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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是刺杀(2)
“真那么严重?”刘文昌还有几分怀疑。
“也许比我想得还要严重。我陪你一起去,再把松下代子劫杀华金亭的事告诉他,也许才能求得相信。”朱宝堂已想到了严重后果,如果庄致远认为他们参与了行刺阴谋,他们就逃进黄河也说不清。
“你不是说一个是狼,一个是虎,我们坐山观虎斗,两不帮吗?”刘文昌问。
“刘兄啊刘兄,你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这样犯糊涂?你不想想,他是个什么心机的人。哪怕我们主动交给出黄姓杀手,也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认为我们是事先知道,却抱着侥幸心理没早告诉,而行刺失败后,才邀功表白。因此,我们得告诉他,我们已经死心塌地追随他了,再无二心。再说,日本人豺狼心性,华金亭把松下代子奉为上宾,一旦失势,她却落井下石,其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相比之下,庄致远似乎比他们要稍有点人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委曲求全,我们已经投靠了庄致远,既然这样,还不如就跟着他一条道走到底。”朱宝堂说。“唉,没想到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
刘文昌与朱宝堂正欲主动去见庄致远,没想到庄致远已经来了。
“朱兄,你得帮我。”刘文昌哀求似地说。
“是祸是福,只好听天由命了。”朱宝堂叹道。“打起精神去迎接这位煞星吧,千万不能自己先心虚。记住,一定要争取主动。”
刘文昌明白朱宝堂的意思,深吸了口,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与朱宝堂满脸堆笑迎出门外。庄致远悠闲地站在门口,元大畏和楼定山笔直立在他身后。元大畏是得知消息后,怕他到刘公馆吃亏,带着一批兄弟赶了来。庄致远又让兄弟们回去,认为有楼定山一人陪同就足够。但元大畏坚持要陪同,只有楼定山一人跟随,他不放心。一旦有什么意外,他将用生命来保护庄致远。
刘文昌和朱宝堂见庄致远只带了两个人,心里才稍安定,尽管元大畏和楼定山身上都透着阴森之气,但并不象是来兴师问罪。
“哎呀,庄会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刘文昌抱拳道。“我约好了宝堂兄,正准备去见庄会长,没想到庄会长先来了。”
“哦。”庄致远似笑非笑应了声。“这么说,刘老板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要告诉我?”
“确实如此。”刘文昌恭敬点头道。“庄会长请。”
刘文昌的公馆在上海滩也是有数的豪宅,但规模与现在的庄公馆相比,差得就太多。但刘公馆也有自己的特色,完全的西式风格,比庄公馆显得洋气和富丽堂皇。而现在的庄公馆,当年华金亭修建时,完全按照古镇米家豪宅格局,是为了圆自己儿时的梦。
宅子里清清爽爽,看不见一个保镖护院,一遍祥和气氛。庄致远心里暗笑,这刘文昌也算学乖巧了,显然是怕他产生误会。
客厅宽敞明亮,也全是西式风格的布置,一色的真皮沙发和玻璃茶几,显然得舒适宜人。不象华金亭的客厅,全是沉重的红木家具,充满着阴森的气息。庄致远搬进后,并没作什么改变,他在之方面的品味,与华金亭有几分相同,古镇烙在他心里的印记太深。相反,白天云搬进了他曾经的花园别墅后,由米佳妮主导重新按照西式风格进行了布置。
“庄会长是喝茶还是咖啡?”在沙发坐定后,刘文昌恭敬地问。
“客随主便。”庄致远淡然应道。
刘文昌马上吩咐管家去煮咖啡后说:“文昌有件要紧的事向报告。”
庄致远仅看着刘文昌,看得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朱宝堂从一开始,就没吭过一声,脸上挂着毕恭毕敬的笑意,心里却在揣摩庄致志的心态。发现庄致远除了在门口脸上出现过似笑非笑神情外,就一直是从容淡定。在庄致远脸上他什么也看不出,但从元大畏和楼定山身上,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庄致远已经知道黄姓杀手在刘文昌公馆内。
元大畏和楼定山挺立在庄致远身后,但楼定山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刘文昌,元大畏的目光却从没离开过他,即使背对着元大畏,他也能感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他后背上。他相信只要发生什么变故,首先丧命的,必定是他和刘文昌。元大畏的身手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但元大畏身上透出的寒气比楼定山这个上海滩暗杀之王还重,就可想而知。
“行刺庄会长的凶手逃到我这里来了,我已把他软禁起来,等候庄会长的发落。”刘文昌说,见庄致远毫无表情,又接着说:“江浙皖三地帮会都认为在运河劫杀华金亭是庄会长所为,一致决定派杀手来上海为华金亭报仇。这个凶手是浙江帮会的,我和他有过数面之交。”
庄致远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江浙皖三地帮会联手与他作对,还真是一件头痛的事。姓黄杀手敢逃进刘文昌公馆,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刘文昌参预,只以为是华金亭的人,本想带人来强行缉拿,顺便再威慑一下刘文昌。
但白天云的分析杀手并不是为华金亭报仇,而因为禁绝了鸦片走私,断了帮会的财路,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黄的杀手显然是浙江来的。所以,经过反复思考,他作了争取和平解决的决策。听了刘文昌的话,他才知道问题比他所设想更严重,幸好他作了正确抉择,而且与松下代子的合作,将使他有信心化解江浙皖帮会的仇恨,否则,事态这样演变下去,他会处于防不胜的地步。
他暗想,这件事又再次证明,上苍也在帮他,连他犯了的致命疏忽,也早就替他作了安排。当初决定与松下代子合作,也只想到暂时解决资金短缺问题,没想到还将为他解决一个更大的难题。由此可见,他将成为上海滩一代霸主,是一种天意。
“难道刘老板不认为是我杀了华金亭?”庄致远提出了另一个他没想通的问题。
“我和朱老板都知道,这件事不是庄会长干的。”刘文昌急忙说。
庄致远把目光投向一直没吭声的朱宝堂。
“杀死华金亭的是日本人,是松下代子。”朱宝堂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
这句话比江浙皖三地帮会要联手对付他还令庄致远惊讶,白天云是因为在场找到了目击者,才作了正确判断,朱宝堂凭什么这么肯定?是他在警察有人还是在松下代子内部有人?
庄致远脸颊肌肉微微跳了一下,但他有极强的控制力,没让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仍然用平淡的语气问:“何以见的?”
“华金亭祖传的围棋在松下代子手中,华金亭说过,要世世代代传下去,绝不可能送给松下代子。”朱宝堂说。“这付围棋既然在松下代子手中,就只有一种方法,杀华金亭而掠夺,她用华金亭送她留念搪塞,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付围棋在华金亭心中的份量。”
这又给了庄致远一个警示,任何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在今后与松下代子的合作中,一定要慎之又慎。
刘文昌提到江浙皖三地帮会联手对付庄致远,朱宝堂提到松下代子劫杀华金亭,两件都是石破天惊的大事,而庄致远仍然是那付从容淡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令刘文昌和朱宝堂心里越发不安。这个庄致远太深不可测了,比起曾经令他们害怕的华金亭,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管家煮好了咖亲自端来客厅,在庄致远、刘文昌和朱宝堂面前的茶几上各放一杯,又托盘绕到庄致远坐的沙发后面,欲给元大畏和楼定山。元大畏抬手向管家示意,他们不用,然后走到前面,欲把庄致远面前的咖啡与刘文昌面前的对换。
但庄致远却在他伸手前端起了咖啡,并从容往咖啡里加糖倒奶。
元大畏的举动,是一种敌意的表现出,又让刘文昌和朱宝堂一阵心惊肉跳,但看见庄致远从容抿了口咖啡后,两人才松了口气,知道庄致远相信了他们。
“大畏,你放心,刘老板没理由下毒害我。”庄致远说,抿了口咖啡,接着说:“刘老板,朱老板,知道我今天收获最大的是什么吗?”
刘文昌和朱宝堂定定地看着他。
“我收获最大的,是两位的真心。”庄致远说,又抿了口咖啡,才把杯子放回茶几。“你们所说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包括商会会员们对我怀疑的消除,两位也功不可没。”
刘文昌和朱宝堂相视了一眼,没想到无心插柳却得到了如此佳的效果。他们向亲近的商会会员讲庄致远不是劫杀华金亭的凶手,并非是想为庄致远洗清嫌疑,而是要他们认清形势,但因考虑到松下代子的可怕,他们还有所保留,没指出松下代子是凶手。
“一个好汉三个帮,从今以后,我庄某人将视二位为共存共荣的朋友。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将比你们曾经与华金亭的合作便于工作辉煌。”
“那江浙皖的事——”刘文昌小心翼翼道。
“微不足道的小事,带我去见那位好汉吧。”庄致远轻描淡写道。
于是刘文昌领着庄致远、朱宝堂和元大畏、楼定山去了软禁黄姓杀手的密室。
看见刘文昌进来,正躺在床休息的黄姓杀手翻身坐起说:“刘老板,感谢你的收留,我的伤不碍事,还请刘老板想个办法送我出上海——”突然看见刘文昌后面的庄致远,他本能地伸手拔枪,元大畏和楼定山鬼魅般地,一左一右闪出,一个擒住他欲掏枪的手,一个的枪口已抵压在他太阳穴。元大畏搜他身,他身上并没枪,他的枪在庄致远办公室便被击落,现在只是本能的习惯动作。
“刘文昌,你敢出卖我?”黄姓杀手咬牙切齿道。
刘文昌一脸尴尬,没吭声。
“大畏,把枪收起来。”庄致远平和地说。“刘老板,朱老板,你们出去,让我单独同这位好汉谈谈。我相信误会总是会消除的。”
刘文昌和朱宝堂揣揣不安退出,但感到胸有成竹的庄致远大概不会把事做绝。
“大畏,定山,你们也出去。”庄致远又说。
元大畏又仔细搜了一遍,确认姓黄的身上没凶器,才放心与楼定山出去。
第四章 深谋远虑(1)
虽然出了门,刘文昌和朱宝堂都不敢离去,一来屋里会发生什么变化,他们心里没底,庄致远敢单独面对欲置他于死地的刺客,仅这份胆识,就让他们服气。另就是楼定山阴沉的眼光一直有质有形地落在他们咽喉上,似乎只要有什么不测的变故,一把锋利的刀子就会划过他们的咽喉。他们被楼定山看得只感到咽喉一阵阵凉丝丝的。
元大畏则一直贴靠在门边,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刘文昌和朱宝堂都能感受到他浑身肌内的紧绷,如果屋内有什么动静,他们相信元大畏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庄致远拥有如此可怕的手下,都是他们远远不及的。
庄致远为什么要单独与黄姓杀手谈话,他们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他们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即使黄姓杀手为求活命,假意应承了庄致远,但被断了财路的江浙皖三地的帮会大佬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都知道,三地帮会为华金亭报仇只是个名头,真正恼怒的是庄致远断了他们的财路。帮会要生存,没来财源是万万不能的,而鸦片生意,在他们的财源中占了极其重要的份额。
门开了,庄致远和黄姓杀手走出来。庄致远平静如水,而黄姓杀手仍然揣揣不安,阴沉着脸看向刘文昌的眼神中,隐着一丝恨意。
“误会消除了。”庄致远淡淡地说。“我这就亲自送黄兄出上海。”
朱宝堂有些敬佩地看着庄致远,他的心比较安定,不管庄致远与三地帮会的和解是真是假,于他都没有什么危害,在这件事上,他处于比较超然地位。但刘文昌不同,他出卖黄姓杀手,对江湖人物来说,这是最不能容忍的事,如果浙江帮会要报复,他从此就将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恐惧之中。决定选择投靠庄致远后,他就暗暗希望庄致远杀黄姓杀手灭了口,这样浙工帮会便不知道是他出卖了黄姓杀手,仇恨仍然集中在庄致远身上。见庄致远不但不杀黄姓杀手,还要亲自送他出上海,他立即慌了神。
“庄会长——”刘文昌一付欲言又止的忧虑样子。
庄致远看出他有话要说,便让楼定山先把黄姓杀手送到轿车上,待楼定山把黄姓杀手扶走后问道:“刘老板想说什么?”
“我觉得即使他们相信不是你劫杀了华金亭,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江湖帮会比我们商人还惟利是图。”刘文昌小心翼翼地说。
“我根本就没给解释这事。”庄致远似笑非笑道。
“那你怎么就——”刘文昌更是忧虑。
“江浙皖三地帮会不会再派杀手来上海了。”庄致远高深莫测地说。“他们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再与我拼个鱼死网破。”
朱宝堂从他话中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不易察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