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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玮讥讽道:“大师,好意思说万不同是你晚辈?”
如梦老脸一红叫道:“好呀,你还不承认是万不同的弟子,他是不是将他老底全抖给你听了?”
芮玮一怔,为了逞口舌一时之快,现在更难使她相信万不同早已去世,而只当唯有万不同本人才能将他私事告诉自己。
芮玮正欲解说其中一切,如梦喝道:“你再不拔出右手,莫怪我杀你如踩蝼蚁!”
芮玮有气道:“大师只知月形门海渊八刀厉害,却不知月形门掌法更要厉害。”
如梦揶揄道:“是呀,就请你代表月形门弟子双手同使更厉害的掌法吧。”她清楚月形门一切,绝不信月形门有什么厉害的掌法。
芮玮道:“一只手大师已吃不消,何必再用两手,大师你拿出全力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免得败得太快,在你门下弟子注目下,过于难堪了!”
如梦气呼呼道:“好个刁舌的小子,我看你如何败我!”
只见她身体不动,双掌交错一拍,掌影重重中透出一股强劲无比的罡风。
芮玮功力本不如如梦,然则他左手现具四照神功的功力,却胜如梦一筹了。
只见他左掌迎着罡风一封,一撇,那等强劲之掌力被他轻描淡写地消饵于无形之中。
如梦内心大骇,看来,这小子功力胜过自己,她仍有点不相信,芮玮曾与自己换过掌,虽能破得先天掌,功力却大大不如自己,那有一年不到,功力竟能大胜自己的道理呢?
当下身体掠上,奇妙的展出一招费数十年心血所创,犹胜太阳门绝学——先天掌的厉害招数来。
此招攻敌之妙,能使敌人全身有险,而又使敌人防无可防,纵然敌人使一招全身皆防的高招,亦能使他卖出破绽,一举成擒。
如梦对这招满怀无比的信心,深信天下再精掌法者亦难安然无险,只要芮玮被自己拍到一处,功力再高亦难抵受得住,非被自己轻易擒住不可。
她这招固然厉害,可说竭尽她一生的智力所创,敌人万无侥幸得脱之理,除有一种人,那因功力已到神奇的地步,却是于他无可奈何的。
但这种人太少了,几乎没有听说过,意外碰到那人已是死活不知,多半是死了,如梦不信还有什么奇迹使芮玮能够脱险。
然而芮玮就是那种人,如梦得知高莫静会四照神功,不惜狠下心肠一齐害死三人,却未能害死,反使芮玮困于深谷后,得到一半四照神功。
仅这一半足够了,只见芮玮左掌神奇的穿出如梦的掌势范围,未等她攻到自己,先制住她肩头要穴。
这一来如梦厉害的一招不及展完,已被芮玮左掌压制住,此时她焉能不骇然失色,拼住气血受损的危险,身体猛地一低,翻滚出芮玮左掌之制。
如梦本不能脱困,有谁能在四照神功掌力下脱困,只因芮玮心肠一软,放她逃脱。
在如梦被制的刹那,脸上失色、迷惘的情形,使芮玮不觉地心肠一软,到底如梦是个辈份太高的前辈,他忍得下心肠叫她当着门下弟子受活擒之耻吗?
如梦滚出后,一挺跃起,脸色煞白的呼道:“四照神功!”
这是第二次见到有人会使只听传闻中的四照神功了。
芮玮冷冷道:“你也知道四照神功?”
如梦余悸犹存地点了点头。
芮玮道:“那么大师需不需要再战?”
如梦大师无力的喝:“撤阵!”
芮玮牵着素心右手,缓缓向前走去。
围堵的尼姑闻令,纷纷让道。
如梦呆呆地看着芮玮走出阵外,忽地努力的问了句:“神功可也是万不同传你的?”
芮玮遥声答道:“不是!”
他俩人渐渐没下山坡,不见背影。
如梦仍是呆站着喃喃自语道:“一定是他传的,一定是他传的!
她绝不信芮玮的四照神功不是万不同传的,只因四照神功的传说来自月形门,否则天下根本没有四照神功这名字。
而太阳门弟子大多知道月形门中有种神功叫做四照之名,他们虽信可能天下有那种神奇的功夫,却不信月形门弟子有人会。
他们只信这是仙家相授之术,要是月形门弟子会的话,他太阳门早被月形门消灭了。
他们只当月形门弟子吹牛,向他世仇太阳门弟子吹的大牛,然在今天如梦是相信了,她再不怀疑月形门是向太阳门弟子吹牛了。
事实俱在,月形门弟子芮玮会,还有一位高姑娘,她一定也是月形门弟子,她是芮玮的同门所以才冒险来救他,只可惜没将他两人害死在水牢中。
月形门已有二入会四照神功,这是非常可怕的现象,如梦脸上透出恶毒的表情,蓦地双掌在空中一击,怒叫道:“绝不能让本门世仇在世上称雄!”
门派的仇恨在她血液中奔腾!
她浑然忘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毁在门派之争中……
第九十章 鸿门宴
汉阳,鹦鹉洲,长江铁网帮总堂的地方,也是月形门复门后的根据地。
月形门久不闻出现江湖,当初铁网帮帮主宣布月形门在鹦鹉洲正式成立,曾轰动一时,武林人氏纷纷猜测:“为何亡没数十年的月形门再度成立?”
这原因没有人真正猜测到,只知新任铁网帮主——老帮主黎昆的女婿是月形门的弟子,复门的目的,是身为月形门弟子应当的责任。
“应当的责任”,理由冠冕堂皇,就像父亲事业败没,儿子应该重振父亲昔日光辉。
理由,众人猜测如此,据黎昆女婿对外宣布也是此意,然而简召舞心里明白,这理由狗屁不通。
月形门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存在,他也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月形门弟子,不过学了一本玄龟集上的功夫。
凭这点功夫,简召舞不屑以月形门弟子自居,更懒得一振亡没已久的月形门,他重振月形门的真正目的,收买人心。
这些人,指月形门以前的旧有弟子,虽然月形门已亡七。八十年,简召舞仍信必有月形门弟子存在世上。
他们不出江湖的原因,十成隐居遁世,倘若把这些隐居遁世的人心收买住,声威必定大振。
隐居遁世的高人,他们的心任何高价难于收买住的,更难寻求,唯有一法,以重振月形门昔日光辉为饵,必能不费分毫力气一一钓住。
果然不错,正如简召舞所料想,那些隐世的月形门高手念旧之故,他们的弟子或他们本人纷纷出世,投效简召舞所成立的月形门下。
月形门一经正式成立的那天,立即名震江湖,因在成立的那日,月形门弟子各显奇功,使参加观礼的各派各帮各教弟子看得自叹弗如,他们离开后一传十,十传百,焉能不将月形门的名声,传说得大噪江湖!
至于月形门掌门是谁,谁都知道是黎昆的女婿,黎昆死后新任的铁网帮主。
但,他的姓名就没有人敢确定了,最初江湖皆知黎昆的女婿是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一芮玮,然在月形门成立大典那天,“芮玮”宣告天下自己不是芮问夫的儿子,也不叫芮玮这名字,以前因为替世伯芮问夫报仇故,故称芮问夫之子,现在仇报过了,恢复自己真正的姓氏。
这本不足为奇,只是简召舞却又不敢以“简召舞”三字宣告天下,所谓恢复真正的姓氏,仅一称号耳。
“伴花君”三字很好听也很绮丽浪漫,江湖上无人不知伴花君的名头,也无入不惧怕伴花君可怕的声势,铁网帮的势力本已够雄厚,再加上月形门,谁也不敢与伴花君为敌了。
自月形门成立后,鹦鹉洲变成神秘之地,再不象往昔,可随便武林豪客来往,不得月形门弟子的允许,纵然声名卓越显著的武林人氏亦不敢轻易踏上鹦鹉洲一步。
可是这一天不同,鹦鹉洲这块禁地公开开放,任谁只要通报姓氏来历即可踏上鹦鹉洲道贺。
贺喜的对象——伴花君,原因伴花君女儿弥月,简召舞为了满月的女儿大大铺张,几乎各大门派都被下了请贴。
下午,天未黄昏前,渡船摆来两名身份特殊的人物,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头;断了一臂,自称七残叟中的残臂叟;一位面黄肌瘦的尼姑,五十来岁,自称慈悲庵弟子。
七残叟、慈悲庵的名气,不下他月形门的;论个人,残臂叟的声望高过新近成名的伴花君,虽然七残叟早已不在江湖走动。
论资厉,慈悲庵早在江湖中建立威信,就拿江湖人氏不敢上慈悲庵来讲,远比不敢到鹦鹉洲来更具威严。
铁网帮迎宾客,得知这两位大有来头的人物,立即以上宾之恭迎入鹦鹉洲——铁网帮总堂。
这时贺喜的各路英雄到了甚多,百来桌的酒筵摆满各地,月形门弟子分在各桌招待,伴花君简召舞,自命不凡,不到酒宴开始,不亲自露面。
黄昏,各桌酒筵已满,才见简召舞身着一件锦缎的红花长袍走出,各路英雄起立相迎后,简召舞笑吟吟道:“今日,小女弥月之喜,亦是本门复门周年纪念,敬请各位赏脸的朋友尽量开怀畅饮,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这番话倒说得十分漂亮,也亏得简召舞特别高兴,否则这种话他不会如此客客气气他说出,至少也要带点目无天下的傲气。
简召舞在首位坐下,酒筵未正式开始,迎宾客大声通报:“万里飞虹秦百龄率门下弟子贺喜。”
“万里飞虹”秦百龄,名头甚响,当年以神奇轻功及一套古怪的掌法,一日之间来往七处,挫败七位成名露脸的大英雄而名震江湖。
“秦老英雄也来啦!”
这一日总招待,铁网帮第二把交椅“笑天翁”吴南天,立即起迎,抱拳笑道:“秦老英雄驾到,本帮何等荣幸,速摆上桌!”
一桌摆上,秦百龄大刺刺道:“一桌不够,请摆十桌。”
吴南天笑道:“老英雄随来多少弟子?”
秦百龄道:“本门前来贺喜弟子,不多不少,一共一百二十名。”
举座闻言,齐皆一怔,心想没听说带这么多弟子来贺喜的道理,这倒不像贺喜,有点率众寻衅的味道。
吴南天一边吩咐摆桌,一边语意深长道:“秦掌门今日何兴,率来这么多弟子?”
秦百龄呵呵笑道:“怎样?贵帮怕被本门弟子吃倒么?”
简召舞闻言不喜道:“请问秦掌门,贵门如何称呼?”
秦百龄见简召舞坐着问话,冷冷道:“本门小门小派,名称何堪一道。”
十桌摆好,秦百龄身后弟子鱼贯而入。
吴南大明知情势不对,却不好阻止,要知前来贺喜者越多越好,虽然这种情况特殊,也非越理,反是一种贺礼甚恭的行为。
一百二十名弟子劲装束服,带着各样兵刃,照说武林中带兵刃的贺客不算稀奇,只是一百二十位个个皆带兵刃,这就不寻掌啦。
简召舞暗嘱门下弟子戒备,皱眉问吴南天:“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吴南天低声道:“属下只知秦百龄在江湖上名头甚著,武功颇有几下。”
简召舞道:“你难道不知他是那一门的掌门?”
吴南天摇了摇头,惭愧地道,“年来仅知秦百龄在云贵一带成立一派,派名却不听传说,好象秦老儿有意不向天下宣布门派之名。”
简召舞哼了一声道:“你去小心通知本帮所有帮众,严密戒备,再来贺客一律不令踏上鹦鹉洲。”
吴南天呐呐道:“这样一来不是坏了帮主之兴?”
简召舞冷冷道:“事急从权,哼,他们敢有什么异变的话,教他们来得去不得!”
吴南天尚未走出总堂,外面帮众叫道:“不准进去,不准进去!”
吴南天大惊,倏见厅堂外掠进五名女子,先前一人是位又丑又老的尼姑,后面跟着四位面蒙黑中的年轻女子。
迎宾客慌忙上前禀告吴南天道:“来人不愿通报姓名,打伤本帮弟子硬闯而进!”
吴南天双眉紧皱,问那名丑尼姑道:“大师为何不肯道出姓名?”
丑尼姑道:“贵帮既开盛筵,广迎宾客,又何必要来客道出姓名?”
吴南天道:“本帮虽然广迎宾客却怕宵小之徒闯进,大师倘若自认非宵小之徒,何不留下姓名,将来也好登门谢礼!”
丑尼姑脸色一板道:“谢礼不敢,请问贵帮到底肯不肯招待咱们叨拢一顿?”
吴南天薄怒道:“大师不道姓名来历,恕不招待!”
丑尼姑冷笑道:“咱们此来并非白白叨扰,酒完后贫尼为你们大做法场时,一切免费!”
吴南天一怔,怒道:“本帮要做什么法场,大师若不退回,莫怪在下无礼!”
丑尼姑大声道:“妈啊,贫尼此来亦算贺客之一,倒要看你如何无礼斥退咱们?”
简召舞忽道:“南天,赐坐,免得扰了小女弥月的喜意!”
丑尼姑怪笑道:“对,对,这样才像话,还是贵帮帮主气魄够,那像你们狗腿子,招待还要来客道出姓名来历,简直小气得紧。”
吴南天忍下怒气,吩咐另添一桌,急步而出。
众人坐定,简召舞笑道:“各位尽请欢饮,本帮备有数百坛花雕,不愁饮之不够!”
顿见十余名壮汉抬来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