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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木林缓缓摇了摇头,“那时候……看到只有你尹叔叔一人,我以为你爹爹已经不在了。”
闻言,无嫣恍然父母之间的羁绊有多么深刻。若换做是她,她定会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甚至会因来人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人而心生埋怨。而娘她却丝毫没有动摇对爹爹的信任,爹爹未寻到她,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爹爹已不在人世。
“爹爹现在安好。”声音微涩,无嫣看着木林解释,“爹爹强练‘踏雪寻梅’至顶层,走火入魔。疯疯癫癫在外流离多年,直到三年前他被宫众无意寻到才回了林宫锦坛。不过娘不用担心,爹爹未在习武,病症调理缓和很多,现在很好。”
“嗯。我就知道他命硬,死不了!”木林欢快地应了声,握着无嫣脚的手指却微不可查地颤抖。
无嫣装作没看到,只是点了点头。
潇湘师父说,父母成亲那天,满门被灭,爹爹怒火攻心,双目赤红屠尽来袭之人,从此入魔疯癫,下落不明。想起爹爹走火入魔、欲取自己性命的那次,无嫣鼻腔酸涩,眼泪涌了上来。
“傻丫头,爹娘都好好的,你哭什么哭啊。”见无嫣红了眼睛,木林心疼地嗔怪。
“嗯。”无嫣用手背抹眼睛,然后咧开嘴笑,“后来呢,后来娘和尹叔叔怎么出谷的?”
“后来你尹叔叔寻来无迹老人,可恢复了我的武功,却医不好我的腿。”木林说得很轻巧,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医病的那年里,你师父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无嫣撇撇嘴,“他跟你告状了?娘,你可别信他!”
“放心放心,你是我闺女,为娘当然是帮着你!”木林笑呵呵地帮她包纱布,顿了顿,却脸色一垮,惋惜道,“唉!你小时候那么喜欢莫言,没想到还是没走到一起。”
“发生了很多事……”知道娘一直很看好他们俩,无嫣喃喃了一句,又高声道,“其实,振月也很好!很好、很好的!”
“是吗?”闻言,木林忽得皱起眉头,“娘看他面色苍白,身子清瘦,身体不好吧?”
“身子不好可以慢慢调理,娘啊,你闺女我医术问鼎天下,这身子不好只是暂时的!”无嫣立刻补充。
见闺女紧张兮兮的模样,木林俯身取鞋帮她穿好,顺带掩去面上浮现的笑意,“听槿儿这口气,非他不可了?”
“嗯!非他不可!”无嫣坐直身子,字字铿锵有力。
“那算了,可惜莫言那孩子。”
没想到娘这么快就倒戈了,无嫣有点傻眼,她还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
“其实,咱是魔教嘛,一妻多夫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就知道她还没放弃……
“这个不可以的!”坚定拒绝!
“不不,这个是可以的。”循循善诱。
无嫣看着死性不改的脱线娘,挑眉淡道,“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爹爹的事,所以拉我当你共犯?”
“怎么可能!”木林“唰”一下就变脸了,虔诚道,“我对你爹爹的心日月可鉴!一辈子,就他一人!”
“娘啊,将心比心,我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顿了顿,无嫣严肃道,“咱们家传统就是专情,这么好的品质要延续下去!”
“……”木林嘟起嘴,很是动摇。末了,她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莫言……真的炮灰了?”
无嫣重重点头。
就在木林还想说些什么时,门外柔柔传来一声“嫣儿”,是无月的声音。
“师姐!”闻声,无嫣立刻招呼她进来。
“嫣儿。”无月撩帘而入,见木林也在,便恭敬地跟她问好,“林宫主。”
“无迹老人的二徒弟,无月?”木林看着她,表情正经得跟正常的长辈一样。
“是。”无月点头,“当年林宫主救命之恩,无月没齿难忘。”
无嫣眨眨眼,娘和师姐还有关系?听师姐的口气,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沉吟片刻,木林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救你命的是你师父,我只是个路人甲。”
不冷不淡的声音让无嫣有些尴尬,她朝无月抱歉地笑笑。
无月微微摇头。
见师姐这么体贴大方,无嫣有些埋怨,“娘,师姐对我很好的!”
“……”木林看了她一眼,撇撇嘴,“你这孩子,怎么尽帮着外人?”
“她是我师姐,不是外人!”辩解一句,无嫣扭头,温和问道,“师姐,找我有事?”
“嗯,给你送点药。”无月拿出瓶金疮药,见无嫣刚换完药的双脚,笑道,“看来送得有些晚了。”
“没事没事,下次还能用嘛。”无嫣连忙接过来。
“希望没下次才好。”一语双关,无月轻笑。
木林在一边看,颇有受冷落的恼火,她清清嗓子,“月儿,槿儿腿脚不便,你推我出去逛逛。”
闻言,无嫣皱皱眉头,无月却是不在意,“嫣儿你好好休息,我陪林宫主出去转转。”
“好。”
木林收回放在手轮圈上的手,一副让人伺候的架势。无月走到她身后,握住轮椅把守,稳稳推她出去。走到门前,无月撩起门帘,却见明夜偏着头站在门外。
见有人出来,明夜抬头,却见一面容秀美温和的女子怔怔地望着自己。这女子他没见过,只是那双眼睛,他却觉得异常熟悉怀念。
四目相接,两人都怔在原地,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木林等了会,见无月不动,便出声催促,“月儿,我们走吧。”
闻言,无月回神,应了声,垂眸推着她出去。
那声“月儿”让明夜猛得睁大眼,他下意识地去拉无月的胳膊,却被帐里无嫣一声“明夜”生生顿住了动作。眼睁睁见那个纤细的身影远去,明夜觉得心里隐隐缺失的那一角,离他越来越远。
………………
月色清辉,无月推着木林徐徐地走,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是沉默。良久,清风带过一声轻叹。
木林放缓神色,“我听你师父说了,这些年你对槿儿很好,难为你了。”
“不。”无月摇头,“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的补偿么?”木林轻笑一声,“上一辈的事情,轮不到小辈操心。”
“我母亲犯下的错,我会极力补偿。”
“在你母亲那个位子上,她做这些事是应该的。身在高位,时逢乱世,又有哪个真能双手干净、为心无愧?”
“……”
“就算有人对不起欧阳家、木家,也是你母亲,跟你没有关系,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知道,若是林宫主怪罪,那一次马车爆炸坠崖便不会让师父救我,还收我为徒。”
“我只是收到情报有人对你不利,消息走漏,那些人等了一年还是对你下了手。”闭了闭眼,木林的声音带着嘲弄,“我本想你会成个明君,不过你妹妹做的也不错。不可惜吗?你是赋睿帝嫡长女,那皇位本是你的。”
赋睿帝嫡长女……
好遥远的身份,她是赋睿帝和凤君的第一个孩子,是那对双生姐妹中的姐姐。她们有个哥哥,是凤君入宫前就有的孩子,并没有皇室血统。
无月眨眨眼,淡笑,“皇位从不属于某一个人,她是个好皇帝,会成为流芳千古的明君。”
“你呢?不作皇帝,就潜在她手下的玄阴门,给门主当个哑巴丫鬟,悄无声息地给她卖命?”从无迹老人听了这个丫头所作所为,木林都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和心胸。
世上人皆以为皇长女訾珩月坠崖身亡,她却改头换面,悄悄回到自己皇妹身边,站在最黑暗的地方,帮皇妹扫除政治途中的一切障碍。失去了应有的皇位、失去了原本的身份,她却依然放不下属于她的责任,一个身有顽疾的女孩就这样默默扛起了家族的命运。
“无所谓,不作皇帝,不代表我不能做我应该做的事。”无月笑得清浅,“何况,即使我登上了皇位,也是个短命的皇帝。”
“……”木林沉默片刻,“身子,还不好么?”
“时间不多,但足够。”无月微微垂下眼,她的时间不多了,但却足够处理掉那些朝廷的毒瘤。
听她口气果决坚定,木林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用,“既然你和你师兄的真实身份一直瞒着槿儿,就一直瞒着吧。事情都结束了,没必要让她知晓。”
“我知道。”无月点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这张掩去和凤陵帝一模一样容颜的面具,既然她带上,就从不打算摘下。
“等事情告一段落,处理掉哑女丫鬟的身份,你就来林宫锦坛吧。”轻轻闭上眼,木林缓缓道,“槿儿很喜欢你,那时候也让她为你出点力,免得你走了后,她会遗憾。”
知她其实是番好意,无月自然应下,“到时,一定去府上叨扰。”
闻言,木林笑笑,没想到那阴狠的皇帝竟然有这么个善良温柔的女儿,“走吧,送我去尹奕阳的帐子坐坐。”
“好。”
………………
无月将木林送到尹奕阳帐子时,正碰到尹莫言面色微白从里面出来。他们交情本不深,可尹莫言眼中浓郁得化不开的哀愁,还是无月皱起眉头。从帐子出来时,无月一眼就见尹莫言站在不远处,望着无嫣的帐子发呆。
“……”无月站在那观望片刻,抬步走过去,“尹庄主,若是要过去,就一起吧。”
尹莫言闻声偏头看她,眼中涣散得让无月心惊。【 ﹕。qisuu。】
“发生什么事了?”下意识脱口问出,觉得这样颇为失礼后,她又补充了句,“若尹庄主不介意,可以说于我听。”
须臾,尹莫言缓过神,只是朝她笑了笑,“没事。”
想起他和无嫣过往种种,无月皱眉,忍不住说,“庄主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庄主和嫣儿之间的错过,很大缘由正是因为庄主这什么都不说的性子。”
尹莫言怔愣片刻,抿唇,望了望无嫣所在的帐子,下决心迈步走过去。见他神情凝重,无月连忙跟着他走过去。走近时,他们看到白振月离了庆功宴,也来寻无嫣,正掀帘进去。
那瞬间,尹莫言脚下一滞,“有些误会,或许现在我愿意说了,却也晚了。”
“……”无月愣愣看着他转身离开,背影苍凉,说不出的无奈遗憾。
………………
明夜见白振月来了,便起身告辞。
他此趟是来道歉的,他以为无嫣不会原谅他利用她潜入林宫锦坛打探消息、偷学寻梅踏雪。没想到无嫣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恼怒,她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她的那份宽容,反而让明夜有瞬间的失落。她的不在乎,其实也证明,他并不在她心里占有特殊的分量。最后无嫣说,以前的事是立场不同,现在没事了,他们还是朋友。
朋友么……
明夜从帐中出来,自嘲地笑笑。
一出军帐,他便看到方才那位名唤“月儿”的女子,和慕林山庄庄主站在不远处。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对璧人,他们挨得很近,说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可明夜就是觉得扎眼。
然后尹庄主又说了什么,转身离开,而那女子则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远去,目光流连,久久没有收回。明夜皱眉,觉得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
……可,为
51、似水流年 。。。
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她跟那人有同样温柔的眼神?
难道只是因为她跟那人的名字都唤“月儿”?
难道只是因为她跟那人有相似的语气和气息?
见那女子看见自己,只是点了点头便要离开,明夜连忙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你是谁?”
他力气很大,无月疼得皱了皱眉。
明夜并没有松手,见她眸中微微闪躲,加重口气追问道,“你是谁?”
“……我是无嫣的师姐,名叫无月。”见挣脱无效,无月忍住心头颤动,故作淡然道,“公子能否放手,很疼。”
见她手腕被自己勒红,明夜缓缓放开手。每一根手指松开,都似是带着无限的留恋。
他松开手,她心里却是一空。
无月垂眸揉着手腕,疏远而客套,“请问公子还有什么事?”
“我是不是认得你?”明夜上前一步,他妖艳的面容此刻凝重无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深吸一口气,无月微微一笑,“我从未见过公子。”
这是无月第一次没有扮作哑女,而是以自己平常的声音、神态、语气面对明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敏锐。
见明夜恍惚,无月转身离开,背对他的那瞬间,她却不由舒口气,似是叹息。
“訾珩月——!”她离开的背影跟记忆中的身影重叠,明夜大唤一声。然后他声音一软,像是诉说被抛弃的哀怨,“……月儿,是不是你?”
无月一震,克制着回头的冲动,她死死咬着下唇,脚下的步子终是没有停下。
他们回不到过去,皇长女訾珩月早就随着那马车爆炸,坠崖身亡。她不能承认身份,她的存在只会给麟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们一个谋反的借口。而且,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怎么忍心刚给了他重逢的喜悦,却又再一次狠狠地抛下他。
夜儿,我将不久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