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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燕飞道:“桑姑娘。”
姑娘桑傲霜那冷艳的娇靥上没有一点表情,道:“傲霜不敢当。”
驼背锦袍老人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这儿站着,快去给凌少爷倒茶去吧!”
桑傲霜要转身,凌燕飞忙道:“不敢当,我又不是外人,让我自己来。”
他一步跨过去到了茶几前,先到了杯茶双手端到驼背锦袍老人,驼背锦袍老人忙道:“凌少爷,您这是……还跟她客气,您这不是折老奴么?”
话虽这么说,一双慑人的虎目之中却出现了赞许之色。
凌燕飞道:“我不敢以老爷子的传人自居,即使我是老爷子的传人,驼老辅随老爷子多年,也应该是我的长辈。”
驼背锦袍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难怪主人把一身绝艺都传给了您……”
微一抬手道:“凌少爷,您请坐。”
他让凌燕飞坐上首,凌燕飞说什么也不肯,让了半天之后还是凌燕飞硬把他按在了上首。
闲聊了几句之后,驼背锦袍老人道:“您这趟到京里来是……”
凌燕飞当即把他为什么到京里来,以及到京后的经过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当年我在啸傲山庄叩拜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告诉我驼老长驻京里,嘱我有空时来看看驼老,好跟驼老领些教益。”
驼背锦袍老人摇头说道:“主人跟凌少爷抬举,老奴怎么敢当,老奴自跟随主人多少年来,身受主人如海深思,凌少爷您是主人的唯一传人,见你如见主人,多领教益那是折老奴,凌少爷您要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老奴随时听候差遣。”
凌燕飞道:“驼老您言重,如今京里的事已经了了,我来看看您,也顺便跟您辞个行。”
驼背锦袍老人道:“怎么,您要回辽东去了?怎么不在京里多待两天?”
凌燕飞道:“老人家这两年来身子不大好,常闹病,我不大放心,不愿在外头待得太久。”
驼背锦袍老人道:“您这么说老奴就不敢当了,只是……”
眉锋微皱,道:“您刚才说的福王府的事儿,恐怕没那么单纯。”
凌燕飞道:“怎么,驼老,难不成这件事另有什……”
驼背锦袍老人道:“这件事要换个人他还真不知道,说起来放眼当今知道的人也真不多,要不是老奴当年在兴安岭、黑龙江一带待过一阵子,现在恐怕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您所说的那四样东西,骷髅头、金剑、银花、象牙手,并不是您想像中的那个不知名的江湖人送给福王格格的订情物,而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当年信物。”
凌燕飞“哦”地一声道:“有这种事,驼老,那神秘组织是……”
驼背锦袍老人道:“这个神秘组织远在三十年前就有了,他们的势力及活动范围在兴安岭跟黑龙江之间,东到乌苏黑江,西到大额尔古纳河。老窝在江东六十四屯一带,这个组织叫‘赤魔教’,教里充满了神秘诡异,凡教徒,每个人都有一套怪异的武功,他们有一套异术控制教徒,无论任何人,只要参加了赤魔教,他的心神便会受到赤魔教的控制,稍生一点异心便会莫名其妙的暴毙身死,而且死状非常的惨,没人知道他们组这个教的目的,因为他们从不犯人,也就因为它从不犯人,也就没人去干涉他们的行动,但却有不少好奇的人想深人他们教里一探究竟,可是这些人总是一去不回,没有一个再见出现过,由于是这些人一时好奇侵犯赤魔教,并不是赤魔教四出伤人,所以一般白道侠义也都懒得过问,赤魔教在那一带活动整整十年,二十年前,也就是老奴离开那一带的时候,他们突然不见了,那一带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赤魔教徒……”
凌燕飞道:“照现在的情形看,他们应该是已经转移了地盘,或者是扩展了势力。”
“不!”驼背锦袍老人摇头说道:“老奴打听过,当时他们是解散了,据说是为首的两男两女意见不合分手了,这为首的两男两女也就是您所见那四样东西的主人,每人一样,骷髅头、金剑是那两个男的信物,银花、象牙手是那两个女的信物,他四个创立了赤魔教,也就用他四个的信物当了赤魔教表记跟令符,当年凡赤魔教徒,每人身上都有这四样东西,一样不能缺,一样不能少,这四样东西的任何一样比他们的性命都还重要,只丢了一样就永不能回赤魔教,而且得自绝在外头,有的教徒不想死,可是出不了一个月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暴毙惨死,除非他在这一个月之内能找回丢了的那样东西!”
凌燕飞听得心头连连震动,道:“我还不知道当年在兴安岭跟黑龙江一带有这么一个神秘组织呢,难怪我一直不知道那四样东西究竟是什么……”
顿了顿道:“那么照这么看,二十年后的今天,赤魔教是死灰复燃了,而且他们活动的范围已不在兴安岭跟黑龙江之间了。”
驼背锦袍老人点头说道:“这倒是有可能,不敢瞒您,这些日子以来京畿一带已三番两次的发现了赤魔教徒的踪迹,老奴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他们的动静了,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能看出什么来,老奴也想不明白,二十年后的如今他们怎么会突然死灰复燃了,而且把活动的范围移来京畿一带,他们究竟为的是什么,既然赤魔教为首的那两男两女当初为意见不合分了手,事隔二十年,似乎不该再有合聚的希望,今若不是他们四个已然言归于好,京里怎么会同时出现了那四样东西,一样不缺,一样不少?”
凌燕飞道:“只怕是他四个已经尽除前嫌,言归于好了!”
驼背锦袍老人道:“那么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突然死灰复燃,而且把活动的地方移来京畿一带,为的又是什么?”
凌燕飞道:“这就要驼老手下这些弟兄劳神受累了,不管怎么说,驼老这儿我这一趟没白跑,难怪老爷子要我来跟驼老多领教益,我确实增长了不少见识。获益不浅,至少我现在知道那个不知名的江湖人是赤魔教中人了。”
“不,凌少爷,”驼背锦袍老人摇头说道:“赤魔教现在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作风,老奴不敢说,但据老奴所知,二十年前的赤魔教徒,任何一个也不敢把那四样东西送给别人;除非他豁出去了,不打算再活了!”
凌燕飞为之一怔,但他旋即说道:“驼老不是说只要能在一个月内找回那四样东西……”
驼背锦袍老人道:“凌少爷,您说的,福王的格格是在一年多前在江南认识那人的,那四样东西远在一年多前就到了福王的格格的手里,要照时间计算,一年十二个月,那人死了十二次都有了,怎么还会跑到京里来使着这金蝉脱壳计,把福王的格格接走了?”
凌燕飞道:“你说京畿一带最近三番两次发现赤魔教人的踪迹,他们会不会是找那个人的?”
驼背锦袍老人摇头说道:“不,凌少爷,赤魔教杀他们教里的违规教徒,是根本用不着动手的,老奴刚不是说过么,他们有一套异术能控制他们教徒的心神……”
凌燕飞道:“这个我刚才听您说过了,也许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已经改变了作风,不再用那套异术控制了,也许他们那套异术失传了,所以赤魔教中人才敢把当年绝不敢离身的东西轻易送了人……”
驼背锦袍老人道:“这个老奴在还没有明了二十年后今天的赤魔教是怎么一个情形之前,不敢妄下断语,不过仅仅二十年,那套异术失传,似乎不大可能。”
凌燕飞沉吟了一下道:“驼老,目下在京畿一带活动的赤魔教人,他们的行止动静,是不是全在您手下弟兄的监视之下?”
驼背锦袍老人道:“这个老奴不敢说全部,但十有八九是在老奴手下这些人的监视之下。”
凌燕飞目光一凝道:“驼老有没有发现福王的格格跟他们有连络,常接触吗?”
驼背锦袍老人道:“老奴只知道最近在京畿一带活动的赤魔教徒里有几个女的,却不知道福王的格格在不在里头。”
凌燕飞眉锋一皱,刚要说话,倏地两眼暴闪寒芒。
就在他两眼暴闪寒芒的同时,驼背锦袍老人急喝道;“凌少爷,是自己人。”
凌燕飞道:“后头一个恐怕不是!”
他左掌一扬,门帘突然外扬,接着他右掌抓起桌上的茶杯,抖手打了出去,随听夜空里传来一声闷哼,跟着院子里砰然一响。
凌燕飞扬眉道:“驼老,后头一个跑了,他伤得不轻,自己人是带着伤回来的,怕伤得也不轻。”
驼背锦袍老人虎目一睁,两眼怒光如电。就在这时候,门帘掀动,适才开门那黑衣壮汉扶着一名脸色苍白、满身是血的黑衣壮汉冲了进来。
驼背锦袍老人喝道:“傲霜,拿把椅子。”
桑傲霜一张娇靥上霜意更浓,眉宇间也泛起了冷肃煞气,伸手搬过一张椅子来。
黑衣壮汉扶着受伤的同伴坐了下去,然后伸一掌抵在同伴心窝上,沉声喝道:“老三,驼老就在眼前,说话。”
那受伤黑衣壮汉原本是闭着眼的,闻言两眼暴睁,嘴张了几张才道:“驼老,属下没用,让他们发现了。”
驼背锦袍老人道:“你二哥他们几个呢?”
受伤黑衣壮汉道;“他们几个那边是什么情形,属下不知道,说起来真可笑,属下竟不是他们的对手,居然让他们伤了我……”
驼背锦袍老人突然出指在受伤黑衣壮汉胸前连点了几下,受伤黑衣壮汉马上又闭上两眼不动了。
驼背锦袍老人旋即抬眼说道:“传下令去,叫老二他们统统撤回来。”
那开门黑衣壮汉恭应一声,腾身穿了出去。
凌燕飞道:“驼老,赤魔教?”
驼背锦袍老人微一点头,须发微张道:“没想到他们竟敢冲咱们的人下手。”
凌燕飞道:“以刚才那赤魔教人的身法判断,他功力确不低,驼老,这位原被派在什么地方?”
驼背锦袍老人未假思索道:“他在东四牌楼的隆福寺,那儿有赤魔教徒进出。”
凌燕飞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去。”
驼背锦袍老人忙站起来拦住了他道:“杀鸡焉用牛刀,怎么能劳你的大驾!”
凌燕飞道:“驼老,您这是跟我见外?”
驼背锦袍老人道:“不,凌少爷,你马上就要回老龙沟去了……”
凌燕飞扬扬眉道:“不一定,也许我暂时不回去了!”
驼背锦袍老人忙道:“您千万别这样,那怎么行。”
凌燕飞道:“驼老……”
驼背锦袍老人道:“凌少爷,您若是一定要去,等他们几个回来之后看看是什么情形再说好不?”
凌燕飞迟疑了一下,还没说话。桑傲霜突然走过来伸手在受伤黑衣壮汉的腰带上摸了一把。
驼背锦袍老人忙道:“怎么了,丫头。”
桑傲霜伸手递给驼背锦袍老人一样东西,那是一块摺叠得很小的羊皮,驼背锦袍老人接过手展了开来,巴掌大一块羊皮,颜色黑黄黑黄的,驼背锦袍老人只一眼便皱起了眉。
凌燕飞就在驼背锦袍老人身边,他也看见了,那块羊皮上画着一幅说画不像画,说图案不像图案的东西,四角画的则是他见过两次的那四样东西:骷髅头、金剑、银花、象牙手。
他忍不住问道:“驼老看得出,这块羊皮上画的是什么吗?”
驼背锦袍老人摇摇头道:“老奴看不出来。”
凌燕飞道:“想必这块羊皮是这位赤魔教中人手里夺过来的,要不然那赤魔教人不会宁犯大忌,穷追不舍。”
驼背锦袍老人沉吟了一下,抬眼望向桑傲霜,道:“丫头,快进去把那瓶药拿来。”
桑傲霜转身进入了左边一间屋里,连答应都没答应。从凌燕飞刚才来的时候一直到现在,这么老半天工夫,这位冷艳的桑傲霜姑娘只说了一句话。
她的确太不爱说话了,凌燕飞暗暗有点诧异,他不由地深深看了桑傲霜那刚健婀娜、无限美好的背影两眼,这时候他发现连桑傲霜那无限美好的背影都透着冷意。
转眼工夫之后,桑傲霜又从那间屋里出来了,她手里多了个小的瓷瓶,她出屋的时候一双霜刃般目光恰好跟凌燕飞的一双目光碰在一起,她当即把那双霜刃般目光垂了下去,弄得凌燕飞好没趣,也忙把目光移向一旁。
桑傲霜默默地走了过来,默默地把手中小白瓷瓶递给了驼背锦袍老人。驼背锦袍老人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点也不以为怪,接过小白瓷瓶来拔开瓶塞倒出了一颗绿色药丸,另一只手捏开受伤黑衣壮汉的牙关,曲指一弹把那颗药丸弹了进去,然后他一指落在受伤黑衣壮汉的胸腹之间。受伤黑衣壮汉身躯一震,旋即发出了一声呻吟。
驼背锦袍老人沉声说道:“把药咽下去,别动。”
受伤黑衣壮汉喉头动了一下,驼背锦袍老人立即伸右掌抵住了他的心窝,虎目凝住,脸上一片肃穆神色。凌燕飞知道驼背锦袍老人在运功以真气渡人黑衣壮汉体内,助那疗伤的药丸药力扩散,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