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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突然低弱,终至难以听闻。
白天平伸手一探巴二娘的鼻息,竟已气绝。
白天平放下巴二娘的尸体,黯然说道:“我要把她埋起来。”
天侯老人道:“唉!少侠,把她放在原地……”
白天平冷冷道:“让她曝尸风雨日晒之下?”
天侯老人道:“少侠,别误会,这是她选择的死亡地方,必有她的用心,她可以死在厅中,也可以再走远些,但她却选择了这地方。”
白天平哦了一声,流目四顾。这是大厅中九步以外的庭院中,每一个厅院角落中,都可以清楚的瞧到这地方发生的任何事情。
白天平心中明白,至少,布守在庭院四周的九煞星,瞧到了这幕悲凄的画面。但九个人却无一个出声,似乎是巴二娘和他们很陌生。
天侯老人低声道:“少侠,请入厅中坐坐,老朽还有很多事情奉告。”
白天平道:“二娘的尸体,就摆在这里吗?”
天侯老人道:“是的,她选的地方,一定有她的作用,再说,等一会儿的恶战,很难说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如是咱们还能活着,再盛殓她的尸体不迟。”
白天平没有再说话,举步行入厅中。他心中明白,此刻的时间,宝贵得很,他必须争取每一寸的光阴。
天侯老人随后入厅,道:“少侠,你也许还不太了解老夫的出身,但现在,咱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说了,先说今晚发生的事情。”
白天平点点头,却未接口。
天侯老人道:“老朽今晚约好了六个人来,这六人都是当年老夫知己朋友。”
白天平道:“也都是武家堡指定你约集的人?”
天侯老人道:“他们只指定我约集了四个,但我约集了六个。”
白天平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天侯老人,脸上是一片神驰往事的奇异神色,缓缓说道:“我们七人聚齐了,曾经对付过武当的五行剑阵,和少林罗汉阵,因此,武林中曾一度传出了天侯七英的盛名。”
白天平道:“老前辈叫天侯老人,想来是七英之首了?”
天侯老人道:“不错……”一顿,道:“老夫这次约了六个兄弟到此,准备和武家堡好好的谈了。”
白天平道:“谈什么?”
天侯老人叹道:“要他们放出老夫的一对孙儿、孙女……”
白天平道:“那定然要有条件了?”
天侯老人道:“自然,他们不会白放了老夫的孙子,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准备得这么周密。”
白天平叹口气,道:“现在,老前辈准备怎么打算呢?”
天侯老人道:“看到了巴二娘的死,使老朽很惭愧,唉!似乎是太过自私了。”
白天平道:“巴二娘的死,使九煞星失去了指挥之人,也使他们的威力,减少了很多……”
天侯老人奇道:“那巴二娘不是把指挥九煞星的方法,传授给你了吗?”
白天平道:“是的,老前辈,但我想他们还有指挥九煞星的人。”
天侯老人双目中突然暴射出冷厉的神光,道:“少侠,就算九煞星不听你的指挥吧!合我们七英之力,也可以和他们一决生死。”
白天平无限诚敬地说道:“老前辈决心不受他们的威胁了?”
天侯老人道:“巴二娘是个妇道人家,一旦觉悟到身处窘境,无法两全时,就不惜舍身而死,老朽怎会为一对孙儿、女的性命,受他要胁?再说,看武家堡这等布置,也没有准备放过老朽和六位兄弟。”
白天平道:“好!老前辈有此决心,咱们就好商量迎敌之策了。”
天侯老人道:“少侠只管吩咐。”
白天平道:“第一件事,我们必须设法,接应你那六位兄弟,进入天侯俯中。”
天侯老人道:“不错,七英联手,威力何止增加一倍。”
白天平道:“咱们能战则战,不能战立时撤走,目下不是意气夺名之争……”
天侯老人接道:“咱们撤向何处呢?”
白天平道:“在下和丐帮中,有一个约会之地,能和丐帮合在一处,实力就更为增加了。”
天侯老人略一沉吟,道:“好!就依少侠之见。”
白天平简略地道明了和丐帮会合之处,天侯老人一一记入心中。
天侯老人略一沉思,道:“少侠,你可记得那九位煞星埋伏的位置吗?”
白天平道:“记得。”
天侯老人道:“你何不试试巴二娘授你指挥九煞星的办法,看看能否指挥九位煞星?”
白天平道:“不是老前辈提醒,在下倒是忘怀了,如是她传授的方法很灵,我先把他们的位置调动一下。”
天侯老人道:“老朽暗中接应,少侠只管前去。”
白天平行入庭院之中,仔细的看过了四周形势,立刻用出了调动九煞星的讯号。果然,埋伏在庭院中的九位煞星,一齐行了出来,在白天平身前列成一队。白天平心中大喜,立时调动了九煞星的位置,一面暗中观察他们反应。
只见九位煞里中,有三人目光转动,神色间有些趑趄不前。
白天平暗暗吸一口气,把功力凝聚在双手之上,如是这三人有了反抗的举动,立即施下煞手。但见三个煞星呆呆站了一阵之后,缓缓转身而去。
九个煞星愈走愈快,行向了白天平指定的位置。
白天平又望了巴二娘的尸体一眼,缓缓行人厅中。一面却在苦苦思索巴二娘死于那大厅之外的理由,除了要九位煞星瞧到之外,还有些什么作用?
天色微现曙光,已是将近黎明的时分。
白天平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老前辈,你那六位兄弟该来了吧?”
天侯老人道:“是的,他们该来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会不会失约呢?”
天侯老人道:“不会,除非他们死了,只要有一口气,他们都会赶来。”
白天平听那天侯老人说的斩钉截铁,倒也不能不信,话题一转,道:“老前辈这府上还有些什么人呢?”
天侯老人道:“我,一个看门的苍头,一个陪我的剑童。”
白天平道:“别的人呢?”
天侯老人道:“都已离开了天侯府。”
白天平正待接言,突然一阵长啸声,传了过来,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天侯老人道:“是老二。”
语声甫落,一个人影,疾如陨星飞泻一般,落到了大厅门外。
借厅中烛火看去,只见来人年在六十开外,一袭青衫,留着花白长髯,背上插着一柄长剑。一抱拳,道:“见过大哥。”
天侯老人道:“老二,路上有什么事吗?”
青衫老人摇摇头,道:“没有事。”目光一掠白天平,转到厅外的尸体上,道:“这地上的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接道:“巴二娘,武家堡中煞星的领队。”
青衫老人道:“小弟一路行来,发觉了天侯府外有很多的埋伏……”目光突然转到白天平的身上,道:“这位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道:“白少侠,晚一辈中杰出的人物,混入了武家堡煞星群中,唉!如非白少侠,也许老夫会造成一次无法弥补的大错。”
青衫老人道:“什么大错?”
白天平已瞧出天侯老人确有悔意,如若据实说出内情,徒乱人意,立时接口说道:“天侯老前辈约晤诸位的隐秘外泄,天侯府外,已被武家堡中人团团围起。”
青衫老人叹口气,道:“大哥封刀归隐时,曾约我等每一年驰报平安一次,三年聚首一次,这次大哥遣人传柬,邀约天侯府中会晤,小弟已想到了必有非常变故,所以我来时,十分小心,果然,发现了天侯府外甚多埋伏。”
天侯老人目睹白天平替自己掩遮了过去,心中大为感激,暗道:这年轻人不但武功、才慧过人,就是这份气度,也是人所难及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二弟,看他们埋伏的情形如何?”
青衫老人道:“人手似是不少,而且厅院中,也有埋伏……”
天侯老人道:“厅院中人,都是武家堡中煞星,也是这次对付咱们兄弟的主要人手,但巴二娘临死之际,却把这统率煞星的机密,传授了白少侠,目下这些人,倒变成咱们的人手了。”听得如此夸赞白天平的能干,青衫老人忍不住多看了白天平一眼。
白天平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天侯老前辈太夸奖了。”
天侯老人突然一整脸色,肃然说道:“二弟,咱们十几年前,封刀归隐,那时,江湖一片平静,但咱们却忽略了那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事实上,却正有一空前未有的组合,正在扩展阴谋,如今,这组合已然正式的出动了……”
青衫老人接道:“大哥,说的可是武家堡吗?”
天侯老人道:“武家堡只是他们分舵,但他们却借武家堡和江湖上各正大门户,一决胜负,不幸落败了,他们就销声匿迹,准备日后卷土重来。”
青衫老人道:“小小一个分舵,能有多大力量,敢和各大门派对抗。”
天侯老人叹口气,道:“自然,那不止一个分舵的力量,照老朽的推断,他们是把全组合的精锐,集中起来,借武家堡这处分舵,和江湖上正大门户对抗,唉!老二,你知那武家堡中的堡主,是何许人物吗?”
青衫老人道:“小弟不知,咱们归隐那年开始,除了三年兄弟会晤之外,就未离过居处一步,对江湖上的人人事事,隔阂甚深。”
天侯老人道:“唉!这个人,咱们都认识,而且还和咱们订过交,尤其和你最谈得来。”
青衫老人笑一笑。道:“那是什么人?小弟实在想不起来。”
天侯老人道:“田无畏。”
青衫老人呆了一呆,道:“这!不可能吧?”
夭侯老人道:“如是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但他确确实实是田无畏。”
青衫老仍似有些不信地道:“大哥,是你亲眼看到吗?”
天侯老人道:“自然是亲眼看到了,他还访过天侯府,唉!二弟,如不是田无畏那身武功,谁能轻易掳去你那一对侄孙儿?”
青衫老人双目一瞪,道:“怎么?他们掳去两个孩子?”
天候老人黯然说道:“老二,别激动,坐下来,咱们慢慢商量一下。”
青衫老人已感觉到处境危恶,似乎也不是单凭武功能够解决得了,依言坐了下去,叹口气,道:“大哥,田无畏一代人才,小弟和他交往时,发觉他满怀抱负,仁侠自任,怎会跑到武家堡去做了堡主呢?”
天候老人道:“咱们二十年前和他论交,他只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少年,那时,他还心性未定,满怀仁侠,可是他二十年后,却变成了一方枭雄,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找上了我的麻烦。”
青衫老人脸上泛现出一片怒容,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天侯老人道:“老二,目下,这天侯府内府外的埋伏,都是田无畏派来的属下。”
青衫老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霍然站起身子,道:“大哥,你约了我一个人来吗?”
天侯老人道:“我约齐了咱们兄弟。”
青衫老人道:“大哥要他们几时聚齐?”
天侯老人道:“今天黎明时分。”
青衫老人道:“他们应该到了。”
天侯老人向厅外瞧了一眼,道:“应该来了。”
青衫老人一皱眉头,道:“小弟去瞧瞧看。”
天侯老人摇摇头,道:“老二,不可冒险,再等一会。”
青衫老人道:“他们会不会受到拦截?”
天侯老人道:“你没有受到拦截,他们也应该不会。”
白天平突然微微一笑,道:“两位老前辈,有人来了。”
两人微微一怔,凝视倾听。果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入耳际。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衣,年龄相若的人,先后行入厅中。
白天平细看来人,大约有五旬以上,每人背后,都背着一柄长剑。
两人一进厅门,先对天侯老人一抱拳,叫了一声大哥,又转身对那先来的青衫老人抱拳一礼,叫了一声二哥。
天侯老人道:“现在还有老四、老六、老七三个没有到。”
语声甫落,厅外已响起了笑应之声,道:“大哥函召,小弟等怎会不如约而来呢。”
又是三个青衣人,鱼贯而入。
天侯七英背上各插着一柄长剑。
天侯老人目睹兄弟会齐,豪气顿发,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们过来,我替你们引见一位高人。”
白天平一抱拳,道:“不敢当,晚辈白天平,见过诸位老前辈。”
天侯老人一一替白天平引见。
依序是天侯老人,昔年的天王剑侯瑜,老二多臂剑沈天义,老三追魂剑韩山,老四飞凤剑施进,老五三手剑何刚,老六飘花剑彭俊,老七寒煞剑苗雨田。
多臂剑沈天义缓缓说道:“诸位兄弟,可曾看到天侯府外的埋伏了吗?”
韩山等五人齐齐点头,道:“发觉了,府内府外,都有很多的埋伏,小弟不知内情,故而也未予过问。”
沈天义道:“咱们兄弟封剑归隐,但却被人欺上了头。”
寒煞剑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