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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
“去了多久了?”
“老半天了。”
“没告诉你干什么去了?”
“人家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告诉我?”
“什么样两个人?是不是两个女的?”
“不是,是两个老爷们儿,中年人,个头都挺壮的,有一个脸上还有道疤。”
路英还真能扯。
“是么?”
“错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怎么听说是两个女儿。”
“那六位准是找错了马车了。”
“错不了,我们是循着蹄痕轮印找来的。”
原来如此。
“那我就不知道了。”
路英只好这么说了。
“他们这辆车上,拉的是什么?”
“拉什么?没见拉什么。”
“没见拉什么?车上还有印子呢!”
那准是装卸棺木留下的。
“有印子,那我就不知道了。”
路英又只好这么说了。
小胡子目光一凝:“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真是不知道。”
“你还真是不老实。”
看来小胡子认为路英是没说实话,不愧是老公事。
路英忙道:“我……”
小胡子一咧嘴,笑了:“别急,逗你玩儿的,能上你屋里看看去么?”
小胡子他可不是逗谁玩儿的,要上屋里看看去,这就不简单。
能不能?能让人说不能么?
路英他立即点了头,连犹豫都没犹豫:“能,那还有不能的,请!”
他还马上侧身摆了手。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藉此打消小胡子的疑念,不过小胡子真迈了步,另五个也跟了去。
这可怎么办?
路英没慌没忙,带着两个弟兄陪着走。
陪着小胡子六个进了屋,屋里只剩下陆顺一个,他从板凳上站起来。
路英道:“大哥,这六位是官里的爷们儿。”
陆顺显得诚惶诚恐:“六位爷,请坐!”
小胡子六个没坐,十二道锐利目光四下扫动,最后落在垂着布帘的里间门上:“里头是……”
路英道:“家眷们住的。”
这是不想让小胡子等进去。
本来嘛!妇女、小孩儿住的地方。
小胡子道:“这会儿在里头么?”
“在!”
“叫她们出来一下,我们进去看看。”
没用,非进去不可。
路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顺说了话:“不用了,六位爷请吧!”
小胡子可不管,马上一步过去,伸手就掀了布帘。
布帘上不知道有什么,小胡子手刚碰着,像是遭到了电击,砰然一声就栽倒在地。
另五个为之一惊,就要拔刀。
布帘掀起,里间里走出了燕翎、贾秀姑、还有弟兄们。
这就都明白了。
那五个脸上变了色,一个沉喝:“好大胆,你们……”
喝声中,他的腰刀也出了鞘。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躺下了。
只听燕翎道:“谁想再跟他俩一样,就只管拔刀。”
再傻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还敢再拔刀?没一个敢再动了。
没人敢再动,可不是没人敢说话,浓眉大眼的那个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燕翎道:“那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们是干什么的?”
浓眉大眼那个道:“刚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官里的。”
“官里那个衙门的。”
“你问这干什么?”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浓眉大眼那个没说话,他知道惹不起,除了不说话,没有别的办法。
燕翎可没让他不说话就算了,没见他动,他已经到了浓眉大眼那个眼前,冷然道:“你说不说!”
浓眉大眼那个吓一跳,只是吓一跳,他还是没说。
燕翎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
他手搭上了浓眉大眼那个的肩头。
浓眉大眼那个说了话:“我们是官差……”
“裂土封疆的大吏我都敢杀,官差算得了什么?”
真是树影人名,那五个脸色一变,浓眉大眼那个忙道:“你是燕……”
“燕翎!”燕翎替他接了下去。
“你就是那个天下缉拿的杀官重犯……”
“所以说不多你们这一两个官差。”
浓眉大眼那个如今明白,燕翎没有什么不敢的了,忙道:“我们是府衙的。”
府衙,在这个京城来说,府衙是个小衙门。
燕翎道:“你们是来找什么的?”
“我们奉命出城来找一辆马车、一具尸首。”
“一辆马车,一具尸首,是你们府衙丢的么?”
“不是。”
“那为什么你们要找?”
“我们是奉命行事。”
“奉谁之命?”
“我们大人。”
“你们大人又是奉谁之命?”
“我们大人?”
显然浓眉大眼那个一时没弄懂。
“你说马车跟尸首,不是你们府衙的?”
“不是。”
“你们大人派你们出来找,他不是奉命行事是什么?”
“噢……”浓眉大眼那个明白了,只是他道:“那就不知道我们大人是奉谁之命了。”
“是么?”燕翎的手又搭上了他眉头。
浓眉大眼那个忙道:“我真不知道。”
“你们谁知道?”燕翎问另三个。
另三个都没说话。
浓眉大眼那个道:“恐怕只有问我们大人了。”
燕翎道:“你当我不敢去?”
浓眉大眼那个没说话。
“你知道赶车的是两个女的?”燕翎转了话锋。
“不错!”
“谁告诉你们的?”
“我们大人。”
“你们大人可曾告诉你们,那具尸首又是什么人的遗体?”
“那倒没有。”
燕翎突然抬手点倒了另三个,道:“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
“不知道。”
“留你一个,给我带路。”
“你真要上府衙去?”
“你求之不得,不是么?”
浓眉大眼那个没说话,不过谁都知道,他的确求之不得,因为他认为只要燕翎让他带路上府衙,他就准能得救。
燕翎道:“走吧!”
他推着浓眉大眼那个就要走。
贾秀姑突然道:“三哥,能不能等一等?”
燕翎转脸过去:“小妹,什么事?”
贾秀姑看了浓眉大眼那个一眼:“我不想让他听。”
燕翎又一指点倒了浓眉大眼那个,道:“说吧!”
贾秀姑道:“老人家的遗体,一定是从那个卖国贼的手里弄出来的,对不对?”
燕翎微点头:“不错。”
贾秀姑道∶“既然是卖国贼,就一定跟‘金’邦人有勾结,对不对?”
“那是当然。”燕翎道。
“他们说赶着马车运老人家遗体的,是两个女子,这也一定是那个卖国贼说的,对不对?”
燕翎想了一下:“应该是。”
“三哥,你看那个卖国贼不会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是何许人吧!”
燕翎神情为之一震:“小妹,你是说……”
“三哥,我担心那两位姑娘。”
燕翎一时没说话。
路英道:“燕大哥,贾姑娘说得是。”
贾姑娘接着道:“那两位姑娘要是不保,她们那位主人,恐怕……”
燕领神情再震,忙道:“小妹,我明白了,多谢你提醒,只是……”
“三哥不知道该从那儿着手?”
“是的,小妹,我根本无从找白姑娘。”
“三哥,只是找出那个卖国贼,还怕问不出那位白姑娘的所在!”
燕翎精神一振:“对!”
他伸手要拍浓眉大眼汉子。
陆顺道:“兄弟,你打算带多少弟兄?”
燕翎停手道:“陆大哥,我一个人就够了。”
“兄弟,你不能让我们闲着。”
“陆大哥,你们诸位不会闲着的,请跟贾姑娘一起去藏老人家的灵柩。”
陆顺“哦!”地一声:“我倒忘了。”
燕翎没再多说,拍醒浓眉大眼汉子,带着他走了。
***
进了城,天已经黑透了,正好办事。
浓眉大眼汉子带着燕翎到了一处衙门,不用说,这是府衙。
望着挂着两盏大灯的府衙大门,燕翎道:“我打算就这么从大门进去,你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愿伤无辜,你最好也为自己多想想。”
浓眉大眼汉子没说话。
燕翎推着他走了过去。
近了,忽听一个喝声传了过来:“什么人,站住!”
让发现了,八成儿因为天黑看不清楚。
燕翎低声道:“说话。”
浓眉大眼汉子道:“我!”
就这两句话工夫,已经更近了,站门的看清楚来人了,站门的四个衙役,左边那头一个道:“是你呀!”
浓眉大眼汉子跟燕翎,已经到了眼前。
那名衙役接着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们呢?”
“他们还忙着呢!”
“这个人是谁?”
他是指燕翎。
浓眉大眼汉子道:“地面上的,我带他来见大人。”
“大人现在书房,快进去吧!”
浓眉大眼汉子带着燕翎进去了。
到目前为止,浓眉大眼汉子还算听话,恐怕是因为他亲眼见过燕翎的修为。
进府衙大门往里走,偌大一座府衙,碰见的人不多,都是当值巡夜的,浓眉大眼汉子一一应付过去。
经前院,进后院,也就是经前衙,进后衙,刚进后衙,又一个喝声传了过来:“什么人,站住!”
又是这么一句。
浓眉大眼汉子跟燕翎站住了。
夜色里走过来三个人,一前二后,看打扮,都是衙役,只不过头一个像个领班头儿。
果然,浓眉大眼汉子欠了身:“白头儿!”
是个头儿,姓白。
那位白头儿道:“是你,你上后衙来干什么?”
浓眉大眼汉子道:“我要见大人。”
“你不知道规矩,进后衙得通报!”
“我,我有急事,忘了。”
“忘了?这是什么事,能忘?”
那位白头儿定是位老公事,历练够,经验老到,他边说话,一双锐利目光不住打量燕翎:“这是谁?”
“地面上的,我带他来见大人。”
浓眉大眼汉子还是那说词。
白头儿可不就这么算了:“什么事?”
“大人交办的差事。”
“你带他来见大人,大人知道么?”
“不知道。”
“我看你是糊涂了……”
浓眉大眼汉子许是急了,他飞快的向着那位白头儿施了个眼色。
那位白头儿真是老公事,当即就是一声沉喝,还是这么说的∶“来呀!把两个都给我拿下!”
两个都拿下。
这时候还不忘帮自己人的忙,在这个节骨眼还能不乱,不愧是老公事。
可惜的是,他碰上的燕翎。
燕翎根本没等那两个衙役动,他已然飞起一指连点。
一指连点,那位白头儿跟那两名衙役躺了下去。
浓眉大眼汉子以为有机可乘,撒腿就跑,只是,他连脚都没伸出去,只是身子刚动,脖子上已上了一道铁箍。
燕翎的话声响起:“书房在什么地方?”
浓眉大眼汉子抬手忙指,接着他气一闭,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浓眉大眼汉子所指处,是画廊上透着灯光的一间屋,燕翎飞身挨了过去。
那间屋门口有两个站门的,燕翎根本没等他们出声,就把他们点倒了,然后带着一阵风闯进了屋。
是间书房,灯下,书桌后,坐个穿袍子的白胖老头儿,他看见了燕翎,眼一睁,要叫!
燕翎已到了书桌前,隔着桌子一指头差点没点着白胖老头儿的鼻子:“想活命就闭上嘴。”
白胖老头儿把到了嘴边的一声叫又咽了下去。
这时候,外头闯进来十几个,个个握着单刀。
显然,已经惊动了当值巡夜的人。
闯进来是闯进来了,可是都停在门里,没敢近。
燕翎道:“想活命让他们出去!”
白胖老头儿像没听见。
燕翎扬掌劈下了桌子一角,跟切豆腐似的:“你听见了没有?”
白胖老头儿一哆嗦,忙叫:“出去,出去!”
八成儿他自忖脑袋没桌子结实。
那十几个犹豫着出去了。
白胖老头儿又说了话:“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这是跟燕翎说话。
“不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燕翎道。
“你敢杀官?”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你派人找的那具遗体,是我的义父。”
白胖老头儿脸色一变,惊声道:“你,你是……”
“我姓燕,叫燕翎,天下缉拿的重犯,你知道天下为什么缉拿我?”
白胖老头儿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他如今还敢说什么?
“所以,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比起那已经死的,实在微不足道。”
还是真的。
白胖老头儿还是没说话。
只怕他已经是吓破胆了!
“我义父是在你这府衙自绝的么?”
“不,不是!”白胖老头儿又摇了头。
“那是在那儿?”
“我不知道。”白胖老头儿又摇了头。
“是么?”
“我真不知道。”
“追找我义父遗体,人总是你派的。”
白胖老头儿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
“我义父既然不是在你这儿自绝,遗体也不是从你这儿弄出去的,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