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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武士一一喂服,然后又褪下不给解药的两套衣服,自己换上一套,另一套扔了出去,大声道:“洪流,赶快收拾打扮一下好做客。”
外面的洪流立刻换上大造门武士服。
王道飞快出指,利落地点上那四名武士的穴道,很神气地道:“你们起来带兵器整队出发,目的地是总舵,注意规矩,不然就捅了喂狼。”说完,顺手拣了根矛子,逐一作势要戳,四名武士连黑衣人站起,被赶出哨棚。
一行七人,黑衣人领队,王道第二,洪流殿后。
韦烈与小云雀早已隐起身形。
“出发!”王道发号施令。
巡逻小队像真的一样举步前进。
刚走没多远,另一小队横里行来。
“什么人,口令!”王道先发唬人。
“第九队,月满山!”领队的回答。
“第四队,月满山!”王道胡报了一下。
两队交叉而过。
一座极隐密的山谷。谷口被粗木棚住,一道大棚门,上面是哨楼。
王道与洪流来到。
那名黑衣领队与四名手下已经乖乖地躺在山沟里。现在,王道已经顶替了黑衣人,洪流仍是武士打份。
“什么人?”门楼上传出喝声。
“传讯的!”
“口令!”
“月西沉!”
“口号?”
“四二,逢八进二,鸡毛着火!”
王道回答得相当流利,口令是随时辰改变的,而口号则是代表身份,逢八进二是表示八人小组有两人回总坛传讯,鸡毛着火表示是急讯。这些,都是王道和洪流从黑衣领队口里硬逼出来的,表演得很精彩。
“放行!”
随着这一声放行?木栅门上开了一道小门,王道与洪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小门随即关闭。
栅围高约五丈,由三层巨木连接,栅里仿筑城的形式积土成坡,顶端可以驰马,埋伏了近百强弓手,中间杂着暗器手,武功再高也难闯越,如果是群攻简直就是送死。
围里又是一大段空地,武士逡巡不绝。
王道与洪流一路前行。
两边夹峙的巨峰壁立千仞,猿猱难攀。
这时,天色已潆潆发亮。
总坛在望,全是竹木搭建的平房,毗连栉比,真的像一座小山城。
两人偏开正面,朝后逡去。
日上二罕。
在栅外隐身的韦烈与小云雀显得很焦急,算时辰,如果王道和洪流顺利得手,应该已经有情况显现,可是却一无动静。“韦公子,王道和洪流两位莫非……”
“别担心,他俩很会办事。”韦烈在安慰小云雀,但他心里何尝不急。他是人不是神,这里是大造门的总舵,撒开各种布置不谈,单就对人而言,以区区四个人来对如云高手,就算人家伸着脖子等他们杀也杀不了这许多。
“可是……”
“我们再等等。”
“我爹不见影子,不知怎么了?”
“以令尊的能耐,应该自保有余。”
“大造门的人惯常用毒……”小云雀的确很着急。
“这……”韦烈心里打起一个结。“大造门会用毒的只极少几个人……”
“韦公子,您看谷里?”
“啁!”
谷里一道浓烟直冲霄汉。
栅门突然打开。
“他们得手了!”韦烈直起身形。
第二十四章扫穴犁庭
洪流与王道出现栅门,高举双臂。
韦烈与小云雀奔了过去。
王道抢着先开口:“公子,全摆平了,这得感谢‘神女翠姬’,从她那里借的药还真管用,我在几间厨房的水缸里放了那么一丁点,早餐一过,大伙儿抢着找地方休息,管人的、被管的全都四平八稳。”
“别得意得太早!”洪流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王道白了洪流一眼。
“大造门有毒道好手,要解不难。”
“哈!你错了,‘神女翠姬’那老婆娘的东西不是毒,是特殊材料合成的药,只迷人不伤人。”
“有毒道高手不会用迷药的么?”
“别争了!”韦烈抬抬手止住二人,冷沉地道:“我们人单势孤,杀几个人可以,要救人却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争取时间,不能给他们机会,如果能逮到他们的首脑,便万事如意,现在由洪流在此把关,不许他们的人进来,王道带路,我们立刻直捣虎穴。”
“走!”王道精神抖擞地举步便走。
洪流关上栅门,飞身掠上门楼。
韦烈与小云雀跟上王道。
入谷没多远,便已发现歪在路边的武士。
总坛令厅是宫殿式建筑,谈不上宏伟但也还像样,竹木搭建的平房环拱四周,使令厅显得十分突出。
三人很快到了总坛前的广场,这时可以看到无数东倒西歪的武士,其中也有各种服色的高级弟子,大部分还清醒,就是无法行动。
韦烈深深思想——冷玉霜和谷兰被囚何处?两个的身手都不弱,冷玉霜有天听之术,谷兰是岐黄高手,怎会落入对方掌握?
王道在饮水中下药会药得这么彻底?
大造门主身边应该有不少护卫的好手,难道如此不济?
“王道,你单独一路,去了解全般状况。”
“是!”
“如果有特殊情况,用老方法传讯。”
“这我知……”道字还没离口,人已疾窜而去。
韦烈朝小云雀做了个手势,双双快步淌去。
令厅空荡无人。
这是极不可能的情况,一般中下弟子纵算集体用餐也会有例外,不会悉数被药迷倒,而一些高级弟子难道没一个发现这意外?还有门主本身呢?
韦烈心中起了警惕。
“韦公子,情形好像不太对……”小云雀开口。
“你想到什么?”
“这里是大造门的总舵重地,防范自然周密,而且人数众多,王道在水缸里下药,不可能半个不剩全被药倒,这当中恐怕……”
“小云雀,我正在这么想。”
“现在该怎么办?”
“如我所料不差,我们一进山便已被对方侦察到行踪,甚至于令尊在跟踪时早就败了行藏,我们等于是步步入穴,现在只有将计就计,装浑到底,看对方采取什么行动再相机行事,眼前要证明这点不难……”目光扫瞄之计,选定了厅廓倚柱而坐的一名紫衣人,紫衣级的高手在大造门中位份不低,他若无其事地步了过去。
紫衣人头搭拉着似已昏迷。
韦烈步到紫衣人身前,伸手……
白雾乍喷。
“啊!”韦烈惊呼一声,一个倒纵,贴壁站立,剑已离鞘在手,但双眼已经睁不开,整个头脸上身沾满了白粉,仿佛刚从磨坊里钻出来。
“呀!”小云雀弹到韦烈身边。“韦公子!”
“别怕,靠在我身边不要动手。”
小云雀也靠廓墙站立,紧依着韦烈,粉腮惨变。
紫衣人已起立,迫了上前。
“韦烈,夜路走多了终会碰见鬼的,知道你不怕毒,但这并不是毒,只是石灰粉加些作料而已。你现在已经成了盲武士,不管你能赖有多高,张不开眼睛便什么也别谈,嘿!逮你可真是不容易。”一副得意至极之色。
这时,那些被迷倒的弟子纷纷起身围了上前。
“当当……”蟒锣响起,全谷振鸣。
不知是什么号令,但令人动魄惊心。
人不断朝这边涌来,眨眼工夫已围成一个数重的半圆。
小云雀粉腮泛白。
“韦公子,这……该怎么办?”
“沉住气,没什么好怕的!”韦烈长剑横在身前。
“哈哈哈哈……”暴笑声起,震入耳鼓,一个干瘦高挑儿的半百独臂老人从厅门步出,直走到韦烈身前。
“见过掌令!”紫衣人后退三步,躬身。
“冒险制服顽敌是大功一件!”
“这是属下份所当为。”
“信赏心罚,门主会重奖你。”
“谢掌令!”紫衣人又是一躬。
这独臂老人正是掌令尤一清,杀意浓炽地望着韦烈。
“韦烈,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尤一清,别得意太早。”
“哈哈哈哈,韦烈,你现在已经是本座掌中之物,本座的处置绝不会让你失望,告诉你,本座的手法连阎老王都会拍案叫绝。”
“尤一清,如果你再失去一只手臂还有戏唱么?”
尤一清的脸皮子抖动了数下。
“这戏现在换你们来演。”
就在此刻,人围裂开,三个人被架了进来,双手都是被反剪的,赫然是王道、洪流和小云雀的老爸。
“爹!”小云雀厉叫一声,正待……
“别动!”韦烈横伸左手拦住。
小云雀全身发抖。
三个人一见韦烈的情状全黯然垂头。
“韦烈!”尤一清狞声说。“这里三个人两个是你左右手,另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蛇竹风’,你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可以听,他们发出的声音会很悦耳的,你最好不要动,现在还没轮到你。刑手!”
“弟子听令!”
三名满脸横闪的壮汉应声出列,行礼。
空气一片肃杀。
“爹!”小云雀又嘶叫一声,但仍被韦烈阻止。
“尤一清,且慢!”
“怎么,你有话说?”
“问你两年事……”
“可以,趁你还能开口,问吧!”
“你们门主是谁,何以不出面?”
“门主是谁你不必知道,总舵目前以本座为主。”
“你们骗来的两位姑娘现在何处?”
“嘿!哈哈,在最稳妥的地方,受最好的招待。你说过只问两件事,现在已经问完,接下来轮到你听戏了。刑手,表演你们的绝活!”
三名刑手各自迫向一人。
王道的脸孔在扭,洪流和风老头则是咬牙瞪目。
韦烈急声道:“小云雀,自卫,不许动!”人影一幌寒乍闪。
惨号暴起,三名刑手同时仆了下去。
“呀!”惊叫倏传,血雨进洒,逼近殿廓的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一下子倒了七八个,抛头飞臂,无一完尸。
人团一阵鸟乱。
韦烈以闪电手法放倒了六名架人的武士,然后先挑断洪流的绳索,车转身,剑光所及之处,人成撮栽倒。
洪流是玩刀的圣手,他先划断王道和风老头的缚绳,略不稍滞,顺势展开杀手,他自从跟随韦烈以来,还没碰到过这种尽情施展的机会,“梦中刀”是相当骇人的,简直不是刀光,只见人不断倒下,血不断狂喷。
王道不喜欢流血,但另有助战的一套,他本来就穿着大造门弟子的服式,这一混人人堆中,便失去了影子。
骨肉情深,风老头当然以保护女儿为先,父女会合在一起,自卫也杀人。
韦烈现在是星目圆睁,他的眼睛本就没受伤,是故意装作以诱敌制造机会,以他的剑法和功力,可以形容为杀人如斩草,他没有丝毫矜怜,路遥舅舅之死,恨毒已在心里生了根,而除魔卫道这念,也促使他剑下无情。
恐怖的屠杀。
近乎冷酷的屠杀。
韦烈没有对手,找不到半个能挡他一剑的。
他边挥剑边用目光搜寻尤一清之辈的高级敌人,然而他失望了,场面太乱,找不到目标,只好继续杀下去。
尸山血海,怵目惨魂。
大造门主为何龟缩不出?
人,无有不怕死的,没有人笨到会等着挨刀,眼看事不可为,死伤的不能动,能动的纷纷争逃保命。
血腥的场面逐渐静止下来。
站着的是几个血人。
四人聚拢,所幸都平安,连受轻伤的都没有。
事情未了,反而更严重,韦烈此来的目的是救人,但要救的对象毫无线索,他内心的焦灼无以言宣。
“王道人呢?”韦烈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啊!”洪流惊叫了一声,立即到尸堆里搜寻。
风老头和小云雀也帮着找人。
搜寻不见尸,王道真的失踪了?
三人折回韦烈身边。
“不必担心!”韦烈淡淡地说。“不见尸体,就证明王道没发生意外;他的门道特别多,迎吉避凶是他第一拿手,把他扔在火堆里他都有本领脱身,说不定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别管他,我们做我们的。”
“王道哥满可爱的!”小云雀冒出了一句,刚出口便觉不妥,但已无法收回,粉腮不由通红起来。
“你也很可爱!”韦烈笑着说。
弦外之音,谁也听得出来。
小云雀别转脸望别处不敢看人,一句错出口的话泄露了她内心的秘密。男女之间的感情很微妙,没有一定的轨迹可循,更没有道理可讲,有的频频接触却仍如路人,有的偶然相识便生情愫,无法解释,称之为“缘”吧!
蓦在此刻,谷口方向传来了一片喊嚷惨叫之声。
韦烈皱了皱眉。
“莫非他们来了援兵?”洪流目注远处。
“不是!”韦烈断然地说。“敌人都在这里,他们不会自相残杀,八成是外来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我去瞄瞄!”洪流奔了去。
惨叫之声由密而疏,最后停歇。
一群人影朝这边快速移来。
“原来是他们!”韦烈目力特强,已认出来人。
人行近,有十数人之多,当先的是司马长江兄弟和“鬼脸罗刹”母子,再后是化身立仁、立义的素月和凝香,最后是庄中好手。
韦烈上前行礼,便引介了风老头父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