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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你们的对头?”金庭道人追问。
“如果阁下不知道和州的事故,可知阁下还算不得是江左的地头龙。”银衣剑客语气中饱含讽刺:“咱们与他们还不算是对头,只是对追求女人方面,意见有些冲突而已。”
“那就一定会成为死仇大敌。”金庭道人阴阴一笑:“天下可争的事,惟名与色。小辈,你抬出涤尘庄的招牌,有意来江左示威的?”
“涤尘庄并不是用来唬人的,金庭道长,你心里明白,不然的话,你岂敢在薛某面前说大话?在下与于见前来贵地,一方面是顺便替南门姑娘办些小事,一方面确是有意前往姥山,参观江左群豪会盟的盛况,希望结识二些知名的高手名宿。”
“你们前来天龙禅寺………”
“南门姑娘要找不戒禅师,南门姑娘的事,也就是在下的事。昨日在客店,向在下提警告,下逐客令的孙永李强,一定是道长的人了,也是道长所授意的?”
“不错。”
“很好、”银衣剑客点头说。
“什么很好?”
“道长名列武林九绝,也是江湖前辈,算得上是江左的领袖人物,向薛某这个晚辈下逐客令,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小辈,你给我听清了。”金庭道人厉声说。
“你不要那么大声鬼叫。”银衣剑客嘲弄他说:“在下耳朵又没聋,而且在出城之前,曾经在东门外的洗耳池洗过耳朵。几千年前巢父能把耳朵洗干净,在下当然也洗得耳聪目明。”
“这小辈可恶!”一名中年老道怒极大叫,突然冒失地疾冲而上,手中拂尘猛地迎面抖出,马尾丝发出破风的锐啸,劲道十足。
薛忠身形一晃,大手疾伸,有如电光一闪,扣住了老道的右肩。
一声狂叫,老道飞腾而起,手舞足蹈翻腾,砰一声大震,重重地抛跌出两丈外,蓦尔昏厥。
“这种货色,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薛忠退回原地冷冷地说:“金庭道人威名显赫,却调教出这种不堪一击的货色,委实令人失望。”
金庭道人勃然大怒,哼了一声,一袖抖出。
罡风乍起,腥味刺鼻,彻骨奇寒的阴风怒卷而出,阴柔中暗隐极为浑雄的劲道,向薛忠迎面刮去。
银衣剑客四个人屹立如山,四只左掌几乎同时拍出。
浑雄无匹的掌劲,有如怒涛反卷,阴风突然四散而泄,腥味也随之四下飘散。
金庭道人身形一晃,退了两步脸色一变。
“在下是有备而来,你这点点五鬼阴风毒袖,怎么配武林九绝?浪得虚名,在下估高你了。”银衣剑客豪气飞扬朗声说,手一动银光耀目,银剑出鞘:“拔剑吧!你的五鬼阴风毫无用处,在下今天要将你从江湖除名,你们这些老不死早该进入坟墓安息了。”
这才是他银衣剑客的本来面目,剑在手威风八面,豪气干云,目无余子。
金庭道人激怒得几乎发疯,愤怒地拔剑出鞘。
“割鸡焉用牛刀?兄弟打发他上道。”于兴山大声说,处处表现出对朋友的诚意,为朋友分忧。
“于兄,这是我来江左的目的。”银衣剑客断然拒绝:“扬名立万,岂能假手他人?”
于兴山默然,淡淡一笑退在一旁。
原来挟持两位姑娘的八老道已经来了,但一个个灰头土脸气色甚差,显然斗志已消。
“道长是前辈,请赐教。”银衣剑客傲然的神态令人难以忍受:“看你能接下薛某多少剑,可不要让在下失望,上!”
他叫金庭道人上,可是,金庭道人刚升剑,他已先一刹那发起猛烈的攻击,银芒一闪,锋尖便已长驱直入。
金庭道人吃一惊,这一剑快得有如电光一闪。
一剑急封,剑气进发。
金庭道人致命的攻击不在剑,而在左手的拂尘和左大袖,封招是副,左手才是主,拂尘倏动,大袖卷起风雷,行致命的反击。
一剑封空,银芒光临胸口。
任何人在这种恶劣情势中,唯一自保的举动就是退。
一声怪响,阴风四散,拂尘碎成粉丝,袖风也应剑四散。
金庭道人危极阴险地退出剑尖下,却被银衣剑客第二剑毁了拂尘,击散了五鬼阴风。
这瞬间,八名老道看出金庭道人遇险,不约而同向内聚,拂剑齐出。
刚欲抢出相助的于兴山,被薛勇伸手含笑拦住了。
这瞬间,风吼雷鸣,银虹满天,死神光临。
电光石火似的刹那搏杀,发生与结束同样快捷。
刚退出丈外,身形尚未稳住的金庭道人,只感到浑身发冷,手脚发僵,心向下沉。
“呃……呃……哎……”各种叫声似在同一瞬间发出,发自八名老道之口。
人影暴乱地四散,银虹倏然静止。
锋一声剑吟,银衣剑客收剑入鞘,虎目冷电四射,冷然环顾一周。
“啊……”一名老道躺在地上抽搐,发出可怕的濒死叫号。
八名老道,不是剑割喉就是剑穿心,全是致命的要害,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
“把他摆平。”银衣剑客向薛忠挥手:“这种浪得虚名的老朽,不配让我收拾。”
“遵命。”薛忠欠身答。
金庭道人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叫号突然转身如飞而遁,速度惊人。
另八名老道,发狂似的落荒四散逃命。
“不要追了!”银衣剑客沉喝,飞跃出三丈外的薛忠闻声止步。
“咱们往天龙禅寺走走。”银衣剑客说完,威风凛凛举步。
藏身在树林中的姚文仲,直待银衣剑客四人上了官道,这才挺身站起。
“好狠!”姚文仲苦笑:“伏魔慧剑名不虚传,在这位剑客手中使出,威力可能比他老爹涤尘庄主伏魔一剑薛兴隆,更要凶狠更是残忍。”
“确是够狠毒的,一人一剑致命。”余豪有点不安:“姚兄,他在向你我示威。”
“对,他已经知道我们的隐身处,八老道死得真惨真冤。”
“姚兄,对付得了他吗?”
“很难说。”姚文仲慎重地说:“不过,他如想杀我,也并不容易。余兄,你如果碰上他,千万不要采守势,那太危险。”
“你是说……”
“伏魔慧剑本来以守为主,可能薛家父子已融合某一家剑术之长,在守中可以突然发挥空前猛烈的攻势,更为厉害,更令人防不胜防。你如果采守势,正好落入他的圈套任由宰割。”
“唔!我也看出端倪来了。”
“所以,必须用旁敲侧击的攻势,诱发他奋力一击,一定会暴露弱点的。”
“好,我好好想想,有暇你我多练习练习,可不要任他宰割。”余豪郑重地说:“这期间,咱们最好避免与他正面冲突。”
“我说过的,时机未至。走,我们也跟去看看。”
八名被姚文仲与余豪打得七荤八素的老道,吓破了胆,四面八方逃命。有两个逃入东面的树林,像是惊破了胆的老鼠。
逃入林不足百步,前面两株大树后,闪出廖姑娘与侍女小菊。
真巧,两老道恰好是先前挟持她们的人。
“两位道爷,可别走得太急绊倒了。”廖巧巧俏巧地微笑,劈面拦住去路。
两老道大惊失色,想跑却又脚下迟疑,姑娘和蔼温柔的笑意,也让他们感到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
“廖姑娘明鉴。”第一位老道垂头丧气哀告:“用迷药计算姑娘,是家师的意思,小道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请姑娘高抬贵手……”
“是吗?”廖巧巧的笑意更浓了:“金庭道人是你们的师父?”
“是的……”
“你们也练了五鬼阴风?”
“家师认为小道根基不够,不曾传授。也由于小道的体质不适宜与毒物相处,所以……”
“金庭道人与崩山皮坚、不戒禅师,甚至血手瘟神,都有深厚的交情,密切的往来,对不对?”
“这……”
“你不敢说,不要紧。哦!其实,本姑娘与银衣剑客或南门灵凤皆无交情,令师为何首先就向本姑娘下毒手,是何道理?”
“听家师说,江左群豪多年来划境自保,成就可观,连风云会也不敢将爪子伸人。因此最近准备进一步合作,务必合江左成为金城汤池,不许任何江湖势力渗入,甚至联合对付莅境意图不明的高手名宿。姑娘是南昌廖家的人,南昌廖家声誉与势力皆颇为可观,也由于姑娘只有两个人,恰好潜匿在此地,所以……”
“所以先制住姑娘。”
“女施主休怪小道们所用的手段不光明……”
“本姑娘并不怪你们。”廖巧巧一直就不让老道把话说完,脸上的笑容动人极了。
“谢谢姑娘慈悲。”老道真以为得救了。
“老道爷,你知道本姑娘行走江湖期间,有些人如何称呼本姑娘吗?”
“小道足迹未出江左,女施主出道也没有多少时候,所以小道不知……”
“令师可能知道。”
“家师并未提及……”
“他不愿提,那会影响你们的情绪。”
“姑娘是说……”
“貌如春花,心硬如铁。”
“女施主……嗯……”
剑光打闪,血光崩现。
两老道虽曾暗中提防,而且随时准备逃跑,但廖巧巧拔剑出剑的速度太快,看到剑光已经来不及有所反应了,应剑便倒。
“不屠光他们,决不甘休。”廖巧巧向小菊凶狠地说,这时的她,一点也不可爱了。
果真是貌如春花,心硬如铁。
金庭道人名列武林九绝,在江湖道上名号响亮,是武林有名的高手名宿,竟然在一照面之下,几乎丢掉了老命。
他的八位得意门人,在银衣剑客一冲之下,死了个半个不剩。可把他吓了个胆裂魂飞,忘命飞逃。
他不敢返回紫微山翠微居,向南飞遁,一口气逃到小陇山,到了皮家的庄院,他心神一懈,几乎走不动了,快力尽啦!浑身已被大汗湿透,道袍真可以绞出几斤水来,狼狈极了。
已经是暮色四起,皮家气氛紧张,如临大敌,弥漫着风雨欲来的不吉之兆。
狼狈万分的金庭道人狂奔入庄,立即替皮家带来一阵恐慌。
密室中,五个人神色不安地商讨大局。主人是长相狞恶凶猛的崩山皮坚。另四人是金庭道人、肥头大耳满脸横向的不戒禅师、巢湖强人天魁星吴起、南巢湖(沙湖)的水寇首领双头蛟罗南。”
巢湖强人天魁星不是匪,也不是士绅,而是一位大农庄的地主,是官方列为最令人头痛的地头龙,要挟官府鱼肉乡里的恶霸巨猾。
“说来说去,都是血手瘟神百衲惹的祸。”天魁星的口气有强烈的不满:“他到外地偷食又抹不干净嘴,可把真的瘟神带上门来了。”
“说得也是。”双头蛟罗南也大感不满:“咱们江左群豪这几年来闭关自守,总算维持了相当风光的局面,外地势力伸不进来,连风云会也知趣地隔江相望,途经江左的高手名宿,谁也不敢耀武扬威叫字号。这种局面保持不易,哪一天没有野心的外地人窥伺待机而动?这可好,外地人旦夕不忘侵人江左建势力范围,血手瘟神却替对方制造借口授人以柄,实是岂有此理!”
“诸位,目下不是该怪谁的问题,血手瘟神进死囚牢的次日就死了,这时责怪他也无济于事。”崩山度坚烦躁地说:“问题是,强敌已经深人,而且理直气壮,咱们该如何应付才是。”
“除了传英雄柬之外,别无良策。”金庭道人犹有余悸,说话的语气不稳定:“众志成城,人多势众,唯有以强大的声势展示实力,才能逼他们离境。”
“金庭仙长,如果那姓薛的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人多势众又能怎样?”天魁星显然有点胆怯不安:“咱们江左群豪大多数是有家有业的人,谁又真正的不怕死?杀死十个八个,其他的还不至于丧气,杀了一百两百,就没有几个人敢拍胸膛自诩亡命了。薛小辈一照面便杀死你八位得意门人,这消息假使传出去,有胆气接英雄柬赶来拚命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呢。”
“在下认为,釜底抽薪不失为可用良策。”双头蛟明显地有反战的意思。
“如何在釜底抽薪?行得通吗?”崩山皮坚问。
“这得问不戒大师是否愿意了。”双头蛟不友好的目光,狠注在不戒禅师身上。
“贫僧又怎么啦?”不戒禅师悻悻地问。”
“很简单,大师可以直接与南门灵凤打交道。”双头蛟大声说:“好汉作事好汉当,自己闯的祸自己担承,金庭道长的八位弟子,死得瞑目才是怪事。”
“不戒大师,我问你。”天魁星郑重地说:“南京汤家血案,真是你与血手瘟神联手干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不戒禅师愤然说:“贫僧确曾多次与百衲远出作案,但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之后,他自己暗中招兵买马,纠合了大江的几拨人与独来独往的水贼联合行动,贫僧就不再与他联手了。这家伙没种,怎么胡乱招供把贫僧与皮施主也扯上的?简直混账!”
“你们都弄错了。”崩山皮坚沉声说:“不管南京汤家血案是真是假,风云会曾要伸手到江左这块地皮的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