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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意识到,行刺庄致远绝非仅仅是为华金亭报仇,他相信最主要原因是断了他们的财路。浙江帮会出手了,那江皖两地的帮会难道会无动于衷?
搜捕凶手虽然没有结果,但却得到了一个令白天云头痛的线索,华金亭死后,江浙皖三地帮会人物大量涌入上海,企图与供货商建立直接联系的意图十分明显。行刺庄致远,其中一个意图很可能就是在向供货商发出寻求合作的信号。
根据对警察局多年掌握的资料进行综合分析,上海滩鸦片的供货商主要是外国人,但四年前华金亭开始与日本人合作后,采取了极其血腥的手法,把其他供货商挤出了上海,包括英国人芬顿的东印度公司,由日本人垄断了供货,华金亭垄断了接货。华金亭势力土崩瓦解了,日本人居然落井下石,劫杀了华金亭。显然,日本人认为华金亭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再一个可能就是,日本人已经另有了新的合作伙伴,甚至这个伙伴曾经是华金亭的对头,日本人才用劫杀华金亭来向对方表示合作诚意。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阻止江浙皖帮会与供货商日本人的联系,二是尽快找到证据,打掉日本人这个最大的鸦片供货商。幸好日本人在运河劫杀华金亭留下了目击者,使分有了明确的目标,否则他还真会感到束手无策,有力无处使。
日本人并不知道运河血案还有目击者,这就给他暗中监控提供了希望,但松下代子突然主动向他来表示清白,并提供了秋末凉子这条线索,又令他感到了后悔。他已认定松下代子有问题,但松下代子此举,则表明她已意识到了他的怀疑,所以他后悔自已为了试探松下代子而安排的那种雕虫小技是操之过急。他固然试出了松下代子身怀功夫,而松下代子也必定由此意识到他的怀疑。知道松下代子身怀功夫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劫杀华金亭的凶手,但松下代子产生了警觉则使他的主动权因此丧失不少。松下代子开始了有心的防范,露出破绽被他抓的机会也就相应大大减少。
他要求负责情报的项冲把主要力集中在监控松下代子和艺伎馆上,并强调了两个重点人物,松下代子和秋末凉子。虽然他认为松下代子抛出秋末凉子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和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松下代子确是无辜。
项冲赶回来的一个报告,让白天云意识到情况的愈加复杂。
主持监控艺伎馆的项冲,已三天两夜没合过眼,明显消瘦了一圈,眼球里而满了血丝,一脸的疲惫之色。他完全赞同白天云的判断,松下代子是个关键人物,因此他死死锁定松下代子,只要松下代子不动,他就不动,坚持像钉子一样守候在暗处。
“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秋末凉子和另一女人从艺伎馆出来,我怕是松下代子的障眼法,利用秋末凉子引开我们,然后再行动。就让两个密探跟踪,我则坚守着等待松下代子出来。没想到不但松下代子毫无动静,两个密探还跟丢了秋末凉子。其中一个女人已经回艺伎馆,而秋末凉子则至今仍无消息,去向不明。从秋末凉子甩脱跟踪的手法看,她显然受过专门训练。我感到情况不对,专门赶回来向你报告。我还得马上回去,继续监控。”
白天云本想劝项冲去休息会儿,但秋末凉子的失踪,表明日本人必有动作,所以他什么也没说,胜利往往都是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他的基本决策是,先想法斩断日本人的黑爪,再回过头来想法解决江浙皖三地帮会的问题。因为要彻底解决江浙皖三地帮会问题,必须和三省警方协调联系,他得亲自去拜会三省警方高层。警匪一家是个基本现象,三省帮会也必定与三省警方的人员有勾结。
项冲走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难道松下代子真是清白无辜的?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如果秋末凉子受过如何摆脱跟踪的专业训练,这个秋末凉子就必定有问题。秋末凉子可疑,是松下代子提供的,而且初步已经查证,她又确是身份已公开的鸦片商大岛丸的情妇。
第二个问题,秋末凉子离开艺伎馆的时间,正好是江浙帮会刺客行刺庄致远之前。是巧合还是预谋?如果是预谋,则说明浙江帮会已经与日本人联手了。他们今后的鸦片走私,恐怕就再也不会通过上海的口岸。浙江的海岸线之长,可供泊船提货的地方很多。如果这样,就再也不是属于他权力管辖范围。事不关已,自然可以高高挂起。但白天云想,鸦片的毒害,是有损于整个中华民族复兴的大事,只要这事得到了证实,他将亲自去向浙江警方通报。
第三个问题,已经快七个小时了,秋末凉子至今没回艺伎馆,是去见大岛丸还是松下代子的阴谋?如果秋末凉子去见大岛丸,那么,松下代子的清白就有几分可靠。她认为最有可能的是,松下代子派人把已经暴露的秋末凉子悄悄灭了口,让警方从此再无从去查证。但是,再一深想,松下代子这样做,根本得不到洗清她嫌疑的目的,松下代子不会这么愚蠢,赔了夫人又折兵。在他的意识里,松下代子是个比华金亭还难对付的女人。
正当在冥思苦想时,庄致远来了。
第五章 断绝后路(1)
见白天云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庄致远劝慰道:“没抓住杀手,你不别太介意,我的命大着呢,他们还没本事拿去。我看他们无非是做个样子而已,难道他们还会真为了一个死人与我拼命?他们真要这样一味纠缠下去,难道不怕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之身?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身边有楼定山这样的暗杀高手。楼定山表示将通过他的家族去向浙江帮会打招呼,不死不休,弄得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好处。”
“我担心的是,为华金亭报仇,只是个表面现象的名目,真正的目的,是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白天云忧虑地说,也相信庄致远所说,他被惹怒了,真会派楼定山去行刺帮会大佬,那就会出现更加混乱局面,他不希望让这种派会仇杀耗废精力。“今天秋末凉子在行刺你之前,出了艺伎馆,如果这次行刺,是日本人与浙江派会的合谋,情况就复杂了。”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从运河劫杀华金亭看,日本人如果参预了,行刺就不会如此草率。日本人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只要能把日本人的问题解决了,外省帮会就根本不足为虑。而且,只要证明劫杀华金亭不是我所为,外省帮会杀我之心,必定会淡下去。”庄致远尽量把话题引向日本人。“跟踪秋末凉子应该有所发现了?”
“很可惜,跟踪被她甩掉了。”白天云感叹道。“至今她还没有回艺伎馆。”
“怎么可能会跟丢?”庄致远大失所望。
“两点,一是她已经知道艺伎馆和她在警察的密探视之下,二是她受过专业训练,掌握了高超的如何摆脱跟踪的技巧。”
“这么说,松下代子的嫌疑可以解除啦?”
“还无法解除,反而更加扑朔迷离,如果今晚这个秋末凉子还不回艺伎馆,这其中就一定会大有文章。这件事,我嗅到了一种极不正常的味道。”
“有道理。如果秋末凉子真失踪了,她毕竟是松下代子手下的艺伎,松下代子总该有种说法,她说不出合理的解释,她就脱不了干系。她举报了秋末凉子,又马上让秋末凉子失踪,典型的欲盖弥彰。不过,她如真是劫杀华金亭的主使者,她会这么愚蠢吗?”
“我也这样想。”白天云点头道。“所以我感到阴谋的味道太浓了。”
“与高手过招,斗心智,也是一种乐趣。到底是什么阴谋,真是让人期待啊。”庄致远意味深长地说。“天云,只要我两兄弟联手,在上海滩我不相信我们会输给谁。对松下代子,如果你不方便出面,我来对付她。这个世上能玩我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
“不能对她用阴的手段,我要正大光明用法律手段惩治她,这样也便于向社会证明,那些关于你是劫杀华金亭的怀疑,纯粹是无稽之谈。”白天云摇摇头,对这个大哥的手段,他太清楚了,玩阴的狠的,恐怕确实没人玩得过他,这种从童年就开始砥磨出来的阴人手段,大哥早就炉火纯青了。但他并不知道,这个他最信任的大哥其实是在他面前做戏,为今后与松下代子的合作打下基础,避免他因此产生怀疑。
“天云,如果让一个女人玩了我两兄弟,那就成了天大笑话,我们总得做点什么,让她狐狸尾巴早点暴露出来。让她这样隐在暗处虎视眈眈,总不是办法。”庄致远极真诚地说。“我不相信她能把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我安排人去逼逼她,看她有什么表现。”
“你商会长的身份更不方便,一旦传出去了,会影响你的形象。你是堂堂正正的商人,而不是像华金亭这样的黑恶势力,扭转因华金亭社会对商会的不良印象。”白天云设身处地为庄致远考虑。“查办邪恶,是我警察局理所当然的职责,我没什么不方便的。秋末凉子是否真失了踪,现在还很难确定,也许是躲在某处与大岛丸幽会也说不定。只要确定她失了踪,我会亲自去艺伎馆,向松下代子讨说法。再说,如果秋末凉子今晚不回艺伎馆,她松下代子应该主动来见我,而不是等我找上门去,否则,她向我举报秋末凉子就是多此一举。”
对白天云的好意,庄致远心里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愧疚,还感到了几分荒唐。他现在走得还不远,回头也还来得及,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稳稳当当走下去,他和白天云的这种致情致性的情义,就永远没有受伤害的可能,他们的联手,也能成就一份他人难及的辉煌。但是,一万年太久,他必须只争朝夕,只有走偏锋走捷径,才有可能使辉煌早日到来。花十年功夫换来今日成功的事,他再也无法忍受。何况,今日的成功,没有邪招奇才,也根本是不可能的。尝到了甜头的他,就像吸毒上了瘾,已不可能自动中止。
不过,他再次告诫自己,一定要把事做漂亮,力争滴水不漏,把好兄弟白天云一辈子都蒙在鼓里,他们的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不仅仅是白天云,还有叶雪冰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也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沾鸦片生意。但只要能瞒住白天云,瞒住叶雪冰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几乎用不着去多操心。
回到公馆,庄致远先把自己舒适地放在太师椅上,吸着香烟,闭目把今天发生的事细细梳理了一遍后,再给松下代子打电话。电话玲只响了一声,松下代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由此可见松下代子一直守候在电话机旁。
当他说到白天云的人跟丢了秋末凉子后,突然从松下代子的吐气声中感到了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立即引起了警觉,莫非这个女人变卦啦?
“松下小姐,有什么变故吗?”庄致远问,语气已多了丝生硬。
“秋末凉子还没回来,但打电话来让我今晚去见面。我怕那个地方已被白天云的人严密监视。”松下代子也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味道,解释道。秋末凉子顺利摆脱白天云的密探,到有些出于她的意外。但转念一想,也并不奇怪,白天云的重点肯定是放在她的身上,现在还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以为秋末凉子是她有意抛出的诱饵,再加上秋末凉子知道艺伎馆已被警察密探监视,自然会想法甩掉跟踪。为了不让庄致远产生怀疑,又征求意见般地问道:“庄会长,你说我该不该去见?”
“相信松下小姐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见的。”庄致远冷冷地说。“松下小姐要去最后确认一下来人的真正意图,然后再决定是否把他们送给白天云。”
被庄致远一语道破心中所想,松下代子不由得心中一凛,感到在庄致远面前,自己竟像个在长辈面前耍小聪明的女孩。接到秋末凉子电话后,她突然意识到,只要出卖了组织要员,她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将永远受制于庄致远,但万一自己对组织要员的担心是杞人忧天,组织根本没有取而代之的意图,那自己这个亏不就吃大了吗?因此她动了再看看的念头。
见松下代子沉默不语,庄致远又说:“其实,你现在就没有回头路好走了,不交出杀害华金亭的凶手,从此你在上海就寸步难行。即使我不向天云揭破你的身份,天云也会把你盯得牢牢的。何况,还有我。”
松下代子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庄致远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了,只要白天云不消除对她的怀疑,他就不可能与她合作,而且不仅仅是不合作,他也不会允许她的存在。
“我可以另外安排人,当然也包括秋末凉子。”松下代子虚弱地说。
“松下小姐果断劫杀华金亭的作风,已赢得了我的尊敬。我庄某人的合作伙伴,绝不会是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懦夫,更不是看不清楚利害得失的弱智。松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