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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不远的树丛中,一个暗黑的身影自树丛後冷冷望著他。
一条细细的透明丝线正自黑影的袖中缓缓滑落。
听了方慧汀的话,云寄桑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天真的少女可以帮到自己,但对於她的这份心意,却还是十分感激的。
“要帮我,那就先养好病吧……”在这种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能这样安慰著她。
方慧汀乖乖地点了点头。
“顾先生呢?”云寄桑回过头去。
不知何时,顾中南已经不在屋内了。
当他看到窗外那变幻著掠过的乳白色轻霭时,顿时愣住了。
他猛然站起身来,冲到门边,向外望去。
白纱般的烟岚似慢实快,象奔涌的海潮,跳越著,盘绕著,席卷了整个小岛。
一切景象都变得若有若无,空幻得如同海市蜃楼。
“顾先生!”云寄桑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
在这样的天气中,凶手想杀谁都是轻而易举的……
这个想法一旦涌上心头,便再也挥之不去。
他很想冲入这聚散不定的雾气中,却放心不下房内的方慧汀,心想只能等顾中南回来再说了。
他反身回到屋中,焦急地来回踱著步。
“云大哥,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好了,我不要紧的……”方慧汀看出了他神色有异,便低声说。
云寄桑摇了摇头,默然坐回她的身边。
“你怎麽啦,云大哥,担心顾先生麽?”
“不,没什麽,我只是不喜欢这雾气。它对凶手来说太方便了……”云寄桑眉头轻皱道。其实,他自己很清楚,必定即将有事发生了,不断提升的六灵暗识清楚地告诉了他这一点。
“那我跟你一起出去吧?”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方慧汀乖巧地道。
“这……”云寄桑犹豫地望了她一眼,虽然不象有什麽大病的样子,毕竟自己还不太放心。
“没关系的,我喝了药就好了!”说著,方慧汀倒了满满一碗药壶的药,端起来喝了下去。
看她皱眉的样子,显然那药是极苦的。那样一大碗的药她竟然一口气不停地喝了下去,云寄桑看在眼里,又是感激,又是心疼。
“好啦!”喝完药的方慧汀将嘴角一抹,向他调皮地一笑。
对著这样可爱的少女,云寄桑除了微微苦笑,还能做什麽呢?
除了问菊斋,两个人很快在迷雾中失去了方向感,只能沿著修好的青石小路蜿蜒而行。
对於去什麽地方,云寄桑心中一点概念也没有,只能依靠自觉前进。
虽只是缓缓地走著,心脏却在剧烈地跳动,不祥的感觉愈发强烈,脚步便不由越来越快。
方慧汀感觉到他的异常,也变得不安起来。
空气是湿润的,两个人的脸上不一会儿便满是细细的水雾。
“呱!”一只寒鸦突然拍打著翅膀从两人面前飞过,让方慧汀吓了一跳,本能地扑到云寄桑怀里。
云寄桑扭头向左右望去。
此刻,他们已经走入一片密林之中。
雾气中,黑色的枝桠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延伸著,似乎象无数只怪手攫摄而至。
寒鸦惊鸣,剧烈的翅膀拍击声中,一道又一道淡黑的影子自他们头上掠过。
云寄桑心中一动,拉起方慧汀的手向乌鸦飞行的方向奔去。
绕过一棵棵乍现的树木,跳过一丛丛荆棘杂草,穿过一片片湿漉漉的草坪。
两个人喘息著停了下来,惊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十丈外,一大堆的红叶隐约可见,数十只乌鸦正徘徊在红叶之上,长号不已,更有几只已落在红叶之上。
云寄桑离开浑身颤抖动方慧汀,一步步向那堆红叶走去。
随著他的走近,乌鸦大叫著震翅飞开。
终於,他在红叶堆边缓缓蹲下,轻轻拨开那堆红叶。
一张木讷忠厚的熟悉面孔露了出来。
“任帮主……”随著口中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胸中升起一片揪心的痛苦。与任自凝在亭中畅谈大笑的一幕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知道,任自凝并非一个健谈的人,一定是对自己极为信任,才会有那番话。以两个人的性格,是完全可以成为肝胆之交的,却没想到,那一份还处於萌芽中的友情就这样被扼杀了。
突然,一个疑虑涌上心头。
为什麽任自凝的头还在?为什麽他没有象以前几个人一样被碎尸夺头?
他飞快地拨开那堆红叶,查看起来。
没错,任自凝的身体是完整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除了胸口处那一根透明的丝线。
云寄桑缓缓将那根冰蚕丝自他胸口拔出,提在眼前。
一滴晶莹剔透的暗红色血珠沿著丝线轻盈的滑下,掉落。
整根冰蚕丝长六尺余,有两尺没入了任自凝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在内家真力的催动下,这坚韧的冰蚕丝真有不亚於名刀剑的锋利。
云寄桑的目光又被任自凝手中的剑吸引了。
那柄雷霆剑已经出鞘过半,闪闪的寒芒夺人双目。
难道任自凝已经面对著凶手出剑了?
雷霆飞一剑,电光石火间!难道凶手出手的速度之快,还胜过任自凝的出剑不成?
心中一动,他拂开红叶,开始仔细地观察地面的痕迹。
方慧汀在不远处望著云寄桑。
只见他敏捷的移动著,用指掌丈量著距离,一会儿又跑到林中观察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静了下来,脸色迷惑地站在任自凝的尸体旁。
显然,有什麽东西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她忍不住向他走去。
“云大哥,任帮主他……”她低声道。
“他死了,地上的脚印显示,凶手趁任帮主背对他时,从林中向他偷袭出手。任帮主没有来得及出剑……”云寄桑幽幽地道,“不过,还有几件事让我迷惑不解……”
“那是什麽?”
“首先便是任帮主尸身完好无损,这与前几次凶手的手法大不相同。其次,这里也没有任何异常味道,这也与以前凶案现场总有腐烂香气不同……”
方慧汀这才发现,果然空气中除了清新湿润的雾气,再没有任何气味。
“难道是凶手发现任帮主独自一人,临时起了杀机麽?”方慧汀试探著分析道。
“也许吧……”云寄桑轻声叹息,“还有一点,凶手能从林内纵跃近五丈的距离向任帮主突袭,轻功应该很好才是。可我却在林中发现了非常重的脚印。”
“脚印?”
“不错,阿汀,你来看……”说著,云寄桑首先向林中走去,方慧汀忙跟在他後面。
“就是这里……”云寄桑指著一处地面道。
方慧汀向地上望去,果然,那里有几个颇深的脚印。
“虽说这里泥土比较湿软,容易留下脚印,可这脚印就如同完全不懂武功的人留下的一样。这就奇怪了……”
“这脚印好小啊……好像是女子的呢……”方慧汀望著那脚印道。
“不错,不过这也可能是凶手在故布疑阵……等等……”云寄桑突然抬头望向林外。
他的身子一震,纵身跃出,落在任自凝的尸体边查看了一阵。
“错不了,可是现在……糟了……”他喃喃地道。
“寄桑?阿汀?是你们在那里吗?”顾中南的声音自对面的林中传了过来。
“顾先生!请快点过来!”云寄桑高声叫道。
人影一闪,顾中南已飞身而至。
他的目光一触地面上的任自凝和那一堆红叶,顿时一愣,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情。
“任帮主他……”
“任帮主遭人刺杀身亡,顾先生,你陪阿汀留在这里,我有些事要去查一下……”他急急地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方慧汀在一边坚决地说。
“这……好吧!”实在不能再拖延,云寄桑只能答应她了。
向仍旧一脸惊愕的顾中南拱了拱手,他拉著方慧汀再次冲入浓雾中。
顾中南目送两人远去,俯下身子,在任自凝尸身旁仔细检查了一阵。
然後缓缓摇头,叹息著站起身来。
望了望云寄桑和方慧汀去的方向,又望了望地上的任自凝,他开始忧心忡忡地踱起步来。
一个轻巧的脚步声自林中响起。
“谁?”他警惕地大声喝问道。
“是我呀,顾先生麽?自凝和你在一起吗?”一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音道。 '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任夫人!”顾中南惊道,忽然想起什麽,大声道:“任夫人,请先别过来!”
“怎麽?难不成顾先生有什麽见不得人的事麽?那样的话,小盈倒更要见识一下了……”随著盈盈的笑语,容小盈打著一把青色的纸伞,自林内缓步而出。
顾中南黯然叹息了一声。
容小盈眯起眼笑著望了他一眼,然後目光落在地上。
笑容凝结在她的脸上。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手一松,青色的纸伞翩然落地。
“自凝……”她这样轻轻呼唤了一声,身子一晃,便晕倒在地。
“任夫人……”顾中南心中暗暗叫苦,不禁有些埋怨起将他留在此处的云寄桑来。
“云大哥,我们是去哪里啊?”方慧汀随著云寄桑向前飞奔,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还记得那脚印麽?”云寄桑跳过一道深沟,顺口道。
“脚印怎麽了?”
“那脚印……脚印是在任帮主受到袭击时所站的方位的侧面!”
“那又怎麽样?”
“也就是说,那不是凶手的脚印!”
“什麽?!”方慧汀一顿,停了下来。
“那是另一个人的脚印!也就是说,当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云寄桑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地道。
“不会武功的女子?难道说……”方慧汀喃喃地道。
“不错,最有可能在这附近出没的不会武功的女子只有一人,那就是哑妹!”云寄桑大声道。
“我们快走!”方慧汀再不多话,领先向前奔去。
无须云寄桑提醒,她也深深的知道对完全不会武功的哑妹来说,无意中看到凶手的真貌是多麽危险的一件事。
“云大哥,你知道哑妹现在在什麽地方吗?”方慧汀边跑边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她该往南面去吧,好到庄子里面找人。”云寄桑有些焦急地道。
“好像前面就是任帮主的沁梅居了……”方慧汀努力辨认著方向,雾气太重,她也无法看清那麽远的地方。
“好,我们就先到那里去看看……”说著,云寄桑抢先奔了过去。
两人进入沁梅居内,却发现里面静静地,空无一人。
“这下糟了……”云寄桑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云大哥!”方慧汀在楼上叫道,“西南方向好像还有一座屋子……”
她的话音未落,云寄桑已经向那个方向奔去,还未见到任何建筑,便听见前面有女子的惨呼声,那声音迟钝而沙哑,正是聋哑人特有的嗓音。
“住手!”急怒下云寄桑大喝一声,将轻功提至极限,如一道急电掠过数十丈的空间,奔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雾气中一个朦胧的影子在前方一闪,消失不见。
哑妹倒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汩汩流出。
云寄桑上前扶起她,将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她娇小的身子。
哑妹睁开迷蒙的双眼,向他无力地一笑。
手一触哑妹的身体,云寄桑便心中一凉,知道她心脉已断,再也无法相救。
这时,方慧汀也已奔了过来,见到这样的情形,顿时呆了。
然後“啊”地一声哭出声来。
“哑妹,哑妹……”云寄桑轻声呼唤著,右手不停地打出手势,“是谁袭击你?凶手是谁?”
哑妹凄恻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然後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的右手握成拳型,麽指食指扣成一个圆圈,缓缓向前一递。
“哑妹……”云寄桑的目光中露出浓浓的悲哀。
随著他的这声呼唤,哑妹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哑妹……”方慧汀轻声叫了一声,抢到她的身边。
“哑妹──!”她又大声叫道,一边用力摇动哑妹的身子。
哑妹已再无任何声息。
泪水滚滚流过方慧汀清秀的脸庞。
“为什麽,为什麽要杀她,为什麽连哑妹也不放过……”她悲伤地自言自语。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云寄桑轻轻按住她的肩头:“阿汀,不要太难过了……”
“云大哥,那个手势是什麽意思?”方慧汀转过身来,眼含著热泪颤声问道。
云寄桑没有回答,眼望著远方,目光中是无尽的沈郁之色。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方慧汀又问。
云寄桑缓缓摇头,轻声道:“不,我还不能肯定……我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远处,隐隐地传来人声,胡靖庵带著其他人赶到了。
听雪楼内,云寄桑在静室中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