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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可别乱说火上添油。”讯问人叫:“咱们并没虐待你。在扬州,咱们
就知道你是沧海幽城的人。
贵城的人与本会风马牛不相及,不会做出危害到本会的事来,所以迄今为止,还没
向你问过任何一句话呢!”
“阁下,你在自说自话。”葛夫人增加压力:“我女儿明明被你们捆在椅上,一定
制了气门,不然区区牛盘索怎能捆住她?难道我眼花看错了?”
令媛与涉嫌出卖本会的张秋山走在一起,本会对令媛已是够情义了。”讯问人口气
转硬:“你可以把令媛安全地带走……”
“阁下未免太过一厢情愿了。”
“葛夫人,不要迫老夫走极端,别忘了,令媛仍在咱们的完全有效控制下。”
“我可以牺牲一个女儿,保证可以用贵会一百条命来偿还。”
葛夫人不肯放松:“沧海幽城在江湖上还有一些朋友,集中全力挖贵会的根,暴露
贵会的家底并非难事,你不相信?”
“本会弟兄遍天下……”
“人越多死的也越多。哼!你还不放人?”
“葛夫人,话讲在前面……。”
“没有什么好说的,本地人不与你们谈条件。我再问你一句,你放不放人?”
三支剑徐徐向前挺进,硬向二十四名大汉所列的阵势闯,凶险的搏杀即将展开,杀
气浓得化不开。
危机一触即发,后堂突然传出一声呼哨。
“放人!”讯问的人高叫:“葛夫人,双方并没造成伤害,希望这件事不要伤了双
方的和气。”
“哼!”
两名大汉上前解了小姑娘的绑,顺手解了气海的禁制。
小姑娘略一活动手脚,凤目怒张。
“我的百宝裹,我的神犀匕,你们想吞没吗?”她凶霸霸地高叫:“你们给我记住,
我和你们没完没了,我说了算数。”
一名大汉送来了百宝襄和神犀匕。
小姑娘哼了声,拔匕出鞘向张秋山走去,匕焕发碧绿的寒芒,那是反射出来的灯笼
绿光。
两名执刑人劈面拦住了,气氛一紧。707“你们如果阻挡我,我一定把你们砍成八
段。”她厉声说,神犀匕一振,冷气扑面生寒。
讯问人及时挥手示意,两名执刑人急急退开。
割断张秋山的捆绳,小姑娘眼中有泪光,急急扶住摇摇欲倒的张秋山。
“没事。”他低声说:“扶我走,速离险地,须防变卦。我急需觅地行功,及早驱
除体内的毒龙掌毒,迟恐遗患无穷。”
小姑娘心中一急,半抱半扶急急向外走。
葛夫人打手式示意,奶娘方氏立即抢守住庭门。
张秋山在庭门口转身,很根地注视九个黑袍人片刻。
“诸位,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他一字一吐,神色冷森:“你们今晚不杀死
我,那是你们的不幸。
乾清帮是前车之鉴,我雷神与你们一帮一会没了没完,你们的旗号不再鲜明,你们
将在江湖仇杀中没落,疲于奔命。
“你撂下这些狠话威胁本会吗?”讯问人拍桌而起沉声说。
“当在下以雷神面目与贵会相见时,阁下就知道是不是威胁了。”
葛夫人最后退出,在庭门外收剑入鞘。
“本夫人发觉,你们实在是缺乏有远见、有担当的主事人才。”她沉静地说:“这
样办起事来,实在危险得很。
三汉河事件暗涛汹涌,网罗将加紧更张,你们不但不加倍小心警惕,反而对些小风
声无凭无据,便鲁莽妄动出面掳人迫供,树立更多的仇敌,这样做聪明吗?
沧海幽城的人与雷神,对贵会不但没有成见,而且颇为尊敬与同情诸位的大义宗旨。
只是以今晚的事看来,你们的手段并不比黑道帮派光明。反省反省吧!诸位,但愿还未
得及。”
所有的人,神情肃穆地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
后堂出来了五个打扮相同的黑袍人,无声无息更像幽灵,眨眼间便到了案旁,九名
灰袍人悄然向外倒退,让出中间的座位。
“长上认为如何?”担任讯问的人郑重地问。
“相当满意。”刚就主座的新来黑袍人鹰目中有笑意:“有此结局,算是双重收获。
沧海幽城这三个女人,咱们几乎估错了她们的真才实学,能神不知鬼不觉凭一点点形影,
就轻易找到此地,真了不起。”
“可是……”
“几乎砸锅,是吗?”黑施人眼中的笑意更浓:“能同时证明他们双方的想法和行
事宗旨,你不认为收获倍增吗?当然她们的出其不意出现,的确替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困
难和震惊,幸好我及时断然处理,总算没酿成灾祸。这件事已没有让咱们耽心的必要了,
不要再费神,知道吗?”
“属下知道。”
“撤走时务必小心,必须毁去所有的痕迹。”
“属下知道。”
“我先走一步,你们赶回去据实汇报,要快。”
不久,这栋江滨的废弃大宅重归沉寂。
碧血江南
第十二章
南面两里外一座江滨的草棚中,张秋山在黑暗中默默地行功疗伤。
要修至可排除体内异物与毒物的境界,天赋够的人也需下一甲子岁月苦功。但他二
十余岁年纪,居然修至这种不可能境界。
这是供往来此地工作的村民歇息的草棚,用芦苇搭建,聊可遮蔽风雨,附近三里内
没有居民。
葛夫人母女四人在四周警戒替他护法。一直就对地能行功排除毒龙掌余毒的事存疑,
所以小姑娘心中焦灼,不时悄悄溜进棚察看,像热锅上的蚂蚁。
“娘,要不要用真气助他一臂之力?”她出现在乃母身旁不安地说:“好……好像
他有了困难,有……有点像真气上不了重楼现象,只在冒冷汗……”
“女儿,关心则乱,你可不要自作聪明帮倒忙。”葛夫人拍拍她的背肩,用令她心
安的平静口吻说:“他如果没有把握,决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先天真气疗伤是不
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排除异物可是性命悠关的大险,稍一出错,不死也将成残废,异物
会堵绝或毁坏经脉,连你爹都没修到这种神化境界。我想,他一定有成功的信心,任何
人想插上一手帮助他,都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定下心来,别胡思乱想。”
“娘,大概要……要等多久?”
“谁知道?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估计。女儿,你太关心他,有时候反而会误事的。”
“女儿该……该关切他的……”
“我知道,但是……娘只能告诉你,你年纪还小,不要太早就……”
“娘,也许女儿……”小姑娘期期艾艾,词不达意:“不管怎样,女儿是……是
很……很喜欢他……”
“感恩图报?”
“女儿不……不是这意思……”
“好了好了,娘只是提醒你,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你必须在心里有所准备,等到
心收不回来,可就有苦头吃了。”葛夫人语重心长地说。
“娘的意思是指……”
“他对你最多……最多把你看成一个顽皮的小妹妹,你本来就小。”
“这……”
“他在扬州洒脱地、无牵无挂地溜走了之,就因为他把你看成小妹妹,所以心中没
有负担,没有挂念,没有依恋,你还不明白吗?”
“女儿正在成长,正在……”
“不害臊,羞!”葛夫人笑骂:“我看你真需要好好管教了,再三偷偷溜走四处闯
祸,现在你有更充分的理由发疯似的……”
“娘!”
在棚南首戒备的奶娘方氏,突然发出一声暗号。
四周都是及腰的篙草,积雪尚未溶化,视界可以远及百步左右,但如不留心,便不
易看到悄悄接近的人。寒风呼啸枯草摇曳,视线易受扰乱。
片刻,南面十余步外有人长身而起,然后接二连三出现七个人,全穿了灰劲装,外
加一件马甲形的无袖皮祆。
八个人两面一分,徐徐举步向茅棚接近。
葛夫人长身而起,距棚十步卓立。
“不要再接近了,免滋误会。”葛夫人沉声说:“诸位有事吗?”
“咦!是女人。”为首的人按在剑靶上的手松开了,大概认为一个女人不值得动剑:
“什么人?亮名号以免自误。”
“没有亮名号的必要,诸位何不先明示来意?”
“北关大道上,有四个人被杀,咱们是调查凶案的人,在附近搜查凶手。半夜三更
荒野之中,|Qī+shū+ωǎng|你一个女人在此现身,想必是武林中人。”
“本来就是武林中人。”
“请教姑娘贵姓劳名。”
“恕难奉告。”
“哼!那么,姑娘涉嫌重大,老夫必须盘根究底。”
为首的人一面向前接近,一面挥手命七名同伴跟上,八个人缓缓逼进,气氛一紧。
“阁下的口气,不像是公人,倒有点像强盗口吻。”葛夫人缓缓举剑:“谁再接近,
休怪老身剑下不饶人,生死各负其责。”
对方用行动作为答覆,中间的三个人一声沉叱,三支剑狂涛似的涌到,剑气破风声
如万顷松涛,每个人都用内功驭剑,向一个女人发起群殴,毫无武林朋友的风度气概,
着阵势就知不是好燃。
葛夫人怒火上冲,剑起处风雷乍起,一招浊浪排空攻出,向三支剑涌发的剑山楔入。
“铮铮……”金鸣震耳,剑光狂舞中,人影四分,一招胜负已决。
“聊施薄惩,下次必定有丧命。”葛夫人退回原位冷冷地说。
三个人皆是右胁中剑,伤肌而不曾损骨。
小小的创口,把三个人的胆都快吓破了,那势若狂涛的剑影封不住闪不了,排空切
入一击使中,假使存心杀人,三个人恐怕无一幸免。
其他五个人大吃一惊,忘了救助同伴,也忘了一拥而上拼搏,愣住了,似乎还不相
信三个高手一照面便裁,这怎么可能?
一声呼哨传到,八个人狼狈地徐徐后退。
葛夫人听到呼哨声,不再轻松,沉着地起剑立下门户全神待敌,并发出大敌将至的
信号。
突然,一道电虹从三十步外夭矫暴起,有如长虹经天,以慑人心魄的奇速射来,眨
眼即至。
葛夫人裙扶飘飘,身动剑发,绝招惊涛骇浪出手,惊涛十二剑中的精华杀着,气势
浑雄无匹,人与剑合而为一,迎着射来的电虹,迸发出无数惊心动魄的光华,她用上了
真才实学全力以赴。
数声慑人心魄的剑鸣进爆,风吼雷鸣中,两人的身影向两侧急分。
势均力敌,剑上的劲道难分轩轻。
是一个发辫灰白的干瘦老人,斜飘出丈外立地生根,手中电芒闪烁的长剑,仍传出
隐隐龙吟。
“原来是沧海幽城的妖妇。”干瘦老人沉声说:“惊涛十二剑果然名不虚传。傅老,
该你出面了,拖下去夜长梦多,这泼妇交给你啦!”
两个穿了一黑一白怪袍的人,从十余步外并肩缓步而来,似乎身上散发有死亡的气
息,阴森的形态也充满慑人的鬼气。
“真该由老夫出面的。”叫傅老的白袍人一面走一面说:“沧海幽城的剑术并无奇
处,派得上用场的是玄门练气绝学玄天神功,老夫的太极神功,自信还有与玄天神功分
庭抗礼的把握。”
“我百毒真君可以让这妖妇生死两难。”穿黑袍的怪人说:“傅老,何必浪费元神
真气拼命?这是匹夫之勇,让贫道伸一个小指头把她弄成软骨美人,根本就不费三五两
力道,岂不太妙?不过,人我要。”
百毒真君的名号、可把葛夫人吓了一跳。
这玩毒的老道叫青松,道号平平凡凡,号称玩毒的祖宗,所以绰号叫百毒真君,提
他青松的道号,反而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多。
在魔道人物中,每个度头都自称魔中之魔,难免有自卖自夸之嫌。
而这位首毒真君,的确可称魔中之魔而无愧色,施放毒物时人畜遭殃,一次毒死三
五十个人,在他来说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他说用三五两力道来对付葛夫人,已经说得大
客气,把葛夫人看成劲敌了。
葛夫人久走江湖,留意江湖情势,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百毒真君其人,难怪心中吃
惊。
她也知道穿白袍的傅老是何人物,那身怪白袍就令人心中发毛。白无常银博,姓很
怪,绰号也吓人。
夜间出现时,按例穿的是银色怪袍,白天在外行走才穿白袍。
所以夜间看到银白色,真令江湖的高手名宿心惊胆跳,是一个黑道中恶名昭彰的杀
人魔头,杀人越货心狠手辣,但却不是强盗,黑道与绿林道劫财杀人的方法是不同的,
虽则手段相去不远。
“人,当然无条件交给你,你百毒真君对鼎炉的选择要求甚滥,什么女人都行,只
要是女的就好。”白无常嘿嘿怪笑,说的话邪味十足:“但老夫坚持要见识见识玄天神
罡的威力,你得让银某有松松筋骨的机会。”
“好吧!三招,如何?”百毒其君让步。
“三招正好,这一来,银某如果败了,也在脸挂得住,不至于一招使灰头土脸。”
“少废话!上啦!”
一声怪叫,白无常手中的阎王令凶猛地冲上挥出。
这种外门重兵刃,外型与雁钢刀相差不远,不同的是锋尖成三角形很像令牌,所以
叫阎王令。
葛夫人的剑轻了一倍以上,怎能与男人比臂力?
但她别无抉择,非接不可。如果白无常一冲落空,很可能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