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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首那个和尚也暴喝一声,挥掌朝老叫化攻去。
索奴身子滴溜溜的一转,左臂倏伸,连出一十二掌,将另一扑向老叫化的喇嘛僧挡了回去。
他右手铁链一响,一连数招,便将这个老僧逼退丈外。
他阴阴道:“百年前碰到你们这些混蛋,害得我丢脸都丢尽了,现在可要收回利息了。”
他话声乍了,疾射而去,右掌挥动之下,古洞中苦心修练的“大云槌”绝技使将出去。
那两个喇嘛僧气劲挥动,空中呼呼作响,红震乍展即敛,合攻连击,尽出绝技朝索奴身上死穴招呼。
索奴百廿年以前江湖称为神手天君,两手之间的功夫,自是已至绝顶的地步。
这下他因愤恨红衣藏僧昔年入侵中原,使得冯飒得展绝技,以神剑将藏僧打回西藏,但是就囚中原各派所加之的盛誉,使得他自已的情人转爱於中原之鼎,使得他为之被囚地洞之中。
这连串的因素,宗全起源於藏僧东来之故,因而此时勾起他的旧恨,他那薄弱的理智转眼便已失去。
他的神经随着脑中闪过的血淋淋的事实,而立即错乱起来。
他身上的“大罗宝索”此刻有如两条乌光闪闪的长蛇似的,吞吐之间,尽是神妙无比的招式,加上他手上绝招连番使出,所以逼得那两个藏僧尽在后退。
左首那个较老的喇嘛,怪叫一声,身形斗然顿住,他右掌一幌,突地涨大不少,整条胳膀都变得粗起来。
他彷佛沉重无比的缓缓推出一掌,一道轰轰的劲风,宛如有形之物的平空涌了出去。
索奴身形一旋,单掌一拂,一道尖锐的劲风,好像扁钻似的钻了进去,穿过那道沉重的掌劲,袭将过去。
那老年僧人此刻所施出的,正是西士传来的“大手颖奇门绝功,不过他的功力并不够完全将之施出,所以覇道异常,轰轰的响声,刺耳。
索奴自遭藏巴来到中原以“大手颖奇功,将他所练之“玄龟真气”击破之后,乃将邪门第一奇功改为“大云鎚”绝技。
这种“大云槌”功夫将全身的真力,以掌沿劈出,成根扁钻似的劲道发出,好像那佛门“禅指神通”似的,能破除敌人的强劲掌力。
他掌风力一发出,即听那老年藏僧惨叫一声,掌心经脉一断,震断心脉而死。
索奴铁链一缠,回空兜了个半圈,自对方掌势空隙穿过,将那个中年喇嘛颈上束祝他双手一用劲,铁链缠得紧紧的,立时便将那个喇嘛勒死,他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将那沉重的尸体摔下屋顶下去。
他两眼赤红,仰天一阵哈哈,大袖一挥,整个飞檐被捣了开去,他身形横空腾起,有如夜鸟落下。
星下灯火明亮有如白昼,蜂涌而来的人挤得满满的,闪闪发光的刀剑,一齐高举,呐喊之声震撼着整个宫庭,但是却没人敢上屋。
这时索奴飞跃而下,他两手连挥,沉重无比的劲道,压将下去,那些人还没还手便已被他掌劲击毙。
血水遍洒,惨叫连连,他的神智突地一醒,眼见身外二丈之内,倒了无数的尸骇,他的面色顿时铁青,他喃喃道:“这是我杀的?这是我杀的?”
他怪叫一声,自己用铁链将两手束住,身形一闪,有如流星似的飞射出去。
一连穿过许多的殿宇,他来到一处阴暗的地方,他在喘着气,此刻他的脑筋纷乱无比,一直在想着是否自己杀了那么多人。
突然——
他听到一声大震,自一座高墙后传来,接着又听到李剑铭的声音。
他心中一喜,越过这座高墙,跃将过去。
此刻,他见到李剑铭左手搂着一个长发垂肩的女人,右手长剑斜举,在他身外有着一个瘦削的老者和一个年青俊逸的汉子围着他。
三个人都是木然的站着,轻轻喘气的声息,在他是很清晰的听到。
李剑铭长剑所摆出的招式正是“落星剑式”,他知道面前这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一为正派掌门,一为邪门高手,两人合击自己,实在令他有点应付不了,又何况他还负有保护在昏迷不醒的公孙慧琴的责任呢!
他虽然可以将公孙慧琴放在地上,但是他却又惟恐一脱离自己的怀里,她将又不会回来。
所以他左手紧紧的搂住她,右手长剑斜指上空,全身都在戒备着。
此时,他心分两用,一面思考着脱身之计,一面又思考着要怎样才能将索奴引来。
他刚才与这两人对了几招,发觉只要自己施出“两心神功”则定可取胜。
因为,他的落星剑式是谢宏志所不能抵挡的,而左手可施出传自索奴的“大云鎚”奇功,定能尅住这满身邪气的老者的邪功。
他因在分心思考,所以一听到些微声息,便知道有人来了,他侧首望了这边一下,正好看到索奴自墙那边跃了过来。
他虽在侧首,可是另一心神可完全应付着面前的形势,而那长发老者见李剑铭侧首回顾,他毫无声息的攻进一招。
李剑铭手腕一振,光华如水洒出,一式“星幕密密”布起两层剑幕,银光闪烁之下,立时将那老人的身子逼了开去。
他手腕一转,身形骤然暴退,对着索奴道:“前辈,你替我将慧琴姐穴道解开,保护住她,现在我要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
他将公孙慧琴交给索奴后,右手一扬,运起“大云槌”的奇功出来。
脚下一连踩出六步,他剑尖往下一撇,冷笑道:“谢宏志!你身为一代掌门,竟也做出此等事来,别人你可欺负,但你却欺负到我落星追魂的身上来,这我再也不能容忍了,这次你是非死不行!”
他倏然闪去,一式“星落於野”,剑气嗤嗤发响,弥天洒出一片银光,随着左掌挥动,他一式“云升日落”将掌风逼在掌沿发出,朝那长发老人劈去。
谢宏志“射日剑法”施出,却遏止不住对方剑上那无匹的剑气,他手腕一颤,身子便是一幌,眼见落星追魂的功夫一天比一天厉害,而他自己的进展却远远落於人后,他心中痛苦无比。
他一式“力挽巨弓”,剑刃带着浑身力道挥出,正好将对方的“星落於野”挡祝李剑铭冷哼一声,力道一沉,剑芒突地一吐,剑上发出的剑气撞得对方剑身—弯。
他手腕垂下一分,便将谢宏士逼出两步之外,挣红着脸方始站好。
左手招式一使开来,他一连攻出八招,每招都是他懂得的绝艺,时而正派绝技,时而邪门奇功,将那长发老者逼得团团乱转。
同时,他剑式一连划出数招,招招怪绝,式式神妙,银光霍霍下,也逼得谢宏志只能收剑自保,而无还手之力。
李剑铭自觉现在功力较之与河套煞君拚斗时,又增加一些,但是这一年来,他所对敌的都是江湖上成名高手,所以经验上更是丰富无比。
这下凭着他的经验,他已不必加以思考,就能发出一招最为适当的绝招,来挡住敌人的汹涌攻势。
他知道自己将可到不拘任何招式则可克敌的绝顶地步了,那时,河套煞君将不是他的敌手…他虽在付思,可是手脚并没闲着,所以他一连发出数记绝招后,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怪招,有如抽丝剥茧似的绵绵不绝。
突地他觉得那个老人眼睛里的目光渐转青色,四肢也好似突地快了许多似的,一股腥臭之气扑上鼻来。
他的脑际闪过一个念头:“飞娱震!”
果然,那老人的四肢快得几乎看不清楚,只见到眼前闪现的都是手足。
那老人其快无比的围着李剑铭转动一匝——陡地———索奴大喝这:“祁佬!快点收功!”
此时那老人已将绕完两匝,他闻言大惊,四肢一缩一弹已倒飞出去。
但是,一股尖锐的掌风,像一把扁钻似的,穿过他布起的气劲,朝他胸部“七坎穴”射来。
他惊呼:“海蝠钻!”
“嘭——”地一声大响,他整个身子被索奴挥出的一掌震出数丈之外,跌在地上。
就在这一同时,李剑铭剑上光华猛然暴涨,剑气呼啸而起,刺耳无比的朝谢宏士射去。
敢情他已施出“落星剑式”中小六式中的第五式“星射万里”,这传自中原之鼎的奇绝剑式,霸道无比的疾射而去。
“蔼—”一声女人的惊叫,公孙慧琴惊呼道:“铭弟———”剑光一敛,谢宏志惨叫一声,卧倒在血泊之中……他那手中长剑,此刻已被削断成九截,洒得满空的寒星,像是九颗流星似的落在地上——落星?追魂?
…………………………………………………………………………………………………………………………第二十三章情海风波春夜凉如水。
自漠北吹来的寒风,飞过紫禁城巍峨的宫殿,逡巡不息的兵丁,持着火把将宫里都照得明亮有如白昼。
喧哗的声响自远处响起,很快地便又消失在另外一处。
天空中有着稀疏的星星,寂寞的在眨着眼睛,黯淡的浮云将那弯孤月的光华都掩遮起来。
神武官后,延伸出去的道路,就是往煤山去的,在这冷落的地方,此刻李剑铭的长剑方一收回。
他横剑於胸,缓缓的回过头去,在他胸中翻腾的热血,仍自汹涌不已,他的两眼里毫不表露的射出了怀疑的目光。
他目光所及,是惊得呆住了的公孙慧琴。
她的身子靠在墙上,苍白的面颊,明亮的两眼,小巧的嘴唇,这整个画似的美女,又一次展现在他的眼前。
在她的眼眶里,有着湛清的泪水,出现在泪水里的,是一种惊骇和喜悦交集的情绪。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着,但是却说不出话来,那骤然醒来时,所眼见的突然发生之事,使她的神经大大的震撼,而至说不出什么。
她的眼光很快地便转到地上的谢宏士身上,看到那血如泉涌,昏死过去的谢宏志。
她惊叫一声,奔了过去——
李剑铭握紧着手,他的面色突地沉了下来,恍如罩上一层寒霜似的,但他却没说什么,仍自看着她。
公孙慧琴走出了几步,便已发觉自己的过於冲动,她停住脚对李剑铭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却已看到他阴沉的眼色了,她犹疑了一下道:“铭弟!……”李剑铭应了一声,他面色稍为和缓道:“琴姐!是你叫我住手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公孙慧琴道:“你不要将他杀了,我看你的剑身闪烁的光芒,好像一道天虹样的,好像就要将他杀死似的,所以……”李剑铭哼了声道:“他?他是谁?”
一称酸溜溜的感觉泛上心头,他提高声音道:“我本来就想杀死这个家伙,你又为什么要拦阻我?”
公孙慧琴怔了一下,她忖道:“怎么铭弟现在的脾气这么坏?难道这几年分开,使得他变了这么多?”
她幽幽地道:“铭弟!他是个好人!这次他并没有做什么,你为什么忍心杀了他?”
李剑铭面色一变道:“他是好人?你的意思是我要杀这好人,那我就算坏人了?”
公孙慧琴道:“铭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从小孤苦,经过了无数的奋斗,才……”李剑铭此时心中恍如刀割,他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跋涉江湖,结了许多的仇人,所为的就是将她从坏人手中拯救出来。
而现在她却替别人求情,而自己这数年来的奋斗就根本没被她注意到,首先所记及的就是那—个点苍掌门。
“是的!他是一个掌门,而我呢?”他忖道:“而我只是个流浪江湖,到处闯祸的坏蛋,当然,她是这样想的。”
他剑光—转,仰首大笑,他冷笑地忖道:“她并不知道我也是个掌门呀!哼!我一直以为在患难中产生的感情是不易泯灭的,但是这倒底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罢了,这幼稚的想法……”公孙慧琴被他这种发狂似的举动吓得立时住下口来,她柔声道:“铭弟,你要知道我并没有怎样,而你也不了解谢宏志他的……”李剑铭涨红着脸,他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却仍然没法镇静下来,这较之他面对河套煞君更使他紧张。
他两眼深沉的望着她,说道:“你是说你了解他?那么你了解我吗?”
公孙慧琴突地被这句话楞住了,她望着面前这与自己分别许多时侯的李剑铭,虽然他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反而较以往更为英挺俊逸,但她却好似觉得有点陌生。
一种昂然雄伟的英姿,自他身上发散出来,那是根本不同於以往在金龙堡所见到的孤苦无依,衣衫褴褛的流泪儿。
以往,她了解他,现在,经过这么多年来,她倒反而觉得自己已渐不了解他。
“他变了。”她心里忖道:“这已不是以往那忧郁而孤独的少年,他已成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了。”
落星追魂的名望,现在已超越各大门派之上,那使得她有一种仰望而高攀不上的感觉。
她望着对方,希望能了解到对方的心里,但是却不能从那湛清的眼神里,看到对方心中所想的。
她凄楚地摇摇头忖道:“我们的心神已不能相通了,这中间相隔着一层我所不能了解的纱样的障碍。”
於是她默默地咀嚼着以前双方所喜爱的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