笑着代王雨说明。
“在下看得出他是喝醉了,醉得不知自己在做什么!”韦烈的声音很冷,他的心也同样冷,为王雨而冷。
“我跟他还能做什么?”翠姬嫣然一笑。
这种女人在面对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时,居然还谈笑自如,不知天下尚有羞耻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韦烈摇了摇头,望向状极狼狈的“多事书生”王雨,心想,“不管他有多大本事,毕竟是年轻了些,面对这种女人又喝醉了酒,有几人能把持得住,听两书僮说,他是听到琴声才来的,八成是以前遇到了知音,在有意的安排下,不自觉地坠入陷阱是可以谅解的事。”
“王老弟,你怎么会醉成这样子?”
“我……韦兄……牡丹滴露……够强!”
这句暖昧不明的话,听得韦烈大不是意思。
“你还没醒吗”
“小弟我……心里明白。”
“明白就跟我回去。”
王雨摇摇不稳地举步,翠姬伸臂拦住,这一伸手,外衣便放开了,酥胸便袒露了一半,但她似乎不以为意。
“韦公子,来者是客,稍坐何妨?”
“在下有事在身,改日再来拜访。”韦烈以最大的忍耐力按捺住心火。
“你真的会再来吗?”翠姬一厢情愿地问。
“必要时就会!”韦烈话中有话。
“何谓必要之时?”她毫不放松。
“在下看不必作言词之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给我面子?”翠姬语气已变。
“面子?”韦烈冷冷一笑。“在下的确没考虑到芳驾是这么爱面子的人,真是失礼之至,不过……这也只有留待以后再说了。老弟,你还赖着舍不得走?”目光转向王雨已变为严厉。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韦兄……”王雨想举步但手臂被对方格住寸步难移。“小弟是酒后乏力,再稍稍休息一会儿便好。”
“哈!居然称兄道弟,像真的一样!”翠姬作出非常好笑的样子。“韦公子,他走,你留下如何?”
“在下的确有事。”
“你两个都走,这竹楼岂非又要冷清了?”
“芳驾如果怕寂寞,可以再找别的,天下男人比比皆是,以芳驾的这份能耐,何愁座上无客?”韦烈这两句话可以说极尽讥讽。
翠姬不以为忏,故作不懂。
“我一向讲究‘缘份’二字,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韦烈已经不耐了。
“王老弟,我扶你走!”他边说边挪步。
六名少女蠢然欲动,但被翠姬以眼色制止。
“站住!”翠姬娇喝,但声音不大,笑容也没敛。
韦烈已到对方身前三步之处,止了步。
“芳驾想说什么?”
“我一向和平处世,不喜欢暴力血腥。我跟你的王老弟既是有了缘,琴箫共鸣,对你当然要留三分情,日后也好见面,你既然执意要走,我也无计留宾,请吧!”她说完,侧移三步,作了个送客的手势。
“在下会记住这份情!”韦烈极有风度地微微一笑。
王雨挪步,仍有些不稳。
韦烈伸臂拦腰抱住。
“不要!”王雨挣扎。
“老弟,别逞强了,你下竹楼都难,就甭说过涧了。”另只手伸出手把王雨横抱了起来,转身出到楼栏,纵身而下,疾行到涧边。
王雨闭上了双眼。
韦烈相了相形势,重新把王雨抱牢。
王雨轻“嗯!”了一声。
“用力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