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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房内,婷儿已然睡着,怀中抱着一面色彩斑斓的铜镜,何天香就静静地把她的半个身子抱在怀里,痴痴地道:“婷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绝对不会死的!你还没有好好地摸一摸这面镜子,你怎么会舍得那么快就离我而去呢?我答应你,即便你总是这样,永远也治不好了,我也会陪你一辈子,生死不离,一生一世,我们说过的:”有生之年,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还记得吗?……“
何天香说着,眼泪已又成串,颗颗打在婷儿的脸上,婷儿却依旧在轻笑中酣睡,似听懂了何天香的话,却又似什么也没听到,她在呼吸,但却依旧没有灵智!
大堂内,薛沉香却正在皱着眉头对三怪道:“余大侠出去好久还没回来,你们出去找找他!”
三人刚出去一会儿,便突听外面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不好!出事了!”叶留痕,慕容兰娟,郭强,江城月等人立即一跃而出。
离客栈不远的地方,三怪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怒道和喜僧的头顶上各开了一个洞,病侯则是肚子给人划开,鲜血洒了一地。
韩轻思,又是韩轻思!纪小秋只气得浑身打哆嗦!
慕容兰娟却突然面色一沉道:“不好,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大堂中,薛沉香正和韩轻思遥遥对峙!
“你一来,我就知道了,虽说你已不是我姑姑了,但你身上还是有那种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薛沉香冷冷地道。
“不错,我本来就不是韩轻思,我是魔尊的梦相随,魔尊叫我来见何公子何大侠!”韩轻思轻轻地笑道。
“不行!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你更不行!”薛沉香冷冷地盯着她道。
韩轻思却笑了:“我纵是硬要去见他,你又能对我如何?”
“那你不妨就试试!”薛沉香也冷笑,却无比坚定地道。
两个人正要动手,突然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魔尊叫你来见我有什么事?”何天香!何天香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跃到何天香身边叫道:“何公子,我不是叫你不要出来的吗?你怎么……”
“你放心,我没事!”何天香轻轻捏了薛沉香的手一下,正对着韩轻思。
韩轻思不由笑了,柔柔地道:“首先,我代表魔尊表示:明天你与何天弃的一战,他不会参与!”
何天香却冷哼:“那其次呢?”
“其次便是,咱们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张三剑的彩虹匕已落进了何天弃手里,而只有魔尊的残锋刀或许可能对付得了彩虹匕,魔尊已答应向你借出残锋刀,但必须有两个条件!”韩轻思道。
“你休想……”薛沉香一句话刚出口,就觉何天香握住自己的手一紧,“什么条件?”
何天香冷冷的声音响起。
“第一,交出叛徒王子芹让我带回去;第二,就是几个月间你的武功突然神秘大进的秘密!”韩轻思的眸子突然收缩,但在同时叶留痕等人已一齐拥入屋内,将她团团围住。
何天香却笑了,冷冷地道:“韩姑娘,我也告诉你三件事,那就是:第一,我不会借你们的残锋刀;第二,王前辈我不会让你们带回去;第三,我武功的秘密,即便是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还不如不说。沉香,送客!”何天香话完,一甩袖子径直往里走去。
“好!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本姑娘无礼了!”韩轻思身后突然有火光暴涨,一轮鬼模怪样的东西突然在火焰中奇诡地旋转着扑向何天香。
御鬼轮!数百年前魔王曾用过的“魔王御鬼轮”!
嘭!漫天的桃花飞溅,无数的桃花飞起,将御鬼轮缠成一团!
但御鬼轮飞旋,竟将桃花铰得一片片,一片片,瓣瓣飞散!
叮!
慕容兰娟的‘飞雨流花十字剑’突然飞出,正架在御鬼轮上,御鬼轮的速度慢了下来,但仍在飞旋!
嗤——紫青黄三色气劲飞散,一下子击在慕容兰娟的“飞雨流花十字剑”上,劲力大的出奇,竟将慕容兰娟的十字剑,薛沉香的桃花和御鬼轮一起击得倒飞而回,扑的一声贯过韩轻思的脑袋,倒飞而出。
忘忧指,叶留痕的“梦幻七彩忘忧指”!
“啊——”一声惨叫,韩轻思头发突然暴散遮住了头面,鬼唳一声向外飞窜,地上竟是半滴鲜血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刚才那一击明明已将她的脑袋击穿了一个大洞,但她却在鬼唳声中渐渐复原然后逃走,这还是人吗?每个人的脸上都很难看!韩轻思已如此,那魔尊呢?这难道就是人鬼交战的前演?
翌日,众人终于来到泰山脚下。
东岳泰山,位居五岳之首,又名天下第一山,为历代帝王登山祭天封禅处,孔子曾有言云:“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以此可见泰山之雄伟泰山之壮观!
一入山间,只见奇峰兀石,飞瀑流泉,随处可见,苍松翠柏,渺然云间,令人流连忘返,但大家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是以脸色都非常凝重,一顶竹椅夹在众人之间,上面坐着五花大绑但傻笑的灿烂的婷儿。
但一到慢十八盘,婷儿的竹椅已是坐不得,只得由郭疏影和叶留痕小心的挽着上山。
趟过中间十八盘,山势已是越来越陡,几乎山天一线,何天香不放心,亲自抱了婷儿,一步一步上山。
登尽十八盘,众人来到南天门前,往下看去,只见四处云雾迷漫,岱顶之间,只露出山头几点,古松翠柏怪石在云雾间时隐时现,众人一路走来,只觉如入天宫,跨天门,游天街,望天阙,渡仙桥,逛琼阁,头上不时有仙鹤长翔,脚下云缠雾翻,真是虚幻渺渺,飘飘欲仙。
众人方自惊叹间,却突听薛沉香在前面沉声道:“咱们到了!”
众人抬头,却见一座庙宇建在山顶之上,云锁雾绕,直如凌霄宝殿,人立其前,已如登仙!
玉皇顶,也叫太平顶,又称玉柱峰,也即是泰山绝顶,玉皇庙建于其上,为泰山地势最高的建筑物,由山门,玉皇殿,迎旭亭,望河亭和东西禅房组成,主殿供奉玉皇大帝铜像,庙院中央有块极顶石,极顶石上有通石碑上刻“泰山极顶”四个大字,正是何天香与何天弃约战之所!
众人进的院来,将婷儿扶入东禅房,由郭疏影和叶留痕陪着,其他的人则分别进入各处警戒。
何天香却缓缓在极顶石前坐下,闭目凝思。
山顶风清,但何天香的心却并不平静,因为这一战,他已许胜不许败,他若败了,败的将不仅仅是他何天香和天星楼,而且还有整个武林的半条运命;更何况,婷儿虽然初始回复了生命的元气,但一个没有灵智的人却又与死何异?郭疏影固然是想让婷儿留住何天香倘若战败之时的必死之心,却也同时已决定何天香在这次决战中不能一尽全力!
而何天弃呢?他却要在这一战中必须击败何天香,否则整个中原武林已再没有他存身之地,天星楼不能容他,而魔尊更不会对他有一点儿的怜惜,强者生存,这是人类发展中的金科玉律!
何天香的心情固然沉重,但薛沉香的心情又怎能轻松?倘若何天香胜了,自是皆大欢喜,但倘若他败了呢?薛沉香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她轻轻地回头,扫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心中却突然涌起无尽的敬意,因为在这群魔乱舞的浊世中,他们已是最坚毅的一批!
死固然可以毁灭他们的形迹,但他们却绝对不能接受失败的事实!因为在他们眼中,武林道义永远大于个人生死!
他们虽然年轻,但他们有情,只要有情在这个世界就不会被毁灭;只要有人性在,这个世界就永远存在!魔尊和何天弃即便是能得逞一时,但却绝不能得逞一世!倘若这次泰山一战真能唤起武林中人对抗魔尊与何天弃的莫大勇气的话,那么今日不答谁胜谁败,谁生谁死却已经远超过他本身实际的意义了!想到这里,薛沉香却又不由俯视着变幻无穷,如浪似雪的云海笑了。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知,窗外芭蕉三两棵,夜长人奈何!
金陵,晴月绣庄,江小晴正独坐闺房,临镜晚妆。自从摘星楼被破众人北归之后,江小晴便突然感到一种失落,淡淡的却又无际的失落。江小晴知道,这是寂寞!如果还能有事让江小晴如此沉默的话,那就是寂寞!
何天香固然是一个好男人,但她却远远不够格;追她的男人固然也多,但她却同样没一个上眼,而至于那个史明玉……
江小晴不由笑了,却是苦笑,像这样的男人,她确是说不出什么感觉,而当天的那些话,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看不惯的气话,反正,就凭那几句话,她已肯定史明玉会永远记住他,而且是那种特别的“记”!江小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在瞬间突然明白史诗箱为什么有那种古怪的性格了!
突然,外面一阵锣鼓冲天之声打破了这份无奈的感觉,江小晴不由恼火地扭身怒道:“陈妈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年秋闱刚刚中举的举人老爷回来了!”陈妈妈小心地推门进来道。
“他回来便回来,可干嘛在咱们绣庄前面瞎折腾?这又算哪门子事?把人都吵死了!”江小晴不由怒道。
“可,可是,这次回来的是刚中经魁的史明玉史老爷!”陈妈妈不由尴尬地看着江小晴道。
“什么?史明玉?!”江小晴的脑袋当时就“嗡”的一声,不由霍然而起,几步冲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向楼下看去,然后就见大街上史明玉正一身锦服骑在一匹大枣红马上得意洋洋地直朝这边走来,身前身后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好不威风!
江小晴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至极,竟一时说不出是怒还是喜,良久,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时锣鼓队伍已来到绣庄门前,鞭炮声将楼都要炸飞了,史明玉便在一片红屑之中下了马,趾高气扬地向楼门走来。
江小晴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终于狠狠地咬了咬牙恨恨地道:“陈妈妈,你跟我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晴月绣庄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晴月绣庄的大堂中,史明玉刚刚在椅上坐定,便听楼梯上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没想到,草鸡也有变凤凰的时候,史明玉,史大公子,你这次回来,要准备怎么对付我呢?”
史明玉抬头,便看见江小晴与陈妈妈正冷冷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史明玉洋洋得意地站起,傲然地笑道:“明玉怎敢?只是请姑娘来实践当日之约而已!想必姑娘不至于不认帐吧?”
江小晴却冷笑:“史大公子开玩笑了,咱们天星楼的人何时说话不算过?只是却不知道当日咱们有什么帐欠给了阁下?”
史明玉的脸色不由立即有些变了,却强笑道:“当日咱们有约,若三年之内,在下功成名就的话,姑娘便下嫁史某之事……”
“哎——?”江小晴突然打断史明玉的话:“公子错了,当日之约,只是说三年之后,于此相见,并无婚约之事!况且此事事关贱妾名节,尚请公子不要乱说!”
史明玉不由急了,连蹦带跳地叫道:“你当日的意思就是这样,你现在又怎能这么说呢?你……”
“恩?”江小晴不由斜了他一眼,讽刺地朝着他笑道:“这只能怨你太笨了,又怎能怨我呢?”
“江小晴,你这个出尔反尔的人!”史明玉几乎要给气疯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怎么能这样?整个天星楼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我要去找薛楼主告状,我要找踹斯礼那个混蛋去评理……”
江小晴并不是那种一味不讲理的人,本待与他进行商量,只是一时受不了他那种吃定了自己的神气,这才说出这许多话来,但这次骤见他给气成这样,又说出这许多浑话来,自己的气倒先消了但仍想再激他一激,便又冷冷道:“其实这也并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倘你现在就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接受你的要求!”
“什么?你要我向你下跪磕头?”史明玉不由暴跳如雷。
“怎么?你不敢?其实男人被老婆罚跪床板,本也是很平常的事!”江小晴不由冷笑道。
不料,史明玉却出乎寻常地镇静下来,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无比,那双眼睛也突然变得似大海般深湛汪洋,竟使江小晴也不觉中一阵心摇神晃,然后史明玉的声音便梦幻般的响起:“如果你认为这是我向你表达心意的最好方式,那么我接受!小晴,我喜欢你!”
“什么?”江小晴猛地从梦幻中惊醒,但史明玉已在大庭广众之下重重地跪了下去,俯身,磕头。楼外的锣鼓鞭炮之声骤然而止。
而江小晴却是心头剧震,感情似潮水一般狂泻出来,一泻汪洋,她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不可原谅!
当史明玉的第一个头磕下去的时候,江小晴已跳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伸手将他拉起,眼光中闪动着激动幸福的泪花,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又怎么能当真呢?”
史明玉立即如聆仙音,不由一下子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