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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大师哥,快,快来救救大哥啊。”
原来“偷魂换魄术”的解药便是六个情人的鲜血,要让六个人同时喜欢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罪人简直不可思议,简直是个绝绝对对不可能、一定不会出现的奇迹,毕竟施术对象弄错了,各方面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现实,是以今日天大的奇迹却在雪儿身上应验了。
当日,风流谷红旭的舍身相救洒血于雪儿之身;雪儿为任冰吸有毒之血染于其口;雪儿对段少阳的狠命痛咬,见血于齿;万俟怪与任冰的为雪而战,血满其手;凌锋与雪儿的以命相搏,血溅满身;此时,可笑的双目鲜血又是沾满其手;六人之鲜血集于化于雪儿一身,其还焉有不醒之理?雪儿恢复记忆本是喜事一件,当然值得庆贺,但面前的此情此景却是谁也高兴不起来,也确实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凌锋见小师妹突然哭了,突然叫起了“大哥”,正自愣神,又闻“大师哥”这才回神迅捷奔上前去,单腿跪地扶可笑惊问道,“倪兄,你感觉如何?”心中当然想到他已无药可救了。
“雪儿,雪儿,”可笑神志似已有些迷糊不清,但口中仍不停的叫着雪儿,又似无比喜悦之音说道,“你终于……记起自己是……是雪儿啦,你终于认得……认得我这个大哥啦?”声音沉入低谷,说完已是气息不匀。
“大哥,对不起啊,是我,是我害了你啊。”雪儿说着,泪水仍是狂涌不止。
“没,没关系,你不用……不用自责,你能醒,醒过来,叫我一声大,大哥,我就,就心满意足了。”可笑喘一口气又道,“我,我很无能,一直,一直有句话,没,没有对你说过,如今我,我要死了,却也不得不说了,”说到这儿已是气若游丝,其双手紧紧抓住雪儿手臂,双目虽已失明,但在此紧要关头,体内的热血确也沸腾不止。
“你说,你说。”雪儿说着哭着望着。
凌锋此时却抚住雪儿双肩轻声道劝慰,“小师妹,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倪兄他……”
雪儿抬眼望了望大师哥,又低头向可笑看去,却见他已不能说话,全身一阵抽搐,脸也已变形,突然双手下垂,蹬腿西去了,多日来的一句“我爱你”至此生命的最后时刻却是仍未说出口来,不禁令人痛惜。
“大—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你说话啊,大哥……”雪儿抱着可笑痛哭起来,可笑那双十分醒目的眼中流下了两串红泪,不知是泪血还是血泪。
过得片刻,凌锋便扶雪儿立起,扭头向帮中人吩咐道,“抬下去!”
“是。”两名帮众应声出列抬人下去。
“小师妹,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最好,况且你已经醒了过来……”凌锋又劝道。
“大师哥,我……”雪儿睁着一双泪眼,望向凌锋,不知该说些什么。
冷杉以为自己又在做梦,狠命的睁一睁双眼,见雪儿确实是在叫“大师哥”,确实醒了,忙惊喜的跑上前,将其拥入怀中,“雪儿,娘的好女儿,想死娘了,好孩子,好孩子……”已是喜极而泣。
雪儿轻抚着冷杉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又是泪下,“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突的伸手击在自己右颊,“啪”的一声,“我该死!”冷杉忙拽住其手,抚其右颊痛道,“傻孩子,娘能再听你叫我一声‘娘’便很开心了。”说着挂满泪珠的脸笑容灿烂,正如带着露珠,迎着朝阳开放的月季花一般清纯,人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欧阳凡丰麻木的脸上也已泛起红光,晶莹的泪水澘然而下,爱女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回来了;任冰看到雪儿清醒,母女相认,不禁也含泪笑了,他笑得很甜,很帅,很潇洒;万俟怪脸上仍是死气沉沉,但他心里却笑了,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金阿貂却是难以搞清楚面前状况,但见雪儿伤心欲绝的样子,自己便也心痛不已,不禁也已泪下;宇文子美望一眼欧阳凡丰,见其发亮的双眼,不觉长一口气,笑了;树上的红旭与小不点儿对望一眼,也都笑了,眼中却是含满泪水。
江湖各派及无极帮内诸人见到雪儿清醒,武林公敌最难缠的杀人狂魔立即消失,心中的大石头便也落地,想她既是天下第一大帮中的小姐,定会还所有受害人一个公道,沉重气氛便也缓和了不少。
“来,乖女儿,快来见见你爹。”冷杉笑说着,欲拉雪儿向欧阳凡丰走去。
“不,他不是我爹!”雪儿站立不动,恨道。
冷杉的笑容顿时僵住,问道,“傻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再望向欧阳凡丰,见其双目呆滞,全身不动,似又归于沉寂。
“他若是不爱你,为何不弃你而去,为何又生下我?他若是爱你,为何自己躲进堡中,留下我母女二人来承受这段不明不白的惩罚?我没有他这样的爹!”雪儿在冷杉与欧阳凡丰之间来回望着,大声的说,二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宇文子美在旁看了不知是该喜该悲。
“呜呜……”那种鬼哭之音重又响起,“说的好,乖徒儿,这爹嘛本来就不是随便认的。”白万仞边哭边说,显是话中有话。
雪儿转身双目如电的望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乖徒儿也是个倔脾气,嗯,师父喜欢。”白万仞仍是带着哭音道,“看在师徒情份上,老娘就告诉你。”其实道出雪儿身世才是她最狠毒,最致命的一招。“看好了,你亲娘是她,亲爹是他,他是你的龙凤胞兄,明白了么?”说着依次指向宇文子美、金彪、金阿貂,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什么?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儿闻言顿觉天旋地转,胃也在收缩,立时便要呕吐出来,口中喃喃自语突又缓过神来,大叫道,“胡说—八道!”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貂闻言心下更惊,他当然不愿与雪儿是兄妹关系,是以忙向金彪问道。
在场之人闻言无一不是惊惑交加,金彪与宇文子美对望一眼,又齐望向白万仞,“九妹,你我之间的恩怨切莫牵扯到不相干人身上,这种事也不可随口乱讲。”
“九妹?”阿貂又是大惊,向金彪问道,“爹,你是说她是我娘,她就是你经常向我提起的那个温柔善良,美丽绝伦的娘?”
“傻小子,娘也不是随便叫的,她才是你的亲娘!”白万仞说着又指向宇文子美。
“不,不,你胡说!”冷杉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哭叫道。
“老娘当然不是胡说,我来问你,”白万仞说着,望向宇文子美,“十八年前九月十五的子时你是不是生下了一对龙凤胞胎,这个老东西当时还在旁边陪着你,”说着望了望金彪又道,“可是你当时已是神志不清,功力大损,又哭又闹,死活不愿再见他,最后却是他抱走了儿子,留下了女儿给你,还约定以后绝不相认,对也不对?”
“你怎么知道?”宇文子美惊问,下意识的望向欧阳凡丰,见他仍是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内心深感愧疚。
“呜呜……岂有老娘不知的事情,当年九月十六便是她临盆之日,”说着又指了指冷杉,“老娘我一进无聊,便将两个孩子拿来换换,不想你们做亲生父母的居然还不知道哩,嘿嘿……”白万仞终于百年不遇的大笑起来,露出满口的牙齿居然漆黑如墨,好似突有一股阴风吹过,令人不禁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放你娘的狗臭屁!”雪儿骂完,突又笑道,对所有人来说这种笑容是久违的,“老兄,要吹牛皮也不看好了对手,在下认为这位叫什么玉面妖妹的武功也不是很差劲儿吧?她会轻易的让你把孩子抱走?”
“她当然不会自愿,只是无能为力而已,当日她诞下你们两个已是功力尽失,心神俱碎,神志几乎疯狂,若不是有个尼姑救她性命,恐怕你这辈子连亲娘也见不着了,你说从一个空屋子中抱走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白万仞显得甚是得意,望着宇文子美已是两眼放光。
“好,”雪儿望一眼支撑在欧阳凡丰椅后的几近崩溃的宇文子美,又用不以为意之语气向白万仞道,“就算在她那儿你有幸得逞,可你不要忘了,我爹可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天下无敌,就凭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要想从爹手中偷走他的宝贝女儿,简直做梦!”
“不错,在欧阳帮主面前做这种事,老娘还真是没有十分的把握。”白万仞已很郑重道,突又哭丧着脸说,“可惜事有凑巧,孩子出生以后,天下无敌的大帮主高兴的不得了,立刻便上天命山祈福去了,好像‘一针见全尸’赵靖也去了,是吧?”问向欧阳凡丰,却已泪如雨下。
雪儿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破灭,她先前曾不止一次的听爹娘提起自己的出世给家里带来多少欢笑,是以登时头昏脑胀,急奔向欧阳凡丰身前,长跪不起,“爹,不是的,她说的不是真话,爹,你快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假的……”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欧阳凡丰抚着雪儿的头,为其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乖孩子,是爹的错,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都不必伤心,因为你已经长大了,成了江湖中的一代侠女,你可以按照你的办事原则,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
“爹,难道你相信她说的话?!”
“信不信又能如何?”
“在下倒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白老前辈。”任冰突然拱手向白万仞道。
“哦?说来听听。”任冰的发问倒是令白万仞吃一大惊。
“前辈虽有铁人之良机,但又如何证明欧阳姑娘与金公子便是双胞兄妹?”
“任少侠果然聪明,老娘也正防着你这一招,”白万仞由衷赞道,又望向雪儿问道,“我徒儿你左手内腕间可有一块钝钱孔大小的五色清屏?”
雪儿闻任冰发问,心中又存侥幸,忙抬头凝神静听,此时见问,只默默点点头,显是承认了。“你呢?”白万仞见其点头便又问向阿貂,阿貂也点头道,“我也有。”
“呜呜……你当然会有,当日老娘要用‘大命火’将你烧死之时才看到的,它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什么?!你是说是你故意施毒于貂儿?”金彪闻言顿醒,惊问道,脸已变色。
“貂儿,呵呵,貂儿是谁?狗杂种,他本来就该死!”白万仞并不看金彪一眼,只恨道。
“你……你好狠心呐,孩子可是无辜的啊。”金彪又痛道。
“我狠?嘿嘿……”白万仞一笑,又露出那满口黑齿,突又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逼的,你对我不忠,充什么英雄救美,背地里跟这个贱人私混,还有了这么个小杂种,既然你们对我不仁,老娘也用不着对你们有义。”说着已望向宇文子美,两眼直喷怒火。
旁人闻言这才将几人之间的关系弄了个大概只不过是十八年前的一笔情债,却是难还的很呐。
“真是作孽啊,老夫为了能为儿子解大命火之毒,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啊!”
“此事可与当今圣上有关?”任冰见面前之事甚是复杂难解,但自己毕竟目标明确,只管抓人,是以忙适时问道。
“正是,老夫听闻舍利子可解犬子之毒,却是唯有龙体之内才有,是以只有杀皇取利了。”
“一派胡言!你当年也可说是名震江湖,威风天下的英雄人物,不想却自私至此,轻易听信小人之言,毫不关心国家社稷安危……”任冰已是声色俱厉。
“老夫也是出于无奈啊,如若拿不到舍利子,犬子小命不保,老夫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金彪满眼含泪的说着,“唉,没想到我为了救儿子苦苦追杀,欲置其于死地的竟是我的亲生女儿。”说着望向雪儿,已是愧疚难当。
宇文子美看到此处也已软坐于地,自己又何尝不是害自己的女儿吃尽苦头哇。
“爹,是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您呐。”阿貂说着已双膝着地,叩下头去。
“乖孩子,快起来。”金彪说着忙扶其站起,将其搂入怀中哭道,“是爹害了你啊。”
“不是,你们骗人,你们骗人,雪儿,我的孩子,你在哪儿?……雪儿……”冷杉本已呆在那里,突然大叫着,向无人处跑去,显是疯了。
“娘,你的乖孩子在这呢……”雪儿大惊,应着忙飞身追向冷杉。
“杉妹,你不要……”欧阳凡丰也是大惊失色,也作势上前追逐冷杉。
“你给我站住!”雪儿猛回头提剑指向欧阳凡丰,大叫道,“欧阳凡丰,天下第一大帮之帮主,哼,我呸,口口声声称我们母女为无价之宝,原来骨子里竟是如此败类,人面兽心!都是你的错!”
“雪儿,你不能……”宇文子美温柔的呼唤一声“雪儿”,劝道。
“住口!”雪儿剑尖又指向宇文子美,“还有你!杀人狂魔,败坏门风,冷血动物,为满足自己私欲,不惜害死多少无辜?你去死!”
“雪儿,是我们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