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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霞满天,淡月徐上,田尺儿狠狠地甩上甩袖,摔落几许失望,却又沾上几许气恼。
夜阑人定,唯有篝火熊熊。
得得得……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何天香抓起长剑一骨碌爬起:“有人来了!”
薛沉香点点头:“只有一个!”
“尺儿,尺儿,等等我——”一声大叫传来。
“是赫天南!”何天香松了一口气。
马未停,人已落,果是赫天南。
田尺儿见赫天南,满面是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由奇道:“天南,你来做什么?”
赫天南急道:“你也是,要出这么远的门,也不告诉我一声!”
田尺儿立即不高兴了,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出来还得先告诉你?!”
“尺儿,你不要再对我这样子好不好?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是真的担心你呀!”赫天南急的要哭。
田寿看了赫天南一眼:“天南,你出来,你爹知道吗?”
“不知道,我今天去找尺儿才知道你们一大早就出门了,这才一路上打听着追来。”
“那你还是先回去吧,咱们这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可能还有些危险!”田寿关心地道。
一听有危险,赫天南更不愿走了:“那怎行?我既找到尺儿了,又怎么能回去?再说,我常常出门,离开个十天半月,我爹也不会担心的!”赫天南盯着尺儿道。
田尺儿烦了,干脆道:“赫天南,你要跟着就跟着好了,反正我已有心上人了!”
“什么?!是谁?”赫天南好遭雷击,脱口问道。
“就是他!”田尺儿突然伸手指向何天香。
“啊?!”场中顿时一片惊愕。
何天香张大了嘴巴,薛沉香别过了头,赫天南却死死地盯着何天香,眼睛中火花乱冒,田寿则把头一低,很长很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良久,良久,赫天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朝田尺儿结结巴巴地道:“尺……尺儿,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赫天南,我告诉你,以前我或许跟你开过不少玩笑,但这一次……”田尺儿冷冷地道,话并未说完,但谁都明白。
赫天南脸上忽青忽白,立即变得很难看。
田尺儿则依旧冷笑着看着他。
赫天南的眼睛看着地面,脑门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还是咬着牙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信!”
“你若是不信,那就跟着看好了!”田尺儿冷冷道,也不再理众人,自己回红轿径直睡下。
赫天南走到何天香身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在火堆边坐了下来。
薛沉香走了过来:“他还算是个君子!”
何天香看着赫天南的后背,只得叹了一口气。
“可你呢?”薛沉香突然又问道。
一夜之中,谁也不曾睡好;第二天,众人简单地打点了一下便上路。
何天香的马匹走在最前面,薛沉香担任后卫,田寿和田尺儿的轿子行在中间,赫天南沉着脸伴在田尺儿的轿旁,但那轿高已经半日未启了。
赫天南几次想要跟田尺儿讲几句话,但看了看那厚密的红绒轿帘,不觉中又把头重重地垂下。
何天香沉默,田尺儿沉默,赫天南也沉默,薛沉香更无话可说,田大人也只好保持沉默。
沉默之后还沉默!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如同一支刚遭了败绩的队伍,谁也不肯先行讲话,只怕稍不小心就会刺痛了不知哪个人早已敏感的神经。
终于捱到了中午,已到了吃饭的时间,可何天香还是照旧骑着马默默地向前走着。
赫天南无语,薛沉香也无语,田大人也不说些什么,田尺儿却在轿中再也忍耐不住,打开右面的轿窗帘子向田寿叫道:“爹,我快要饿死了,咱们能不能先停下来吃些东西?!”
田寿却看了前面的何天香一眼道:“这个你得问问何壮士,此行的一切安排都由他负责,就连爹爹也得听他的。”
何天香坐在马背上,头也不回:“大人,此处名卧龙谷,又名断魂谷,极易遭到伏击,咱们既便是要休息,也最好是先通过此谷之后再说!”
田寿点点头:“原来如此!”
赫天南却将马猛地一勒,朝何天香叫道:“装什么样子!这几若有埋伏,早就该发动了,你们不想吃,我自己一个人吃好不好?”
唰!左边轿窗的帘子一下子被拉开,露出了田尺儿怒气冲冲的脸:“赫天南,要吃你自己留下吃,我出谷后再吃!”唰——帘子一下子又拉上了。
赫天南一时竟呆在那儿,过了好久方才醒过神来,策马又追了上去,照样伴在轿旁,只不过脸色更现铁青。
眼见就要到的谷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何天香行在前面,却愈现紧张起来,双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石一树,突然,何天香一声厉喝:“停!”
唰!薛沉香抽出天问剑,护住后路,八名待卫护住轿子两翼,赫天南却抖手亮出一条十八节打虎紫金鞭,紧张地望着四周。
何天香一端坐在马上,冷冷地道:“什么人?不用再躲藏了,有种的立即给在下站出来!”
人影立闪,卓海池出现在谷口上,乱石间也立起数十个黑衣人将何天香等人团团围住。
“是你?”何天香有些惊讶。
“何天香,任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老夫的手心的!”卓海池冷笑道,却又瞧见后面的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只觉似曾在慕容山庄一战中见过,却一时又记不起是谁来,不由道:“咦,你什么时候又多带了个婆娘来?”
何天香冷笑:“哼,你好的大的胆子,竟敢当面骂天星十二楼的总楼主是婆娘,你算是活到头了!”
“什么?她是薛沉香?”卓海池的脑袋一下子大了起来,心中暗骂道:“该死!你怎么就没注意到她那一身的黄裙子?只是这人也来了,今天的事可真有些不妙!”
何天香冷冷地道:“卓海池,你的消息好快,咱们不过才走一天,你就能这么快跟下来,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今日你既送上门来,慕容山庄的账,咱们也该算一算了吧?”却又向四周看了看道:“咦,天冥宫那些怪物呢?”
卓海池阴笑道:“没有他们,老夫照样也能收拾掉你们,你看着吧!”说着右手一抬,数十个黑衣人立即每人亮出一枝神臂弓,弯弓搭箭,对准了众人。
神臂弓是弓箭中最强的一种,其功力比强弓硬驽强了不知几倍,箭头为精钢所制,可以洞金裂石,挨上一箭只怕就要没命,更何况是几十枝?何天香,薛沉香,赫天南与几名武功高的侍卫还可抵挡几支,但田寿和田尺儿却又如何受得起?别说挨上一支,就是擦上个边,只怕也得丢掉半条命。
何天香不由骇然,眼见众黑衣人已将弓拉满,箭泛寒光,不由背心一发凉,连忙叫道:“护轿!”
嗤嗤嗤!弓弦声响不绝入耳,几十支洞金箭飞蝗般呼啸飞至。
锵——何天香拔剑护住正面,当当当!绿华飞溅,洞金箭在何天香面前一根根地折断,落在马下,但何天香却一步一步后退。
轿后是一团白光,左边是一团乌光,右边则是一团乌七八糟的刀剑声响,八名待卫在那儿咬牙挡剑。
长箭一根根的在轿前折断,但乌黑圈却越来越小,箭力也越来越足!
啊!有人中箭倒地。啊!又有人惨叫!
卟!一支沾满侍卫鲜血的长箭贯进田尺儿的轿子,擦着田尺儿的鼻尖停下,“啊——?!”田尺儿看着腥红的箭头,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晕倒在轿子里。
“尺儿——!!”赫天南大叫一声,拔开轿帘,见田尺儿晕倒在轿子里,以为她已惨遭不测,不由心神俱碎,就觉左腿一麻已中了一箭。
“尺儿——!!!”赫天南恸叫一声,突然转过身子,竟一把拔出那支洞金箭,大吼一声,双手执掌便向前冲来。
何天香,薛沉香听得赫天南惨叫,心中不由大震,以为田尺儿已真的惨遭不测,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剑华突盛,将眼前的长箭尽数铰的粉碎,同时向前冲来。
剑势如虹,威不可拦;鞭影如山,开天劈地!众黑衣人眼见三人冲来,身法竟是奇快至极,心中不由一慌,箭速为之一慢,箭网立即被生生撕破一条大口子。
三个人立即像猛虎下山一般直冲了进来,生死关头,谁也不敢手下留情,立即,惨叫声,刀剑鸣声响成一片,何天香长剑连挥,三招不到,对方已倒下两人;赫天南却杀红了眼,两招不到,已将对方三人从头到脚砸成一堆,只见他在人堆里横冲直撞,紫金鞭所到之处,黑衣人非死即伤,两天来的愤恨,田尺儿惨死的悲恸,已足令他疯狂,连何天香和薛沉香都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众黑衣人原也骠悍,但见了赫天南这等样子,竟一哄而散。
“顶住!给我顶住!”卓海池气急败坏地叫道,他的“血蝠帮”已在慕容山庄一战中几乎全军覆灭,但他不敢相信相府号称最精锐的黑衣卫队在三个人的冲击面前竟这么快便垮了!
但没用,箭阵已破,黑衣人死伤过半,斗志全无,一窝蜂似的往后跑,卓海池再喝也喝不住。
“卓海池,该你了!”卓海池回头,何天香已站在面前。、“来就来老夫还怕了你不成?!”卓海池色厉内荏地挥剑扑了上来。
何天香出剑,剑势如虹,闪电般地攻出七七四十九剑。
当当当当当……
剑影如虹,皓气四塞,火星四溅,卓海池连接四十剑,只觉剑重如山,连绵不断,压力竟此在慕容山庄初接何天香长剑时大了几倍,不由大骇,知道已远不是对手,连忙身形一偏,提了那柄已成锯齿形的长剑便跑:“何天香,今天算便宜了你,咱们后会有期!”
“你还想走?”何天香怒道,正要追赶,却见赫天南已打散了黑衣人,正惨呼着“尺儿…尺儿…”提着浴血的长鞭直疯虎般地向着田尺儿的轿子撞去,当下也不敢再追赶,连忙跃了回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打开轿子,却见田寿发髻上插着一支长箭缩在轿子一角,田尺儿也只是被吓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再检点人数,众人脸上却沉重起来,十二名待卫四名轿夫死伤十三名,血流满地,一片狼籍。
“忠义冢!”一座孤坟,十个死人,何天香的脸色更现铁青。
“何大哥……”身后,田尺儿怯怯地道。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何天香却对着田尺儿阴沉沉地道,然后径直拉了自己的马向前行去。不错!没有田尺儿硬跟着来,他们中的有些人也就不必来,更不会死在这荒郊野外,以鲜血来添重这本就无法阻止的悲哀。赫天南又想冲出,却被田寿拉住,薛沉香也不好说什么,替田寿牵来一匹马。
田寿上马,田尺儿也只有擦去眼角的泪痕,默默地跨上父亲的轿子,一行人终于踏着些许的悲哀与无奈,又走上了行程。
马上头,何天香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冷酷………
远处的山头上,李凝雪正一袭黑衣,一匹白马,紧紧目送着一行人渐渐远去,轻轻地自语道:“雁荡何天香……”
已是启程后的第四天,正遇上一场暴雨,道路上尽是泥泞,众人行动不便,只得留在一座破庙中躲雨。
何天香在大堂中央点燃一堆火,让众人绕火而坐,自己却捡了一件破神幔坐在大堂门口,独对着门外。
雨很大,风也很急,整个天空中阴霾霾的,几乎不能视物。狂风将雨柱肆虐地扭曲着,疯狂地撞击着这座濒危的古庙,雨点激散,溅进堂内,随风吹在何天香身上脸上,一片冰凉。
何天香却似无觉于这冰凉的雨滴,只是默默地盘膝静坐在那里,因为心底的苦涩与阴沉又岂是几颗雨点儿所能比拟的?一年已经过去,魔尊到底是什么东西,纵是查遍天下也找不出他的影子,伯父又死了,却又留下了那不知归途的何天弃,可自己的武功就是比天冥老怪都是那样的远远不及,人生啊1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没有逻辑?!何天香在心底呼喊,抬起头,迎向那飞扑的雨粒,让他们将那满腔的愤热打湿。
突然,一只手轻轻伸了过来,握住了何天香凉凉的手,那只手里充满了温暖与柔意。
何天香回头,薛沉香。
“在想什么呢?”薛沉香笑问道,在何天香身边坐了下来。
“我爹,我娘。”何天香轻叹道。
薛沉香又笑了,声音轻和的朦胧:“何公子,人要向前看,过去的毕竟过去了,徒思无益!毕竟,你所拥有的并不仅仅是你爹,你娘;现在你也并不只是为了他们而活着,不是吗?”
何天香静静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大海似的眸子,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渐渐地将那块冰冻融化,化作一眼温泉,流遍全身;外面风依旧大,雨依旧猛,但何天香身上已不再觉的寒冷。
“谢谢你,薛楼主,你教了我好多人生的道理!”何天香道。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只要去想了,去做了,又何必一定要在乎什么结果呢?”薛沉香轻笑道。
突然,后殿传来赫天南与田尺儿激烈的争吵声,但风大雨猛,听不出两人在争执些什么。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切的喧闹都归于停止,只留下风雨之声。
沉静、沉静,还是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