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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派的风雷道人阴阴一笑道:“贫道追随云梦禅师,因为本派也没参与围攻之事,当年令尊且在长白山中得本门之助得到一株千年参王,但阁下却……”李剑铭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以怨报德?也就是说你要围攻我?”
他冷笑一声道:“人性之中善恶俱有,像你这等冒正派之名而行事邪恶之辈不知有多少,若要有什么争战,我第一个拿你试剑!”
风雷道人装作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道:“当年‘落星秘笈’在长白时,没料到我一时慈悲倒让江湖遭劫……”李剑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涵石道长曾言及崆峒居中原九大门派之中,当属正派无疑,那么你们崆峒弟子何曾做了什么忠义之事?当年掌剑双绝在中条山中参与围攻家父,月前云中子曾与屠杀洛宁刘老前辈之事,难道……”刘怀冰大喝一声道:“谁是涵石老道?”
他一直被徐婉菁和公孙飞鸿拉住,不能将满腹的愤怒发泄出去,这下一听到李剑铭提及他双亲被杀之事,所以忍不住而跃了过来。
涵石道人怫然道:“纵然你是随神尼而来,但当着神尼之面,也不能如此称呼贫道!”
刘怀冰沉声道:“我乃天山下来的,并非海南或南海两门中人,现在我需要知道的是云中子是否为崆峒派的人?”
涵石道人道:“他乃我师弟,怎不是硿峒派的?”
刘怀冰喝道:“那么由你来抵命!”
话音未了,一道剑光斗然飞出,刺向涵石道人咽喉之处,去势快捷似雷,毒辣无比。
涵石道人没想到面前这怒气冲冲的天山传人剑出鞘会如此快,他微一错愕,剑尖已探到他喉部不及三寸之处。
耀眼的锋芒,寒冷的剑气使得他颔下长髯断去一绺,在刹那间,一股狂飚自袖底涌出,将宝剑挡了一挡。
他劈出一道掌风后,右袖如蛇舒卷而出,便将对方刺来的长剑卷祝刘怀冰长剑刺出被一股刚劲的掌风一挡,对方的长袖已随着一劈之间,卷上剑刃之上。
他身子微挫,腕上力道一加,蓦然之间,剑上光芒大炽,“嘶”地一声,一块袍袖飞了开去。
剑芒连闪之间,他已连攻七剑,剑剑环接,毫无空隙可觅,去势有若雪上惊鸿,轻灵之中又带雄浑,剑式神奇之至。
涵石道人没料及对方内力不比自己为弱,宝剑又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所以腕上力道一松,袖子一块已破空随风而去。
他心中一惊,思绪尚未转换得及,眼前寒光乱闪,剑寒似水,气势雄浩无比的将自己圈祝来势不但快速而且神奇,使得他不知如何还手攻破那衔接如链的剑式,处於被动地位下,他只能退出七步,方始将来势一一避过。
刘怀冰宝剑一出之际便已施出天山神侠所传的镇山绝艺“天禽剑法”中第一式“鹰落空谷”。
泼辣而神奇的七个剑式果然将崆峒掌门逼得退出七步之外,他身形一闪,左手往下一拂,剑诀揑出,长剑已趁着身躯腾空之际,划出一个圆弧落向涵石道人头顶。
涵石道人退出七步之后,气得脸孔通红,待对方微微一顿之际,大喝一声,剑光一道毕直射出,剑尖颤出的细小光圈已将对方胸前要穴罩祝他这下所施乃是崆峒绝艺“伏魔剑法”,剑式宏阔,剑气嘶嘶弥空布出,耀眼的光芒已将他自己身形隐祝刘怀冰第二式“鸿雁剔翎”抖起一道弧形剑光,剑光内幻化成的七枝长剑好似在同一时间击出,所以碰到涵石道人迎上的剑气,只听到“噗”地一声轻响,两道闪亮的剑虹一齐隐去。
刘怀冰跃出五尺之外,落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望着涵石道人。
而崆峒掌门涵石道人则神情肃穆的斜举长剑,微微颤抖的剑尖可看出他心中的激动。
他们这一连两个攻势都是刹那之间发生的,等到大家注意到他们时,他们已凝眸相对了。
紫竹神尼一直合掌站在静虚和尚身旁,在念着经,为静虚的灵魂祝福,此刻她放下念珠,缓缓抬起头来道:“血腥遍地,而各位仍然还要重起纷争,难道不能如李檀越之言互相谅解吗?”
她话还未完,刘怀冰清啸一声,腾空直起,剑光一道闪出,又往涵石道人身上攻出七剑,而涵石道人身形连转下,也连攻数招,破开对方凌厉的剑式。
紫竹神尼叹了口气,索奴已朝她一笑道:“世上之事并不是修道人所能了解的,我看小尼姑你还是回南海去吧!这些小子都不是为善之辈,该要杀个乾净!”
紫竹神尼道:“施主虽然说的极是,但佛门广大,岂有不渡恶人之理?贫尼眼见此等残酷之事,岂能不予制止?”
她眼中闪过一个怜悯的神色道:“施主你虽为邪门第一高手,但是嗔念未除,杀念未消,断不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你又何必如此呢?”
索奴一滋牙道:“小尼姑,你是要劝我不动杀念?那你吃我三掌看看,若你能忍受得了,那我就自此之后绝不杀人!”
紫竹神尼微微一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尼若能因此而消除江湖未来之灾祸,也是甘心情愿受施主三掌的。”
索奴闻言一楞,随即仰天大笑道:“你认定江湖上这些料纷都是由我唆使落星追魂而引起,哈!我索奴自受冯飒那小子以‘大罗宝索’将我困於熊耳山后,深藏地底潜修绝艺,怎会不知修练绝艺之窍?我倒不是说我乃天下第一高手,我只是说我已可抑止以往那种勃发的戾气,否则河南一境的万千百姓岂非都死於洪水之下?我跟随他,也只是因我将‘九龙金杖’扔入太湖,所以……”紫竹神尼长眉一扬道:“‘九龙金杖’?前辈将九龙金杖扔入太湖?那么一有‘九龙金杖’就可化解落星追魂与各派的仇恨了?”
索奴点头道:“正是如此。”
紫竹神尼道:“那么前辈可曾想到可以将金杖捞起来?”
索奴一摸脑袋道:“我到没想到这点,不过年代这么久了,不可能找到吧!”
紫竹神尼身形微闪,已施佛门“大挪移法”,闪出四丈之外,站在刘怀冰与涵石道人的身旁。
刘怀冰剑法凌厉之极,碰上崆峒涵石道人施出的“伏魔剑法”正好将他这一连串攻势挡祝他们俩人都是内家高手,剑法施开,风云变色,层层重叠的剑幕里弥漫的森森剑气,稍一不慎就可丧生於内,所以周围的人都让开一个圆圈给他们比剑。
而李剑铭站在圆圈的边缘,望着这施展上乘剑法的两个高手,他知道刘怀冰心中悲痛的情绪若不抒发一下的话,足可便之丧失心智的。
并且涵石道人的一番话使得他非常震怒,自己都想教训对方一顿,此刻当然不会解围的,所以他只静静的望着剑圈下的两个人影。
此刻,刘怀冰已施出“天禽剑法”中第四式“孔雀展屏”,片片的剑幕虚幻莫测的抖出,剑尖所指,却是对方胸前“七坎穴”。
涵石道人脚下数易方位,长剑虚虚一引,布起一层剑幕防身,左手却骈指而待,预备施出本门绝艺“挥戈落日”来。
他这绝艺乃是历代祖师所创的神奇招式里所剩下的唯一的一式,施将出去,万钧巨石也将为之洞开,此刻是被对方逼得怒火中烧,所以才想置对方於死地。
刘怀冰击出七剑之后,剑式一转,即想承接下招,涵石道人却已大喝一声,左掌奇快无比的顺着剑锋削出。
就在这一刹那,紫竹神尼身形闪进他们两人面前的剑幕中。
刘怀冰剑上颤出的一溜剑光正好奔向紫竹神尼身上,只见风旋突自挥起的缁衣下涌起,剑尖一动便被一股大力推得跌出三尺之外。
紫竹神尼左掌微勾,一个浪形掌式划出,便将涵石道人劈出的巨大劲道卸下,消失於无形,五指扬处已将他双肘封祝她呼了声佛号道:“涵石道长请暂住手。”她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上,然后回到李剑铭那张俊秀的脸靥上,微微顿了顿,她以一种平和的声音道:“檀越可知‘九龙金杖’下落,如何又要图造杀孽?”
李剑铭道:“金杖已被索老前辈扔下太湖,而且……”紫竹神尼道:“檀越想也不忍大开杀戒,那么为何不将九龙金杖自太湖取出?则各派与你之纠纷就可解除了。”
她见到李剑铭点头赞同后,合掌道:“善哉!善哉!云梦禅师认为贫尼此言是否可予赞同?”
云梦禅师沉吟一下道:“百余年前中原各大门派共铸‘九龙金杖’赠与中原之鼎老前辈,曾言及凡是金杖到处,各派效命,如果李施主有‘九龙金杖’的话,敝派自当遵从上代掌门之命,听凭李施主吩咐。”
长白掌门风雷真人道:“不过他现在并没有‘九龙金杖’呀!”
索奴大喝一声,斜掌一切,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立在崖上的一块千斤巨石裂成数块,滚下山去,他喝道:“那个再敢噜嗦,必将有如此石!”
风雷这人一听巨石被击裂的石块滚下山坡的声音竟然突然听不见,他正好站在崖边,一眼望去,只见那些石块已被山风一吹,化为石粉飞在空中。
这等吓人的掌力使他打了个寒噤,顿时闭口无言。
紫竹神尼脸上颜色变了下,忖道:“像他这种掌力已至无相的地步,若是加上落星追魂,整个中原武林必定血流成河,我若不化解此一纷争,罪孽将是何等深重?”
她叹了口气道:“依贫尼之意,希望各位掌门能等待些时日,让他找到‘九龙金杖’,然后……”李剑铭朗笑一声道:“我可没有求你们放过我,若是你们不愿的话,我落星追魂绝不含糊!”
紫竹神尼道:“今秋华山剑会,各派将同聚一起,依贫尼之见,莫若到那时才与李檀越一商此事,不知各位掌门意下如何?”
崆峒涵石道人说道:“贫道听从神尼之劝,暂且放过他,但若至今秋华山大会时,落星追魂还没有‘九龙金杖’,则敝派将要尽一切力量与周旋到底,至死不休。”
紫竹神尼道:“那么各位掌门今秋再见吧!”
李剑铭拉住刘怀冰,说道:“一切的事情留待今秋再说罢!”
人影齐往山下而去,刚才的剑拔弩张的情势,立时消除了。
紫竹神尼道:“贫尼希望不再见江湖有血腥掀起,所以留下菁儿帮檀越找寻‘九龙金杖’之下落,并希檀越能体会上天有好生之德,勿乱造杀孽。”
李剑铭恭首一揖道:“谢大师教诲,在下必能体会大师的善意。”
紫竹神尼凝视了李剑铭一下道:“问候令师,说望他能到南海晋陀一趟。”
她转过头去道:“菁儿,你随李大侠效命,务期能找到‘九龙金杖’,到今秋华山大会后再回普陀吧!”
她跨上那只大鹤背上,一扬手便驾鹤而去,那只苍鹰也巨翼一展,穿云飞去。
李剑铭依稀听到她说道:“情孽纠缠何日了?只苦了菁儿了。”他望了下并肩而立的一双姐妹,一股无名的情绪袭上心头,使得他感到一阵哀愁,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对索奴道:“我们慢慢清理后事吧!”
一阵山风吹来,带起扑鼻的血腥。
金顶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
大漠乾燥的强风自北方吹来,一出雁门关,便很快的可以尝到大漠的风味,那三两的骆驼,驻扎的布幕,以及大草原上一片白色的羊群和奔驰在草野的牛马,都是中原所罕见的。
夏日的阳光投射在凉城中,数匹骏马载着几个奇异的旅客往归绥而去,塞外的草原只是一片白色,展现在阳光下的草原,好似一面琉璃似的,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往日灵庙朝圣的驼队,浴着烈日,在悦耳的驼铃中远去。
乾燥的空气中,没有丝毫风的信息,强烈的阳光彷佛倾出它所有的热量都投向大地,所以白色的草原上真个要冒出烟似的。
李剑铭仍然跨着他那白马,奔驰在这片一望无涯的大草原上,在他身侧的是缠着铁链的索奴,以及污面蓬头的老叫化,而他的身后则是紧闭着嘴的刘怀冰,以及长得一模一样的钟菁菁和徐婉菁两人。
他们一行六人都是乘着健马,备好粮食水囊,方始自山西出雁门关经大同而入绥远境内的。
李剑铭至峨嵋山大开杀成后,经南海紫竹神尼鹤驾降临,予以代约华山之会,使各派暂息干戈。
他下山后却发觉公孙慧琴已被中原神君带走,所以乃一方面遣派黑狼队剩余之人,随着二道爷与公孙飞鸿赴太湖寻找“九龙金杖”,并且还以长老身份下令丐帮弟子积极找寻“九龙金杖”下落。
索奴则因欲随李剑铭赴河套“天娱宫”,所以没有到太湖去,只画了张图让二道爷主持此事。
其实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曾经到过大漠,而李剑铭只不过在中原有威名而已,对於归绥的一切事物都不知道,故需索奴在身旁计筹一切。
刘怀冰一路上精神都很沮丧,幸得有徐婉菁可予安慰,而她则因钟菁菁之故,对於李剑铭也只得抑住自己的情感,而将关怀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