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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芮自然知晓她的用意,不过却只是笑笑,“我与你都一样,就爱精巧的物件儿,这凤钗是我最心爱的,自不能随便给人……一会儿自有诊金奉上。”
兰芮拒绝,倒不是凤钗值钱,而是因这凤钗是她常戴的首饰,见过的人不在少数。万一这婆子不知轻重的拿出来给人看,被人认出来,而那人又是个有心的,将时间比对一番,吴王在京城的事情说不得就能让人给套出来。
“我老婆子虽是上不得台盘的粗野之人,但还知道有句话就做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这诊金,二百两如何?”潘医婆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两,大概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也不敢要这个价。兰芮想及她腰间的那袋首饰,知道她漫天要价惯了的,便不动声色,只看着潘医婆。她能如此淡然,说到底并不信任潘医婆。
潘医婆面露失望,脸上的笑容收起五分,从袖中掏出一张方子,“少奶奶照着这个方子抓药,我保准您两月内怀上孩子。”
兰芮接过细看,忍不住就笑起来,这张方子跟她箱中锁着的那张一模一样,那张原是文夫人所有,老夫人征用,娘亲拿来送她的。
没瞧见方子之前,她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想着潘医婆盛名下总有些本领撑着,见到方子,她便知道潘医婆不过是个神婆,仗着不知从何得来的方子行事而已。
看明白,她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将药方还给了潘医婆。
潘医婆大概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情形,只在兰芮身后呐呐的喊:“少奶奶,少奶奶……”
听得门响,吴王和景园齐齐抬头,见兰芮出来,吴王扫了房内的潘医婆,上前一步走到她身侧,轻声问:“那婆子都说了些什么?”
“回车上再说。”兰芮压低声音说,又吩咐景园,“给那婆子二两银子的诊金。”
方才潘医婆抖出那些好东西,景园自是看到了,闻言就愣了愣,但宫中多年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不多言的习惯,应下后就进去了。
吴王眉头轻皱了下,与兰芮并肩往外走。
上车坐下,兰芮回头见吴王正看着自己,便轻声说道:“那潘医婆给妾身诊过脉,说妾身脉象平和无大碍,还给了妾身一张写好的方子。而这张方子,妾身在大舅母那里见过,从用药到剂量完全一致。妾身不懂药理,不敢断言药方的真伪,只是妾身却知道,大夫下药须得因人而异、因症而异,她将一张写好的方子就这样随意给妾身,妾身觉的甚是不妥。”她没有说自己的箱子里有张同样的方子,因说出来,她势必就要解释为何有,又为何不服用……这些她说不清楚。
“就是因这个,你方才脸色才那样难看?”吴王不觉就松了口气,他方才见兰芮神色不佳,还当潘医婆说了些不好的话。
难看了吗?兰芮抚了下自己的脸,“妾身想不透,潘医婆这等神婆,在观音庙设摊骗寻常妇人还可,可要骗得京城贵妇的信任,没有真才实学如何能行?”
“这婆子爱财,对珠玉了如指掌,这一点着实不像村野婆子。还有她手中的那支猫眼石簪子,我见过,只是一时想不来在何处看过。现在又有这方子……”吴王沉吟了下,“这婆子处处透着古怪。”
兰芮道:“妾身以为,正因她行为不合常理,才反倒不足为虑。王爷请想,她若真的别有用心,自会掩饰自己的言行,收起不合常理的言行。”
吴王点点头。这时景园走回来,默不作声的上了车辕,他便吩咐景园驾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想着潘医婆,反倒无人提及找潘医婆看诊这事来。
隔日,两人梳洗了,吴王换上一身车夫的衣裳,兰芮极为惊讶,“王爷这是……要扮作车夫随行?”她今日要去会齐精兵,吴王肯定不能像昨日那样与她同进同出。
“正是。”吴王言简意赅。
“王爷,京里的信。”景园在门外回话。
“拿进来。”
吴王取出信,一眼看过去,脸色慢慢的有些凝重,“三弟妹小产,父皇怜惜三弟夫妻,让户部拨银在荆州替三弟新建王府,等来年开春后,两人好搬去荆州静养。”
兰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皇上的话说得很动听,俨然就是一个真心替儿子打算的慈父,可这动听的话,掩盖不了他对卫王的失望。卫王此番出京,要再回来,恐怕难于上青天了。
吴王将信收起来,缓声说道:“三弟分封的旨意下来,御史言官们大概就该炸了窝,而朝臣们也该纷纷上折子了……”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兰芮也没去接。
御史们炸窝,无非就是说些长幼有序的话,两位年长的皇子还未获得封地,卫王最为年幼,却越到了两位兄长的前面。揪着这些细微末节不放,无非就是逼着皇上表明立储的态度。而朝臣们上折子,也自是请求皇上立储。
卫王分封的旨意何时下,朝堂内外何时就会掀起一场轩然大*。
兰芮觉的,景阳帝以静养为名让卫王夫妻出京,恐怕早想到了这些,所以,这份旨意一时三刻肯定不会下来。
“走吧。”
一路朝行夜宿,催马急奔,兰芮领着精兵只用了十日就到了福建。
第197章 寻找
兰芮奉密旨进入福建,为掩人耳目,一路从来都是避开官道,从山野小路行进。进了福建地界,她立刻命精兵乔装成行商的装扮,又行一日,进了吴王失踪的平海卫,她便将精兵遣散出去,分头寻找,自己则找了间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玉桂送了热水进来,服侍兰芮洗漱,道:“王妃,要不您上床歇歇?山青使了银子,房里的一应器具都是新换的,奴婢看过,床上的被褥是湘绸做的,算不得精致,却也能入目。”
一路舟车劳顿,又是从小路走的,兰芮就是有拳脚功夫打底,十日下来也颠得浑身酸疼,坐下就不想再动。闻言她点点头,“你也累了,赶紧去隔壁歇着,我这里没事,便是有事也可叫伙计。”
玉桂迟疑着不动,“可王妃房里不能没有人。”
有玉桂在旁边,兰芮自是觉的省心方便,但山青找客栈时,一面要顾虑客栈的位置环境,尽量寻找幽静又不偏僻的,一面又要顾虑客栈的背景,自不能与地方官府又牵扯不清的关系。一番计较下来,山青选中了她现在落脚的客栈,这客栈最大的缺点就是屋子狭窄,便是上房,也摆不下一张矮榻让玉桂睡。且吴王这时在另一间房暂歇,一会儿避开人必定会过来,两人说话时玉桂连个退避的地方都没有。
“去吧。”兰芮说着,窝到床上去。
玉桂听兰芮语气不容商量,上前替兰芮掖好被角,转身出去。
再次醒来,兰芮发觉身边多了个人。只是吴王这次与前几次不一样,没守在一旁看着她,大概也是累了,正沉沉的睡着。听耳旁传来低沉的鼾声,兰芮轻笑了下,怕惊醒他,没立时起身。
吴王只多睡了小半个时辰,他睁眼看见一双清亮的眸子,怔了下,说道:“本是打算等你睡醒的,却没想到自己倒睡着了。”
两人穿衣起身,掀开厚重的锦幔,兰芮才知窗外已是暮色重重,她回身问:“王爷,妾身这就让玉桂传饭,还是再等一会儿?”
吴王慢一步走到桌旁,坐下来,道:“我一会儿回去吃,外面还留有八名保护你周全的精兵,万事须得小心,他们若是撞见玉桂端了两人的饭食进来,必定会起疑。”
兰芮点点头,也在一旁坐下,“王爷打算何时现身?”她今日留在客栈中不出,对精兵头领明言需要稍事休整,但明日起,她必须装成万般焦急的同精兵一样赶去吴王“失踪”的地方搜寻,不然有悖常理,随她同进出的八名精兵必定会起疑。
“再过几日,等父皇所遣的精兵一无所获时,时机才刚刚好。”吴王看着兰芮,有些漫不经心,一路到福建都是宿在野地里,诸事不便,还要避讳随行精兵,算起来,他也有十多日没有挨过她的身子了。怎么方才就放她起身了?
兰芮没留意他,只想着他的话。用精兵的一无所获来衬托自己的功劳,不甚光彩,却有效……
吴王心里微动,正想伸手,却听院中传来清脆的鸟鸣。这是与山青约好的暗号,听得这声音,便表明有人过来。他颇有些懊恼,轻声说道:“我先走了。”
暗号的事情兰芮也知道,闻言就点点头,起身推开后窗,看着吴王越过后窗,从容离去。山青替她选中这间房,还看中了这间房后窗对着个小花园子。以她爱清静为由,让掌柜的将一侧的角门锁死,除了她房间的后窗,就再无路可以进去。自然,那道角门是拦不住吴王的。
不一时,传来玉桂的声音:“少奶奶,曹永求见。”曹永是一千精兵的头领,位居正六品的昭信校尉。
客栈的内院有人把守,不会有人擅闯,兰芮无需避讳,扬声吩咐:“将曹校尉请到议事房,我马上过去。”所谓议事房,是由一间客房临时改设而成的。
玉桂应声而去。
兰芮将自己弄得形容憔悴,又对着镜子检视了一番,没发觉异样这才去了议事房。远离京城,又是领兵出行,要依照京城的礼仪行事,肯定十分艰难,她开始用心遵从,却还是有心无力,及至见吴王不甚理会,她索性放开了,只管照着从前在忠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这时见曹永,她同样没让人立屏风。
曹永自是知晓兰芮就是吴王妃,进门后跪拜了,只看着脚下的方寸地方,恭声说道:“回王妃,遣出去的精兵在一座临海的小渔村里找到一支铜头缨枪,酷似王爷出海时所持的兵器,下官不能辨别真伪,所以拿来请王妃过目。”
“立刻拿过来。”兰芮恰到好处的表现自己的激动。
自然,这支缨枪并非吴王所有。
隔日,兰芮乔装出门“搜寻”吴王的踪迹。而吴王在兰芮出门时,也悄然出了门。他离开福建多日,福建这些日子的局势如何,他只能从每日收到的密报中了解,到底不能安心。
倭寇两次登陆抢掠被抗倭的将士打散,大概学聪明了,不敢再从平海卫上岸,是以兰芮在沿海各处奔走,却从未见着倭寇的影子。可即便是这样,焦黑的墙垛,完全废弃的村庄,还是能让她想象出倭寇上岸时烧杀抢掠的情形。
“王妃,一连五日不得王爷的丝毫线索,该不是王爷的船出了平海卫……不如属下领着精兵去平海卫附近的州县搜寻,说不定就能找到些线索。”平海卫只是个弹丸之地,几日下来犄角旮旯的地方他都翻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曹永心里渐渐的沉不住气。
兰芮沉吟了下,说道:“再找一日,若是还没线索,就依曹校尉的意思行事。”她是想晚上跟吴王商议后再定夺。
曹永应诺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回身说道:“搜寻王爷的事情,有属下即可,王妃连日奔波,不如趁明日在客栈里休养一日……属下笨嘴拙舌,说不来劝慰人的话,就想请王妃以身体为重。”
“曹校尉放心,这些事我有分寸。”兰芮微微颔首,曹永在她跟前一贯听命行事,绝不多言,像这样出言劝慰,更是头一次。想了想,她让玉桂取了一百两银子,交给曹永,“将银子兑成铜钱,传递消息时给众将士分下去,用来贴补饭食钱。”
曹永有些诧异,也有些感激,贵人他见得不少,将他们这些大头兵当回事的却少之又少,更别提像吴王妃这样心里存有事情,却还关心他们饭食的。他嘴上却没有多言语,谢了恩,捏着银子退了出去。
兰芮叫来山青,让他将曹永的话传给吴王。吴王好像有要事忙碌,那日走后就再没来客栈。
一直到晚上,山青那里都没有回话传来。
兰芮只得先上床歇了,迷糊间,她听得后窗传来轻微叩击声,忙起身去开窗。
“王爷。”
吴王应了声,一跃进了屋内。
兰芮将窗扇阖上,落了锁,低声问:“王爷用了饭没有?”
“奔波了一日,还没顾得上。”吴王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盅茶一饮而尽。
兰芮本是随口问问,听得他真没用饭,倒是有些吃惊,忙从高几上将两碟糕点端过来,“王爷先吃些垫垫。”又开门叫来玉桂,“就说我饿了,让厨房做一碗鱼汤面端来。”
玉桂猜到吴王在此,没多问,应声去了。
兰芮折身回来,一碟芝麻糕大半都已经进了吴王的腹中。
“王爷就是再忙也该按时用饭才是,这样饥一顿饱一顿,铁铸的身子时间长了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