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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抚着她的后背,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兰芮闷声说道:“善思,你下车吧。”
吴王点头,又抚了下她的后背,站起身来,凝视了她一时,默默不言的转身撩帘出去。
玉桂随后上了车,见兰芮低头不语,便不敢多言,只执壶倒了杯热水递上来。自诊出有孕,兰芮便戒了茶改喝白水。
车缓缓启动,兰芮没忍住,探身撩开车幔去看院中的人,直到车出了门,再不见那道颀长的身影,她才又躺了回去。
“燃一炉安神的香吧,我想睡一会儿。”
玉桂应诺着去拿香,点了后在床踏上坐下,说道:“今日王妃还没起身的时候,宁指挥使的夫人又来过一次,她说是听了马车的事情,猜到王妃要回京,想请奴婢帮着给表少奶奶捎些土仪,还当着奴婢的面开箱,奴婢看都是些不打紧的东西,又只有两只箱子,便答应了。”
“放在哪儿的?”那日后魏氏又来过两次,但都是她睡着的时候,玉桂有吴王的命令在前,便没有跟兰芮回,是以兰芮一直没见过魏氏。
玉桂道:“在山青所乘的马车上。”
兰芮便点点头。
回去时还带着三个大夫及家眷,兰芮又有了身孕,吴王大概是怕她操心,便让山青依旧跟着一路回京城,以便相互照应。
到了下午,兰芮会齐一千精兵,晓行夜宿的往京城去。与来时相比,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而少了避讳,兰芮便专挑平坦宽阔的官道走,一路上除了害喜吃不下东西,倒也没有出任何岔子。
半月后,一行终于到了通州。
曹永领着精兵回京城复命,兰芮则悄然回了皇庄。
绿枝在水榭的院子里做针线,霜降忙着替她分线,抬头的功夫,看见兰芮和玉桂两人进来院子,惊喜下将手中的线揉成一团扔到绿枝的怀中,手忙脚乱起身迎上去。绿枝正要嗔怪,却听霜降说了句:“绿枝姐姐快起来,王妃回来了。”绿枝闻言抬头,果然瞧见了自家王妃,顾不上收拾,将针线丢在一旁也迎了过去。
走到兰芮跟前,两人齐齐拜了下去,霜降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
玉桂忙上前将两人拉起来,“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张罗热水和饭菜。”
两人应诺,霜降拔腿就走,绿枝却站着没动,说道:“王妃,槐树胡同的夫人来了,在房中看书。她也同王妃一样,是从水榭的角门进来的,奴婢们不敢拦着,只得将夫人迎进来。”
兰芮很是高兴,她本来以为要过两日才能见到娘亲的,闻言丢下绿枝玉桂两人就朝水榭的上房去。
玉桂忙小跑着追上去,在兰芮身边低声说道:“王妃,您慢着些,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
“从福建到京城,几千里路都过来了,这几步路走快些算得了什么?”话虽不以为意,但兰芮脚下马上就慢了下来。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明显有别于这几日服侍的小丫头,兰英莲怔愣了下,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门边探看究竟,待见真是兰芮,脸上立刻扬起笑。
兰芮上前,轻唤了声:“娘亲。”
兰英莲点了点头,上前携她的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两条英眉不觉就皱了起来,“脸色白如素纸,人也清减了不少,你此番去福建真是吃了不少苦。你肩上的伤可痊愈了?”
“娘亲都听说了?”兰芮没觉的意外,她受伤的事情,吴王已上密折跟皇上说明,而娘亲一直留意福建的动静,她早知瞒不过。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打算写信说明,她想,要想打探到密折上的内容,少说也要好几日,这样一耽搁,加上密折送往京城的时间,等娘亲探得消息时她说不定已经到了京城,又何必让娘亲担惊受怕?却没想到娘亲还是预先知道了。
兰英莲吩咐玉桂守着门,这才拉着兰芮进屋,“我听说后不知详情,便一直悬着心,算准你快回来了,索性就来通州侯着你。左右我也是个没事的闲人。”
“看娘这话说的,娘哪里是闲人,娘这是韬光养晦。”兰芮笑着说。
“你何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兰英莲也是笑着,看见兰芮好端端的站着,心里大定,只是到底还是不放心,就道,“这里没外人,你将伤口露出来给我看看,万一大夫处置不好,遇上雨天雪天便会隐隐作疼。”
兰芮知道今日不让娘亲看看,她必是心里挂着,便解去领间的两颗盘扣,将右肩露出来。
常年征战,兰英莲于刀伤剑伤很是有心得,亲眼看见兰芮白如凝脂的肩上只留下指头大小的一点红色印记,明白兰芮的话没有半点隐瞒,终于完全将心放回腹中。
“娘,我有了身孕。”两人坐下后,兰芮轻声说道。
“当真?”兰英莲紧紧的盯着兰芮,见她又点了点头,这才道,“你不是说年纪尚小,不宜有孕吗?怎么就……”
“再没有孩子,不说皇上皇后,便是娘娘那里也交代不过去。”兰芮渐渐的敛去了笑容,“原来不知道,等真有了孕,我才明白自己也是极想有孕的。”
兰芮的处境,兰英莲自是明白,这些日子她也是左右为难,既担心兰芮会受宫中贵人的责难,又怕兰芮过早有孕于身子不好,闻言就稽首道了声佛号,“不论怎样,这都是喜事。”
兰芮点点头,便将日子对不上,须得暂时瞒下有孕的事情说了。兰英莲听后,细问了兰芮如何打算,听她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就又说了些旁的话。
两人正说着,玉桂在外面说道:“王妃,霜降来问,饭菜是现在送过来,还是再过一会儿。”
兰英莲拍拍额头,“瞧我,净顾着跟你说话,倒是忘了你还没有梳洗吃饭。”
兰芮笑笑,扬声说道:“先将热水送到我房中去,待我梳洗后,再上饭菜。”又看着兰英莲,“娘,我先去换件衣裳,一会儿再与你一同用饭。”
兰英莲自是连声道好。
第203章 态度
送兰芮出门,又目送她进了隔壁的屋子后,兰英莲转身进了房内,再拿起方才正在读的一本山水杂记,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去。她又想起了从前的旧事。当年不想多看一眼的孩子,此刻已经长大成人,成了亲,还即将成为母亲,一时间她心里感概万千。其实再见兰芮后她便开始后悔,不该将心里的气恨发泄在孩子身上,从而对孩子不理不问,害得孩子吃尽苦头。这一年极力弥补,可终究还是补不上心中的遗憾。
“阿弥陀佛。”道了声许久不曾念的佛号,她合上书,双手合十闭目诵经。再睁开眼时,她的心绪已经归于宁静,她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行事。
兰芮泡了热水澡,换了件蜜合色的通袖夏衫和一条同色的章纱裙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玉桂替她梳头,见镜中的人容光焕发,连日来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这一路兰芮吃不下东西,她也跟着担心害怕,唯恐兰芮有些许的闪失。
妆扮好,兰芮又去了方才的房间。
兰英莲此时心情已经平复,看见兰芮,笑着让她坐下,“这时脸上才有了些模样,你刚才那样子,实在有些吓人。”
平常严肃的人突然絮叨起来,兰芮倍觉亲切,笑了笑,让玉桂去传饭。
不一时,玉桂领着霜降和银锁几人端了饭菜进来,玉桂早有吩咐,给兰芮做的都是她这今日能入口的菜式,给兰英莲所做的则是斋菜。
饭菜端上来,兰芮害怕自己又会害喜,单留了玉桂服侍,将霜降几人打发了出去。她怀孕的事情,还不打算让霜降她们知道。
她的担心倒不是多余,才吃了一口,她便觉的不舒服。
玉桂已经有了经验,见状忙倒了一杯清水递上来,“这道虾仁菜心王妃昨日吃了大半盘,奴婢这才吩咐厨房做的……今儿换了厨子,是不是味儿不对?”见兰芮点头,又将虾仁菜心撤了下去。
一旁的兰英莲忙停了筷子,关切的问:“这才一个月,你已经开始害口了?”
兰芮簌了口,又喝了些清水,心里觉的好受了许多,闻言无奈的点点头,“不吃饭时倒不觉的,只是见着不喜欢吃的菜式,立刻就会觉得不舒服。”
兰英莲索性搁了筷子,将玉桂遣出去,而后说道:“我听人说过,太医院里有专治害喜的秘方,我设法将方子要出来,你吃几服,说不定害口的症状就会好些。”
这事兰芮倒是听说过,但从没想起来要抓来吃,毕竟是药三分毒,有孕在身时还是少用药为上。不过此时她却有些动心,一来这样吃不下东西也不是办法,二来这几日她要入宫,万一在皇上和皇后跟前露出端倪来,以后的事情更是麻烦。
“太医院出来的方子固然好,只是脉象不同,用药则不同,这药方子再好,也须得根据脉理来用药……”说着兰芮心里一动,想起了杜医正,吴王曾说杜医正是能信任之人,她何不让他设法?于是她便将杜医正跟娘亲提了提。
兰英莲也听过杜医正,又听是吴王所推崇的人,便没多想,只督促兰芮记着这事。
用了饭后,兰英莲小坐了一会儿便辞别,“我原是担心你才悄悄来此等你,如今见你平安无事,我也放了心,便不在此久呆了。”
兰芮想自己隔日也要回京,便没挽留,亲自将人送到水榭的侧门才回转。
不过回来后她也没歇着,让玉桂将她回来的事分别告诉钱贵家的和林文,好让他们心中有数,又叫来管事,让他们收拾东西预备回京。
一番吩咐下去,天色已晚,她匆匆用了晚饭,疲惫不堪的身子这才有机会沾床。
她又照例想起了吴王,也不知这半个月福建的情势是不是太平……
隔日醒来,兰芮连日赶路的疲累消失殆尽,用过早饭,领着下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进了城门,钱贵家的遣了两个婆子先行回王府报信,好让王府这边预备起来。
才踏入寿春院,兰芮便瞧见衡哥儿站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张望,车二虎则抱着蹴鞠站在一旁,车妈妈和豆蔻几人在两人身后立着,像是在迎她的样子。
走到近前,车妈妈拉着车二虎和豆蔻几个小丫头立刻拜了下去,衡哥儿却歪头看向兰芮,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着,好一时才不确定似的问:“你真的是母妃?”
车妈妈闻言身上的汗都下来了,小声提醒衡哥儿:“大少爷快给母妃行礼。”见衡哥儿没动,又局促不安的向兰芮说道,“方才听得婆子来报,衡哥儿立刻丢下蹴鞠不再玩,跑到花园里来侯着王妃……”
兰芮闻言点点头,蹲身捏了捏衡哥儿的脸颊,笑着道:“怎么,我才走一个月你就不认得了?”衡哥儿的脸颊上犹有汗渍,想来车妈妈说的倒是真的。
以前兰芮有时也会捏衡哥儿的脸颊,是以她这一捏,衡哥儿反而笑起来,似乎是确认了她的身份,规规矩矩的冲她行礼,脆声说道:“儿子见过母妃。”
生怕衡哥儿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车妈妈几人一直悬着心,这时见衡哥儿终于行了礼,都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衡哥儿跟着兰芮回了上房,路上兰芮问了衡哥儿好些问题,衡哥儿全都奶声奶气的答了上来。兰芮颇为惊讶,她走时衡哥儿也会说话,但只会说简短的句子,太长的句子到了他口中便会结巴,今日他说话却是极为流利。不过月余就有这样大的长进,难怪老人说孩子一日一个样。
想及此,她忍不住又抚了下腹部,也不知腹中的这个长大了多少。
打发走了衡哥儿,兰芮不及歇息,换了衣裳进宫谢恩,自然,这是明面上的说辞,她进宫其实是为了向景阳帝复命。
御书房内,景阳帝手持卷册,凝神细看,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进来:“回禀皇上,吴王妃求见。”
“宣”景阳帝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偌大的书房中回响。
小太监应诺着躬身退出去传令,须臾,一个瘦削的身影随小太监走进来,跪在书房正中的金砖上,“臣媳见过父皇。”
景阳帝循声看向兰芮,目光炯炯,好一时才扬声道:“赐座。”
立刻有人端了椅子过来,兰芮谢了恩,在椅子上斜签着身子坐下。她不是头一次面圣,但景阳帝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让她神经紧绷,生怕自己行差踏错。
景阳帝见她坐定,缓缓开口:“听说倭寇来袭时,你替善思挡了一箭?”
听说,自然是听吴王说。兰芮自不会去拆吴王的台,恭声说道:“那箭正巧从臣媳肩上擦过罢了。”
景阳帝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