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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只觉怒火攻心。禁足后她明显觉察到皇上对她的冷漠,今日挑首饰时,她故意挑了历年来皇上赏赐的首饰戴上,为的就是让皇上见了记起从前的恩情。没想到皇贵妃竟会撺掇皇上在今日册封滕氏那贱婢,害她手边竟拿不出赏赐的东西,不得已挑了最不要紧的玉镯,可滕氏那贱婢却生怕别人不知她拿皇上赐下的首饰赏人,装着无辜的样子当众点出来。
感受到皇上的不悦,她紧紧握着手里的茶盏,好容易才压下将茶盏扔出去的冲动。
“既然你看不上,那便罢了,回头本宫让人另挑东西给你送去。”正想让易姑姑扶着滕氏起身,却瞧见皇贵妃浅浅的笑容,似嘲讽又似挑衅,一怒下反而让她改了主意,“有身子的人,忌口的东西多,御厨得现做,一时半会儿也做不齐全,滕昭仪将就着跟本宫用一份菜吧。竹青,你去拿些碗碟来,将本宫的菜给滕昭仪匀一半送去。”好人也不能让贱婢一人做。
果然,她看见了皇上微皱的眉头放平了。
滕氏如释重负的谢了恩,又与皇贵妃见礼,皇贵妃赏了根寻常的金簪。
“你也是有身子的人,别再跪来跪去了,过去坐下吧。”等滕氏收下皇贵妃的金簪,皇上淡然开口,“今日是家宴,都别拘着,热热闹闹地饮酒吃菜。”
有了皇上的话,席间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渐渐热闹起来,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不愉快。
这时候霜降才回来,一面细心替兰芮系披肩,一面小声说:“奴婢早回来了,只是先前里头气氛不对,奴婢不敢贸然进来。”
兰芮点点头。“王爷说了什么?”
“王爷说,王妃不舒服就去永宁宫歇一歇,不用管这里,如今您是双身子的人,太后和皇上也会体谅您的。”
她只说冷,并没有说不舒服……兰芮听着,便去看吴王,吴王大概知道霜降已经回来,也正留意这边,见她看过去,指了下自己的脸,然后点了点头。兰芮瞬间明白吴王的意思,这是让她装病避开。
霜降看看四周,见所有人都望着皇上几人,除了吴王并无其他人看过来,又用低得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王爷还说,今日的事情皇贵妃娘娘事先有安排,让您不用过于担心。”
是了,如若不是有意,以皇贵妃的性子,断不会拿言语试探皇上,让皇上今日就册封滕氏。
兰芮想了想,吴王让她退席避开必然有原因,于是便冲吴王微微点头。
吴王那边见她会意,马上着人去与皇上和皇后回禀,帝后关切几句,皇贵妃命木姑姑送她回永宁宫偏殿歇息。
才上步辇,兰芮便听见一阵喧嚷,紧接着皇上高声命人传御医。
出了什么事?
心里虽然早感觉中秋宴上的气氛不同寻常,但真听到喧嚷,她与霜降还是都惊疑地回头去看,里头情景看不真切,只是皇上话音一落,便有一名内侍飞奔出来。兰芮心里一凛,需传御医,难道是皇贵妃出了事?转而想起吴王通过霜降传的话,又放下心来。
“木姑姑,咱们走吧。”兰芮想着吴王让她避开,很快出声吩咐,只是她这时才发觉,木姑姑已经催着抬步辇的内侍快步,心知木姑姑必然知晓些什么,当下也没多问,一言不发的由着木姑姑安排。
直到随着木姑姑进了永宁宫的偏殿,兰芮才出声询问:“姑姑可知刚才宴席之上出了什么事?”
木姑姑迟疑了下,看着霜降,说道:“御医一会儿就到,姑娘去外面迎迎吧。”霜降会意,默默带着殿中其他内侍宫人出去,木姑姑这才小声道:“具体是何事,奴婢也是不知。不过听皇上命人传御医,多半是滕昭仪或者是皇后娘娘觉的身体不适。”
与兰芮先前猜想的差不多,见木姑姑无意再往下说,她慢慢坐下。“宴席上此时估计乱得很,皇贵妃那里离不得姑姑,姑姑且去吧,我这里有霜降就尽够了。”
木姑姑的确记挂着那头的事情,并未推辞,叮嘱几句,告辞离去,走了两步,却又止了步。“奴婢这里有两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兰芮道:“姑姑有话请直说就是。”
木姑姑轻叹了口气,“王爷心疼王妃,不愿意王妃见那些腌臜事……只是,皇贵妃那里,对王妃期望颇高,王爷将来要成就大事的,夫荣妻贵,王妃说不得就是……您也要留心些,跟在皇贵妃身边多见识,将来应对也能从容些。”
兰芮心里一惊,“姑姑的意思是……”
木姑姑蹲身施了一礼。“奴婢多嘴了,还望王妃莫怪。”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门开门合,兰芮心思百转。
她从木姑姑的话里听出了两重意思。一是,皇贵妃不喜吴王这样护着她。这一点,她早有所感。二是,木姑姑似乎笃定吴王是储君的人选。她是怎么知道的?兰芮想起了今日的种种。难道皇贵妃有什么动作了?她又想起了吴王曾说过的“你死我活”几个字,渐渐露出凝重的神色。
第250章 推波助澜(三)
送走太医,霜降扶兰芮躺下,小声说着外面听来的事情。。滕昭仪不知是今日累着了,还是初次与皇后和皇贵妃同席过于紧张,突然腹痛不止,当下就见了红……这时候也不知怎样了。”
“见红……”兰芮并不吃惊,听了木姑姑的话之后,她心里已经试想过其中的种种。不过,真的确定之后,她还是心中五味俱陈,凭今日滕氏在御前的种种言行,滕氏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并不同情,只是想着滕氏腹中的孩子,她便觉得难受。也许,是她做了母亲,对孩子总是多一份怜惜,哪怕是在这你死我活的深宫,她深知自己还没有能力去同情别人。
“是啊。外面的人都说‘七活八不活’,滕昭仪刚上八个月,若是今日早产……”霜降醒悟自己说错话,忙住了口,转而又说,“中秋宴上出了这等事,圣上龙颜大怒,当众发落了滕氏身边服侍的宫人内侍,太后更是气得连摔了好几个碗。”
兰芮低头沉思。
皇上与太后动怒,是显然觉得滕昭仪见红的事情蹊跷,并不是什么劳累或者紧张所致。如此一来,接下来肯定是要彻查下去,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她不知道皇贵妃涉足有多深,更不知道吴王是否知道内情,若有些关联,那么她在滕昭仪出事的前一刻才离席,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将装病进行到底。
“让人去将先前的太医请回来,就说我又觉得身子不适,催内侍跑快点。”
霜降闻言吃了一惊。“王妃,您觉的那里不舒服?”
“我没事。”兰芮摆摆手,又道。“皇贵妃和王爷那里也赶紧使个人过去说一声,不用避着人,大大方方的去说就是了。”
霜降不是很明白,但见兰芮没事,当下听吩咐行事。
急匆匆而来的除了太医,还有吴王和才走不久的木姑姑。吴王一到就急忙进了内室。木姑姑在偏殿门前止步。挡着就要跟进去的太医,“大人且慢一步,王爷王妃没有吩咐,怕是不方便。待老奴进去看看再来请大人进去。”
太医常在深宫走,知道分寸,拱了拱手说道:“老身深得。姑姑且去。”
看见一脸急色的吴王,兰芮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妾身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不知事情始末。怕有人在妾身提前离席的事情上做文章,所以才叫霜降去找太医的。”
吴王端详一番,见她脸上虽是一片苍白,神色却活泛,便知真的没事,松了口气。“母妃一贯谨慎,这次只是推波助澜。牵扯不到她身上的。”
推波助澜?兰芮诧异地看着吴王,这时帘子外响起了脚步声。两人不便细说,吴王扬声道:“太医人呢?王妃身子不适,专程让人去请你看诊,你却忤在外面不肯进来?!”
语气中怒火毕现,任谁一听都是急火攻心的样子,倒是个好演员。兰芮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脸上露出笑意。
“奴婢这就去传。”站在门帘外的木姑姑立刻应道,走出去,顺道安抚了太医,“滕昭仪那边刚出了事,王爷担心王妃……”
不一时太医进来,吴王依旧是怒火中烧的样子,“若是王妃和腹中孩子有半点差池,本王定不轻饶你!还不快去诊脉!”
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早有人送了脉枕过来,霜降又在兰芮从纱帐中探出的手腕上搁了块锦帕。这一次有吴王冷着脸在旁盯着,又听说新册封的滕昭仪在中秋宴上出事,太医不敢马虎,生怕一时不查出岔子,轻易不敢得出结论。
感觉出太医指尖微颤,兰芮道:“肚子一阵阵的发紧,不知是不是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太医背上的汗已经濡湿了衣裳,悄眼看了下吴王,吴王浑身透着寒意。他犹豫了下,开口说道:“王妃脉象紊乱,胎像不稳,大约是休息不好所致,下官这就为王妃拟保胎的方子。”
木姑姑去皇贵妃那边回话,霜降去取药,房中只剩下了兰芮和吴王。
“滕昭仪怎么样了?”兰芮问。
“还不知道,已经送回慈宁宫了,太医也跟了过去。”吴王在床前坐了下来,“父王回了御书房,皇祖母和母后、母妃三人则跟着去了慈宁宫,余下的人留下在花园赏月,可谁都没心思,只呆坐着勉力应酬。你这‘身体不适’倒正是时候,让我不必绞尽脑汁去想那些应酬话。”
兰芮笑起来,吴王行事一向面面俱到,应酬的话哪里需要绞尽脑汁去想?她知道,吴王这样说,不过是用来缓解气氛的。
“我让你避开,就是不想让你操心,谁知到底还是让你操心了。”吴王又道。兰芮大张旗鼓的让人再次传御医,巧妙的堵住了别人的嘴,让皇贵妃那边更好行事。想到这,他叹了口气,“芮儿,大皇兄终于坐不住了,今日的事情就是一个套,是他一手策划的,而我与母妃不过是将这个套子扯了几扯。”
“套子?”兰芮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吴王目光晦涩的盯着她,这样的目光她不是第一次见,记得那一次吴王与她说起花姑姑的事情时,他的目光也是这样。那一次两人还陌生,她没法体味这目光的含义,这时她却看出了些许,这目光中既有愤怒,也有痛心。
吴王点点头,“其实,揉捏这套子的又何止我与母妃?”
这时外面传来山青的声音,“回禀王爷,慈宁宫那边传出消息,滕昭仪怕是要早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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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偏殿灯火通明,内侍宫人各自忙碌,却是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多一句话,生怕一句话不当会招致杀生之祸。
偏殿内坐着的太后手持佛珠,闭目诵经。
皇后和皇贵妃静默不语。
产房那边的消息不时传来。
“……。滕昭仪血崩……”
“……太医止住了血,只是,先出来的是孩子的腿……”
“……已经生了,是个皇子!只是小皇子脸色发青,脉细微弱,太医说,怕是撑不了多久……”
消息一次比一次凶险,最后一次消息传进来时,太后陡然睁眼,冰冷的目光在皇后和皇贵妃脸上睃了一圈,冷笑出声。“都走吧。好好护住你们的肚子,这个皇孙大概就要不保,哀家不想另两个也丢了。这事哀家定不会就此算了!皇上也不会就此算了!易芸,送皇后和皇贵妃回宫!”
皇贵妃和皇后劝慰了太后几句,默默地告辞离去。
等易姑姑走远,皇后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妹妹这好人做的真是时候,才求着皇上册封了滕氏,滕氏便早产了!知道的,说妹妹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背后做了手脚呢!”
皇贵妃闻言笑了笑,摆手让身侧的宫人内侍退去,压低声音说道:“滕昭仪当日如何去的慈宁宫,这宫中旁人不知,皇后娘娘还不知道?滕昭仪出事,我有嫌疑,难道皇后娘娘就没有?依我看,滕昭仪早产,十之**是吃错了东西。若我是皇后娘娘,此时不是在此与人斗嘴,而是从身边彻查下去,看看滕氏到底吃错了什么!”看着皇后脸上神色瞬息万变,皇贵妃又道,“皇后娘娘说得对,赵王妃的确有当日巫氏女的风采,今日中秋宴上的菜,她可都是按照各人喜好预备的,皇后娘娘赏给滕昭仪的养元汤,怕是皇后娘娘近日来最喜爱的汤品吧?”
皇后的心慢慢地往下沉,经皇贵妃一提醒,她惊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她不该将吃食作为赏赐!若是平日,她断不会如此,只是今日皇贵妃先提起册封滕氏,恰踩到她的痛处,后又连番言语刺激,她心里恼恨,直到滕氏不收她的赏赐,她已然怒火中烧,失去了平日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