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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敌-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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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阻一阻就好。

这次琵琶内飞出的是苍蝇:

金头乌蝇!

——十六只金头苍蝇: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鸣。

前面八只金蝇,飞噬住爆炸的飞蜂,吃住了它们,也钉住了它们,更钳住了它们。

然后正式的爆炸便起。

金火撞起于店内。

硝烟四起。

剩下八枚飞蝇,在雾滪烟飞之际,一点也不留余地,急钉飞咬死追怒噬雷怖。

雷怖的手依然在顶。

双手倏分、又合、一拍、即止,就在此时,指端陡吐八缕黑风。

突然间,那八只飞近他的金蝇,陡然停在半空。

僵止。

不知为何,这八枚急蝇竟似给冻结了似的,冰封般固定在半空。

鱼姑娘这才不管。

她已不管一切。

她手挥,腕转。

指弹,目送。

琵琶丝颤。

这次却无声。

琵琶内飞出的是蝶。

彩蝶。

——六色翩翩,美如飞虹。

这次蝶舞根缓、很慢、很悠,也很游:它们以一种极优美的姿态围舞向雷怖。

上几次攻袭,都很奇快奇急。

但这次却不是。

而是奇慢。

慢得悠闲,舞出一种悠然的美。

雷怖反而脸色变了:

他终于打开了双掌。

如果眼快的人又眼尖的话,当能发现这个人的手掌很特别。

——特别之处,不是在他掌心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包括掌纹。

这老人竟是全无掌纹的!

36.没有掌纹的人

“杀戮王”雷怖竟是一个没有掌纹的人!

——掌纹往往纪录和显示了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难道这老者竟是一个全无过去也没有将来的人!

人活着都有过去。

人只要活下去都会有将来。

——那么,这人为何却没有掌纹?

他的掌一开便合。

说也奇怪,他的手掌只在一开合间,蝴蝶已尽飞入他掌中,他双手一合,一阵搓拢,指间便簌簌掉落了一抹抹的粉未。

蝴蝶都不见了。

尽消失于他掌中。

这一刹,鱼姑娘已近技穷。

她在琵琶里的杀着已快使尽、用完。

但她一面施放蜂蝇蝉蝶,一面飞身迎起,要截击雷怖。

可惜没有用。

她迎不着雷怖,更截不着杀戮王。

却在她掠身而起之际,那八只本来顿止在半空中的飞蝇,突然动了,且以本来激射向雷怖十二倍以上的速度返打向鱼好秋。

鱼好秋吓得尖叫了一声。

她知晓自己所放出“飞蝇”的厉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慌忙间,她一掌拍碎了琵琶,就像她刚才一掌便砸碎了桌子一样——原来那琵琶虽作铁色,毕竟也是木制的。

琵琶碎。

五六十点急物像跳蚤一般飞弹而出。

大约七八只小物衔住一只“飞蝇”,就像钉子让磁铁吸住了一般,这才险险把“飞蝇”吃住了、消解了,掉落下去。

鱼始娘手上已无琵琶。

且惊出了一身冷汗。

更几乎用尽了琵琶内的法宝。

等她要再追截雷怖时,一切已来不及了。

太迟了。

雷怖的双掌终于已不是抵在他自己的额上。

他的手终于已放了下来。

他的手现在改而抵在鱼头、鱼尾的头上。

孟将旅和何车已分别、分头赶到。

他们显然已出过手,也跟雷怖交过手,但肯定都没讨着便宜,且已失手:

至少,鱼氏兄弟已落在雷怖的手上。

其他的人,都僵住了。

当然,也有例外:

至少有一桌子的人仍气定神闲,一桌子的人依然无动于衷。

孟蒋旅强笑道:“你想干什么?”这时,他因担心鱼头、鱼尾的安危,一时已无暇顾及文随汉的动向了。

就算他仍有心,而且还有力,但也一样没有办法,因为他的视线才略一转移,雷怖已道:“你们最好就这样站着别动。”

他的语音很干燥。

孟将旅舔干唇,“他们只是小孩子,有什么事,我们来承担便是,犯不着拿小孩出气。”

雷怖的声音好像一点水份也没有,他的口腔似是完全干燥的,所以发出来的声音也干巴巴、沙嘎嘎的。

“你知道我是谁?”

“雷怖。”

“你知道我外号叫什么?”

“杀戮王。”

“对。”雷怖发出了几下干得令人发慌的笑声,“我就是杀戮王——任何事物到了我手上,我就杀掉它。我的力量足以杀尽天下。——我可不管那是大人、小孩、女人还是什么的!”

“好”。孟将旅倒吸了一口气,“那你要的是什么?”

“人。”

雷怖答得干脆。

“什么人?”

“你们这家客店新近来了些人物,我们是势在必得的。”

“你们要的人,文先生不是已经上去看他了么?”盂将旅说,“雷前辈名动天下,又何必挟持两个小孩,有损英名吧!”

雷怖像千年狗屎放到干得结成炭的热锅里又煎又炸的笑了几声:

“他去看的是他兄弟,我们要找的是敌人。”

盂将旅皱了皱眉头。

雷怖又干憎憎的道:“你们楼上可不止一间客房。”

在他手下(同时也是手中)的鱼氏兄弟,肉在砧板上,可一动也不敢动。

孟将旅自然投鼠忌器。

何车怒叱:“把人放了,一切好商量!”

雷怖也怒喝:“你杀伤了我们雷家的人,己不必商量,你是死定了!”

何车正要引雷怖动手,好让鱼氏小兄弟脱危,“那你有本事就过来把我杀了!”

雷怖道:“杀你又有何难?杀你们全部也是易事。”

说着,他双肩一耸。

他本来就异常形容枯槁,形销骨立,双肿插背,而今一耸。

真似努上鬓边去了,而一颗瓜子般的枯小头颅,好似已钩挂不住,滚人了衣袱里面。

不过,他只这么一动,却没有松手。

看来,他并没有出手。

可是,他确已出了手。

靠近他的一张桌子,人客已走避一空,但台面上依然有杯、碗、筷、碟。

他双肩一耸,那桌上瓷制的筷子筒就跳了起来,筒里的筷子全似上了弦的箭矢,急射向何车,还发出了一种极密集的“格特格特格特格特格特格特……勒勒”的声音。

何车一向很火爆,但脾气火爆的人只是性急,不见得就不谨慎、小心。

雷怖一动,他就向孟将旅和鱼天凉打了一个手势:

那是他们的暗号。

——准备救人!

他要激怒雷怖,为的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其他的人全力迎救鱼氏兄弟,以脱离这可怕人的毒手。

可是他错了。

咆对了。

雷怖的确是向他出手。

但雷怖双手并没有离开鱼头鱼尾的百会穴。

他不必动手,却已下了重手。

37.救世鱼

筷子来得快,何车也接得快。

他的“九掌七拳七一腿”这才发挥无遗:这刹瞬之间也不知他打出多少拳、递出多少掌和踢出了多少脚。

——也许,仍是九掌、七拳、七杀一心腿,只不过,他快打快着、快得令人已分不清哪一招哪一式,哪一下系拳那一下是掌那一下是腿而已!

筷子不是给接任了,就是给砸飞开去了。

看来,雷怖的攻势,尽皆击空。

筷子尽。

最后一支筷子,眼看何车已避不开去了,却给他一张口,咬住了!

筷子攻势尽为之空。

可是就在那时,筷子筒却爆了开来。

这一爆炸,瓷筒碎片四溅。

四射。

这一下才是攻击的主力。

也是压轴的杀着:

这记杀着最可怖在于——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使瓷片四激,就算不能把敌人当即打杀,但四射的碎片至少会把店里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射杀或重创。

——虽然,这些人,可能根本不是雷怖要格杀的对象,他们可能与此次行动全无关系,他们既不知道有雷怖,雷怖也不认识他们。

这一下很阴毒。

也很要命。

雷怖可以把店里的人统统杀掉,但孟老板、何都头、鱼姑娘等人却不能眼看他们全给莫名其妙的牵连在内。

——我不杀伯仁,伯仁亦不能为我而死!

这也许就是“侠者”与一般江湖人心态上的区别。

是以,不但何火星,连孟老板和鱼姑娘都慌了手脚。

——确是慌了手脚,但决非没有行动。

行动,绝对是有的。

而且,还非常剧烈。

十分激烈。

这场仗的确不好打,也决不容易打。

——一面要救人,一面要自救,一面还要杀人。

救的人,包括了店子里的闲杂人等、无辜食客,还有两个受胁持的小童,以及自身难保的自己!

杀的人却极不好杀。

因为他是“江南霹雳堂”中的一流杀手、第三级战力的雷怖。

跟他交过手的人,少有不死的,就算不死,也得七残八废,死不了的,对于雷怖这个人,一但回忆起来,都只有一句话,一个神情,那就是:

恐怖!

——雷怖的怖!

就像杀人一样,救人的方法也是人人不同。

对鱼天凉而言,她先一手拍碎了她手上那把鱼状的琵琶,就像她刚才一掌拍碎桌子一般。

她手上的琵琶原名“余韵鱼”,是一位好友知已送给她的纪念物,她不到生死关头,自己不忍砸碎;但对她而言,此际不但性命攸关,更是许多的救命灵丹。

——那是一只杀人琵琶救世鱼!

她拍碎了琵琶。

里边飞出了许多事物:一条条的、滪了起来,通体毛毛,像小虫。

小虫有七八十条,突然弹起,向瓷片追钉了过去。

说也奇怪,碎裂的瓷片激射得愈快,那些“毛虫”就追得愈快,“它们”好像“活着”乃是为了完成一个“指令”:

有啥碎片。物体飞得起快的,“它们”就越有办法及时截住。

的确奏效。

的确,多少有一半的碎瓷片,都给鱼好秋的“救命鱼保命虫”截了下来。

但还是有差不多一半是截不住的:

那至少也有二三十块碎片。

不过,鱼天凉截不住的,孟将旅截。

孟将旅人还未扑到雷怖那儿.突然间,已出拳。

他出拳不是攻敌。

而是打自己。

他一连打了自己七拳。

这六拳一捱,他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似的,精神抖擞,如同疯虎狂龙一般,飞身怒啸,双手一伸,两张台上的桌布,全吸到他手里,原搁在台布上的杯碟碗筷,全希哩哗啦的跌落于地。

他左手的桌布旋舞而起,挟着呼啸,像一面撕风裂气,席滪雷怖。

另一面桌布则飞扬尽张,到了极处,突然每一绿布帛尽为内力所激,薄纱绷紧如铁丝。成了一张大网,瓷片激射,尽罩其中,而且还割不开,切不破纱帛.随着桌布急滪.尽裹其中。

剩下的二三十块瓷片,亦尽收于桌布内。

另一面桌布,却已裹住雷怖。

在桌布尚未完全罩吞雷怖的刹间,人影一闪:

何车已趁隙冲了进去。

何车已冲了进去。

何车冲进去。

冲进去。

冲进。

冲!

——桌布内,就剩下了雷怖与何车作殊死战。

然而,还有两个人质,仍在“杀戮王”手里。

另外,孟将旅正在操纵着手上的桌布,一如那就是一面指挥千军、号令万马的军旗一般,为何都头掠阵,同时,也为满楼的食客护法。

这刹瞬之间,桌布里的人胜负未分,生死未定,但楼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怪叫,一人扎手扎脚的掉落了下来。

孟将旅就担心这个。

——因为雷怖突然发动,孟将旅只好放文随汉上楼,他与何火星、鱼好秋三人合力联手摸杀“杀戮王”可怕的杀性。

但他怕房内的小鸟高飞、叶告与陈日月未必能应付“富贵杀人王”。

他不无为此事而担忧。

乃至分心

就在他一分神问,爆炸乃生。

爆炸旋生旋灭。

但毁坏力惊人。

爆炸乃自桌布内发生。

布帛成了片片飞蝶。

但在爆炸伊始之前,刚刚好不容易才接下泰半瓷碎片的鱼始娘在一瞥之间发现了一件事:

有二物在爆炸就要发生之前的一刹那,飞了出来。

38.鱼鱼鱼鱼鱼鱼鱼

不。

不是飞了出来。

而是踢了出来。

——给人踢(或扔、或掷、乃至于摔)了出来!

那两个物体是人影!

——他们是给人用重手法激了出来,爆炸始生。

要不然,若果他们仍在台布内的话,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了。

破碎的布帛片片扬起,像黑色之蝶,又似一片片烤熟了的鱼。

鱼鱼鱼鱼鱼鱼鱼……

“烤鱼”片片掠起、四散、又徐徐落下。

——原来布帛已成“熟透了的鱼”,而在布帛里的人呢?

这是鱼姑姑和大部分在店子里的人都急着要知道的。

尽管他们都情急要知道爆炸后的“究竟”,但仍禁不住让那打从楼上摔落下来的人,吸引住了视线。

他是谁呢?

意外的是摔下来的人竟是——

文随汉是一个好杀手。

好杀手是最懂得把握时机的。

——其实任何在社会上功成利就的人,都一定是懂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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