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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与阴阳二煞打交道的事,概略地说了。
“请坐,有件事请教。”他最后说:“姑娘怎知道这些家伙是乾清帮的人?”
“到达扬州之后,我们曾经下过一番调查工夫,暗中探过该帮的堂口。”葛姑娘大
方地在火盆旁坐下,摘下皮风帽:“本来打算向他们讨消息,苦于师出无名,深怕贻人
口实,所以不能强索。我见过他们中的一个,所以知道他们是乾清帮的人。”
不论任何帮会,都有指挥的中心。乾清帮名义上是水上活动的帮会,但也建了码头
作为指挥中心。
各重要府州要埠,皆设了码头,水上以船为主,所以称舵,意思是一船之主,船以
舵为主宰船只航行的中心。
码头则称堂,由堂主司事。
称舵主帮头,就表示是船上的主事人员;称堂主当家,就是码头堂口的人。至于香
主,则船上堂口都有。
“姑娘与九绝人魔有过节?”
“他途经凤阳,杀了白道名宿至尊剑白盛,恰好我们在凤阳逗留,见了不能不管,
所以……你听说过这江湖人畏如毒蛇猛兽的魔头吗?”
“听说过,这老魔横行天下四十余年,迄今仍在出没无常血腥满手。有关这老魔的
底细,我仅从传闻中得来,传闻是不可靠的。我只知道他的剑术叫什么九绝剑诀,在武
林罕逢敌手,据说连少林的达摩剑法也克制不了他,所以少林的俗家高手名宿都对他深
怀戒心。”
“你错了,张兄。”葛姑娘大方地称他为张兄,说得十分自然:“那老魔的九绝剑
诀固然相当不错,但真正可怕的是他的邪门掌力,以剑术做幌子,与人交手时,致命一
击却是他的邪门掌功绝学。”
“哦!其实,内力修为内功火候到了某一种境界,都可以伤人于体外,算不了什么
了不起的绝学。”
“那老魔的掌功,的确称得上绝学,全力攻出时,劲道变化多端,表面上看出是刚
猛,及体却变成可乘虚而人的阴柔;看似阴柔;却又突然迸成刚烈,令人防不胜防,估
计错误立陷危局死境,十分邪门。”
“是不是及体时汹涌而至,突又内聚于一点直撼心脉?”他正色问。
“是呀。哎!你知道?”
“传说中的九绝诛心掌!”他脱口讶然轻呼。
“张兄,什么是九绝诛心掌?”葛姑娘也感到惊讶。
“那是一种阴毒无比的邪门掌功,但练法却是以正宗内家气功打根基,基成而后变,
可在刹那间导力或分力,聚散由心的霸道掌功,难怪我心脉……”
“哦!你……”
“我听说过这种掌功。”张秋山支吾以对:“听姑娘的口气,像是侠义道门人……”
“我不知道什么叫侠义,别抬举我了。”葛姑娘毫无机心地嫣然一笑,笑容好美:
“随家母邀游天下寻幽探胜,并不多管闲事,还不配称侠义道的,反正没有为非作歹就
是了。张兄,你呢?什么道?”
“走方道。”他自嘲地笑笑:“我也不怎么多管闲事,天下间凄惨的不平事多如牛
毛,那管得了呀!碰上了又不能不管。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好哇!欢迎。”葛姑娘不胜雀跃,她对张秋山极有好感,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不耽心阴阳双煞,又不怕悍匪,武功一定和我差不多,碰上了老魔,你只要提防他
的突发掌功就不怕他了。”“我会小心的。”
“我回房问娘秉明,再来请你相见好不好?”葛姑娘真诚地说:“我娘是一位慈祥
而好客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和我娘相处得来。”
“希望如此。这件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明天?今晚……”
“白天去逛城,本来打算出城远走隋宫旧址赏雪,一不小心风寒人体,感到很不舒
服,今晚得好好歇息养神,好好睡一觉。你瞧,居然叫店伙送火盆来呢。”
“也好,咱们就说定了,明天见。”姑娘离座告辞,天快黑了,姑娘家在客店中,
在旅客房中逗留,毕竟有点不便。“明天见。”送走了葛姑娘,他立即奔入内间,把火
盆放在床口,立即坐下来运气行功。
半个时辰之后,眼中的倦容渐消,出了一身虚汗。
知道被何种掌力所伤,便知道如何疏解。
武林奇技形形式式,不管其变化如何,伤人的基本原理大同小异。但其中有些标新
立异确也令人莫测高深,着力点各有专精,毁肌、伤肉、损筋、折骨、腐髓、断脉……
或者含毒毙人,有些则诱发生理突变。
总之,那些奇功绝技如果不知根底,医治不得法反而早促其死,差之毫厘,失之千
里,不懂其中窍门,最好不要妄行医治。
他很幸运,无意中知道他所中的是何种掌功,知道是谁向他下毒手偷袭。
自然而然地,他对葛姑娘有了深刻的印象。
天终于黑了,而章春姑娘一直不曾返店,像他一样,一早出店便踪迹杳然,预定傍
晚时分返店,但二更初仍然毫无消息。
各有各的事,店伙计从不过问旅客的去向。
乾清帮实力空前庞大,是半公开性的秘密帮会,拥有几十个分帮。每一分帮有十几
艘船(舵),有一两处码头(堂)。
扬州分帮有两处码头:府城、瓜洲。
由于与总帮的所在地江宁近在咫尺,因此经常与总帮派来的人有密切联系,发生重
要事故,很快便可获得总帮的支援。
用快船传讯,一天就可以传抵总帮。
镇淮楼诱擒张三失败,死伤惨重,张三又撂下了狠话,情势极为严重。
空前重大的事故发生了,总帮的重要执事人员星夜赶来应变,江湖朋友已察觉出危
机,有些胆小的人干脆远离疆界,有些则留下来看热闹,风雨欲来。
江湖朋友心中有数,这个叫张三的人用极普通的假名,与实力最庞大的乾清帮挑战,
必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场热闹必定精彩火爆,可观性极高。不论如果如何,反正这场江湖风暴必定有许
多人遭殃。
第三方面的介入,一定会火上加油,所以也是野心家和有心人,煽风拨火趁火打劫
的好机会。
悍匪孽龙朱武,与阴阳双煞的出现,是不是巧合得很,反正一定是和三方面的人已
无疑问,也因而搞得情势更为复杂。
运河从城东北流经城东,绕城南南流。
东北数里有一处河湾,附近有寥落的几家农舍,地势偏僻而又距城不远,只有沿河
下行的一条小径通向府城。
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是南面不远的皆春楼和楼东的开明桥,是春季的花市所在地,
江南芍药颇有名气。
而现在是隆冬季节,风雪漫天。
三更将尽,城外罡风澈骨。
那几家农舍,正是乾清帮扬州分帮的码头堂口所在地。
在东门码头,另有一处接待站。
只有帮内的有地位人员,才能直接前往堂口,普通低阶人员与江湖朋友,皆在招待
站安顿。
乾清帮是半公开的帮会,不算是极端秘密,因此这里的堂口所在地,江湖朋友颇不
陌生。
这几天,堂口的戒备加强了三倍,虽则三更一过,不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光,但戒
备并不因此而松懈,明暗椿辛苦备尝,谁也不敢大意。
分帮所有的人,皆对张三的深怀恐惧。
对一个片刻间屠杀卅余名高手帮众的强敌,谁敢拍胸膛保证自己不害怕?
河湾的大柳树下,泊了三艘快船,这就是分帮的“舵”,戒备同样森严,与岸上的
堂相互策应,严阵以待,提防张三前来兴师问罪。
谁也不知道张三何日来,何时来。
有关张三的底细,谁也不知道,不知道才令人耽心。
距农舍百十步,一名警哨在小径中往复走动。
路旁枯草积雪中,两名潜伏的警哨,聚精会神监视四周,兵刃暗器随时皆可发射攻
出,至少可以及时发现入侵者,发出警号通知农舍的人准备。
任何人想向走动的警哨袭击,皆难逃潜伏警哨的无情的反击。
走动的警哨是诱饵,所冒的风险极大。
只有外行人才无知地袭击走动的警哨,稍具常识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夜间派
单哨不合情理,一看就知道是诱饵。
偏偏就有人不在乎诱饵,胆大包天。
警哨刚从路右转身向路左举步,对面路左的积雪中白影破空疾射而至。
潜伏的暗哨在路右外侧,看到白色的淡淡虚影,已经来不及抢救了。
走动的警哨是高手中的高手,白影一动便有所警觉,可惜白影来得太快,看清是人
影打击已临头,飞扑的身法快得骇人听闻。
“吠!”警哨仓猝中沉叱,本能地向迎面扑来的白影一刀疾挥。
噗一声响,刀被一条白巾缠住往外震,白影疾落。
“打!”
跃起抢救的两暗哨狂吼,发射暗器抢救同伴,随着暗器跃出。
来不及了,白影左手探人,掌心按上了警哨的印堂,身形一沉,再起时已昏顾的警
哨扛上肩,沿小径向城厢电射而逝。
呐喊声四起,有不少人拼全力狂追。
农舍一阵骚乱,随即重新寂静如死。
警哨是个气功已有相当成就的中年人,武功更是出人头地,所以才派出最危险的诱
饵,做梦也没料到袭击的白影高明得出神人化,袭击之快无与伦比,竟然禁不起一击,
双方相差太远了。
一阵脸部的奇冷,把他从昏迷的混沌境界中拉回现实,雪光映照下,他看到身旁站
着一个浑身白的人影,只露出一双黑亮的怪眼,自己却半陷在积雪里。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白影用怪怪的嗓音说。
“张三?”他吃力地挺身坐起问。
“不错。”
“可否明示真名号?”
“无此必要。”“张兄,有话好说。”
“无此必要。阁下,贵帮并没在限期前释放神偷李百禄。”
“敝分帮主本来要遵嘱释放的,但总帮恰好有人在堂口,断然拒绝放人,希望张兄
前来商谈,可否随在下前往堂口”
“无此必要。总帮的人是谁?”
“这……”
“你不说,在下也不需知道。”
白影张三语音刚落,他猛地飞跃而起。
双爪如钢钩,抓胸揍腹凌厉万分,相距不足三尺,这一记猝然袭击是拼命的狠着,
对方即使能反击,也将两败惧伤同归于尽。
钩碰上了更坚硬的钢钩,立即被白影的双手接住向下一按,有指骨折断的声响传出。
接踵而至的打击令他失魂,一阵拳打掌劈脚挑,打得他浑身骨散肉松,不知人间何
世,仆倒又被拖起。
直至接近昏迷地步,白影才住手一脚踏住了他的右肘。
“神愉李百禄被囚禁在何处?”白影张三厉声问:“要是你敢胡说八道,我要把你
弄成一堆零碎,说一不二。我还有两个俘虏可以问口供,谁说谎谁将生死两难,说!”
前晚张三说要把镇淮楼变成血海屠场,果然成了血海屠场。
“我……哎……哎哟……我……”他痛得快要崩溃了,说的话模糊不清,叫痛的声
音却清晰得很。
“我等你的回答。”张三冷酷地说:“记住,我要的是实供,生死大权操在你自己
手中。”
“我……”
“说!决定你的生死。”
“神愉已……已经……已经……”
“灭口了?”
“他……他自……自杀的……”
“自杀?混蛋!他那种人精明机警,只要有一线生机,决不会自杀。你们没能捉住
我,这就是他的生机,他应该明白。而且留活口比杀了灭口有利,他不会自杀,一定是
你们用酷刑迫死了他。说!谁迫死他的?”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哼!那表示你已经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
“我说,我……说……”不等张三动手,他崩溃似的厉叫。
“我在听。”
“是……是总帮香堂三……三爷程……程……”
张三突然向下一挫,微风呖然,形影惧消。
锐利刺耳的破风声,从他的上空掠过,有可怕的奇门暗器从东面射来,而且数量在
五枚以上,前三后二分两拨群飞而过,远出五丈外,锐厉的啸声方徐徐消失,好强劲霸
道的暗器。
可惜,没击中张三。
他刚爬起,有得救的喜悦在心头。
可是,他僵住了,像是顶门挨了一记雷震。
“向敌人招供,你知道结果吗?”凌厉的语音入耳,令他感到浑身发冷。
一个白袍人站在他面前,手中有一把晶光灿灿的分水蛾眉刺。
“弟……弟子是……是不……不得已……”他用狼嚎似的嗓音叫号,直挺挺地跪下
了。
不远处结了冰积雪盈尺的稻田中,两个白袍人与张三面面相对。
“两位想必是江宁总帮的执事人员了。”张三的怪嗓音震耳:“那一位是香堂三爷
姓程的?”
“三爷在堂口,老夫特地来接你前往相见。”右面的白袍人语气相当托大:“阁下
能躲过老三五枚连珠追魂箭的袭击,决非泛泛小人物。老夫……”
“一箭匀魂勾俊亮,天下十大暗器名家之一。我对你这种人不陌生,幸会幸会,盛
名之下无虚士,并不尽然;你阁下以偷袭手法,共发射了五箭,并没勾了我的魂,可知
你是个浪得虚名的混混而已。”
“张兄,咱们平心静气谈谈好不好?”一箭勾魂大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