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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却立即发觉,那四个人,像是并未曾怎样注意她。
只听得那丑妇人道:“得手了么?”文丽连忙将费绛珠向地上一放,向那丑妇人跪了下来。道:“徒儿取到了。”
她一面说,一面将那柄寒霜剑,奉了上去。
那丑妇人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看官,那四个人,自然便是滇南四鬼了。
当下,鬼哭神号厉漠漠将寒霜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抬起头来,向那秃子,笑面鬼方东冷笑一声,道:“老三,不只是你新收的徒弟有本事,我的徒儿本事也不坏啊!”
方东冷笑道:“她是从费七的藏宝库中将剑取来的么?谁可证明?”
厉漠漠向文丽瞪了一眼,道:“谁能证明?”
文丽忙道:“我将证人带来了!”
她一面说,一面在费绛珠的肩头上,猛地一拍,将费绛珠的穴道拍活。费绛珠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只听得文丽喝道:“贱人,快说我这柄寒霜剑,是怎样得来的?”费绛珠将声音放粗,道:“是从费七先生的藏宝库中得来的。”
文丽忙道:“师傅,徒儿已经做到了你所要求的事,该可正式拜师了?”
厉漠漠桀桀怪笑,道:“好,你已为本派立了一次大功,如今又使为师不致丢人,自然可以正式拜师了!”
费绛珠此际,仍不知道眼前四人是谁?但是她却又听出文丽竟是离师叛道,在拜那丑妇人为师的,只是不知“已立一次功”是什么意思?
她正在想着,已听得文丽喜道:“师傅在上,徒儿叩见!”
厉漠漠却道:“你心别急,这拜师大典,还要你师祖亲自主持才行。”
费绛珠听了,心中又吓了一跳!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四个人的武功,已经极高。
当然,这四个人若是以一敌一,那可能不是费七先生的对手,但是如果四人合手,费绛珠可以猜到,她自己的爷爷,费七先生,也一定不是对手!
而那四个人,居然还有师傅在世!
那么,他们的师傅,又是何等样的人物,武功之高,又到了什么地步呢?
费绛珠一面想着,一面已经感到,这四个人来到费家庄上,是费家庄之祸,而绝不是费家庄之福了。
文丽躬身后退,道:“弟子晓得。”
厉漠漠一挥手,道:“你带来的那人,将她杀了吧。”文丽答应了一声,一掌便向费绛珠拍来!
费绛珠大吃一惊,连忙闪身一避。
她这里才一避开,只听得文丽一声断喝,道:“你还想逃么?”
她手臂一长,又已向费绛珠抓到!
费绛珠重伤未愈,动作自然不能十分快捷。
而文丽在被厉漠漠自太湖边上带走之后,由于文丽能讨厉漠漠的欢心,是以厉漠漠未经正式拜师,已经授了她不少武功。
须知滇南一派,到了银臂金手寿菊香这一代,武功大大地进了一步,寿菊香竟能赢得天下第一魔头的称号,自然非同小可,是以在这几天之内,武功已然大进,那一抓,更是出手奇快。
费绛珠身子才问得一闪间,胸前一紧,已被文丽当胸抓中。
文丽右手抓住了费绛珠,左手在费绛珠的头顶,拟了一拟,一掌便待拍下。
就在文丽这一掌,将拍未拍之际,只听得厉漠漠等四人,齐声喝道:“且住!”
可是费绛珠听得四人齐声断喝“住手”,她心中并不欢喜!因为,她知道,那四人终于认出自己来了!
文丽却莫名其妙,回过头去,厉漠漠喝道:“将她放开!”
文丽道:“师傅——”
但是她一句话未曾讲完,厉漠漠又大声喝道:“将她放开!”
文丽连大气也不敢出,连忙道:“是!”五指一松,将费绛珠放了开来。
而就在她手一松之际,那四人身形耸动,已一齐跃起,将费绛珠围在中心。
这时,连文丽在内,其余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但是却又没有人敢以出声相询,只见那四人各自发出了一声短啸,汪洋尖声道:“你们先散去,按刚才的命令行事!”
那十二三人,答应了一声,一齐向外掠去。
费绛珠这时,被四人围在中心,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之极。
但是,她却更为费家庄的命运担心!
因为,据她所知,她爷爷绝不知道,费家庄上已来了那么多与他为难的高手。
费绛珠留心那些人向四下散开去的身法,竟没有一人武功在自己之下!这些人,当然是那四人的弟子了,可知道四人是极有来历之人。
费绛珠正在苦思索那四个人的来历,以便对付之际,那四人已各自踏前了几步。
其时,连文丽也已离去,在那片林子之中,只有费绛珠和那四人在。
四人一踏前几步,便离得费绛珠更近了。只听得鬼哭神号厉漠漠首先怪叫一声,道:“好啊,原来是你!”
汪洋则一声冷笑,道:“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那矮子,鬼影秦缺冷然道:“你还能逃么?”
笑面鬼方东则“哈哈”一笑,道:“久违了!久违了!”
他们四人,一人说上一句,而眼中则各自射出阴森无比的目光来。
费绛珠虽然胆大,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面色也不禁比纸更白!
她连声音也不自由主地在微微发颤,道:“那……玄铁神手……已不在我处了。”
四人仍是那样冷冷地注视着她,道:“是么?”
费绛珠吸了一口气,道:“自然是真的,而且,那只铁手……也实在没有什么用处。”
厉漠漠“桀”地一声怪笑,道:“我们该用什么法子,才能使这贱人说实话?”
秦缺阴恻恻地道:“用炙骨法可好?”
笑面鬼方东笑道:“炙骨法,那太妙了,喂,小姑娘,你可知道什么叫炙骨法么?”
费绛珠胆战心惊,道:“不知道。”
方东却慢条斯理,好整以暇,道:“那炙骨法,便是在你身上,弄上几个孔,直透骨骼,然后,再以毒粉,洒到你的骨上,令得你全身骨骼,好像有烈火在炙烤一样,哈哈!”
费绛珠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苦笑道:“那玄铁神手早已不在我处了,各位何苦如此?”
她话才一讲完,厉漠漠蒲扇也似的大手一伸,“刷”地一声,已经揪住了费绛珠的头发,将费绛珠揪了过来,道:“你不说,我们真的用炙骨法了!”
费绛珠心想,玄铁神手的确是被玉骷髅史媚抢了去。玉骷髅史媚抢了玄铁神手之后,还放毒药暗器取自己的性命,幸而自己避入了寒水潭中,才将毒解去,保住了性命,自己没有代她保守秘密的必要!
因之,她忙道:“慢!慢!”
厉漠漠道:“说实话了么?”
费绛珠喘着气,道:“玄铁神手的确被人抢走了,但是我却可以将抢走的人,告诉你们。”
厉漠漠等四人,面上神色,似信非信,道:“是谁?”
费绛珠道:“是玉骷髅史媚。”
四人呆了一呆,互望了一眼。
汪洋踏前了一步,道:“史媚何处去了。”
费绛珠道:“我不知道,她抢了我的玄铁神手,还想杀我,是我跑得快,才免遭毒手的!”
厉漠漠拉住费绛珠头发的五指,紧了一紧,费绛珠痛得大叫起来。
厉漠漠道:“你如胡说,那又怎样?”
费绛珠忙道:“我若有胡言,甘愿受炙骨之苦!”
厉漠漠“哼”地一声,手起掌落,又待向费绛珠的头顶拍下。但是汪洋却道:“且慢,留着她,若是我们找到史媚,知道她是在胡言乱语时,我们再来慢慢拷问她。”
厉漠漠一翻眼,道:“我们即将行事,将她放在何处?”
汪洋道:“差一名弟子,将她带开去也就是了。”
笑面鬼方东忙道:“我新收的弟子,为人机灵,正可以担此任。”
汪洋点头道:“好,你召他来。”
方东撮唇,发出了七下尖锐之极的啸声来。
没有多久,便见一条人影,向前掠了过来,迅即到了眼前。费绛珠见自己暂时有了生路,本来正在心喜,可是这时,她一见要将自己带走的那人,竟就是那黑衣劲装少年人时,她心中又不禁一凛。
那黑衣劲装少年,来到了方东面前,躬身道:“弟子霍贝参见师傅,不知有何见派?”
方东向费绛珠指了一指,道:“你不必参加行事了,将这丫头带离费家庄,在离湖岸近处等我们,等我们完事之后,再听候召唤!”
费绛珠听得那黑衣少年自报姓名,才知道他叫作霍贝。费绛珠心中暗忖,这人看着不顺眼,倒也罢了,如何名字听来,也这样不顺耳?
她正在想着,霍贝已转头向她望来。
费绛珠连忙转过头去,不和他对望,她只听得霍贝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一下冷笑,显然是针对费绛珠而发的。
接着,便听得他道:“弟子知道了。”
方东又道:“你别看这丫头,年纪轻轻,但是诡计多端,武功也不弱,你可要小心了。”
霍贝又答应了一声,来到了费绛珠的面前,费绛珠只听得“呛啷啷”一声响,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时,只见霍贝的手中,已多了两个铁环。
在那两个铁环之中,有一条铁练扣着。
费绛珠失声道:“作什么?”
霍贝并不讲话,又是一声冷笑,扬起铁环,便向费绛珠的腕间扣来,费绛珠一避没有避开,“拍”地一声,已被扣个正着。
而霍贝则拉着另一个铁环,一声长笑,道:“走吧!”费绛珠被他一拉,身不由主,向前跌了出去,霍贝一刻不停,向前奔去。
费绛珠脚步踉跄,跟在后面。
没有多久,便已经来到了湖边上。
费绛珠重伤之际,又经过了这一场奔驰,已气喘不已,面色煞白,霍贝转过头来,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费绛珠吸了一口气,道:“你……松开我,我自己会走的。”
霍贝面色阴沉,只是不出声。
费绛珠“噢”地一声,道:“你怕一松开我,我转身就逃,你追不到我,是不是?”
霍贝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儿,你用激将法,又有何用?”费绛珠心中,不禁苦笑不已,只见霍贝张望了一会,又拉着她向前,沿岸走出了丈许,在芦苇丛中,找到了一只小船。
霍贝一拉费绛珠,两人一起跃到了小船上,一到了船上,霍贝便将铁环的另一端,扣在船舷之上,荡起船桨,向岸上划去。
费绛珠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自己心急也是无用,不如定下神来,静思对策。
她一面勉力运转内息,希图伤势快些恢复。一面打量那两只铁环。
只见铁环的合扣之处,十分紧密,想要挣脱,自属不易,但是铁环的另一端,却扣在船舷之上,只要够力道的话,足可拉脱,只要拉脱,则可纵身跃进湖水里去,只怕霍贝的水性,万万比不上自己.他如果追下水来,自己可以叫他吃些苦头!
费绛珠一想及此,觉得事情已有了希望,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慢慢地将力道,运至右臂之上,直达右腕,眼看已将到岸边,她手臂,猛地向上一振!
可是,刚才还漫不经心,连望也未曾向她多望一眼的霍贝,就在费绛珠手臂向上一振之间,倏地反掌,向费绛珠右臂,一掌击下!
那一掌,用的力道颇大,而且手快如风,费绛珠又无从躲避,只听得“拍”地一声响,费绛珠的臂,几乎被他打断!
而那蓄之已久的一振之力,自然也在刹时之间,化为乌有!
霍贝一声冷笑,道:“你想逃走,只有多吃苦头。”
费绛珠吃了一个大亏,手臂痛得发麻,这才知道对方,阴险深沉,到了极点,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好不容易,等手臂上的痛楚消失,船也已泊了岸,霍贝拉着铁环,拖着费绛珠,又向前跃去,奔出了两三丈,在一株柳树下停了下来。
从那株柳树下,向费家庄望去,隐隐可见到一些房屋,但是却看不甚真切。
只见霍贝向费家庄的方向,望了一会,突然反手向费绛珠的脸上掴来!他在出手之际,绝未转过身来,而且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费绛珠一个不提防,“叭叭”两声,悄脸之上,已吃了两掌,她不禁大怒道:“你干什么打我?”
霍贝却阴阳怪气地一笑,道:“我喜欢打你就打你,你准备怎么样?”
费绛珠在费家庄上,因为深得费七先生疼爱的原故,是以费家庄上上下下,对她无不尊敬异常,见了她便自垂手而立,诺诺连声,几时曾有人对她这样横不讲理来着?
当下,费绛珠心中,实是怒极,气往上冲。
但是,她究竟重伤未愈,真气一浮,人便觉得头昏目眩,站立不稳。
她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下,自己若是和对方动手,那只有多吃苦头,因此只得忍气吞声,怒目以视。霍贝“嘿嘿”冷笑,道:“我身边少一个人服侍,我看你倒还生得整齐,不如便做了我贴身服侍的人吧!”
这几句话,更是下流之极,费绛珠听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