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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刚正不阿,周全谨慎,这些我们都是清楚的。”兰芮笑说,一时没来得及细想娄公公话里的意思,“再说,话又没长腿,如何从偏殿小花园子传到别处去?”
娄公公大笑,心想,那些认为吴王妃鲁莽的人,眼睛大概长在了脚底。笑罢起身,“咱家出来也有些功夫了,得回去看看,免得那些懒骨头当差不仔细。”
兰芮起身相送。
走两步,娄公公回头,“王妃事忙,苟云鹤的游记就不劳王妃差人送,咱家得空自己去王府取。”
“如此也好。”兰芮目送娄公公出垂花门,回身吩咐玉桂,“夜深露重,我们回去。”
一边走,她一边琢磨娄公公的话,进偏殿时,心里已经捋出了大概。
皇上宠信了坤宁宫的滕氏,皇后一怒之下,将滕氏打发去了针工局。太后大概无意中得知滕氏有孕,安排了个巧合,而后将滕氏从针工局接了出来。自然,这只是凭娄公公话里的意思捋出来的,真相如何,皇后与太后心中如何想,她无从得知。
她突然想,皇上责令皇后闭门自省,是不是还因滕氏的缘故?善妒,于掌管六宫的皇后来说可是大错。而太后,是想借此打压皇后?
想得头疼,她索性不想,上床歇息。
隔日一早,兰芮起身,洗漱用饭,而后径直去了永宁宫正殿。
皇贵妃穿着常服,宫髻旁簪着白玉雕就的玉兰,正斜倚在引枕上看书,神态慵懒惬意。听到兰芮走到近前,她将书搁在一旁,招招手,“别管那些虚礼,过来坐在我身边。”
兰芮依言坐下,见皇贵妃神清气爽,心知她心情不错,便彻底安了心,“看书伤眼,皇贵妃怎的又看书了?”言罢看了看搁在一旁的书,竟然是《本草纲目》,蓝色软稠做的书皮已经起了毛边,想是经常翻看的缘故。
看她的目光落在书上,皇贵妃淡然一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虽不求功名利禄,但读书能使人名目,多读书总是没错的。”
不读四书五经,不读诗词歌赋,专挑医书看,兰芮再想读书能使人名目这话,便有了别样的意味。“娘娘这话说的真是在理,赶明儿我也沉下心来读书。”
“赶明儿?”皇贵妃伸出手指来戳她的额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言罢笑起来,兰芮知她是玩笑,并未在意,“那我今日就回去读。”
玩笑一番,皇贵妃道:“你身怀有孕,最是须得小心谨慎的时候,而宫中又有诸多不便,你这便回王府去养着吧。”
“可娘娘这里……”
皇贵妃扬手打断她,“我已经大好,又有木荣服侍,你不用操心。”
一旁的木姑姑闻言,品出皇贵妃话里的倚重,想起兰芮昨日跟她说皇贵妃从不曾想过要她死的话,心里便全信了,眼底浮起潮红,转身与兰芮道:“王妃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尽心竭力的服侍娘娘。”
兰芮想想,她在永宁宫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点头,“谢娘娘疼爱。”
皇贵妃又与兰芮说起吴王回京的事情,“这次抗倭又是大功一件,可别再像忠州一样,一点赏赐未得,还落得在御书房外罚跪。”说着,含笑看向兰芮。
兰芮只觉这目光意味深长,忙低头避开。
吴王为何立功反而受罚,只因罔顾圣意执意要娶她为妃。这次去福建,也是因她……
思及此,她心里微觉动容。
在永宁宫用过饭,兰芮辞别了贤妃,又去了慈宁宫辞别。皇后那里闭门谢客,她不用过去,倒是省下了一桩事情。
太后神采焕发,让人一望便知心情很不错。她甚至好兴致的嘱咐兰芮孕期的注意事项。
从慈宁宫出来,兰芮意外的碰上了赵王妃魏氏。
赵王妃身着素色夏裳,脂粉不施,眼眶浮肿,眼睑泛青,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两人续礼后,兰芮道:“大皇嫂面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赵王妃闻言轻摇了下头,眼露忧色,“我担心皇后娘娘,一夜未睡,今日一早想进宫来询问究竟,却被皇上身边的公公挡在了坤宁宫外。”她突然拉起兰芮的手,“弟妹,你在宫中侍疾,想必知道些内情,看在我们妯娌一场的份上,你就跟我透露一二吧。”
眼中含泪,语近哀求。
兰芮见她这般,眉头几不可见的颦了颦。赵王非皇后亲生,两人不过是互相倚重的关系,赵王妃与皇后情分有限,她如此伤心,恐怕也是担心自己失了皇后这座靠山。不说皇上有意隐瞒贵妃榻的事情,就是没这重顾忌,兰芮也不想站在这里与赵王妃议论皇后与皇贵妃之间的纠葛。再说,皇贵妃骤然晋封,她不信赵王妃不去深究其中的缘故。赵王妃清楚内情,却在她跟前演戏,无非是想表明她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
兰芮道:“我整日在皇贵妃跟前侍疾,宫中的事情也并不比大皇嫂知道的多。”
赵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
再下去两人也无话可说,兰芮瞥了玉桂一眼,玉桂心思聪慧,立刻在旁道:“王妃,杜医正说你不宜疲累……”
“瞧我,一着急竟忘了弟妹身子沉。”赵王妃恍然道,松开兰芮的手,“我还要去慈宁宫请安,就不送弟妹出宫了。”
两人就此道别,各自上了青帏小轿,错身过去。
一路通禀,赵王妃到得太后跟前,跪下请了安。
太后让易姑姑扶她起来,又赐了坐。“得偿所愿,怎的反而不开心?”
“得偿所愿?孙媳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赵王妃一脸诧异。
太后微哂,端起茶浅酌,“怎么,针工局宫人有孕的事,不是你辗转托人告诉易姑姑的?”
“针工局宫人有孕?这如何可能?”赵王妃双目圆睁,似乎很是吃了一惊,“针工局乃是宫中粗鄙之处,父皇从不踏足,断不会是父皇的子嗣。而旁人也绝不可能,针工局虽是宫内不要紧的地方,但也守备森严,外男连针工局的门都进不了。”
“那名宫人原在坤宁宫当差,叫作芳菲,你经常出入坤宁宫,必定见过她吧。”太后直直的看着赵王妃,见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太后嘴角的哂笑更显,“易芸,将我新得的一匣珍珠拿来。”
易姑姑很快捧了个紫檀匣子出来,奉到赵王妃跟前。
赵王妃讶异的扫了眼紫檀匣子,又看向太后。
太后笑道:“是黑珍珠,安南来的贡品,极为难得,你拿去做手串戴吧。”
易姑姑将紫檀匣子递到赵王妃手边,“太后疼爱王妃,才会将自己都舍得不用的黑珍珠赏给王妃,王妃若是不收,倒拂了太后的一片心意。”
“姑姑误会了,我是觉的黑珍珠太珍贵,我受不起。”赵王妃咬了下唇,终是接过木匣,交到身侧婢女手中,而后跪下谢恩。
“这是你应得的。”太后露出疲乏之色,“我也乏了,你去吧。是了,听说你方才去过坤宁宫,皇上身边的公公没让你进门?你拿了我的腰牌再去一趟。你母后虽有错在身,可到底是有身子的人,我实在不放心,你去正好劝着她些,让她凡事要为腹中孩子着想。”
易姑姑将赵王妃送到门外,旋即转身回来,轻笑道:“太后果真料事如神,早知道赵王妃必定入宫打探究竟。”
太后冷冷一笑:“滕氏是皇后的后手,她想借我之力来掰断这只后手,我让她如愿,可也不能一点好处都不得,是吧?不少字不过说起来,她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我原打算从刘家旁支里,挑个姑娘入宫替皇上绵延子嗣,现在倒不用了。”
“太后英明。”易姑姑上前替太后捏肩,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滕氏腹中孩子比卫王更为出色,这样,刘氏一族才有希望,自己才有退路。
隔了许久,太后喟然一叹,幽幽说道:“只是便宜了永宁宫那位。”
第222章 赢家(四)
出了慈宁宫,赵王妃捏着太后的腰牌,站了好一会儿,才重上青帏小轿。
有太后的腰牌在手,这次她顺利的进入了坤宁宫。
皇后在花园里的海棠树下抄佛经,竹姑姑正替她研磨,除此之外,周围再无宫人内侍服侍。主仆二人听得脚步声,皇后手滞了下,依旧没抬头,竹姑姑却循声看去,见是赵王妃,略露惊讶,低声向皇后说明。
“她来做什么?”皇后继续抄佛经,一字一句尽善尽美。
竹姑姑听不出皇后喜怒,略犹疑了下,将手中的墨锭搁在砚台旁,迎向赵王妃。
“王妃怎么来了?”
“王爷不放心母后,让我进宫来看看。”赵王妃将声音压的很低,生怕打搅了皇后抄佛经。
竹姑姑轻叹了口气,道:“难得王爷和王妃有心。”
“姑姑千万别说这话。”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走到书案旁,竹姑姑拿起墨锭,预备继续研磨,赵王妃接过,“姑姑歇着,我来吧。”
竹姑姑含笑递过墨锭,让开位置。
良久,皇后抄完一页,将笔搁在笔架上,看了眼赵王妃:“你怎么进来的?”
赵王妃忙放下墨锭,敛衽为礼,答道:“媳妇进不来,便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说放心不下母后,赐了媳妇腰牌,让媳妇来看看母后……”
听到太后,皇后好容易压下的怒气窜上来,阔袖一扫,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等物悉数落地,“哗啦”声不绝,于幽静中听来,尤为刺耳。
赵王妃与竹姑姑俱被皇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了愣,赵王妃先反应过来,上前扶着皇后,“母后,仔细伤着自己。”
竹姑姑也回过神,左右看了看,用眼神止住探头探脑的宫人内侍,随即上前附和着劝慰皇后。
强压下一口气,皇后走到一旁,在椅子上坐下,“做这些面子功夫,她倒是最拿手她费劲心思用丽嫔来构陷于我,却不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她得到的不过是滕氏那个贱人,不过是些小彩头而永宁宫那位,她最恨之人,却借她之力晋封为皇贵妃”这些话,几乎是一字字从皇后的牙缝中蹦出的。
赵王妃吃惊的看着皇后。
竹姑姑倒了盅茶,奉到皇后跟前,“娘娘,为着您腹中的小皇子着想,您可千万不能动气。”服侍皇后将茶喝下,又道,“奴婢愚钝,可奴婢觉的,这就好比下棋,不到最后一刻,根本看不出谁输谁赢。王妃,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姑姑的话很有道理。”赵王妃上前替皇后顺气,“媳妇不知事情原委,若是母后信得过媳妇,将事情原委说与媳妇知晓,媳妇回去与王爷商议一番,说不定就能想出个周全之策扳回一局。”
皇后看看她,沉思片刻,示意竹姑姑将这两日宫中之事与赵王妃仔细的说一次。
竹姑姑讲述时,皇后则闭目养神。
滕氏为何被打发去针工局,竹姑姑只说是承皇恩后言语不检,行为无状,且对皇后不敬。
听到此处,赵王妃插言道:“母后宅心仁厚,若换做是媳妇,定然赐一碗汤药再将她打发出去。”
“娘娘以仁善着称,掌管后宫以来,对宫人内侍向来宽厚,却不料这次落下了祸患。”竹姑姑长叹一声,继续往下说。
待听完,赵王妃道:“父皇只让母后在宫中自省半月,说明父皇心中还是顾念与母后之间夫妻情分,此番不过是为了堵住宫中悠悠众口罢了。等将来小皇弟降生,父皇上怜惜小皇弟,少不得来坤宁宫走动,一来二去,母后与父皇之间的芥蒂自然就抹平了。”
“这我自然知道。罢了,听你说会儿话,我心里的气也去了大半。”皇后看向赵王妃,“时辰不早,你先回去,免得王爷在王府等得焦急。”
赵王妃捂嘴笑:“母后就是心疼王爷。”她从侍立一旁的婢女手中接过楠木匣子,“这是太后赏的黑珍珠,媳妇压不住黑珍珠的贵气,不如用来给小皇弟做扣子。”
竹姑姑飞快睃了皇后一眼,见她并无愠色,这才松了口气,听皇后说“你有心了”,她忙伸手将木匣接过来抱在怀中。
赵王妃笑笑,跪了安,领着婢女自去。
“黑珍珠再珍贵,出自慈宁宫也就没了光泽,娘娘何必要将这碍人眼的东西留在身边?”赵王妃走远,竹姑姑道。
皇后哼了声,淡声道:“你还没瞧出来?她这是怕我多心呢。我若不收,她回去后恐怕会寝食难安。”
竹姑姑恍然一笑:“奴婢竟没想到这一层。”说着将木匣放下,亲自动手收拾书案下的一片狼藉。
皇后颦眉静思,好一会儿,她喃喃说道:“我若一举得男,赵王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