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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克心惑然地道:“他的武功并非泛泛,难道太君不能由他……”潘淑贞打断他的话道:“他的武功有点近似病怪的‘九转百幻神功’,但他坚决否认与病怪有任何渊源,而且我也不相信病怪能调教出这样的徒弟来,因为我与那道士曾有意无意之间较量过,我的功力也仅仅高于他二成而已!”
裘克心默然沉思,潘淑贞接着说道:“那道士曾向我保证过,与你单独相处时,必将其真实身份告诉你!”
裘克心更茫然了!
那神秘的灰袍道士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武林中有那么多的人清楚自己,认识自己,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百草仙姑”潘淑贞一改其往昔的冷漠个性,亲切地温声说道:“孩子,别费心胡想了!
好好地利用这七天时间,将秘籍的武功记熟,在这七天中,能练成多少是多少,能练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以后就得由你自己随时随地把握时间,抓住机会研练以求精进了!时间太宝贵,你得多加珍惜!”
裘克心恭声应道:“晚辈谨遵太君训诲!”
潘淑贞向他微微颔首,闭上双目道:“好了,你开始去用功吧!”
七天时间,弹指间过去了!
在这七天中,裘克心对广成残篇中的各种绝艺,虽然还谈不到有多大成就,但因系与师门武学同源,参悟起来,有轻车熟路之感,因此无形中对其本来所学已桩进了不少,尤其在轻功身法方面,自信已大非昔比了。
同时,在这七天中,“百草仙姑”潘淑贞也将通过阻谷阵法的方法告诉了他,以便其日后能自行出入,顺便也传给了他一些奇门阵的要诀。
所以,七天的时间虽短,但裘克心在这七天中所收获的却是非常丰硕的了。
这是第八天的清晨。
—清早,“百草仙姑”潘淑贞就告诉他,非非子已于昨晚来过,吩咐他翌日黄昏时分在熊耳山麓的川大镇见面,要他即刻起程!至于柯秀琴,黑白双煞等人,则需留于谷中进修以应付未来的大劫。
临走时,柯秀琴、姚美玲、黑白双煞童大川夫妇等坚持要相送一程,“百草仙姑”潘淑贞轻轻一叹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苦来哩?”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送的人还是送出谷外了!
一行五人默默地奔驰于荒凉的山径之间,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裘克心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故意找出话题道:“童大哥,记得你我刚到天心谷时,太君曾称你为恶客,但看来你们之问又似并无什么纠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是故意找话说,但这问题倒也的确是他早就想问的,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童大川尴尬地一笑道:“主人,这问题您就别问了吧!总之,这完全是老奴夫妇无理取闹,说出来,说出来……”代之的是一连串于笑。
裘克心与童大川夫妇之间,一个叫大哥大嫂,一个叫老奴夫妇,一个叫主人,旁人听来有点不伦不类,但对他们当事人来说,却已是习惯成自然了。
“白煞”吕琼英停下脚步,正容说道:“主人,我们送您到这里为止,您要多多保重!”
柯秀琴自出谷到道别,始终没开口说话,但她那脉脉含情的妙目,却一直盯在个郎身上始终没离开过,此刻,分袂在即,妙目中不禁泪光荧荧,但却勉强忍住不让它落下来,樱唇牵动了一下,却未说出话来。
此情此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裘克心一直到快要转过山坳时,回首仍可看到柯秀琴等人呆立原处向他挥手,他,强忍心头离情别绪,回身挥了挥手。一咬牙,疾驰而去。
三川镇,位于熊耳山南麓,是一个约百十户人家的村镇,镇虽小,但镇北靠近山麓处却有一幢建筑宏伟的巨宅,惟以宅中主人家道中落,予人一种门庭冷落车马稀的破落之感,连大门口那“进士及第”的辉煌横匾,也有点黯然无光的味道。
这天,薄暮时分,一辆由两匹黄骠骏马驾着的四面密封的油碧香车,缓缓地进入宅中。
同一时间,巨宅后面半里之遥的密林里,裘克心与非非子二人正在喁喁地低声交谈着。
因为他们所处的地势高,居高临下,对巨宅中的情形,可以一目了然。
那辆碧绿香车一直进入巨宅的第三进才停了下来,车帘掀处,袅袅地走出一个身着青色衫裙青纱障面的少妇,同时,巨宅中也迎出一个瘦骨嶙峋蓄着稀疏山羊胡子的黄衫老者,两人交谈数语之后,即相偕隐入宅中。
当那青衣蒙面少妇出现时,裘克心不由讶然地道:“道长,那神态好像是普渡教教主杜四娘啊!”
非非子神秘地一笑道:“不错!此时此地,居然出现这女魔,你感到奇怪吗?”
“嗯!的确是出人意外!”
“意外的事,还在后面哩!”
“道长不能先透露一点吗?”
“不!现在时间不容许了!”
裘克心几乎是恳求地道:“那么,请道长先将来历示知,可以吗?”
非非子蚕眉一蹙道:“估不到这女魔来的这么早,现在我们必须立刻潜进宅中,再迟就听不到什么机密了,至于我的来历,也只能简单地告诉你了,我就是过去‘东海双蛟’中的黄刚,现在你明白了吗?”
说着,已当先向巨宅后奔去,裘克心一面跟进,一面“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您!那么,鸡呜寺的元通大师遇难之事,道长是否知道……”非非子摇手打断他的话道:“这些我已知道,现在没工夫谈它了!”
此时,两人已到达巨宅的围墙之外,非非子脸色庄重地压低语声道:“老弟,你的‘龟息’功夫能维持多久?”
裘克心也低声答道:“两个时辰绝无问题。”
非非子点点头道:“这就行了!”
他,凝神倾听了一下,将语声压得更低道:“一过此墙,即算进入龙潭虎穴,万一惊动宅中的人,我也顶多只能自行逃命可没法照顾你,你可得千万小心,只能看,听,却不可弄出声音来,连传音入密的功夫也不准使用!”
对杜四娘,裘克心曾与其交过手,但在断魂谷的杜四娘,当时并未使出全力,以致使裘克心发生了错觉,以为不过如此而已,此刻,见以非非子的那种成就,还说出“顶多只能自行逃命”的话来,不由又是惊懔,又是不服地讶然问道:“难道这宅中还有比杜四娘更厉害的人物吗?”
非非子漫应道:“比杜四娘更厉害的人物,可能还不止一个哩!不过,你也毋需太紧张,”顿住话锋,神秘地一笑道:“像你这样的小白脸,万一失陷了,也不致有生命之虞,只是那风流罪却也不好消受哩!”
裘克心针锋相对地道:“道长算是现身说法罗!”
他这话的弦外之音,是讽刺对方在“东海双蛟”的身份时与杜四娘那一段旖旎风光而说,非非子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不禁微微一叹道:“后生可畏!老弟在口头上也不愿吃一点亏!”
说着,一打手势,已拉着裘克心奋身跃进围墙之内。
这是该巨宅的后花园,但却是荒芜异常。
非非子与裘克心二人,利用园中的假山林木掩蔽身形,悄悄地朝有灯光发出的静楼中淌进。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一株与透出灯光的窗口约二丈距离的古柏之上,摒息向窗中打量着。
窗内是一间陈设颇为雅致的客厅,一张精巧的圆桌旁,面向窗外坐着的正是裘克心最初看到的迎接杜四娘的黄衫老者,此时,烛光之下,看的更为清晰,两颧高耸,双目深陷,几根疏落的山羊胡,形态显的十分猥琐。
他那阴沉的目光,不时掠向窗外,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
少顷之后,杜四娘偕同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紫色宫装丽人姗姗而入。
那紫色官装丽人云鬓高髻,长裙曳地,神态之间,虽然显得颇为高贵,但却掩饰不住她那周身所发射的冶荡本质。这两人人室之后,杜四娘迳自在黄衫老者的对面背窗而坐,那紫色宫装丽人则坐于左侧打横,三个人都默默地坐着,似乎还在等人。
半晌之后,那黄衫老者似乎耐不住沉寂地向对面的杜四娘问道:“杜教主,刚才的谈判如何?”
那紫色宫装丽人却抢着答道:“他就来!”
黄衫老者道:“太上教主认为他……?”
黄衫老者话未说完,一声清嗽过处,一个身躯高大的白衫蒙面人已飘然而入。
这白衫蒙面人,银髯垂胸,虽然看不到他的面目,但由他的如银发须上判断,其年龄至少也在八十以上的了,而且,由他那嶂面纱巾的圆洞中所看到的目光又是那么柔和,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练武的人,似此情形,如果他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就是他的功力已达返璞归真的神化之境了。
本来由方才那黄衫老者与杜四娘师徒的简短对话中,显出他们那对所期待的人并不尊重似的。
但此刻,那白衫蒙面老者一进入室中,那种无形的慑人威严,竟使座上三人不由地肃然起立。
白衫蒙面老者微微颔首,迳自坐于黄衫老者的右首,其余三人也跟着落坐。
那紫色宫装丽人目注白衫蒙面老者一声娇笑道:“您老是否已考虑好了?”
那白衫蒙面老者轻轻一叹道:“想不到老夫竟落到如此地步!”
那紫色宫装丽人媚笑道:“这——对您有什么不好呢?”
白衫蒙面老者一声干笑道:“好!好!太好了!”
紫色宫装丽人道:“那么,您已答应?”
那白衫蒙面老者一声沉叹道:“青萍!你们所要求的,我都已经答应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逼着我?”
杜四娘接着一声娇笑道:“老人家,武林中争强图霸之事.固然靠武功和智谋,但声望也是同等重要,有您老人家正式出面,有些地方就可以……”那白衫蒙面老者摇头打断她的话道:“四娘,你错了!像我上无以对历代祖师,下无以对本门弟子,事实上已形同行尸走肉。连活着也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还能谈什么声望?何况,武林中人早就认为我已经死去了,你们硬要抬着一个死人的臭招牌出来,有什么光彩可言呢?”
那紫色宫装丽人嫣然一笑道:“这是您老人家个人的想法,萍儿却不敢赞同……”白衫蒙面老者语声一沉道:“青萍,我这一生,都算是被你毁了,难道就连这一点固有的名誉也不能让我保全吗?”
紫色宫装丽人一阵“格格”地娇笑道:“您老说的太严重啦!其实,萍儿师徒又何负于您老人家呢?”
那白衫蒙面老者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道:“青萍,我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一遭吧!”
紫色宫装丽人摇摇头道:“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语声一顿,媚目流辉地凝注白衫蒙面老者道:“前几天已跟您说过,目前潘老怪已经出面,大观园主上官老妖已铩羽而归,而且上官老妖又并非折于潘老怪之手,而是败在一个不知来历的灰袍中年道士手中……”那白衫蒙面老者讶然地道:“有这等事?那中年道士你们是否见过?”
杜四娘接着答道:“琬儿(杜四娘乳名)曾与其交过手,二百招未分胜负,后来是太上出面才将其惊走。”
白衫蒙面老者沉吟未语,紫色宫装丽人接着说道:“一个潘老怪已够人头痛的了,再加上一个灰衣道士和裘克心,更是如虎添翼……”白衫蒙面老者讶然地道:“裘克心是谁?”
杜四娘抢着答道:“就是周少峰的徒弟,这孩子异遇太多,一身功力竟日长夜大,连经您老人家特别培植的人俊人杰两兄弟,要跟他比起来,也是望尘莫及哩!”
白衫蒙面老者发出一声长吁,也不知他内心中是什么感觉?
紫色宫装丽人接着说道:“除了上述这些人之外,与白晓岚齐名的一些所谓侠义道人物也已纷纷出世,同时,五天之前,本教总坛附近,并发现酒怪的踪迹,似此情形,您老想想看,不正式出面还行么?”
白衫蒙面老者一声轻叹,侧脸向黄衫老者道:“令师叔的情形如何?”
黄衫老者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正在练一种阵法,准备除夕于九疑山大会之上使用。”
“如此说来,令师叔的出山,已不会变卦的了?”
“是的!”
白衫蒙面老者目注紫色宫装丽人道:“青萍,既有徐先生师叔侄出面,你们已可稳操胜券,我实在无脸再见故人,还是不出也罢!”
紫色宫装丽人娇脸一沉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白衫蒙面老者一声长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夫悔之晚矣!”
紫色宫装丽人冷冷地接下去道:“目前弓在骑虎之势,不但不能由您作主,连萍儿也作不了主哩!老人家,还是准备起程吧!”
顿住话锋,目注杜四娘道:“琬儿,马车备好了吗?”
杜四娘恭身答道:“已备好了!”
“好!立刻起程!”
紫色宫装丽人说着,缓缓站起娇躯,朝白衫蒙面老者媚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