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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燕翎带出了堂屋,然后吩咐等在门外的两名锦衣壮汉准备安置燕翎的地方。”
两名锦衣壮汉领命而去,锦袍中年人带着燕翎又去了书房,他把燕翎安置在书房里,他走了,也不派人看守燕翎。
这,让燕翎舒服些,京里来的是大官,毕竟不同,指望他们秉公办这件案子,应该是不会错的。
没一会儿工夫,两个锦衣壮汉来了,他们俩把燕翎带到了客房,这儿原就是“安抚司”
的客房,安置好了燕翎,他俩也走了。
不让到处走动,挺蹩扭的,不过燕翎不在乎,他认为,只要京里来人能秉公办案,查出其他的卖国贼,进而躯逐“金”邦敢死军,他就是受得再多,也是值得的,何况在真像未查明之前,他是个犯人,是个阶下囚,人家这么对他,已经算是很宽厚的了,他坐坐,躺躺,或者是在屋里走动一下,茶水饭食有人送,时候倒也不难打发。
不多久,天黑了,“安抚司”禁护更加森严,不止有固定的明暗岗哨,还有人不时巡弋。
燕翎不管这些,桌上点着灯,他在床上躺他的。
快三更的时候,燕翎刚有睡意,夜空里忽然传来一声声夜鸟悲啼!
燕翎起先没在意,后来悟出来了,那不是夜鸟悲啼,而是有人学夜鸟叫,目的是为连络。
什么人这时候跑这儿来学夜鸟叫?想连络谁?
这时候跑这儿来学鸟叫,除了鼠党里的楚九,应该没别人,既是楚九,他想连络谁?当然是他燕翎。
燕翎跟着锦袍中年人等,一路浩浩荡荡进了“大名府”,楚九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趁夜来探视,却又发现禁护森严进不来,没奈何,只有学夜鸟悲啼,希望燕翎能听见,出去跟他见一面。
他那里知道,燕翎听见了,也悟出来了,却出不去。
他答应黄衣人不随意到处走动的,不能不守信,既不能出去,只有任夜鸟悲啼了。
好在没多久夜鸟也就不啼了,再啼就引人动疑了。
只不知道楚九会怎么想?
燕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
醒来是让人叫醒的,醒来天已大亮,定定神,燕翎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昨天那两名锦衣壮汉,一名道:“将军叫你去。”
燕翎道:“两位请稍候,容我洗把脸。”
他洗了把脸,略整衣衫,就跟两个锦衣壮汉走了。
黄衣人见他的地方,仍是在堂屋,人跟昨天一样,锦袍中年人已经先在了。
燕翎他上前分别见礼。
黄衣人问:“昨天晚上睡得还好么?”
很亲切,没有官架子。
“很好,谢谢将军。”
黄衣人沉默了一下:“燕翎,这件案子我已经照你说的查过了。”
办事快,到底是京里来的。
燕翎等着他的发话,没说话。
黄衣人一双锐利目光似乎能看穿人:“事关重大,我丝毫不敢耽搁。”
燕翎说了话:“是,将军费心。”
“没什么,我份内事。”
“草民斗胆,但不知道将军查得如何?”
黄衣人又沉默了一下:“燕翎,对你不利。”
燕翎心头微震:“将军是说……”
“我问遍了‘安抚司’的人,没有人见过你诉说的自供罪状。”
“草民斗胆,‘安抚司’的人自然不会承认。”
“可是,能见到你所说那张自供罪状的,不可能有外人。”
燕翎一时没说话,他倒不是说不出话来,而是考虑要不要扯出孙英,他考虑结果是不要,所以他没有说话。
“何况,‘安抚司’的人不见得都是‘安抚使’的亲信。”
这倒也是。
“将军!”燕翎说了话:“‘安抚司’的人的确不见得都是‘安抚使’的亲信,可是发现‘安抚使’被杀的,一定是‘安抚使’的亲信,他若是及时藏起那张自供罪状,别人是看不到的。”
是理。
黄衣人沉吟了一下,微点头,唔唔有声!
“敢问将军,是谁头一个发现安抚使被杀的?”
黄衣人转望锦袍中年人:“是谁?”
锦袍中年人道:“‘安抚使’三姨太的一名贴身侍婢。”
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只是,一名侍婢可能没那么多心眼儿,也不可能那么镇定。
燕翎道:“但不知之后又是什么人?”
锦袍中年人望黄衣人。
黄衣人道:“是什么人?”
锦袍中年人道:“那名侍婢见状惊叫,闻声跑来的就是仆人跟护卫了。”
“草民斗胆,能否容草民问问这些人,当着将军的面。”
锦袍中年人脸色一变:“燕翎……”
黄衣人抬手拦住了锦袍中年人:“我能体会这种心情,只是,燕翎!这与王法不合,也没有这种前例,何况这些人我都问过了。”
“将军,他们不会轻易承认,这原是意料中事。”
“你的意思是……”
“问他们,恐怕得用些特殊手法。”
“你的意思我懂,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晓以大义,也动过刑。”
燕翎没说话。
“你说,站在我的立场,还能怎么样?”
燕翎说了话:“草民知道……”
他知道,一个做官的,也只能这样了。
“你知道就好。”
“将军是说……”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么?”
“记得。”
“我只有那么做了,来人!”
两名黄衣人应声欲动。
燕翎双眉一扬:“将军!”
两名黄衣人倏然停住,右手抚上剑柄。
黄衣人道:“燕翎,我看你不同于一般江湖人,所以我也以不同于一般江湖人的待法待你,你看见了,今天的这些人,还是昨天的这些人,一个不多。”
燕翎知道,这是实情,他敛去威态:“将军,草民不服!”
锦袍中年人道:“你还不服?”
燕翎道:“明明有那张自供罪状,却要草民认杀官罪,叫草民如何能服?”
锦袍中年人道:“口说无凭,你要拿出证据。”
“草民的证据,要问那些人。”
“问过那些人了。”。
“请准许草民问……”
“燕翎,王法没有这一条。”
“若是草民现不在两位眼前呢?”
“燕翎,你是说……”锦袍中年人高扬双眉。
“草民必得取得证据。”
“难不成你想逃走?”
“草民不想逃走,也不必逃走。”
“那你是要……”
“草民这就找他们去,望两位不要拦草民。”
“不可能。”
“草民必得拿证据,拿证据必得找他们,两位若是令人拦草民,势必导致‘安抚司’一场大闹。”
“我们不怕闹,但你却是罪上加罪。”
“两位……”
“燕翎,你要三思。”
“草民若不拿证据,就要灭门抄家,草民只一个人,死也只死一个人,只是草民不能死。”
“谁能死,谁又该死?”
“该死的是乱臣贼子,草民一死,谁来对付金邦?”
“燕翎,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别人了。”
“草民不敢这么说,也不愿意这么说,只是……”
“燕翎,不管你说什么,你都不能……”
“两位,若是草民拿到证据,也罪上加罪么?”
“燕翎,即使有那张自供罪状,恐怕也已经遭销毁湮灭了。”
“草民想到这一点了,草民以为,只要销毁湮灭那张自供罪状的人还在,他就是证据。”
应该如此。
“燕翎……”
“两位请恕草民不得已。”
燕翎闪身要走,可是他突然停止了,因为就在他闪身欲动的刹那间,他发现真气不畅,怎么会这样?他不该这样?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很快的就会更严重,他会不能动武,甚至于昏厥,只有一种可能让他这样,那就是中了毒,什么时候中的毒,他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他知道了,他双眉扬起,目光如冷电,逼视黄衣人跟锦袍中年人。
黄衣人微怔:“燕翎,你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燕翎道:“你们在给我送的饭菜里,动了什么手脚?”
锦袍中年人两眼闪过异样冷芒,他要说话。
黄衣人抢了先:“你怎么说?你是说你……”
“你们……”
“你胡说,我们没有……”
燕翎闪身欲往前扑,可是他没有前扑,他知道来不及,不走他就走不了了,他猛提一口气,倒射穿了出去。
耳边只听锦袍中年人喝道:“燕翎,站住!”
他也知道有人追他来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腾身直上半空。
他冲出了“安抚司”,可是还有人追,他一路飞驰,追的人紧追不舍,他到了城墙荒郊处,一咬牙,收势回身,打算击毙追来的人。
只听追的人叫道:“燕大哥,是我!”
他听出来了,他看见人了,是楚九,他忙收手。
楚九已到近前:“燕大哥……”
燕翎道:“兄弟,我急需运功祛毒,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儿再说。”
楚九当然知道厉害,道:“燕大哥,赶紧找地方运功,我给燕大哥守护。”
燕翎二话没说,转身一头扑进了草丛,楚九就在草丛外盘膝坐下,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凝功蓄势,准备随时出击。
足足一盏热茶工夫,燕翎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满身汗,衣衫都湿透了,道:“有劳了,兄弟!”
楚九身心为之一松:“燕大哥辛苦。”
他要往起站。
燕翎按住了他,就在他身边坐下:“没什么,幸亏我运功祛毒,不然就完了,好厉害的毒,我竟然一直没发觉。”
“怎么回事?燕大哥这种修为,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燕翎把他来“大名府”的经过说了,最后道:“我根本就没提防,一点也没提防,怎么也没想到京里来人会……”
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楚九道:“原来如此,我知道燕大哥跟他们上‘大名’来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我夜里上‘安抚司’连络燕大哥,连络不上。”
“我听见了,可是我不能出来。”
“燕大哥确认是他们。”
“没有别人,我吃喝的也都是他们送的茶水饭食。”
楚九想了一下:“要是他们,没人见过自供罪状之说,就不可信了。”
“不错,兄弟。”
“燕大哥,有两种可能。”
“兄弟,你说!”
“其一,那张自供罪装已经遭‘安抚司’的人销毁湮灭了,其二,‘安抚司’的人已经把那张自供罪状呈交给京里来人了,他们是一伙。”
“要是这样,兄弟!那张自供罪状也已遭京里来人销毁湮灭了,那是不利他们的重要罪证,他们不会留它的。”
“燕大哥,要是咱们不幸料中,‘金’邦的手已经伸进京城,甚至都已经进了宫了,吓人哪!燕大哥!”
燕翎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楚九接着道:“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他们只有给燕大哥扣上个杀官的罪名,朝廷之上都有了这种卖身投靠的乱臣贼子,‘金’邦潜入中原的事,又怎么能上达于朝廷?”
燕翎心头震动:“兄弟说得是,我没有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燕大哥在江湖上发现他们的时候,恐怕他们已经潜入中原很久了,先在朝廷之上作埋伏,然后再向江湖下手,一旦朝野配合,他们根本可以兵不刃血。”
“恐怕兄弟你说对了。”
“燕大哥,情势已经这么严重了,咱们怎么办?”
“以咱们之力,只有做一步是一步了。”
“那么……”
“我先把眼前事办了,然后再折回去对付四大家。”
“燕大哥,怕只怕到时候三方面都要得你而后甘心。”
“兄弟是说……”
“‘金’邦敢死军、四大家,还有朝廷拿你当杀官重犯提拿!”
“别人要杀我,倒还好,自己人,尤其是朝廷也要杀我,让人痛心,不过我不在乎,只要有人知道我是为什么,也就值得了。”
“燕大哥,祖大哥的这些弟兄都跟你走,前些日子‘安抚司’一出事,我就听说了,祖大哥、侯三哥死得太冤、太惨,弟兄们不能让他们俩白死。”
燕翎没说话。
“弟兄们还没谢谢燕大哥!”
“谢我?”
“燕大哥给祖大哥、侯三哥报了仇。”
“兄弟,你这是见外。”
燕翎拍拍楚九,站了起来。
楚九跟着站起:“燕大哥是要……”
“我这就折回去。”
“现在?不等晚上。”
“事不宜迟,他们也绝想不到我现在会折回去。”
“燕大哥,我干点什么?”
“兄弟?”
“是的,燕大哥。”
燕翎迟疑了一下:“兄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你帮不上忙。”
“燕大哥……”
“我一个人落个杀官的罪名也就够了,你何必沾?”
“燕大哥,你说这话见外。”
“不,兄弟!我这是就事论事,你有这个心意,何不去干点别的?”
“燕大哥,这不也是么?”
“兄弟,正如你所说,他们会给扣上杀官的罪名。”
“燕大哥,他们是乱臣贼子。”
“那得朝廷知道才行,可是目前他们一手遮天,在朝廷之上有权有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