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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小声嘟囔道:“跪下就跪下,反正天蹋大家死。”他慢慢地跪下,满不在乎地样子。
萧玉轩和澹台盈也无言地跪下,澹台盈还是忘不了狠狠地瞪了列云枫一眼。
澹台玄道:“轩儿,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自己说。”
萧玉轩低头道:“师父,轩儿不该私自行动,带着师妹夜闯王府,万一,万一师妹出了什么意外,轩儿万死莫赎,轩儿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澹台玄道:“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林瑜那个小畜生一声不响地走了,还闯下如此大祸,现在人在天牢,生死难料,你,你身为掌门师兄,不说事事谨慎,三思而行,反而任意妄为,”他说着四下一看,看见了挑帘栊用的竹闩,有三尺长,四指宽,顺手操起来“萧玉轩,你身为师兄,擅自妄为,该责打四十,澹台盈,你不知阻挡,推波助澜,该责二十,你们服吗?”
萧玉轩叩头道:“师父,这都是弟子的错,师妹是让轩儿拉去的,而且她是我师妹,怎么可能拦住了我,轩儿愿意替师妹领责,师父就饶过师妹吧。”他此时心中也特别后悔把师妹带出来,尤其昨夜还中了列云枫的暗算,如果师妹吃了什么亏,遭到什么不测的话,他就是杀了自己也后悔不及了,还有列云枫怎么变成了师父的弟子,而且师父的脸色那么难看,其中的原因萧玉轩不得而知,不过看出来师父是满肚的火气,大约这些事情都是和他这次王府之行有些关系的,从小到大,他还没看见过师父这样生气。
澹台玄并不说话,用竹闩敲了敲木床,铁青着脸不说话。萧玉轩看了师妹一眼,澹台盈早已花容惨淡,眼泪含在眼眶里边,楚楚可怜。萧玉轩走过去,趴到床上。澹台玄冷冷地道:“是这样吗?”
萧玉轩的脸腾地红了,他站起来,哀求似地望着师父,澹台玄还是默然无语,目光如电。萧玉轩的脸更红了,师父居然要他脱了中衣挨打,平时自己做了错事也会被打,不过不会向现在这样难堪的,但是师父现在这个样子,萧玉轩也不敢违抗,澹台盈也红了脸,把头转过去,跪着挪了挪身子,不敢也不好意思去看。萧玉轩有些为难地迟疑一下,澹台玄一耳光把他抽倒在床上,顺手一扯,扯下了萧玉轩的外边的中衣,幸好还留着里边的亵裤。
萧玉轩被打倒在床上,只觉眼前金星乱闪,身下又一凉,听见竹闩带着凌厉的风声啪地打到自己的身上,立时如烈火灼烧一般的裂痛,痛得他呛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这一竹板下去,萧玉轩裸露的腿上立时红肿起来,一条四指宽的僵痕凸了出来,萧玉轩闷哼了一声。
啊。
有人惊呼。
澹台玄皱眉,惊叫的是列云枫,列云枫的脸都白了,直直地盯着那道僵痕。澹台玄扬起手,又狠狠地抽打下去。
啪,啪,啪。
连着三下,打到萧玉轩的臀上,如狂风暴雨一般,萧玉轩感觉呼吸都有停止了,身上的裂痛超乎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忍不住呻吟出来,臀上好像有千百只嘴在撕咬抻扯着,冷汗淋漓。
列云枫叫道:“师父!”
澹台玄喝道:“你鬼叫什么?又没有打你,住嘴。”
列云枫道:“师父,我想起一件天大的事情来。”
澹台玄道:“什么?”
列云枫看着萧玉轩已然青紫的肿痕,道:“师父,要是四十板子打完,萧师兄是不是几天都无法下地了?小师妹是不是也要被罚?”
澹台玄道:“干你什么事?”
列云枫道:“我们这几天就要去天牢救人了,萧师兄和小师妹要是都下不了地,我们两个怎么救人?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嘛,你晚两天打他,有什么要紧嘛?”
澹台玄让他一句话提醒了:“你去天牢救人也要动手?”
列云枫不屑地道:“天牢又不是我们家,我不过可以让你们混进去,到了里边当然还是要动手的,师父,你这个门规家法的晚些执行吧,反正你救出林瑜来,还是要打人,不如到时候一起打下去,也让人知道你徒弟多。”他说道最后一句,已经讽刺的笑出来。
这话要是出自澹台玄的弟子之口,澹台玄手中的竹板早就抽下去了,他强压着火气道:“你们起来,轩儿,今天的板子你先记下,等救出林瑜那个小畜生,和你们一起算帐。”
萧玉轩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已经起不来了,虽然才挨了三、四下,但是澹台玄怒极而责,下手极重,萧玉轩又不敢以内功抵抗,所以痛入骨髓,汗如雨下,如今听师父暂且饶过他,稍一放松,竟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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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轩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人在哭,他睁开眼睛,臀上痛的厉害,刀挑针剜一般,火辣辣的。
澹台盈看他醒了,才擦眼泪,哽哽咽咽地道:“大师兄,你不会死吧?”
萧玉轩看她哭得两只眼睛和桃子一样,红红的,不免心疼:“傻丫头,我才不过挨了几下打,怎么会死?不要再哭了,再哭就变成花猫了。”
澹台盈还是忍不住哭道:“爹爹也太下手太狠了。”
萧玉轩抬手帮她擦眼泪:“好了好了,盈儿乖,不哭了,师父是气急了,况且也是我的错,盈儿,我真的很后悔也后怕,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被师父千刀万剐也抵补过犯下的罪过啊。”
澹台盈用力捶了一下床,咬着牙道:“都是那个混帐小王爷,都早晚他落在我手里,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话音未落,却听窗外一声清笑:“静坐须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小师妹,师父没有教过你什么是贤良淑德吗?”随着声音,小王爷列云枫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走进来,脸上带着他特有的暧昧的笑意。
澹台盈怒道:“你来做什么?我师兄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嘛?你高兴了?报仇了?”
列云枫还是笑容可掬地:“小师妹,你说话可要讲良心啊,今天我可是救了师兄的,不然,你可怜的师兄要趴上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澹台盈冷笑道:“你有那么好心?还不是怕在天牢失手?”
列云枫傲然道:“我要是怕在天牢失手,不接你们这个麻烦好不好?你们是我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澹台盈愣了愣,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她怎么能认输,反驳道:“那是因为你答应齐大人帮忙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救下师兄就是为了去天牢的时候给你打头阵,你好在旁边好指手画脚的动口不动手!”
列云枫扁扁嘴:“说你没见过世面,你还真是白痴,天牢多大你知道吗?里边有多少禁卫军你知道吗?麻雀都飞不进去一只,还要劫天牢?”
澹台盈一呆:“你,你这么说是不会去救二师兄了?你在骗我们?”
列云枫啊了一声,十分夸张的痛苦表情:“老天,这个世界除了我列云枫,就没有一个聪明的人了嘛?白痴年年有,没有今年多啊,我去天牢捞人会用劫的?我还怎么混啊?”他说到最后一句,又坏坏地笑起来。
澹台盈更呆了,诺诺地道:“你不劫天牢,怎么救二师兄?”
列云枫懒得理她:“你出去吧,这里又没有你的事儿了。”
澹台盈赌气道:“为什么要我出去?”
列云枫奇道:“难道你都不避嫌的?我要给你的大师兄上药,你好意思看啊?”他要问到澹台盈的脸上了,澹台盈立时羞红了脸,转身跑开。
萧玉轩低声道:“请你出去。”
列云枫笑道:“你以为我乐意来啊?是师父让来的,师命难违,上药又不是上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玉轩听说是师父让列云枫来为他上药的,心中有些奇怪,师父为什么不来?以前自己犯了错,师父打完自己以后都会来给他上药的,如果打得重了,师父还怕自己发烧,常常陪自己睡的,如果是别的师兄弟也就算了,列云枫身份特殊,怎么会让他来呢?
萧玉轩越想越奇怪,感觉到列云枫掀开自己的衣衫,很轻地为自己上药。这药膏一涂上,萧玉轩立时感觉到不对了。因为这个药膏所涂之处,异常的清凉,不但灼痛之感没有了,连撕裂般的痛苦也没有了,师父的药膏是没有这样的感觉的,他想起身,却被列云枫一把按住了,不由得挣扎道:“你放开我,这个不是师父的药膏……”
列云枫笑道:“不错吗,还没有被打傻,不过你那个小师妹就不怎么聪明了,真的把你扔给了我,万一我给你涂上什么七毒腐尸膏、九花附骨膏,你还不一命呜呼啊?这个头脑简单的丫头真是澹台玄的女儿啊?”
萧玉轩气道:“你给我涂的什么东西啊?你,你怎么直呼师父的名讳?”
列云枫松开手,已然涂完了,他站起来,在旁边的水盆里边洗了洗手,漫不经心地道:“师父?他是你师父,又不是”他说到这儿,澹台盈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澹台盈看见萧玉轩坐了起来,关切地道:“大师兄,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了你,没什么事情吧?他,他没有欺负你吧?”她说着瞪了列云枫一眼。
列云枫叹了口气:“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福寿长。这个世界还真是好人难做。”
萧玉轩追问道:“不是师父让你来的吧?你这个药膏不是师父的!”
列云枫哂道:“你师父还能指使我做什么吗?不过你师父那种药膏怎么能用?涂上了还不是几天才见效?我这个可是宫廷里边密制的,你花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到。”
萧玉轩哼了一声:“谁希罕?”
澹台盈也哼了一声:“你们家有钱又怎么样?又不是你赚来的!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列云枫白了澹台盈一眼:“见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还真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澹台盈怒道:“你骂我不是人?”
列云枫不屑地道:“是人有什么好?尔虞我诈、排挤倾轧,你要真的不是人了,少多少烦恼啊?”他说着忽然又道“那林瑜被救出来以后,你师父真的会打死他吗?”
萧玉轩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玄天宗门规森严,自然是小王爷无法了解的,林师弟出了天牢,必然会受师父重责,只怕”他说到这儿,心中猛地一痛,是啊,如果林瑜出来了,就算不被师父活活打死的,也得扒了一层皮的。想到这儿,萧玉轩又不禁替林瑜担起心来。
列云枫喃喃地道:“不惜以身涉险去救人,救出来还要打死他?你们师父的脑袋还真的进了不少水啊,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让他死在天牢算了。”
澹台盈哇地一声哭了:“大师兄,爹爹真的忍心吗?我不要二师兄死,你救救二师兄吧!”
萧玉轩脸色青白,长叹一口气:“放心,我会尽力的,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未必肯轻易就放过小瑜。”
列云枫哼了一声:“真是人没人性,天没天理,让小爷我拼死拼活的,最后还是白忙一场,哪有这个道理?澹台盈,你不用哭,林瑜既然能让我救出来,就一定不会死。”
澹台盈看他说的十分认真,而且特别的有把握的样子,不由问道:“你能说服我爹爹?”
列云枫笑道:“你爹爹又怎么样?难道不是人吗?只要他是人,我都有办法对付。”
澹台盈拉着他的衣袖道:“你真的有把握不让我爹爹打死林师兄吗?”
列云枫道:“我要是做到了,你怎么谢我?”
澹台盈呆了呆:“我可有什么东西来谢你啊,小师兄?”她本来恨得列云枫要死要活的,如今却不知不觉地叫他为小师兄了。
萧玉轩也道:“小王爷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我林师弟的性命,萧某愿意报答小王爷的恩德。”
听了萧玉轩这句话,列云枫的脸色变得难看,狠狠地瞪着萧玉轩,瞪得萧玉轩有些不自在了,列云枫冷笑道:“别人的肉是贴不到自己的肚子上,我已经当你是兄弟,你却还当我外人。”
萧玉轩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如此的生气,而且看样子列云枫是真的在生气。
萧玉轩的表情更让列云枫生气了,他站起来:“谁希罕管你们的烂事儿?你们师徒兄弟有什么恩怨,爱怎么了就怎么了,少牵扯到我。”他气哼哼地摔门出去,澹台盈呆了呆,忙追了出去。
萧玉轩摇头,这个小王爷的脾气还真是奇怪,门有吱呀一声,原来是师父澹台玄来了。萧玉轩站起来,低低唤了一声:“师父。”
澹台玄道:“你怎么起来了,好好躺下休息,让师父给你上药。”
萧玉轩低头道:“已经上过药了,没有事儿了。”
澹台玄道:“盈儿那丫头给你上的药?”
萧玉轩摇头道:“不是,是那个小王爷。”
澹台玄感觉奇怪:“他?他怎么会给你上药?你趴下,让我看看。”他有些担心那个小王爷耍什么手段,让萧玉轩躺下来,自己亲自检查,一看之下还真是很惊讶,本来萧玉轩的伤势不轻,可是现在居然好了许多,看来列云枫真的用上了上等的创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