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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澈嗓门一提,立时人便自四面八方的涌了来。
“王爷。”
轩辕澈半抱了阿若,凤眸攸的一扬,盯了低眉垂首立于身侧的众人,历声道:“你们可是做什么吓到郡主了。”
众人脸色一白。
她们做什么了?她们连大声喘口气都不敢,哪里还敢吓郡主了!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苏慕云扯了扯轩辕澈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阿若怕是梦魇了。”
“梦魇了?”轩辕澈不解的看了苏慕云。
苏慕云点了点头,对着惨白了脸立于四侧的下人挥了挥手,下人们连忙屏声凝气的退了下去。
苏慕云上前自轩辕澈怀里抱过正止了哭声,却是抽噎着的阿若,探手在她嘴角试了试,见阿若歪了头朝她手指吮去,便唤了奶娘上前:“小郡主饿了,你抱去先喂她吃奶吧。”
“是,王妃。”
待得奶娘将阿若抱走,苏慕云这才对轩辕澈道:“我也是问伯母才知道,虽说这才一个月的毛娃娃,但是她们有时候也会在梦里有不可心的事,有害怕的事情,所以才会突然哭。”
轩辕澈似是很难明白。
但在怔了片刻后,他却是做出一件令苏慕云怎样也想不到事。
他探手自怀内取了那把不离身的短刃,放在阿若的罗汉床上,怒声道:“放这镇着,我看还有谁敢来惹我们家的阿若。”
……
皇宫。
正是佳木茏葱,奇花熌灼的时。从摘星楼往下看过去,但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其间又不乏参天的常绿树木,人置身其间便有了一种怡然情适的开阔之感。
“皇上。”
轩辕逸抬目,便见丽贵人着一袭淡白色宫装婷婷走上前来。宽大的裙幅逶迤在她身后,风轻轻吹起,翻起层层的雪白的浪,露出小巧不盈一握的金莲小脚。如云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仅将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却显得整个人柔亮润泽。一对略略上挑的丹凤眼正顾盼生辉,艳红似火的唇角间却嚼了抹清清浅浅的淡笑。
轩辕逸的目光紧了紧,深遂漆黑的瞳孔攸然间紧了紧。
他一直不明白,明明一身清丽淡雅的服饰为什么穿在丽贵人身上却不显娴雅贞静,反而有却是妩媚诱人!
“皇上让臣妾好找。”丽贵人摆了摆手,示意身侧的宫人退了下去。
轩辕逸探手牵了丽贵人的将她带至身前,丽贵人顺势偎进了轩辕逸的怀里,探手取了白玉案桌上的芙蓉白玉杯里装着的去了皮的葡萄递到轩辕逸的嘴里。
轩辕逸张嘴咽下那颗葡萄,轻声道:“你到是会找,朕难得到这来躲份清静,还是把你给找着了。”
丽贵人掩唇一笑,放了手里的银签,柔声道:“臣妾好些日子没看到皇上了,皇上是不是把臣妾给忘了?”
“胡说!”轩辕逸探手捏了丽贵人微微昂起的肉肉的小下巴,笑了道:“朕不是前儿个夜里才歇在你宫里吗?”
“哎呀!”丽贵人垂了脸,佯作难为情,却偏生又偷偷的抬了眼角打量着轩辕逸的神色,一边说道:“原来臣妾才只一日没见着皇上啊,臣妾却怎么觉得有好些日子不见皇上了。难道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轩辕逸看着眼前明媚动人,佯怨佯痴的丽贵人,只觉得心底间生起无限的欢喜。
偏在这时,丽贵人探了身子上前,伸出那涂着如血般大红丹蔻的手,抚上轩辕逸轻抿的唇,那柔若无骨的触感带起丝丝的颤栗感!使得轩辕逸不由自主的身子一紧,下一刻,鼻间便闻到自丽贵人身上散发出的幽幽的芳香。
芳香才入肺腑,便似是掀起了千层浪,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做一番别的事。
轩辕逸低头,将丽贵人的那只滑若凝脂的手含在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丽贵人发出一声银玲似的娇笑声,“皇上,您讨厌,为什么咬臣妾。”
“朕不仅要咬爱妃的手,朕还要……”轩辕逸将丽贵人一把掳至身前,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榻上,眉眼缓缓的扫过丽贵人颤颤瑟瑟迎向他的脸,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轩辕逸埋首在丽贵人的耳边,他是是对她着的耳朵吹了口气,在引得丽贵人再次发出一阵娇笑时,轩辕逸模糊的说了句话。
“哎呀,皇上您坏!”
丽贵人抬手便要去捂脸,不想,轩辕逸却是探手将她的手给捉了。
“皇上……”
轩辕逸眉梢微扬,朝周围侍候着的宫人,摆了摆手。
本就低眉垂眼的宫人,便飞快的井然有序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摘星楼上便响起男女嬉笑轻吟的声音。
一干宫人齐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径自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脚尖看。
便在这时,一众宫人逶迤而来。
走在前面的是四个着一色青绿色宫服的宫女,宫女后面是一袭绯红色服饰的梅姑,梅姑此刻下正低声与一侧皇后娘娘轻声的说着什么。
皇后娘娘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似是梅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皇后娘娘边笑着,边将目光停在周遭的景致上。
十月初的天,一干树芙蓉开得很是妍丽,浅紫粉白,一树压一树。
“娘娘,您看!”
梅姑指了树芙蓉下的一对放养的绿孔雀,此刻那只颜色艳丽的雄孔雀正将那一身五彩缤纷、色泽艳丽的尾屏展得像把扇子,不停地做出各种各样优美的舞蹈。试图吸引一侧傲然而立的雌孔雀的注意。却不知,它那羽毛上的眼睛状的斑点羽毛,不动还好,虽着它这不停抖的抖斗甚是吓人。
“早听说这里养了两只很是漂亮的孔雀,果不其然。”皇后娘娘笑吟吟的站在原地,看着雄孔雀为了讨好雌孔雀跳出的各种舞蹈,看到高兴处,回头对一侧的宫女道:“去,寻些东西来喂它们。”
“是,娘娘。”
小宫女迈动步伐走得虽急,但却很是规矩。
皇后娘娘指了摘星楼,轻声道:“本宫有些累了,去那里歇歇吧。”
“是娘娘。”
梅姑便示意宫人前面带路。
“咦,那好像是皇上身边的内侍。”
梅姑远远的看到了低眉垂眼立于摘星楼下的内侍,小声与皇后娘娘道:“许是皇上也在此。”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我们快些过去吧。”
“是,娘娘。”
便在皇后娘娘兴致匆匆的快步走至摘星楼处时。
奉命守候的王安几步迎了上前,“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了。”皇后娘娘摆手,对王安道:“可是皇上在上面?”
“回娘娘的话,正是。”
王安额头凝了抹汗轻声的回道。
皇后娘娘没有理会王安的异态,只当他是在下面太阳晒久了。
掠过王安,正打算往前,却不想,王安飞快的转了身,几步拦了上前,“娘娘留步。”
皇后娘娘犹疑的看向挡在身前的王安,眉头微蹙,眉眼间便有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历色,但脸上的却是笑意不减,讶异的道:“王总管这是……”
“娘娘恕罪,奴婢领了皇上的话,守在这,不予人打扰。”王安颤了声,一句话说得很是磕磕巴巴,但却又不得不说。
皇后娘娘神色间划过一抹怔忡,稍倾冷冷一哼,淡淡的道:“便是本宫也不行?”
“娘娘……”王安为难的看了皇后娘娘,虽是没说“不行”,但神态间的意思却是尽显。
“本宫便不信了!”
皇后娘娘一把推开王安便要上前。
“娘娘使不得!”
王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着磕了几个头,压低了声音,苦苦哀求道:“娘娘,您饶了小的狗命吧,娘娘开恩啊!”
“王总管,”梅姑上前看了王安,轻声道:“您这是干什么?”
话落便要去扶王安,王安拼命的朝梅姑使了眼色。
在顺着梅姑的手站起来时,飞快的在梅姑耳边说了一句,“丽贵人!”
梅姑脸色一变,松了王安,便要返身去劝皇后娘娘。
便在这个时候,摘星楼上却是蓦的响起一声靡软的惊叫声,那声音别人不知道,皇后娘娘却是知道,正是男女情事正浓时的魇足,才会发出这样的似痛似颠似狂的喊声。
皇后娘娘一瞬间,如被雷劈了一样,怔立在原地。
“娘娘!”梅姑上前扶了皇后娘娘。
却被皇后娘娘狠狠一甩,将她甩了开去。
皇后娘娘微微的抬起头,目光凝在摘星楼上。
虽然她站得笔直如松,但只要仔细的看,便发现她此刻正在瑟瑟的抖着,脸扭曲的可怕,整个人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梅姑侍候皇后娘娘十几年,从来不曾看到过似今日这般的皇后娘娘,一瞬间只觉得后心处的凉意透骨。
“梅姑!”
王安推了把梅姑,示意梅姑上前劝慰皇后娘娘。
梅姑醒过神来,正准备上前,不想却在这时,摘星楼里响起丽贵人那特有的吴语侬腔的音调。
“皇上,您一点不疼惜臣妾。”
“朕怎的不疼惜爱妃?”
“您看,妾身都没脸见人了。”话落响起嘻嘻碎碎的声音,似是有人在捡什么东西一样,“哎呀,臣妾的这身衣裳还怎么穿啊!”
“这有何难,朕让王安再去给你拿一身衣裳便是。”
“不要,这样大家都会笑话臣妾的。”
“那爱妃要怎样?”
梅姑很想上前,劝皇后娘娘离开,眼不见心不烦。何苦在这为难自己,但是眼见得皇后娘娘那一身的杀气沉沉,梅姑也没那个胆子上前。
“臣妾不管,臣妾的衣裳是皇上给撕的,皇上替臣妾想法子。”
摘星楼上响起一阵窃窃的低笑声。
那声音便似把把利剑,直指皇后娘娘的心底。
她断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会是真的!
贵为天子,素以端正自持的皇上尽然与一个妃子在这露天场干起了这风月之事!
“那朕的这身龙袍便让爱妃穿了如何?”
“好啊,好啊!”
丽贵人雀跃欢呼的声音在空静寂的午后异常的清晰。
皇后娘娘闭了闭眼,眨落眼里的酸涩,对梅姑道:“我们走。”
“是,娘娘。”
便在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时。
不想,意外又起。
“娘娘,皇后娘娘!”
一声惊呼乍然而起。
皇后娘娘才转开的身子顿时一僵,下一刻,她不由自主的便回头朝摘星楼处看去。
四目相对,她看到的却不是丽贵人惊惧的脸,而是轩辕逸阴郁的眉眼。
两人隔着一丈的距离,目光紧紧的锁着彼此。
“皇上,”丽贵人自轩辕辕逸身侧探出了小半边脸,云鬓散乱,瓷白的脸上是云雨方歇后的潮红,一双略略上挑的丹凤眼含了浓浓的惊慌,颤颤瑟瑟的道:“皇上,怎么办,娘娘她……完了,妾身这下完了……唔,唔……”
压抑的细碎的哭声陡然而起。
“娘娘,走吧。”
梅姑在一侧轻声的提醒似僵化了一样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蓦然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她对着远在摘星楼上的轩辕逸缓缓的屈膝一福,续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而去。
不想,她这才一转身。
先前被使去拿食料的宫女正急急的低了头朝这边走来,一时收势不住,迎着皇后娘娘便撞了上去。幸亏梅姑眼疾手快,探手一把,将那宫女给扯住了。
“眼睛长哪了!”梅姑一声怒喝。
“娘娘饶命。”
宫女“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正抬脚欲走的皇后娘娘看着瞬间便将额头磕得鲜红的宫女,缓缓的道:“你们都觉得本宫心狠手辣是不是?”
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还是因为别的,皇后娘娘才一开口,便觉得上嘴唇皮似是粘在了牙床上一样,让她很是难过。
“娘娘饶命啊!”
宫女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发问,只知道自己冲撞了皇后娘娘怕是难逃一死,只顾低了头求情,却不知道抬头看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
耳边丽贵人的哭诉似是还在回荡。
身上那锐利的目光依然不曾离开!
皇后娘娘忽然间就觉得心里像是条蛇在游走,那条蛇正穿过她的五脏六腑,正用那尖利的毒牙狠狠的啃噬着她。
“本宫在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娘娘,娘娘……”宫女瑟瑟的颤了身子,哽咽着道:“娘娘饶命啊!”
“拉下去,杖毙。”
“是。”
便有内侍上前,拉了那个磕得眉头一片血肉模糊的宫女下去。
“啊呕……”
耳边响起一声粗燥的难以入耳的叫声。
确原来是那抖了一身艳丽的羽毛发情的雄孔雀不知为何发出这样一声难听的鸣叫声。
身上那如附骨之蛆的令人厌恶的目光尚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