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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你们不信?”
“爷们儿信,那岂不正好,丢了你不会心疼。”
“看来你们还是不信。”
“少啰嗦了,你给爷们儿滚下车来吧!”
“不行,虽然说我车里的东西不值钱,可也不能说你们要我就得给你们。”
“这不就结了么?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
马脸中年汉子一打手势,六个人就要上前。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女车把式挥起了长鞭,鞭稍儿一声脆响,长鞭灵蛇也似的直袭马脸中年汉子。
女车把式在用鞭上颇见功力,奈何她碰上的不是庸手,马脸中年汉子伸手就抓住了鞭稍儿,女车把式一惊,沉腕收鞭,没扯动。
只听马脸中年汉子道:
“丫头,爷们儿原本对女人没有兴致,可是你长得标致,使得爷们儿改变了心意,你,还是车里的东西,你总得舍一样。”
“闭上你的狗嘴,姑奶奶一样都不舍。”
“只怕由不得你。”
马脸中年汉子猛然沉腕扯鞭,他是想把女车把式扯下车辕。
但,他这里刚沉腕,只听“叭”地一声,长鞭竟然断了,高坐在车辕上的女车把式纹风未动,马脸中年汉子身躯却为之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也就在这时候,六个黑衣中年汉子跟马车之间多了个人,在场七个人,没一个人看见他是怎么来的。
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燕翎。
他背向女车把式,女车把式看不见他的脸。
只听马脸中年汉子道:“鞭是你弄断的?”
燕翎道:“不错。”
原来长鞭是这么断的!
“你什么意思?”
“你不该有此一问。”
“你想管闲事?”
“你算是个明白人。”
“你管得了么?”
“你们何妨试试?”
燕翎说完这话,一名中年壮汉扑向了他,燕翎只一抬手,中年壮汉断线风筝似的摔了回去,砰然一声,正落在原处。
燕翎道:“怎么样,还差强人意么?”
剩下的五个一起扑向燕翎,兵刃都已在抓手中。
燕翎往后一伸手:“姑娘,长鞭借用一下。”
女车把式忙把鞭柄扔向燕翎:“接住!”
燕翎像背后长了眼,一把接住了鞭柄,顺势一抖,长鞭卷了出去,马脸汉子挨上了头一鞭,兵刃掉了,抱腕急退,其他的四个接着挨鞭,挨鞭的地方都在两腿膝盖,都摔了下去,兵刃也都脱手丢了。
女车把式在车辕上喝道:“好鞭!”
燕翎道:“像这样的身手,也敢拦路打劫?”
那六个,一声没吭,爬起来跑了,飞快,转眼没了影儿。
女车把式道:“这位,多谢援手!”
燕翎转过了身:“韦姑娘,还认识我么?”
女车把式原来是韦凰。
只听她叫道:“原来是你,怪不得我看着背影眼熟。”
她跳下车辕到了燕翎面前。
燕翎把长鞭递了过去。
韦凰接过长鞭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路过,赶巧了。”
“不是你赶巧了,我恐怕难以幸免,幸亏当初没跟你结仇,不然你今天一定不会管我。”
“韦姑娘这是……”燕翎把话岔开了。
“替人家送货,人总要活,是不是?”
“难为姑娘了。”
还真是,一个姑娘家,替人送货,跑江湖、担风险。
“不要这么说,其实你不知道,我送的货一点都不值钱,根本一点风险都没有,偏偏有这种笨东西打听都不打听就拦路打劫。”
“既然不值钱,姑娘何不干脆给他们?”
“不行啊!这东西虽不值钱,可是挺稀奇,做起来也麻烦,而且是人家订的,我怎么能随便给人。”
燕翎“呃!”了一声!
“包你没见过,你要不要看看?”
韦凰说着,转身行向车辕。
给什家送的东西,燕翎怎么好看?
他当即道:“不用了!”
韦凰回过头来道:
“别人想看还看不着呢!你要是不看,会后悔一辈子。”
说着话,她上了马车,伸手掀开了车帘,然后冲燕翎招手:“来呀!”
燕翎也好奇,当即走到了车前,只见车里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漆木匣子,长短宽窄足可以装一个人。
只听韦凰又叫:
“上来呀!在下头不得看。”
燕翎登上了马车:
“韦姑娘,究竟是什么?”
“别问,看了你就知道了。”韦凰就要去掀木匣子盖:“先跟你说一声,你可别吓一跳。”
木匣子盖掀开了,燕翎真吓一跳!
木匣子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赫然竟是个人,一个清瞿老人,穿一件青袍,当然,他应该是个死人,只是他两眼睁着,显然死不瞑目。
燕翎轻叫出声:
“韦姑娘,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个人。”韦凰道。
“是啊!”
“我刚告诉过你,本来就稀奇,是不是?”
“不错,你还说做起来很麻烦,而且是人家订的。”
“是啊!”
“韦姑娘,怎么会……”
“你没看出来呀?”
“什么我没看出来?”
“你伸手摸摸匣子里的人。”
燕翎胆子可不小,他伸手入匣,摸了摸老人的手,只觉老人的手不但凉凉的,而且还挺硬,他道:奇…书…网“韦姑娘,这位的肌肤怎么这么硬?”
“本来就硬,只是你再摸摸看,那是肌肤么?”
不是肌肤,那是什么?
燕翎留了意,忙伸手再摸,这回他摸出来了,的确,触手硬硬的,一点弹性都没有,不像肌肤。
他忙道:“韦姑娘,这是……”
“像肌肤么?”
“不像。”
“本来就不是,假的。”
燕翎讶然道:“假的?”
“那不是真人,是蜡做的人像。”
“蜡做的人像!”
叫声中,燕翎再看,仔细看,这回他看出来了,的确不是真人,真是蜡做的,只是真像,只比真人少口气而已。
他又叫出了声:“天,我真是开了眼界了!韦姑娘,这是……”
“这就叫蜡像。”
“我知道,我是问这是那位巧匠做的,简直神乎其技!”
“这个人不是江湖人……”
“应该不是,否则我会知道。”
“他住在‘泰山’脚下,姓秦叫秦巧手。”
“秦巧手?”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叫秦巧手。”
“人如其名,不愧为巧手;这是谁订的,订这么一尊蜡像干什么?”
“这是离这儿不远‘赵庄’一户大户订的,这是那户大户他爹的像,他爹已经过世了,他凭着他爹的一幅画像,订做了这么一尊蜡像,以慰思念。”
“没想到这户大户是位孝子,这主意不错,仍可以时刻看到老人家。”
“说得就是。”
“韦姑娘没说错,我从没有见过这个,不看看真会遗憾。”
“是吧!当初老师傅做的时候,我惊奇得不得了,真想拜他老人家为师,学学这门绝艺,可惜人家不愿意外传。”
“他的子女一定都还年轻,年轻人有这份耐心做这个么?”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做这个可是真麻烦,老师傅自接了这门手艺以来,前后也不过才做了三尊,这一尊就是第三尊。”
“前两尊也都是为思念亲人订做的么?”
“那就不知道了,前两尊订做人不愿让人知道,所以连老师傅也不知道订做的人是谁?”
“天这么热,蜡像的东西不会软么?”
“妙就妙在这里,老师傅在里头掺了一种药物,使得这种蜡热不会软,冷不会裂,除非用火烤,否则就只有用一种药物。”
“药物?”
“那种药物一沾上去,这种蜡很快就化,而且化得一点不剩,比火烤得还干净。”
“原来如此,我不但开了眼界,还增长了不少见闻,都是姑娘所赐。”
“不要跟我客气,不过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你是熟人,我还不会给你看呢!”
这话应该不假。
“不管怎么说,谢谢姑娘。”
“又来了,我这么说,又不是要你谢……”
顿了顿,韦凰接道:“怎么样,你发现了华玉书的真面目了么?”
燕翎道:“还没有,难道姑娘还准备……”
“找不到他,我还能怎么样?”
“韦姑娘,华大人是位好官。”
“难道我会冤枉他?”
“我想过了,一定别有内情。”
“等着吧,等找到他,让他自己说是不是别有内情,要是他该死,上天一定会让我找到他的。”
燕翎没说话,但脑际忽然灵光一闪,他心头也为之猛一跳,忙道:“姑娘,记得我告诉过你,华大人他只是诈死,后来离奇失了踪。”
“记得。”
“记得我告诉过你,那在华姑娘给他服用过某种药物,想让他醒转以后。”
“记得,怎么?”
“后来我在华大人躺地的床上,发现了一片疑似蜡油的痕迹。”
“怎么样?”
“你说做蜡油的这种蜡,只沾上一种药物,很快就化,不留一点痕迹!”
韦凰瞪圆了一双美目:
“你是说,那个华玉画是尊蜡像?”
“他是在服过药后离奇不见的,姑娘还说,在此之前也有人订做过两尊蜡像。”
“你认为其中之一会是华玉书!”
“我忽发奇想。”
“会么?”
“秦老师傅虽不知道订做那两尊蜡像的是何许人,他总应该记得,他亲手做的那两尊蜡像是什么样子。”
“这我倒听老师傅说过,他说那两尊蜡像一尊是个女的,那个男的则是个清瞿瘦削老人。”
“华大人就是位清瞿瘦削老人。”
“可是清瞿瘦削的老人不少,眼前就有一个,仍不知道是不是?”
“这倒是。”
“华玉书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么?”
“当然有,江湖人无所不用其极,鬼蜮伎俩也多得很,这么做可以避过毁尸之险,实际上也就是杀身之险。”
“要真是这样,他的女儿应该知道。”
“事先华姑娘连他诈死都不知道。”
“他知道有人会毁他的尸,可见他也知道他自己伤人多重。”
燕翎迟疑了一下:“韦姑娘,事实上后来我发现,要下手华大人的,都跟一个外邦有关。”
“外邦?”
“姑娘知道‘金邦’?”
“知道啊!住关外白山黑水间,他们的狼主姓完颜。”
“不错,就是他们派来潜入中原的‘敢死军’?”
“他们派来潜入中原的‘敢死军’?究竟怎么回事?”
燕翎把他的发现告诉了韦凰。
听毕,韦凰叫出了声:
“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们想干什么?”
“我正在查!”
“他们怎么会下手华玉书?华玉书跟他们沾不上!”
“这就不知道了。”
“难道华玉书知道他们什么秘密?”
“若是如此,华大人一定会往上报。”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往上报?”
“若是华大人不会往上报,他何来的杀身之险?”
“你是说,就是因为华玉书知道他们这个秘密!”
“应该是。”
“那么华玉书并没有往上报。”
“姑娘怎么知道?”
“你算算时候,倘若华玉书已经往上报了,中原那还有他们‘金’邦‘敢死军’存身的地方?qǐζǔü”倘若朝廷采取了某种行动,江湖上是不是也早已知道了。
燕翎怔了一怔,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过了一下,他才道:“我不能不承认,姑娘说有是理,只是,华大人有什么理由不往上报?”
“华玉书一定有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理由,恐怕你只有当面问他了。”
“若是华大人没有上报,他就不会有杀身之险。”
“或许‘金’邦的‘敢死军’不知道他不会上报,不能不防,事实上现在已经证明华玉书根本没有上报,不然怎么会这么平静?”
“有时候,有些事,官里是秘密行动,以免闹得人心惶惶。”
“你不用替华玉书辩了,我承认你说的是实情,只是,那瞒得了一般百姓,绝瞒不了江湖道,是不是?”
燕翎又没能说上话来。
他再一次的不能不承认,韦凰说的是理,是实情,只是他就是想不出,那位华大人有什么理由不上报?除非……
韦凰道:“你替华玉书找不出不上报的理由,是不?”
燕翎道:“或许,他的杀身之险不是为这!”
“你还替他辩,你自己说的,要下手华玉书的,都跟‘金’邦的‘敢死军’有关,你再想想,华玉书既然有这种诈死之举,足证他知道有人要杀他,是不是……”
“那当然。”
“就算他不知‘金’邦‘敢死军’的任何秘密,至少他知道要杀他的是‘金’邦‘敢死军’,是不是?”
“不错。”
“这还不够么?这他还不该上报么?他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他还不知道利害?”
燕翎又一次的一时说不上话来。
事实上韦凰说的句句是理,不容他再为那位华大人辩,话说到了这儿,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位华大人对该上报的事没有上报,而且是攸关朝廷安危这么重大的事,他只是想不出来那华大人不上报的理由。
只听韦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