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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屋子,宽敞纵深,富丽堂皇得和皇宫一样,所有的陈设,都是金和红色,屋子的正中,放着一张镶珠嵌玉的椅子,宽大的扶手上,带着金红色的织绣锦幔,不过奇怪的是,椅子的背上顶端,雕着一只狗。
这只狗,从左看到右,都是奢靡和耀眼的豪华,屋子里边,站着好几个的年轻丫鬟,但是她们都穿着红色罗裙,火一样的红,和那些蒙面人是一般的红色,轻纱蒙面,从红色的面纱里,隐隐约约看得见年轻美丽的面庞,都是颇有姿色的少女。
看样子,这个万福施礼的女子应该有着不同的身份地位,她穿的红色是水红,衣袖上还镶着一道儿金边儿,看贝小熙左顾右看,那女子笑得更甜更媚,将手中的网,弄成一个团儿,塞到了袖子里边,然后一双手,盈盈地伸过来,就要扶住贝小熙的胳膊,贝小熙被蝎子蛰到似的,马上就缩了手臂,往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听到有人笑道:“呦,你害什么臊啊?”
这个声音又是很熟悉,贝小熙一回头,认了出来,就是那天在落月湖上,服侍林无思的绵儿,后来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但是林瑜都告诉他了,这个绵儿就是十地阎罗王的四大使者之一,奈何桥的桥,名字叫离尘。
看这个离尘,依旧是十四五岁的一张面孔,年轻而美丽,带着万种风情,娉婷而来,几步就飘到了贝小熙的身边。
贝小熙装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心里去嘀咕,难道这里是十地阎罗王的老巢?他心里忽然后悔起来,方才光想着骂人,怎么都没记着道儿呢?
只见离尘笑吟吟地给贝小熙施了一礼:“奴家叫做离尘,那天相见,无法给少主施礼,少主莫怪!今天用这个法子请少主来,实在是情非得已,望少主原谅?”
少主?
贝小熙哼了哼,实在讨厌离尘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不过他听林瑜说,这个离尘武功了得,林瑜就是被她打伤,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忍再说,林瑜都打不过他,自己更是白给了,而且现在他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清,要逃跑也得找得到方向,知道自己在哪儿。
离尘笑着招呼那个水灵灵的丫鬟:“桃儿,今天算你运气,少主就交给你侍候了。”她说着,眼中都是暧昧的笑意。
那个叫桃儿的女子,抿嘴儿一笑,看着贝小熙的眼,都在放光,好像要把贝小熙生吞活剥一般。
贝小熙冷冷地:“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抓我来?我的同门师兄弟呢?”
他一连串问了好多的问题,离尘笑了笑:“少主急什么,这里是少主的家,我们怎么敢抓少主呢,是奉了教主之命,请了少主来。”
教主?这个是什么教?
贝小熙心中充满了疑惑,看这里诡异森冷,不想是什么正道上的教派,恐怕是个外魔邪教,她们为什么叫自己做少主?
正在疑惑,离尘笑道:“少主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叫您做少主吧?”
贝小熙冷哼了一声,没接话,因为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离尘笑道:“因为您是我们教主的儿子,当然是我们的少主了。”
贝小熙瞪着眼睛,看着离尘:“喂,你说谎都不眨眼睛的啊?我是你们教主的儿子?我看你们教主倒像是我的孙子!”
他其实不知道这里教主是谁,可是对这里,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教派,心中已然充满了敌意。贝小熙虽然单纯,但是他绝对不相信这个离尘的话,他是澹台玄收养的孤儿,这些年,他一直当师父是自己的亲人,这些人是和澹台玄和玄天宗做对,离尘还打伤了林瑜,这些人还去竹屋围攻他们,现在又告诉他,他是教主的儿子,真是荒唐透顶了。
离尘闻言,有些不悦:“少主,人生在世,百善孝为先,父子亲情,总不能罔顾,不然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心天打雷劈。”
贝小熙哼了一声:“你们教主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出来?”
眉头一皱,离尘刚要说话,却见有两个人进来,贝小熙看见这两个人更气,恨恨地瞪着他们,这两个就是面摊上暗算过他的那对夫妻,这两个人进来后,忙给离尘跪下施礼。
贝小熙吃惊地看着他们,那个男人不是在酒楼里边被他的同伙给劈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他记得这个人叫赵老七,现在却变成月老了。
离尘笑道:“月老,红鸾,辛苦你们了,怎么样?那个人弄到手了吗?”
两个人跪在哪儿,互相对看一下,都没敢起来。
笑,立时僵冷,离尘阴森森地问那个男子:“月老,教主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每个细节都算计得细致入微,你不要跟我说,人,没有到手!”
月老叩头:“回使者的话,人,没了。”
离尘愣了愣:“没了?什么意思?是到了手又跑了?还是根本都没抓到?”
月老继续叩头:“不是没抓到,也不是跑了,是死了!”
离尘更是一愣:“死了?”
这个回答很是让她意外,此时红鸾也叩头道:“我们接到了教主的传信儿,赶到地方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
离尘阴阴地笑道:“你们亲眼目睹她死了?如果出错,是会受到严惩。该受什么刑罚,你们心里有数吧?”
月老和红鸾都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应声,也不敢沉默不答,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月老结结巴巴地道:“回使者,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她死,但也是看到她的尸体才敢回来复命……”
离尘冷笑一声:“好,很好,少主,”她忽然甜甜笑着转向了贝小熙:“少主,可还记得他们两个人?”
贝小熙哼了一声,心中暗道扒了皮我认识他们的骨头,上次砍了一刀居然都死不掉。
离尘笑道:“这两个人办事不利,惹人生厌,哪里有那么无礼地请少主的?居然要用下毒的手段,实在可恶。如果少主还有气的话,只管责罚。”
月老和红鸾吓得发抖,连连给离尘叩头,上次奉命去抓贝小熙,也是离尘的主意,可是这次办事不利,好像也给离尘带来麻烦,依着离尘的脾气,多半要把这个罪名扣到自己的头上来,让他们当这个替罪羊。
虽然知道事实如此,可是他们却不敢现在就说,还不敢反驳,万一惹得离尘性起,杀了他们,实在冤枉,就是等到了教主回来,他们的话,教主未必相信。而且因为办事不利而降下来的责罚虽然很重,总比送了性命好。
贝小熙冷笑道:“哼,让我罚,好啊,我最痛恨有人暗算我,你叫什么来着,不叫赵老七了,变成月老了?你不是死了吗?”
月老连连叩头:“托少主的福,属下当时是晕了,后来被人救了,留下了一条狗命,那赵老七是个化名,属下的名字叫月老,请少主开恩,饶了属下夫妇吧。”。
贝小熙道:“当初在面摊上,下毒的是你还是你老婆?”
月老忙道:“是属下,是属下用的毒,和红鸾无关。”
红鸾也是叩头:“少主,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属下吧。”
贝小熙哂然:“想得美,月老,你当时用哪只手下的毒,就给我把哪知手砍下来!”他说得恶狠狠的,眼光示威似的看着离尘,心中暗道,演戏谁不会啊,少主?哼,用来骗谁?小爷我也和你拖时间,你这里就是铜墙铁壁,我也要跑出去。
在藏龙山的时候,师父澹台玄看得怎么严,贝小熙还是有办法私跑出去,和人打架,离尘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澹台玄去?
谁知道贝小熙的话音刚落,月老惨然一笑,真的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想自己的手腕处砍去。
血光,四溅。
啊~~~~
尖叫的是贝小熙,他可没想到这个月老真的会砍断他自己的手,他只是信口说说。
那是自己的手啊!
断腕处,血流如注,月老痛得脸色苍白,但是,却没有哼一声,仍然给贝小熙磕了一个头:“谢少主责罚。”
贝小熙立时头大如斗,眼睛也直了,说不出话来。
难道自己真的是少主,不然这个月老怎么这样听话?
少主?
贝小熙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僵硬了,然后木木地望着离尘:“你,你,你也是我的属下?”
离尘的瞳孔一缩,敛衣而拜:“难道属下也有得罪少主之处?属下不知,望少主明示,请少主责罚。”她说着,也跪了下去。
贝小熙眨了眨眼睛,方才的血腥还让他心里极度不适,喉咙是干的,他拼命咽了下口水:“你,你还不去上药?”他在和月老说话,那个月老连连叩头,然后被红鸾扶着,退了下去,贝小熙问向离尘“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教?”
离尘闻言,站了起来,笑眼如丝:“少主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不敢欺瞒少主,这里是魅火教。”
魅火教?
贝小熙更是摸不着头脑:“魅火教是做什么的?”他从来都没听过这个教,感觉上邪里邪气。
离尘笑道:“魅火教由来已久,是要天下的人都忘却烦恼,永享快乐,桃儿,你先服侍少主沐浴更衣,然后慢慢告诉少主,我们魅火教是做什么的。”
那美丽的丫鬟桃儿先是给离尘福了一福,然后几步摇到贝小熙的身边,腻着声音:“少主,让奴婢时候您沐浴更衣。”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特别妩媚,可是这一开口说话,贝小熙立时目瞪口呆,不寒而栗。
肝胆相照欲擒龙
水,带着一股刺激的草药味道,慢慢浸透肌肤,大约是心里的不适感在作怪,好像皮肤上有些微麻和灼热的感觉,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黝黑的是列云枫,姜黄的林瑜,异样惨白的是印无忧。
看着皮肤变成奇怪的颜色,印无忧有些皱眉。列云枫骗人的功夫他比较信得过,可是这个易容的手段好像不怎么高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列云枫本来就不会弄这个,只是看过栾汨罗唱戏时勾脸谱,画油彩,然后就是看过秦思思那次很一般的“杰作”。
也不知道列云枫弄得是草药还是什么东西,泡出颜色来,让皮肤变了颜色,然后剪了些头发来粘胡子,时间紧迫,列云枫倒是手脚麻利,很快就弄好了,然后三个人互相看看,怎么瞧着怎么猥琐,均是一副病容。
林瑜嘘了一声:“好像有人来了。”
静下来,印无忧侧耳倾听:“二十七个人。”
列云枫小声道:“来的还够齐整,一人九个,刚好够分,印兄,小弟的那份让给你了。”
嗖~~~~
身影一晃,一片欺眼的火红。
进来的都是红巾蒙面,红衣罩体的人,他们动作迅速,敏捷灵动,手中拿着长刀,涌进屋子以后,三四个人会背靠背地围成一团,然后四下搜寻,屋子里空空荡荡,这些人对望了一下。
其中一个道:“明明看见澹台玄已经走了,这里应该还剩下两个才对,人呢?”另一个人道:“会不会是澹台玄声东击西,故意走出去扰乱我们的视线,其实另外两个人早跑了?”
先去说话的那个人冷笑道:“不可能,我们教主用贝小熙和澹台梦的性命做要挟,澹台玄敢不听命,而且我们魅火教是什么地方,澹台玄不知道吗?他怎么会带着徒弟去?”
后来说话的那个人也冷笑:“说得也是,可惜上次让他们逃了,如果澹台玄的徒弟都落到我们手上就好了。”他说着话,嘻嘻地笑了笑,这笑声说不出的让人皮肉发紧“说实在的,那个澹台玄年轻时候,长得一定不错,也是好多的女人迷他,他的几个徒弟也是很招惹人喜欢的……”
笑容依在,这个人猛然地出手,身子纵起,一刀刺向了屋梁,他感觉到了房梁上边有人,刀的寒光,映射到了列云枫的眼睛,他本来是躲在房梁上,没想到还是让人发现了,雪亮的刀光,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闭目,出手,情急之下,列云枫也顾不得很多,扇股中的利刃弹出,化扇为剑,心到扇到,用的就是绝杀里边的第一式“游龙舞雪”,立时剑到之处,血线纵出。
一道如丝的血痕,印记在那个红衣蒙面人的脖颈上,他蒙脸的红巾被斩落了一半儿,血,顺着那道细细的伤痕喷了出来,险些溅到列云枫的身上。
那个红衣蒙面人喉咙里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要说什么话,但是已然无法开口,直直地瞪着空洞的眼睛,扑通一声,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列云枫的眼睛也有些直,他不过是顺手用了一招而已,居然就杀了一个人,抬起手,一滴鲜血顺着刃口缓缓滴落,坠入尘埃。
绝杀,太绝太狠的绝杀。
还未等列云枫从错愕中转圜过来,有七八个人已然围成一圈,慢慢逼近,他们的刀,狭长而微翘,双手持刀,一步步走得特别凝重,沉闷的脚步声,踏得人心烦。
十地阎罗王。
列云枫忽然想起了十地阎罗王,那次使者勾魂带着的人,不也是这样的刀,这样古怪的进攻方式吗?
刀起,光寒。
列云枫想也不想,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