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璧君的眼泪已流下来了。
萧十一郎沉默半晌,缓缓道:“你可知道你这是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
沈璧君道:“第八次。”
萧十一郎道:“你既然知道我不肯说,为什么还要问?”
沈璧君凄然道:“因为我想知道。”
萧十一郎霍然转身,盯着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件事?”
沈璧君泪流满面,道:“因为我不愿你一个人独自承担痛苦。”
萧十一郎勉强笑道:“我有什么痛苦?”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手指却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沈璧君握住了萧十一郎的手,泪眼凝望着萧十一郎,凄然道:“到现在你还想瞒我吗?你与逍遥侯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为什么你晚上睡觉常常做噩梦,为什么你做梦总好像是在和什么无形的恶魔在搏斗?为什么你总是在叫着逍遥侯的名字?为什么你的身体有时冷得发抖,有时又烧得发烫?”
萧十一郎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时间都会冲淡一切,你不必再问了。”
沈璧君激动了起来,嘶声道:“不!我要听,我要问,我是你的妻子,我要知道这些。你若是不告诉我,你就不是好人!你是坏蛋!”
说着说着,她已哭成了一株带雨的梨花。
等到她的心情平静了些,才听她啜泣着又道:“我要分享你的快乐,我也要承担你的痛苦。你难道忘了我说过的话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与你共同承当!夫妻之间难道不正应该如此吗?”
萧十一郎只觉心口如堵,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将沈璧君抱在怀里。
过了很久,沈璧君道:“你……你肯说了吗?”
萧十一郎苦笑道:“可是我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沈璧君道:“不如由我来发问,你来回答,好不好?”
萧十一郎的眼睛凝视着沈璧君的眼睛,她的眼波当真是清澈得不染半丝尘埃。
萧十一郎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好。”
沈璧君眼波脉脉望着萧十一郎,突然贴进萧十一郎的怀里,伸出她柔软、光滑、像白玉一样的手臂,轻轻搂住萧十一郎的脖子,在他面上深深地一吻。
萧十一郎呻吟着道:“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没有心思回答你的问题了。”
沈璧君急忙退开,脸已不由得飞红了。
过了很久,她才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和逍遥侯离开玩偶山庄后,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绝崖,我也知道逍遥侯准备在那里杀死你,但你本来绝对不是逍遥侯的对手,后来怎会变成是你杀死了逍遥侯呢?”
萧十一郎道:“我没有杀逍遥侯……”
沈璧君抢着道:“我知道,我知道逍遥侯是被那绝崖下的沼泽淹死的,但你是怎么将逍遥侯推下那悬崖的?”
萧十一郎沉思着,慢慢道:“因为逍遥侯并不想那么快就杀死我,他想将我戏弄个够,然后再要我死,可是我却一心一意想要他死,我那时已下了必死的决心,我甚至不惜与逍遥侯同归于尽。”
虽然这已是一件往事,但沈璧君听得手已微微颤抖起来。
她连声音也已起了一丝颤抖,道:“这样,这样就打赢他了么?”
萧十一郎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连他的边也摸不着,他却随随便便就将我打得浑身是伤……”
沈璧君听得心怦怦直跳,忍不住道:“那怎么办?”
萧十一郎道:“我那时也不知怎么办。逍遥侯的武功实在是太高,高得离了谱,我平生与人交手无数,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胆怯气馁,我甚至在与无影前辈交手时,我的心都能不慌不乱,可是逍遥侯……没有见过他武功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他的武功有多么的高。”
沈璧君颤声道:“正是因为逍遥侯武功太高,摧毁了你的自信,所以你才会日日夜夜被噩梦煎熬,是么?”
萧十一郎叹道:“不错,我怎也无法摆脱逍遥侯带给我的挫败感,我怎也走不出那一战的阴影。若非如此,与连城璧那一战,我根本就不会流血。”
沈璧君道:“后来呢?后来你又是怎样将局势扭转过来的?”
萧十一郎道:“我自知必死,更加拼命地进攻,只可惜还是没有用,逍遥侯就像是魔鬼一样不可战胜。我拼命进攻的结果是力量消耗得更快,身上的伤口更多。”
沈璧君紧张得气也透不过来,道:“后……后来呢?”
萧十一郎道:“后来我知道我就算是拼了命也没用,我就开始想法子智取,也是逍遥侯太过托大,竟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他还是上了我的当。我抓住了一个机会,紧紧抱住他,跟他一起撞下了绝崖——无论那绝崖下是沙是土是石是草,逍遥侯都死定了。”
沈璧君紧张的心弦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惨烈无比。
只听萧十一郎接着道:“但谁知那绝崖下竟是一片沼泽,竟能摔人不死。只不过逍遥侯虽然天才横胄,智慧过人,却不识沼泽之性。那沼泽在我来说虽是救命的稻草,但在他来说却是噬命的魔鬼。你当然也该想象得到,他神志疯狂,拼命挣扎,可是越挣扎越往下陷,最后终于完全淹没在沼泽中。”
沈璧君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叹息着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句话当真是一点也不假。”
萧十一郎道:“不错,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忘记冥冥中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沈璧君道:“后来我也跟着去了,你那时知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不知道。我摔下悬崖的时候,已昏死了过去。”
沈璧君道:“后来我也跟着去了,可是我却将你们追丢了,等到我到了你们决斗的那片绝崖,只见满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萧十一郎叹道:“那都是我的血。逍遥侯确实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我拼了命的快攻,他竟还是能毫发无伤。”
沈璧君道:“我那时也是这么判断,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逍遥侯的对手。看到满地的鲜血,我以为你已死在了那悬崖下,所以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萧十一郎道:“你那时难道竟不怕死?”
沈璧君眼睛凝视着萧十一郎,道:“我不怕!因为那时我已决定将我的生命卖给你,而且绝不后悔。”
萧十一郎忍不住紧紧拥了拥沈璧君。
沈璧君甜甜一笑,接着道:“我本来已决定陪你死了,但谁知那片绝崖下竟是一片沼泽。看到那片沼泽,我当真是说不出的狂喜,因为那沼泽在别人也许是致命的,但在你却是救命的,只要你一息尚存,那沼泽就能将你救活。可是我寻来寻去,足足寻了有两个月,我寻到了逍遥侯的尸体,而且还将他的脑袋刈了下来,可是我却始终也没有寻到你的。”
萧十一郎道:“我那一次伤势极重,数度昏迷,又数度清醒,简直是九死一生,我自己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我才能勉强移动。”
沈璧君道:“你那时知不知道我在那绝崖下寻你?”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沈璧君吃惊道:“你知道?”
萧十一郎道:“是。”
沈璧君身子已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你就算是伤重难以移动,呼叫我一声也好。”
萧十一郎叹道:“因为我不愿出来见你。”
沈璧君不由自主抓住了萧十一郎的手,道:“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
萧十一郎笑了,用手抱住沈璧君的手,道:“这件事岂非已过去了?你又何必焦急?”
沈璧君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可是,我还是想要你回答我。”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因为我忘不了连城璧大醉之后痛苦的样子。”
沈璧君道:“连城璧曾经找过你?”
萧十一郎道:“是。看到连城璧痛苦的样子,我觉得我简直是个罪人。那时,我暗暗决定要将你还回给连城璧,要让你们破镜重圆。”
沈璧君道:“所以你才不肯出来见我,是吗?”
萧十一郎道:“是。”
沈璧君道:“可是我后来尾随着你们去了,而且也从那绝崖上跳了下去,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萧十一郎道:“我明白,可是我既然已决定了,就要想法子让你死心。”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但谁知你这傻姑娘居然生得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居然过了两年还依然执著。”
沈璧君双掌合十,瞑目向天,笑道:“阿弥陀佛,总算是我的痴心感动了上苍,没有让你这糊涂家伙的糊涂主意得逞,要不然,我岂非要抱恨终生?”
萧十一郎握住了沈璧君的手,目光深深凝视着沈璧君,道:“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绝对不会再有了。”
沈璧君嫣然道:“我知道。”
她接着道:“后来我越寻越灰心,越寻越失望,有好几次我都想死了算了,可是我始终难以确认你的生死,所以怎也不愿死心,万一你侥幸未死,我岂非死得不值?可是我终于还是没能寻到你。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到这里来等你,我知道只要你没有死,你早晚总会回到这里来的,我盼望着有一天你能奇迹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但谁知一过小半年,你还是音讯全无,我彻底绝望了,我就算是不愿承认,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你只怕是真的已死了。可是在我心中,你仿佛还活着一般……”
萧十一郎叹道:“真是难为你了。”
沈璧君瞟着他,道:“你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可是你那时就是能硬起心肠不出来见我。”
她似笑非笑,轻怨薄嗔,萧十一郎已说不出话来了。
沈璧君道:“我本想在这里老死算了,可是这里实在是太寂寞,太孤独,我越来越难以忍耐。我早就知道我已无处可去,重回江湖必定是劫难重重,但我却莫名其妙不顾一切又回到了江湖,在我的心中,就算是每日生死相搏,也比这无边的寂寞好过些。我那时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你甫回家时心里很平静,后来却又乱了起来,为什么你要不停地给自己找麻烦,原来你不过是为了填补心中无比的寂寞。”
萧十一郎沉思着,道:“我和玉如意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盖的屋子、做的木床,还有木橱、砧板等物,别的东西我都能理解,可是那小孩子用的小木碗、小木勺呢?你是什么用意?你难道在幻想着跟我生一个孩子?”
沈璧君飞红了脸,目中泛起羞涩的笑意,却毫不犹疑地点点头,道:“嗯!”
她道:“你和逍遥侯那一战,后来我虽然也跟着去了,可是那时我却并没有决定要嫁给你,我虽然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你,但我还是不愿做对不起连城璧的事。可是当我跳下悬崖,死过一次后,我忽然发现我原来念念不忘的礼教规矩竟是十分无聊的事,那时候我就想,假如那一战你能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你,并且给你生儿育女,不管别人说什么。”
萧十一郎叹道:“你的这些想法若是让世俗之人知道了,不骇死他们才怪。”
沈璧君笑道:“只怕是最杰出的辩士,也会张口结舌。”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道:“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却着实让我张口结舌。”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甫入江湖,便得知我已声名狼藉。那时候我就在奇怪,连城璧是武林第一名侠,怎会任人如此诋毁他的妻子?”
萧十一郎道:“你那时就已开始怀疑连城璧?”
沈璧君道:“我一直也没有怀疑过连城璧,我总认为一个武林人人景仰的名侠本不该如此无耻,而且我认识的连城璧也不是这样的人,但谁知……”
她冷笑了一下,接着道:“谁知他为了羞辱我,除毁了我的名誉不算,而且还不惜害死我家十一门亲戚八百七十四口人的性命,而且杀了人之后还要假充好人,还要将他做下的累累血案嫁祸给逍遥侯。”
萧十一郎淡淡道:“那时候,连城璧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亲手将逍遥侯的头颅刈了下来。”
沈璧君道:“但连城璧做事实在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我就算是明知他就是凶手,却还是抓不到半点证据。我既想寻找连城璧杀人的证据,又盼望着能意外地听到你的消息,加之那时我实在是无路可去,所以只好接受了连城璧的安排。但我虽然接受了他的安排,却绝不让他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萧十一郎叹息着,道:“这些事,我一直在遇到朱白水时才听说。”
他也开始说他的故事,“我养好了伤,走出那绝崖时,只觉人生茫茫然了无生趣,对江湖事更是倍感厌倦。我害怕听到有关你的消息,于是我买马出了关,但要我骤然之间割舍开这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实在是力所难能。我受不了对你的思念,于是就跑到你爹娘当年打仗的战场上去凭吊。我听说风四娘在关外另有巢穴,可是我找来找去,始终也找不到。我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