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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芮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黑漆的雕花妆奁,里面除了三支镶着南珠的金簪子,还有一整套羊脂玉的头面首饰,她对这时时兴的首饰毫无了解,但看这不比后世逊色的镶嵌技术,就猜到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笑着道了谢。只是,文夫人的突然转变,总让她觉的不踏实。
冯妈妈殷勤的让兰芮在妆台前坐,一一替她试戴之后才离去。
不一时,杨桃真就送了一方端砚来清风馆。
在忠州时,家中一直养着先生教习三房的几个小姐琴棋书画,从前的兰芮自不必说,十天里头能去学一天已经不错,就是兰茉,也只当消遣似地偶尔去一两次。大陈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官宦人家的小姐大多只略识几个字,会诗文的更是凤毛麟角,兰家又是行武出身的,老太太在琴棋书画上头也听之任之的态度。因此到京城后,先生虽还养着,可每日去学习的,也只有年纪小的兰芸一人了。
兰茉和兰芮两人对着黑乎乎的砚台,都提不起兴趣,匆匆看过一遍,兰茉就命杨桃收起来,又略坐了一阵,起身告辞。
兰芮一路将她送到清风馆外,待她走远,侧身与杨桃道:“咱们这就去望月斋吧,免得鲁先生久等。”
杨桃应了声是,看向兰芮的目光,就有一丝不可思议——她还没机会说起鲁先生在望月斋等候。
从前的三小姐也是极聪明的,可这份聪明只在她所爱的拳脚功夫和骑术这些上头,现在的三小姐,竟然对人情世故动了心思……
一路上无人说话,入耳的只有雪上行走的咯嚓声,单调烦闷,兰芮想起榴莲来,就顺嘴问:“听说大哥心爱的笔洗被榴莲打碎了?”
杨桃一时没明白过来,怔了怔,旋即才知兰芮在说什么,便看了看身侧的霜降,坦言道:“笔洗摔坏了是小事……只榴莲不该多嘴,将鲁先生的去向说给有心人听。”
果然不是因为笔洗……兰芮想起昨天突然闯来的安陆侯世子胡延,不禁皱了皱眉。她不习惯这时代将下人当货物买卖,但像榴莲这样的,却也不能留在身边了……
望月斋与清风馆不远,须臾便到了。
杨桃道:“鲁先生和大少爷在后院,三小姐请随奴婢来。”
兰芮凭借记忆,知道后院早已被兰渊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演武场,因而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又吩咐霜降就在前头等着。
穿过垂花门,又从长长的甬道绕开正房,这才到了后院。
兰渊将一对流星锤耍的虎虎生风,远远的,便能听见铁链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而鲁先生一身天青色的直裰,负手立在一株红梅树下指点。
兰芮停住脚步,这样的场景,在她的记忆中,竟是那么的熟悉。
她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才醒来时,她总觉的武技是她的负累,几乎是不作多想就放弃了,就是昨日,她答应鲁先生重拾拳脚功夫,也是因对兰渊心怀愧疚。
不过隔了一夜,她就生出了跃跃欲试的心。
或者,是因为她知道了文夫人对她的冷漠不是因武技所致,或者,是因这副身体中对武技的那份狂热复苏了……
察觉兰芮到来,兰渊一脸欣喜,收住流星锤,笑道:“三妹妹来了?”
鲁崇明转身,扫了兰芮一眼,不悦的皱眉:“你这样的打扮,如何练武?”
顺着他的目光,兰芮低头检视自己,鹅黄丝绒做面的斗篷下,穿着杏色的盘金五彩绣的对襟短袄和及地的八福群,这样的妆扮,的确无法练武……虽有记忆傍身,到底还是她疏忽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久未练武,倒忘了这茬……”
鲁崇明到底害怕说的狠了,兰芮再次弃武,因而点到为止,“那今日你且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是。”兰芮答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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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芮从望月斋回来时,一早出门的玉桂也已经回来了。兰芮看她神色凝重,知道她有话要说,就单留下她一人在旁服侍。
“可是打听到什么了?”
玉桂将兰芮脱下的斗篷仔细的挂起来,“是……”只吐了一个字,便又顿住了,引得兰芮心中一跳,“怎么了?”
玉桂想了想,知道无论如何也得说,就斟词酌句的道:“奴婢的娘想了很久,只记得三小姐比二小姐晚降生一日……奴婢的娘说,当时替大太太接生的稳婆因没看出大太太的怀的是双生子,被大老爷一怒之下乱棍打死了……”
兰芮心中一凛。
兰家请的稳婆,自是经验丰富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文夫人怀的是双生子?这分明是灭口。
玉桂小心翼翼的看着兰芮。即便是心中早有预感,但得到证实,肯定很难受吧?
沉思了一时,兰芮又问:“还有没有别的?”
玉桂道:“奴婢旁敲侧击的问了许久,有一个与奴婢的娘同在针线班子上的婶子无意提了一句,说大太太院中的人除了冯妈妈,陆陆续续的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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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做客(一)
寅末,兰芮被玉桂轻声唤醒,她拥被呆坐了半晌,才彻底清醒过来。
玉桂拿过一件鹅黄的对襟短袄,笑问:“三小姐今日穿这件,可好?”
兰芮一向不喜欢这种娇艳的颜色,家中做冬衣时送了这件短袄来,她就一直将其压在箱底,这时玉桂找出来,她本想拒绝,突然间记起今日要去长兴侯府做客,便点了点头。
不管她是真假嫡女,长兴侯文思东都是她的舅舅,她去做客,穿的喜庆一点也能让文夫人脸上有光。
刚穿好,霜降和双燕就送了洗漱的水进来。
盥洗之后,玉桂又捧出昨日文夫人送来的首饰让兰芮挑选。
兰芮将目光从妆奁中移到玉桂的脸上,玉桂知道她的喜好,偏今日拿的这些衣饰都不是她喜欢的……是想让她在文夫人心中留个好印象吧?从前两人是血脉相连的亲生母女,现在却什么都不是,在玉桂眼中,她已经没了以前那种肆意妄为的资本。
玉桂在兰芮灼灼的目光下低下头去,抿了抿下唇:“奴婢这就去拿三小姐平日簪的玉簪子。”
兰芮笑笑,伸手挑了一根镶着南珠的梅花簪子和一对嵌着红玛瑙的耳坠子,“就这个吧。”
惊讶之色从玉桂眼中一闪而过,却而代之的是欢快的笑容。
“奴婢这就替三小姐戴上。”
兰芮被这笑容深深的感染,随之亦是微微一笑。
清风馆所有人的荣辱,全系在她的身上。
兰芮依旧卯正出门,去观荷院上房用早点。
小丫头报进去,冯妈妈出来迎接,见焕然一新的兰芮,怔了怔,旋即笑道:“也只有三小姐这样肤若凝脂的,才能将这鹅黄的袄子穿的这样出彩。”
兰芮一笑置之,笑问:“娘亲起来吗?”
冯妈妈打了帘子,“大太太最是守时,起了。”两人一同进了内室。
玉桂留在屋外听命,嘴角却止不住的漾起一个笑容,这可是三小姐头一次得这样的夸赞。
兰芮恭谨的与文夫人问安。
文夫人一眼就看出兰芮仔细妆扮过,且头上还戴着她让冯妈妈送去的梅花簪子,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拉了兰芮在身边说话,等兰茉到了,才命人摆饭。
饭后,又去劲松居与老太太辞行,在劲松居,碰上同样妆扮一新的赵夫人、兰芝、吴夫人、兰芸,而后结伴往二门去乘车。
兰芮记的冯妈妈提过,说长兴侯府下的帖子请了阖府的女眷和小辈,此时没见兰渊和兰波,就问文夫人:“娘,大哥和五弟他们不去舅舅家吗?”
文夫人笑道:“他们骑马,就不从这里走,咱们在大门外与他们会和就是。”
众人分乘三辆宽厢轿车,文夫人领着兰茉和兰芮乘了一辆。出了大门,果然听见车外的下人与兰渊、兰波见礼。
文夫人听了,挑起车幔往外看了看。
高大的蒙古马上,兰渊手握缰绳与车夫说话,声音不大,听不太真切所说的是什么,只有断断续续的平和温润的声音传来。
她恍了恍神,双目中的光彩慢慢暗淡了下去。
如果马上坐的翩翩公子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坐在对面的兰芮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疑惑,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兰茉,只见兰茉正对着铜镜整理鬓角,丝毫没有留意到周遭的事情。
长兴侯府坐落在西城的安车胡同,与兰家所住的威武胡同仅隔三条街。长兴侯原是大陈的开国功勋,有佐太祖定天下之功,只是历经十代,子孙沾染了富贵习气,大多不学无术,渐渐的成了只靠铁券吃岁禄的三流功勋。
须臾,马车便到了长兴侯府大门外,有人报进去,少一时,侧门洞开,将兰家的马车迎进门去,到二门处,长兴侯夫人姜氏跟前的罗妈妈迎上来,请众人下车。
下车来,赵夫人扫了一眼罗妈妈,似笑非笑的去看文夫人。
姜氏是长嫂,又是正经的长兴侯夫人,不出来迎客理所当然,可连一个小辈都没有出来迎客,只遣了一个妈妈在此等候……文夫人自觉面上无光,但在妯娌小辈跟前,她却不愿承认自己在娘家是不得尊重的姑奶奶,因而心中虽然恼怒,面上却镇定自若,笑道:“听说大嫂身子染恙,不知可有好些?”
罗妈妈见过众人,这才道:“劳四姑奶奶挂念,我们夫人吃了两贴药,已经好多了。”又像是解释似的,“家中的玻璃花棚建成,我们侯爷高兴,请了各家亲朋故旧来赏花,当中有二姑奶奶家、安陆侯胡家、宋国公齐家、武定伯孙家……好些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先四姑奶奶一步到了,这时由我们夫人陪着在皓月厅饮茶。”
文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她请姜氏下帖子,姜氏却乘机请这一众不相干的人来家中!念头一闪,她想起罗妈妈提过安陆侯胡家,不免奇怪,追问了一句:“安陆侯胡家……谁来了?”
文夫人在家中排行第四,上面有一大哥便是长兴侯。一个排行第二的嫡姐,嫁了四川杜家长房的杜昌云,杜昌云任荆州府知府,上月恰好来京城述职。还有一个排行第三的姐姐,与同她一样是庶出的,进了安陆侯府做侧室,育有一子胡愈……虽说是文家出去的女儿,可文家到底算不得胡家的正经亲戚,因此罗妈妈介绍杜家时说的二姑奶奶家,而说起胡家,则直接称安陆侯胡家。
听到胡家两字,兰芮想起前日那个骄横跋扈的安陆侯世子,便悄悄看了大哥一眼,只见他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
罗妈妈笑道:“是安陆侯的世子爷和二少爷。”
果然有他,兰芮暗暗叹气,不过思及她是女客,根本没机会与胡愈见面,心情立刻转好,悄悄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
亭台楼阁、假山奇石,与兰家相比,更显精致华丽。
文夫人本还想再问,但顾忌有旁人在场,只微微颔首,说了句“车呢?”
罗妈妈赶紧嘱咐了身边的小丫头几句,眨眼功夫,五辆青帷小油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种青帷小油车兰家也有,用作内院代步,只是在忠州时兰家就没有这一套,来京城后便不习惯,入乡随俗,老太太虽专门备齐了,可也只在家中宴客时用一用。
卖田卖地的人家,还讲究这样的排场……赵夫人目露讥讽,冲身旁的吴夫人使了个眼色,吴夫人视而不见,依旧微微笑着。
文夫人、赵夫人、吴夫人各乘了一辆,兰芮和兰茉同车,兰芝和兰芸同车,各人带来的丫环婆子在车旁步行。
兰渊和兰波由一个管家引着去了外院的厅堂。
车内垫着厚厚的赤狐皮,柔和温暖,兰茉轻轻的抚了一下,见兰芮看她,便笑了起来:“大舅舅是最懂的享受之人。”
兰芮想起自己前世省吃俭用,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心绪很不好,便叹道:“懂的享受,比不懂的享受的人快活。”
兰茉轻笑,“我也如此想,可娘总说,勤俭才能持家,若是任由性子挥霍无度,祖宗纵然留下了金山银山,也总有用完的那一日。”
兰芮收敛住心神,勉强应了兰茉几句,很快,两人感觉车停下来,谁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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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做客(二)
青帷小油车在一处雕梁画栋的院子中停下,兰芮下车,抬眼就见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