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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来说月在回廊的计划如下:
新月如钩:帘底纤纤月、明月满沧州
缺月初弓:卷尽残花风未定
帘栊捉月
弄月公子
素月清辉
完毕。应该。
不过某蜓坑里蹲着的人都晓得,挖坑蜓此人,没定性,没耐性,没长性……未来如何,有待考究。
明月满沧州(上)
第一回
沧州,临于南海之北,位处青龙、朱南两国之隙。接邻峰州、瑶江、满地。
自古,沧州多乱,江湖的纷争在这里尤为激烈。尤其自几年前魔道排行沧溟榜横空出世,颇有与江湖公认的清尊榜一较的势头,更让黑道中自诩英雄却又无法一登清尊榜的匪类争得头破血流……
沧溟榜,以血所书,几乎每月都在变更。只有一个奇迹,在沧溟榜屹立不动——沧溟榜魔道第一剑——沧溟四月。
四月,是指四个人。江湖周知沧溟公子笑无情身边的四个护卫。
唯有胜过四月,才可以成为新的魔道第一剑。
没有人知道曾有多少人为此前去挑战,却全都有去无回——沧溟四月的名号,也因此成为了一个染满鲜血的传说……
*
他叫作周少。
这本不是他的名字,只是江湖中的人都如此称呼他,渐渐的反倒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每一个人,只唤他作周少。
周少是个生意人,应该说他全家都是生意人。无论黑白两道,没有人会不知道周家。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周家不做的,做不成的买卖。周少是周家的人,又没有单独分了饭碗出去,做的仍是周家的生意,所以纵然年轻,江湖各路还是颇给几分面子。
周少做生意,也有自己的原则,不正当的买卖不做,亏本的买卖也不做。
只是再精明的生意人也会有几个朋友,与生意无关的朋友,有难时不得不帮的朋友。所以周少虽然精明,有时候这亏本的买卖,也是不得不作的。
此刻他从马车上连扛带拖下来一个半死不活的青年,一路逃奔颇显狼狈,终于气喘吁吁的将他放倒在一个断壁下,侧耳倾听着远处的马蹄声。
“冷遇!冷遇!醒醒!”拍打着对方的脸颊,那青年哼唧了一声,半睁开眼睛,内伤过重发不出声音。周少挣扎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心肝儿肉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青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知不知道这个多值钱啊,有钱都买不到,以后可一定要还我……”
那青年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虽然说不出话,那眼神却在说:买不到怎么还?拉出来还你?
“虽然有钱买不到你好歹也还点钱吧,有总比没有好,不能叫我血本无归不是……”
青年本来就半死不活,听了他的话更想翻白眼——这样还算朋友呢?
周少警戒的听了听四周,拿藤蔓草叶遮住青年的身体,道:“还真是穷追不舍,你先在这儿躲躲,我赶马车引开那些人……我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是我帮着你逃跑的,不然连我也一起追杀以后我还用不用做生意了……”
……后一句你可不可以省了?
把青年藏好,周少起身打量,确定看不出来才长舒了口气,“吃了我那么多大补丸,估计明天你就能动了,自己出去找地方躲躲,别急着露面……”想了想,犹豫着从袖子里掏出些银子,塞给他,“你先拿着应急,记着还我啊。”再想想,拿回一半先。
被藏在草里的人已经快气得背过气去。
长长的一声马鸣传来,惊得周少来不及多说什么,急忙跳上了马车,鞭子一扬,跑了。
漫长的藏匿和等待,等来的是天黑,再天明。
那些个乌七八糟据说金贵无比的大补丸在体内吸收,融合,痛觉渐缓,内伤竟真的减轻了些。果然不愧是正当生意人身上的东西,童叟无欺。
他在昏昏沉沉中睡去,打发着无聊的等待。
冷遇醒来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来临,看不清晨昏。他略略调了气息,感到腹中空空饥肠辘辘,也顾不得确认周少究竟把他丢在了什么地方,急忙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即将来临的暴雨。
拍掉身上的尘土,虽然烟绿的长衫已经污了,却仍看得出质地上好,嵌着月白的边,他的脸上虽显出些许受伤的气色,却无损玉雕似的容颜,俊俏的眉眼,倜傥风情。
他沿着嶙峋的山石寻找,终让他寻到一处石洞,蜿蜒深邃,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
如果他只是躲了雨就走,如果他只是在洞口附近不曾深入……人生哪儿来那么多如果?他就是进去了,还越走越深,迷宫似的,找不到出路。
再如果他在里面迷路饿死了……咱是不是可以这一卷结束直奔下卷?
——为了避免挨拖鞋底子,免了。
在曲曲折折的山洞中迷路而绝望的时候,冷遇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饭菜的味道。
此刻在饥饿的威胁下他已经没心思去奇怪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饭菜的味道,只是本能的循着这个味道找过去……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进了阴司地府。
曲折山洞的尽头有一片空旷的岩洞,岩壁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亮四周,只见这里如同地牢一般,粗壮的栅栏深深没入石壁,隔出一个个监牢,大半的监牢里都关着被重重锁链锁住的人,各个监牢前都放着饭菜,有人狼吞虎咽,有人视而不见独自喃喃,有人大吵大嚷语无伦次……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里的人都很不正常,眼前的景象让人感到诡异非常。
他是不是应该转身出去,迷路饿死在山洞里也不要招惹上麻烦?
好奇心和饥饿感同时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径自走到岩洞中央架起的一口大锅旁,稍稍检查了一下,就拿起大勺吞吃起来。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冷遇在几个牢房前走了几回,那些人好似看不到他一般,依然各自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所建?为什么要把这些疯子关在这里?
既然方才才有人来做了饭,分给各个牢房,柴火又还没有熄,那是不是说明看守的人很快会回来?他的疑问在这些疯子身上既然得不到解决,那么最快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那个看守回来。
打定了主意他就坐在一张竹椅上,观察着这些疯子打发时间。忽然间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住其中一个疯子,愣了片刻,起身冲到牢房前——
剑玄宗!
那是曾经叱刹江湖几十年的剑术前辈!
那个头发披散,口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的疯老头,不会错,他曾在小时候见过他,那个曾经是一代宗师的老前辈据说练剑成痴后来为了追求剑术的最高境界不惜与邪道为伍毁了一世清誉,几年前却突然失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冷遇愣愣的看着,唤了两声,对方毫无反应,发倒是对面的一个监牢里发出狂笑声,吼叫着:“剑玄宗!你输了!我赢了,赢了哈哈哈——!!”
他转头看到对面那人,彻底愕然——江湖第一杀手独臂圣手!
他慌忙去看其他囚犯,这才发现这些看起来或疯疯癫癫或痴痴呆呆的人,竟然大半是黑道上有名的魔头,杀人如麻者,嗜血如命者,罪恶滔天者……
难道这里竟然是某位隐士高人所设,用来惩治这些罪孽深重的人?可是这里随便捡出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竟有人有如此武功能够将他们都囚禁在此?该不会是地狱里的罗刹在阳间设置了这个人间地狱让他们永世不得轮回?
冷遇站在这个无法想象却真实存在的地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傻在那里。
忽而似有微风流过,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着翩翩衣袂飘动,响起在他的身后……
第二回
某只在花散里的坑里累到吐血身亡了,回魂回来一看,这坑里竟然也摔了这么多人进来,才发现光顾着闷头写文,忘记上来发了,汗~~
翩然衣袂声动,他蓦然回头,却见漆黑的山洞中一道明黄光晕由远而至,一道纤细身影群裾飘然,仿佛从幽深的地狱款款走来……
一袭白纱软罗,楚楚纤然,秀丽的脸蛋,尖巧的下巴,竟是个天人之手精心雕琢的美人,单手持一盏烛台,盈盈立在洞口与他相望。
冷遇一时愕住了,望着那双火光下如深潭般幽深无底的眼瞳,竟觉得会就此被吸走了魂魄。这森然的洞窟牢狱之中,那女子单薄的身影,白色的衣裙,更显得茫然而柔弱。那双美丽的眼睛看到冷遇时并无惊讶,只是淡淡的与他对望,却渐渐的,显出些许疑惑来。
世上有鬼么?
倘若这里就是森罗地府,那么眼前的定然就是个幽然的女鬼了。
而女鬼若都是长成这副模样,冷遇倒情愿长留阴间也要当个牡丹花下鬼。
想冷遇一生见过美人无数,但此情此景如此奇遇,却见到如斯美人,想不把这个楚楚动人的形象深深印在脑海也难。
回过神来的一瞬间,脑袋里已经转过八九个弯,略略一抱拳道:“这位姑娘,在下因被人追杀误入洞中,实属无意,还请姑娘容在下一避,冒昧打扰之处请姑娘见谅。”他说的彬彬有礼,好似这会儿全然看不见四周的环境,倒跟不小心误入别人家花园一样。
那女子的视线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儿,唇角一勾,眉眼儿弯弯的抬手半遮轻轻笑起来。
她可知道自己笑起来很美?纤细,柔然,单薄的身子有那么一点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很轻易便撩起别人的保护欲望。她的嗓音,一如容貌般动人,好似风过处水晶风铃的响动,“公子请便,还望公子不要嫌鄙处……简陋。”
如果这里只有他和这女子两个人,他该多么无语谢苍天,能有此艳遇就算再被追杀个千儿八百遍的也值了。可是在周围观众满座的情况下……冷遇很郁闷的发现那些原本都在自言自语的疯子此刻却一个个猩猩一样扒在栅栏上,瞪着眼睛大气不出的瞅着他们俩。
冷遇突然有种被动物参观的感觉。
女子眨巴眨巴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无辜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完全不明白冷遇为什么一头黑线。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女子又是什么人?
冷遇自然知道这奇怪的牢房既然设在隐秘之处,关的又是着一些人物,自然是不会想让外人知道的。他既然已经闯进来,看见了,想要留点保命的机会不被灭口当然知道得越少越好,闭紧嘴巴做人才是正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一来冷遇此人为了某些……也许是很多,比很多还多一点事情,是不要命的;二来,他总也不信这看起来纤纤弱弱的美丽女子会是什么奸恶之人。
“请问姑娘,这里是……?”
女子会意,露出些许歉意,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无处可去,被人收留在此帮忙送饭,其他的我也……”纵是这话破绽百出,那一副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模样也让冷遇立刻就把所有的疑虑抛在脑后,无条件全盘接受。
虽然……他分明看到牢里那些“猩猩”听到女子如此说法,和这呆瓜无条件相信,齐刷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都纷纷走回去继续疯疯癫癫自言自语,懒得再理这两人。
冷遇觉得自己真的是来到了一个很奇特的地方……||||
“在下冷遇,字号逍遥……”他说到这里略顿了顿,暗中看看女子并无反应,才略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眼中闪着几许不易察觉的灵动,掩饰在弯弯的眉眼儿浅笑之下,岩洞中微风流窜,拂起她额前的碎发,火光摇曳之下一道浅浅的月牙儿疤痕隐隐若现。略停顿了片刻,稍稍思量,她才缓缓道:“……我叫卓丝丝。”
“丝丝……”他体味着这个名字,虽然略嫌少了些优雅,却也是人如其名,又纤细,又美丽。
天字第一号风流种子蠢蠢欲动中~~
“卓姑娘,你往后要一直留在这里吗?虽然在下不知道收留你的是什么人,不敢妄下断言,但是这种地方,终究不是你一个柔弱女孩子家该待的地方……”
“可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
冷遇心中一动,已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什么处境,“卓姑娘若是信得过,便跟在下一起离开这里吧!在下不才,也总算在江湖上有点人面,定为姑娘找个妥当的容身之所。”
话说冷遇此人,长得是道貌岸然……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后两字请念pia~pia~),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莫名的就是容易让人产生信任,尤其是女人。人要风流要倜傥自然是需要资本的么,冷遇的资本很足,非常足,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算只是随口几句敷衍的话,也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卓姑娘一双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有点试探有点不安有点忧虑的望着他——冷遇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邀请会遭拒绝,他逍遥半生遇人无数,遭女人拒绝的次数寥寥。尤其这种无辜又无助,需要人保护的女子,怎么会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