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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南宫辂又道:“是为了花平,是么?”
风四娘忍不住问道:“你怎会知道?”
南宫辂不答,反问道:“假如我告诉你,花平没有死,你信?还是不信?”
风四娘又惊又喜,失声道:“花平没有死!”
南宫辂反问道:“你信不信?”
风四娘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你已杀了花平了呢?”
南宫辂淡淡道:“因为我杀了他的武功。”
风四娘怔了怔,皱眉道:“杀了他的武功?”
南宫辂道:“我砍下了他的手臂,他已永远不能再用刀,所以我说他已死了,可是他的人却的的确确还活着。昨天夜里我见了他一次,他虽然已失去了双臂,可是他的信心、勇气和斗志并未失去。”
风四娘道:“昨天夜里你根本就未出过快聚堂,你又怎么可能见过花平?难道花平就在快聚堂?”
南宫辂悠悠然道:“四娘以为我真的是在前厅招呼客人么?”
风四娘眼睛突然瞪圆了,恍然道:“原来那段时候你是去见花平了,原来嫣嫣那小鬼只不过是来拖住我。”
南宫辂道:“现在你都明白了么?”
风四娘恨恨道:“这小鬼,敢帮着别人来骗我,我若不剥她三层皮就对不住我自己。”
南宫辂淡淡道:“你倒也怪不得她,她若敢将你放跑了,就算是我不杀她,逍遥侯也绝不会放过她。”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我?”
南宫辂淡淡道:“我只不过不想你在背后捅我一刀而已。”
风四娘道:“可是你怎知我要杀你?”
南宫辂的声音淡得近乎厌倦,道:“你呼吸不稳,可知你心中必定藏着有事,现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未了?花平而已。”
这些事南宫辂推理起来好象很容易,但在风四娘看来却样样不可思议。
一个人若没有绝顶的聪明、莫测的智慧、敏锐的感觉、缜密的思维,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风四娘越来越不懂这个人了,只觉这个人玲珑剔透,无所不能,与任何人都不一样,非但能料事如神,简直是明察秋毫,无论什么事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只奇怪这么神奇的人她以前在江湖上怎地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前面是个岔道,一条路往东南,一条路往西南。
但马车经过这个岔道的时候,竟毫不稍停就弯上了往东南的那条路。
玩偶山庄在西南面,马车怎地反而往东南方向走?东南方向这条路是通往江南的,她们难道是要去江南?
风四娘诧异着,却也忍不住心中暗喜。
她本是要赶往姑苏去的。
沈璧君虽然不是她的什么人,但她却一定要赶在九月初三之前,把沈璧君从连城璧手中偷出来,劫出来,抢出来。
因为她决不能让沈璧君在天下英雄面前蒙受连家的侮辱!
想起她从连城璧手中劫的人居然是连城璧的妻子,她就忍不住好笑。
但沈璧君受不受侮辱跟她有什么狗屁关系?她救出沈璧君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她却从未想过。
反正她就是不能让沈璧君在天下英雄面前蒙受侮辱,好象沈璧君受辱就是她自己受辱一样。
风四娘决定的事就算是三百八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马奔腾,车如飞。
风四娘忍耐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岂非是要回玩偶山庄?”
南宫辂淡淡道:“本来是的,但现在却又不是了。”
风四娘道:“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南宫辂道:“去江南!……因为逍遥侯已到了江南。”
风四娘的心又沉了下去。
假如逍遥侯也要插手九月初三这件事,她倒真不如将沈璧君一刀杀了好些。
初秋的天气,有时还是和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天空中本来是丽日炎炎,明蓝如洗,谁也看得出绝不会下雨,但不知从何方忽然吹来一阵歪风,吹得尘沙飞扬,天地无光,就好象忽然有妖怪来到凡间。
风四娘她们来到这小镇的时候,已是阴霾蔽日,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了。
前面的路还很长,她们当然只好先避过这场雨再说。
但这小镇看起来虽然还不小,却连一家象样的客栈也没有。
她们在满是飞沙尘土的长街上转来转去,总算在街尾找到一家酒铺子。
这家酒铺子门面虽然不大,里面却收拾得极为干净,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就愿意进来喝两杯。
当垆的是个丽质天生,娇俏可人的乡下少女。
那少女秀颀的身上整整齐齐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裳,脸色虽嫌苍白些,身子虽嫌瘦弱些,但一双眼睛却灵动极了。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漆黑而亮的眸子滴溜溜转来转去,看起来又天真又调皮,好象随时都能想出一千个好玩的主意来捉弄捉弄人。
酒铺子里还有一个又黄又瘦又干又瘪如烂柿子的佝偻老头,想必是那少女的爹爹。
那佝偻老头子眉毛很细,眼睛很小,脸上的皱纹很多,头发短得就像是他的胡子,看上去一脸没本事的倒霉样子,又沮丧又无奈,就仿佛随时都在等着别人欺负他。
这世上富人不多,穷人却不少,但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要想法子活下去。
这老头子开酒铺子想必是为了养活他的独生女儿。他的生命虽然卑贱,生活虽然困苦,但他却不愿他的女儿也和他一样穷愁一生。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的女儿养活得好好的,给她找个好婆家,嫁个好丈夫,和和美美过日子。这样他才放心。
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很多毛病,就算是见识浅,没本事,也同样值得尊敬。
那佝偻老头子刚把她们的车马安置好,大雨已倾江倒海一般直灌下来。
南宫辂带来的跟班大汉已先叫了两坛陈年花雕,正围着桌子,呼喝邀饮。
南宫辂她们自己也叫了一小坛眼儿媚和七八样可口的小菜,一边吃,一边说些闲话来打发时间。
外面雨急如箭簇,密密麻麻从空中疾射下来,仿佛要将大地穿透。街上泥泞没足,水流如注,早已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天低得就仿佛要将房子压塌,一阵阵潮湿的水气扑进来,让人忍不住觉得有些寒意。
但就在这时,雨中突然飞奔过来一个人。
那人用手抱着头,也不管脚下泥水飞溅,只顾没着脑袋向前冲,就仿佛是在挣命,看见这家酒铺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进来,嘴里大叫着道:“你们若是再不让小僧避避雨,小僧可要打架了!”
原来竟是个肩上搭着褡裢的小和尚。
那小和尚全身都已湿透,缩着头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在地上,谁他也不敢看,光光的光头上直往下流水,下半身已被泥水溅得一塌糊涂。他站在酒铺子里,身上的雨水泥水一齐流下,流了一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幸好这酒铺子里的父女俩都是很善良的人,虽然也觉得他很脏,却没有将他赶出门去,反而给了他一盆水,一块布,让他洗洗脸。
南宫辂她们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小和尚见没人赶他出去,才长长松了口气,垂眉敛目谢过那父女两个,赶紧手忙脚乱洗洗脸,擦擦光头,拧拧衣服上河一般的雨水。
这小和尚居然长得清秀极了,看起来就像是个美丽的小尼姑,就连南宫辂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当垆少女也在望着这小和尚,而且一直在抿着嘴唇偷偷地笑,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谁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谁也看得出她一定是在准备捉弄这小和尚了。
只听那当垆少女果然已娇笑着道:“你这小和尚打哪来呀?怎会弄成这般模样?”
那小和尚目不斜视,耳不旁听,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打了个揖首,然后清清喉咙,正色道:“阿弥陀佛!小僧圆觉,乃是峨嵋金顶的僧人,今奉师尊之命,要赶往姑苏无瑕山庄去参加连城璧公子的休妻大会。谁想路遇暴雨,淋得小僧好生狼狈,好容易看见这个小镇,满指望能找个落脚之处避避雨,谁知这镇上之人个个势利,嫌小僧脏,小僧跑了十几家,都将小僧赶了出来,幸好碰上了女施主父女这样的善人,小僧才得免风吹雨淋之苦。唉!这世道人心向恶,欺弱嫉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第五章 看不见的口袋
3
那当垆少女听他说完最后一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小和尚的头几乎缩进衣服里,脸红得就像是红布,看也不敢看当垆少女一眼,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风四娘目光闪动,忽然问道:“却不知小和尚对那位连城璧公子休妻之事,怎生看法?”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只不过是在说一句话,就好像小孩要撒尿、猫要捉老鼠一样,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她说话的声音听在那小和尚耳中,却清脆悦耳如银铃,充满了只有绝世的美人才会有的韵味。
那小和尚本来垂着头,好像很害羞很窘迫的样子,忽然听到风四娘说话的声音,竟忍不住抬起头来,忍不住向风四娘她们那边偷偷瞟了一眼。
只瞟了一眼,那小和尚眼睛立刻就直了,然后他又发现了嫣嫣,发现了那四个少女。他的眼睛瞪得更大、更直,而且居然变得痴痴迷迷,就好像忽然发了花痴。
风四娘只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臭这佛心不坚,贪淫好色的小和尚几句,却听那当垆少女已吃吃轻笑道:“你这轻薄的小和尚,这般放肆地盯着人家女眷乱看,难道竟不怕佛祖降罪么?”
这句话对出家人来说已无异于当头棒喝,若是换了一时不慎,惹起心魔的得道高僧,听了这句话就足以一惊顿悟,佛法归心。但这小和尚……
这位好色的小和尚听了这句话,居然神色自若,面不改色,非但连一点失态惊心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摆出一副大爷的派头,大摇大摆大模大样走到那当垆少女面前,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砰”一声拍在柜台上,大声道:“来三斤斧头、半斤牛肉、一碟豆干、一碟椒卤花生……”
他嘴里说着话,眼睛又瞟了风四娘她们一眼,居然一副傲睨自若,神气极了的样子,就好像方才那个比落汤鸡还狼狈的小和尚根本就不是他。
那佝偻老头在旁边看着,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却听那当垆少女突然冷冷道:“你这小和尚知不知道用我家的水,在我家洗脸,都是要付银子的?这块银子权当是付过我家的水钱,你若要吃东西,就得再拿一锭银子出来。”
那小和尚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记闷棍,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僵住,吃惊地瞪着那当垆少女,好像还想听那当垆少女再说一遍。
那当垆少女也在瞪着他,眼睛居然比他瞪得还大,冷冷道:“你为什么瞪着我?是不是没听清楚我的话?是不是还想听我再说一遍?”
那小和尚苦着脸,吃吃道:“女施主如此敲诈小僧银两,岂非行同强盗?”
那当垆少女悠悠然道:“小和尚既然多金,何妨捐献出来普渡众生,接济接济我们穷人?”
那小和尚呆在那里,脸苦得简直已和那佝偻老头差不多了,忍不住偷偷看了风四娘她们一眼,却看到那群美人儿都在望着他窃笑,就好像是在笑一只正在表演翻跟斗的大马猴。
那小和尚又窘又羞,脸红得就像是大马猴的红屁股,呆在那里半晌,终于咬咬牙,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砰”一声又拍在柜台上,瞪着那当垆少女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他虽然这样说,眼睛却在盯着那两锭银子,而且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像心痛极了。
谁知那当垆少女居然又冷冷道:“出家人不准喝酒,不准吃肉,这是佛祖定下的规矩,只要是出家人就不能破戒,小和尚若要在小店里喝酒吃肉,那可不行。”
现在就连南宫辂也忍不住觉得好笑了。
那小和尚连眼睛都气绿了,怔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叫道:“小僧要喝酒要吃肉,那是小僧的事,你这女施主又不是小僧的师尊,凭什么来管小僧的闲事?”
小和尚一叫起来,当垆少女反而软了下来,冷笑着道:“好,好,你这小和尚又贪财又好色又喝酒又吃肉,而且还对一个弱女子穷吼乱叫,不讲道理,我若是不到峨嵋金顶你师尊那里去告你一状,怎么对得起佛祖?”
风四娘听那当垆少女又提到峨嵋金顶,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两年前,她和萧十一郎,还有杨开泰在济南的“悦宾楼”上吃酒,听杨开泰说起过当世武林的六个“少年君子”。杨开泰这人虽然小气,但品评“六君子”却是持正得当,见解精辟,不失为至论。风四娘记得她还臭了杨开泰几句。
后来在沈璧君的娘家沈家庄里,她非但见到了柳色青、徐青藤,而且见到了厉刚、连城璧,而且她还和厉刚吵了一架,但她却唯独没有见到朱白水。
据说朱白水已在峨嵋金顶剃度出家。
现在她忽然想起朱白水,只不过因为这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