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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午仍提心吊胆的问:“真的没事?”
鱼天凉笑眯眯的道:“当然不会有事。小女子我哪敢犯得起这杀官大罪!只不过,你们这几天,不得擅自妄动肝火,也不可打打杀杀,还有,不要洗澡沫浴——嘻,像你们这种大男人,三几天不冲凉洗澡当然也不算什么……要是都犯上了,万一针尖逆走,钻入心肺,可不关小女子的事了。”
三人这才放了半个心。
原来,在那两个来犯的高手,一前一后滚下楼梯之际,钟午立即向鱼天凉出手,黄昏、吴夜,两人本来正与孟将旅和何车对峙,但都虚晃一招,实闪身偷步,要夹击鱼好秋。
他们这样做,甚有默契,除了因为曾在鱼姑娘手下吃过大亏誓要报仇之外,他们要认定了这三名对手之中看来鱼好秋毕竟是女流之辈,比较弱,而且,他们一旦制住了鱼天凉,便可以此来威胁其他的人不敢妄动,他们从而可以完成此来的任务。
可是事与愿违。
可惜低估了敌人。
鱼好秋忽然喷出了一团雾,就叫黄昏、吴夜两个愉袭的人,各吃了一针,最笨的是钟午,还倒掠了回来,也吃了一针。
三人如同哑子吃黄连,有苦自知。
何车冷哼不忿地道:“真是不够意思,几个大男人,什么对手不好找,偏欺负女人,却又偏给一个小女子放倒了——男人打不过女人,当什么男人,撤泡尿淹死了好了!”
孟将旅更正道:“老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男人本来就是斗不过女人的,天生如此,怨不得人!”
何车皱起了眉头,额上又出现了一个火字,足足现出了四条青筋:“你这哭倒长城的女僵尸又有啥歪论!”
孟将旅道:“可不是吗?天生下来,男人吃不了女人,女人却吃得下男人。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还有,天生女人就吃定男人的,可不能男人吃女人的,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已,只有女人可以生女人,生男人,男人却不能。就算给男人干了,就不愿给男人生,男人也没她办法——男人又不能自己生——所以男人斗不过女人,既应该,也活该!”
何车扳起了脸孔:“有趣,有趣,对女人那么有兴趣,何不当女人去!你这歪论,现在只说到男不如女,再推论下去,只伯还人不鱼哪!”
“这也对!”孟将旅仿佛又有了新鲜话题儿,“咱们确是几个大男人都不如一个鱼姑娘!”
他们虽然这样泛论着,但也并未闲着。
对手给“女人针”“定”住了三个。
却还剩下了一个。
一个独眼的:
“明月钻”利明。
利明没有动。
至少还没有妄动。
可是他的眼睛只转了一转,孟将旅已发出了警告:“我劝你还是别打那两个小孩的主意了。——,他们两人虽然年纪小,可是也扎手得很。二,这年头的女人如小孩,都不是大家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三,你只要一乱动,我们就一定会打死你,而且,你的那三名同伴也必然遭殃——那你还要不要试一试?”
利明问:“我可不可以不试?”
盂将旅很爽快地答:“可以。”
利明又道:“我能不能不动?”
这次是何车回答:“能。”
话未说完,只听楼上十九房砰砰碰碰连声大响,忽又听一声怪叫,哗啦啦连声,一人破板而出,手挥足撑,庞大如象的身躯扎手扎脚的直摔了下来!
这个人跌得个灰头土脸的,可是却令孟将旅和黄昏几人都变了脸色。
孟将旅与何车定睛一看:知道连这人也来了,情势就严重也凝重多了!
吴夜、黄昏等发现连此人也给撵了下来,这才对今次行动绝了泰半的望!
20.鱼的哲学
其实,利明钟午黄昏吴夜四人在这一次行动里只不过是幌子。
真正的主力在放楼上。
当怖伏在附近的探子一传来这么一个讯息,有个受伤的家伙遭两个小孩搀扶着走进了“名利圈”,一时间几批人马都惊动了,也出动了。
——“正点子”来了!
虽然,他们也明显发现:投栈的正点儿跟传说中的人物很有点不一样,连高度都不很吻合,虽说“目标”是个赫赫有名的人,负伤进入京城自不然要先易容,但总不成连身边的两名亲信弟兄都变成了小童子!
只不过,既然消息乃发放自在京里刑部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那儿.谁都知道他消息来路奇多、也奇准,故而谁也不敢轻忽对待。
“白热枪”/“明月钹”/“落日杵”/“太阳钻”先作幌子。
他们要把注意力吸住在楼下。
主力却已偷偷掠上檐顶,再潜入屋内,撬开窗口,进袭房间。
他们也有内应,早已知悉“目标”就在第十九房。
主力也是四个人:
“开阖神君”司空残废,还有他的两名近身子弟:“小眉刀”于寡、“小眼刺”于宿兄弟,另外一个,则是“相爷府”的大总管“山狗”孙收皮。
孙收皮在江湖上,地位不算太高。
可是,他却是蔡京身边,很受信重的人物。
他在朝廷中,也无官职,不过,只要给蔡京重用,那就够了。
他本来自山东“神枪会大口食色孙家”中的一员大将,投靠蔡京,蔡元长也立刻起用他,一下子,他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且,武林中许多人都得要巴结他,连朝中的大官,也得时时送礼结纳,至于蔡京在东北一带的江湖势力,也多交由他打点,使得他的地位、名望,更形重要。
他仿佛野心也不太大,有人问他何不藉此封官进爵时,他自嘲的笑说:“我只是水里的鱼,一旦上岸,岂不涸毙?还是留在水里吃蜉蝣的好。”
这便是他“鱼的哲学”。
而今,他也来了。
按照常理,不真的是天大的事,也不必出动到像他那样特殊的人物。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刹间攻了进去。
一个从窗,一个破墙而入。
他们都是行动中的“老手”,也是“好手”,其中,于宿曾经成功地刺杀了十三次,有一次,还一口气刺杀了十三个人,县每一个人都是高手,还有一次、是对方派了十三名高手夹刺杀他,结果都死于他的刺下。
他使的是“峨嵋分水刺”——当然是淬有剧毒的那种。
于寡用的是刀。
他的刀很奇怪,左手用的是柴刀,右手用的是菜刀,据说,他原来童年时常跟父亲上山砍柴,年轻时当过厨师,成名后继续用这两种刀,乃以示不忘本之故。
他们总会等到最好的时机才会下手、出动。
而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他们先行潜进十九号房的屋顶,将耳朵贴在瓦而上,窃听:
“他……伤得怎样?”
“不轻。”
“能不能……救?”
“可以试试。”
“他身上伤了几处……但最厉害的还是眼眶里那一记。得先把烂肉、断筋剜干净、敷药止血再说。”
“可是,他会很痛……”
“你制住他的穴道,让他晕迷过去才治理。”
“我有‘大还丹’、‘小还丹’、‘天王补心丸’、‘九转还魂丹’、‘甲心丹’和‘回魂散’……可派得上用场?”
问的是童音。
回答的是粗嘎汉子的语音。
这就是了。
于寡、于宿都在等。
等到适当时机。
适当时机就是动手的时机。
——那就是等到房里一大二少三人正动手医人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动手杀人!
时机到了。
其中于寡先溜进十八号房,见一妇女,和服睡在床上,先砍上一刀,旁有一少年,二话不打,己一脚将之闷声端飞出窗外。
然后随即破墙而入——
闯入十九号房。
同一时间,于宿也自窗口破人。
两人向来素有默契,心意相通,同时行动,以竟全功!
攻!
破!
二人攻入。
他们以为那四人定必围绕床上:
三个救人,一个让人救。
们却错了。
床上的确是有个人,但用毯子盖着。
其他的人,却不在床边。
而在自己“身边”:
所谓“身边”,是于寡自十八房破墙攻人,“敌人”便在墙边;于宿从窗外破入,“敌人”就在窗下等他。
不是“大敌”。
而是“小敌”。
出手的人年纪甚轻。
可是手法老练。
一下子,于寡便给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于宿也给揪住了要害,挣动不脱,两人一先一后,都给制住了。
制住他们的,竟是两个小童。
于寡、于宿又惊又怒,马上反扑、反制。
这两人也决非易惹之辈:于寡曾遭“飞斧队”余家的人禁铜在“愚移居”中,点了他十一处穴道,还派了七名余家好手去监管他,但仍是困不住他,让他逃了出来,还杀了其中五名守卫。于宿则曾中伏于“四分半坛”陈家高手,给五花大绑、点穴枷锁,还用铁链对穿了琵琶骨,置于湖底地牢之中,但也只困住了他十一天,第十二日,还是给他逃了出来。
自从“开阖神君”司空残废的两名师弟,都死于元十三限与天衣居士二派恶斗一役中(详见“惊艳一枪”故事),司空残废如同顿失双臂,是以有意也大力扶植这两名由司马废、司徒残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门生,成为“大开大阖三神君”的崭新组合。
连蔡京也力促此事。
——能受蔡元长有心培植,加上“开阖神君”特别重视,当然是非凡之辈,也必有过人之能。
他们一时失手,虽惊虽怒,但仍临危不乱。
于寡受制于叶告。
他的人破墙而入。
叶告好像一早预知似的,就在墙边,他的右臂先入,叶告就在这刹瞬之间拿住了他的手臂。
同一时间,于寡右臂上的侠白、曲泽郑门、通里、天府等五处穴道,一齐受制。
于寡何许人也!他右手的菜刀已把握不注,手指一麻,落了下来,但他左手的柴刀,已飞斩叶告脑门!
他反应极快。
——但无论再怎么快,也还是及不上他平时。
因为他毕竟有半个身子在发麻。
就这么麻了一麻,也就慢了一慢,眼看柴刀就要砍在叶告头上,但叶告一抄手,又封住了他左手的天泉、极泉、青灵、孔最、列欠五大要穴!
于寡完全落于下风。
可是他并没有放弃。
他惊,但不乱。
他怒,却不气馁。
在这险境里,他仍然、竟然、霍然做了一件事:
反击!
21.鱼之余
他双臂要穴,已全给叶告制住了。
他的一双手,形同废了。但他还有一双腿。
这时候,叶告为了要拿住他,两人已埋身贴体肉搏战。
于寡猛起膝,急顶向叶告。
本来,脚比手长,适宜中距攻击,可是两人已近身相搏,于寡出脚,不是攻敌,可是他确有过人之能。
他一膝急顶叶告下阴,叶告双手一扣,眼看便抄住接着他的膝盖,可是,在这刹瞬之间,他的腿眼一拧,变成用右脚大腱二头肌长头那一截,反砸叶告的左肋!
这一下变化奇急,又狠又猛!
好个叶告,仍不闪不躲,左手已按住于寡的膝部“‘丘’、“委中”、“合阳”三穴,右手扣住对方“悬钟”、“解奚”、“阳交”三处,于寡闷哼一声,那一脚的攻势全遭瓦解。
他的穴道给拿,攻势圭消,但他的斗志,依然昂盛。
他还有一条腿。
在这时候,他居然还能“飞”起一腿。
这时二人距离己然极近,于寡出腿起脚,更是不便。
可是他依然抢着时机,力拼到底,竟以脚跳蹴,反撞叶奇后脑。
这次。叶告已不点制他的穴道了。
他不用“错穴法”。
他只一手抓住对方的内果、距骨,五指一发力,力透于寡的舟状骨、中间楔状骨和内侧楔状骨间,加以一逼,于寡痛得如同骨裂筋断,一时间,怪啸连连,战斗力已全萎了。
叶告就一伸手、展腰,将之摔出房间。
于寡己够厉害了,这一路跌出十九房,仍一路猛运玄功,迫开了受封制的穴道,但已迟了,且功力运得愈猛愈急,跌得就愈响愈重,待跌到了实地,已晕七八素,一时哼哼卿卿,爬不起来。
于寡这儿跌得惨,于宿那一跤也摔得不轻。
他一撞破了窗,人一掠进来,就正好落在陈日月的头上。
陈日月也没做什么。
他只是倏地站了起来。
适时的“站”起来。
——这就糟透了!
陈日月长得并不高大,可是这一站立起来,头还是顶在于宿鼠溪里,而且,他一双腿,正架在陈日月双肩之上。
痛,也痛死了。
而且不能立足。
好个于宿,危乱中仍能咬牙反挫。
他的“峨嵋分水刺”马上左右分刺,急取陈日月的左右太阳穴!
这一下,他不管对方是下是小孩子,都矢心要对方的命!
更狠的是下一着:
他双腿猛然一夹,要把陈日月的头夹个稀已烂!
可是,更阴更毒的是陈日月。
他毒在既没还招,也没闪躲。
他只是一驻。
驻就是蹲。
这一蹲,自然是十分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