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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海管事急急跑来道:“姑娘,在下有人来报,公子爷和天冥宫的何天弃,血影宫的血无天已快到庄外了,咱们是不是早早出去迎接?”
“什么?我哥哥来了?还有血影宫和天冥宫的人?”李凝雪吃了一惊跳起来。
“呃——是呀,那怎么了……”海管事见了李凝雪样子,不由莫名其妙。
“你自己接他们,不过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和何公子在这儿!”李凝雪急急道,转身朝何天香房里走去。
“为什么?”海管事不由问道。
“这个你不要问,记住,你要是乱说错话,你自己看着办吧!”李凝雪匆匆走开。
吱呀——房门被推开。
何天香一看李凝雪焦急的样子,不由把手中的《太平御览》放下,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我哥哥来了!”李凝雪急道。
“李汉成吗?我们曾见过面!”何天香嘲讽地道,全然没放在心上。
“可还有天冥宫的何天弃和血影宫的血无天!”李凝雪叫道。
“何天弃,血无天?”何天香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起了?”
李凝雪却在急急地收拾东西,道:“趁他们还没来,咱们还是先走吧!”
何天香缓缓地起身,苦笑道:“如果真能够走脱的话,那可倒真算是奇迹了!”
两个人刚离开别院不到三里路,山庄里便锣鼓齐鸣响成一片,几路人马似旋风一般冲了出来。
何天香捂着胸口回头一看,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他们都是恨我恨进骨子里了!”
李凝雪却是只顾扶了何天香一味快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看着一脸焦急的李凝雪,何天香突然又笑了:“李姑娘,你这样做,难免会和你哥哥大伤感情,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李凝雪却猛地抬起头气道:“你给我闭了嘴好好儿的走路,行不行?”她眼光中充满了许多纷繁复杂的东西,似恼却又非恼。
何天香叹了一口气,只得加快了步子。
得得,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李凝雪与何天香不由对望一眼,何天香苦笑道:“他们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又怎会轻易放弃呢?李姑娘,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
李凝雪却狠狠地剜了何天香一眼,突然一掌将他打倒在草丛里,又拔了些草将他掩好,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一路上也不再掩饰行藏,将长草踏得东倒西歪,包袱也丢在一边。
“李姑娘——李姑娘——”何天香连叫几声,没有回音,想站起来,却又软绵绵的力不从心,极目望去,却也唯有身边齐腰的长草与蔚蓝的天际。
刚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在身边停下,就听何天弃道:“他身上有伤,跑不远的!”
却听李汉成恨恨道:“凝雪是怎么搞的?好不容易逮到那个混帐王八蛋,却又白白的放掉他,真气死我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血无天却道:“李兄放心,凭咱们三个人,那小子还能飞上天去?咦?好像是往这边跑了!”
得得,马蹄声响,三个人向李凝雪跑的方向追去。
何天香躺在草丛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又替李凝雪担心起来,李凝雪虽说是李汉成的妹妹,但放走了自己,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却也不知道李汉成将怎么对付她。
追着追着,落在最后的何天弃眼珠突然一转,也不招呼二人,径直拨马往回奔来,又到了何李分手之处,一阵乱找,终于发现一片被压成人形的长草,不由哼哼冷笑。
草丛中,何天香正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突然,何天香停了下来,眼前现出了马上的何天弃。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何天弃冷冷地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何天香的声音也同样的冷淡。
何天弃看着何天香,何天香看着何天弃。
“你我兄弟本可以联手做大事!”何天弃可惜地道。
“但却不是坏事!”何天香讽刺道。
“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何天弃冷笑道。
“对梅姑娘负责是好事,支持李相国谋反就是坏事!”
“你管的还不少?”何天弃不由笑了。
“也不多!可你知道谋反失败的后果有多可怕吗?”何天香突然怒道。
“可你知道,如果成功的话我能得到多少吗?!”何天弃也大声道。
何天香看着何天弃,何天弃看着何天香。
“疯子!”何天香终于道。
“不错,我是疯子,你却是傻子!”何天弃也缓缓地道。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轻风徐来,长草摇曳。
“看在是你葬了我爹的份上,今天我不杀你,但一过今日,你我不再是兄弟!”何天弃绝情的可怕,突然拨马便走。
何天香一愣,突然大叫道:“何天弃,我发誓!如果你真的敢做出误国害民的事,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哼,那你就等着吧!”何天弃回头冷笑,却又回头阴阴地笑道:“李相国,你要谋反,但我怎能让你那么轻易的就成功?哼哼哼哼………
李凝雪虽然轻功不弱,但究为女流,再说又无马匹,不一时,已被李汉成远远看见,遥遥叫道:“凝雪,你给我站住!”
但李凝雪又何能听他的?只是在草丛中时隐时现的一味猛跑。
李汉成又叫几声,不见李凝雪停下,不由怒火更炽,猛拍几下马匹,几步追上李凝雪,一鞭狠狠抽下:“我叫你跑!”
“哎哟——”李凝雪只觉背上一阵剧痛忍不住痛叫一声,伸手一摸,居然满手是血,待转过身来时,眼眶中已是泪汪汪一片,一脸不信地看着李汉成叫道:“你打我,你……你居然打我?”
“打你?打你还是轻的呢!”李汉成余怒未消,挥鞭又要朝李凝雪头上打下。
血无天忙伸手拦住道:“李兄,她毕竟是你妹子嘛!”
“她若真是我妹子,就不会这样帮着外人了!我问你,何天香呢?”李汉成怒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李凝雪哭道。
“反正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我要回去告诉爹,说你打我!”李凝雪大哭着转身就走。
“你还有脸去见爹?那个王八蛋在京师坏了爹的大事,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你还把他放跑了,就是我不打你,爹也会打死你的!”李汉成越说越气,又是一鞭抽下。
李凝雪躲闪不及,连忙一招手,啪!手背上立即那一片血肉模糊。
得得,马蹄声脆,何天弃缓缓而来,冷冷道:“李兄,算了吧!人已跑远了,打她又有什么用?”
李凝雪抬头,猛见何天弃,不由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何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话一出口,立觉不对,但为时已晚。
果然李汉成立即暴跳如雷,皮鞭夹头头脑雨点般落下:“臭丫头,你还不知道?我叫你不知道!”
鞭长地阔,李凝雪无从躲闪,脸上身上立时一条条都是血痕。
锵——李凝雪突然拔剑!
“怎么?你要跟我动手?”李汉成阴阴地道。
“你既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我也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李凝雪红着眼睛道:“大家鱼死网破!”
何天弃与血无天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方道:“李兄,算了吧!咱们先回去。”
李汉成这才愤愤收了鞭,叫道:“你跟我回去!”
李凝雪却跳了起来叫道:“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去见爹!”
“混账!不听我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爹不会多说半句话的!”李汉成瞪起充满血丝的蛤蟆眼恶狠狠地道。
李凝雪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眶中珠泪滚滚,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晚,枫叶别院,烛影摇泪,李凝雪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大哭一场,珠泪滚滚湿锦卧,却无半声窗外落。皮鞭暴戾了肉体,却更撕裂了灵魂!
高烛已燃尽,红泪也流冷,李凝雪趴在枕头上,又想起李汉成狂舞长鞭,冷酷无情的模样来,忍不住复又热泪盈眶,突然哽咽道:“何公子,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月斜露华浓,得得,一骑两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正是突出重围的赫天南与田尺儿。
赫天南浑身是伤,一夜激战,半日狂奔,手中的紫金鞭都已快要拿捏不住,田尺儿却衣服上沾满了赫天南的鲜血,似睡非睡地偎在赫天南怀里。
马匹渐缓,赫天南摇摇晃晃的下马,伸手把田尺儿从马上抱了下来,轻轻倚在树边的一块石头上,蹲在旁边,替她拨开粘在脸上的乱发,心痛的叫道:“尺儿,尺儿,你醒醒你醒醒!”
田尺儿却朦朦胧胧地看了赫天南一眼,迷迷糊糊地道:“别烦我,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说着,又缩了缩身子酣酣睡去。
赫天南见她蜷得似虾米似的身子,不由一笑,突见她脸上有块血迹,忍不住伸手去擦,不料他手上本满是鲜血,这一抹不但没抹净,却是越抹越乱,赫天南不由叹了一口气,脱下外衣轻轻替她搭上;突然,身边嗖的一声响,一只野兔连蹦跳的跑,赫天南眼中不由一亮,立即展开轻功便追。
那野兔猛见有人追它,竟是机灵至极,几个跳跃已跃出老远,可赫天南又岂是省油的灯,心中暗暗叫道:“兔子呀兔子,今天算你倒霉,就给尺儿填一填肚子,也算是功德一件哪,啊咪陀佛!”口中念着啊咪陀佛,却又开了双手,凶神恶煞般扑来,不多时,一人一兔已转过两棵大树不见。
田尺儿睡的正香,突觉有什么东西湿呼呼的正在舔自己的脖子,不由大是不高兴,伸手一推道:“干什么……”又睡了过去。
不料,不一会儿,那东西又舔了过来,田尺儿受痒不过,不由睁了眼,不料一看之下,田尺儿直吓得魂飞魄散,竟一个机灵跳了起来,也不知怎么便给爬到大树上去了,惨叫道:“救命呀——”
原来,树下竟是一只狼,一只硕大的老狼,正贪婪地吐着血红的舌头,眼中闪烁着碧绿的光,紧紧地盯住了树上的田尺儿。
田尺儿虽在树上,但只觉全身发凉,不住的打颤,真不知什么时候手就会把不住树干,一个跟头跌下来,只大哭道:“救命呀——救命呀——”眼泪鼻涕一下子都流了出来,却也早顾不得注意形象了。
“抓到了!”噗!赫天南在对这只野兔佩服的五体投地之后,终于抓到了它的一只后腿,刚要起身,便听得石头方向传来一阵尖叫。
“尺儿?!”赫天南大吃一惊,手不由一松,那只野兔立即遛之大吉,但赫天南此时又何曾再顾得它,回身狂奔。
刚一接近树边,赫天南就几乎魂飞魄散,只见一只硕大的狼在下面咬紧了田尺儿的裙子,使劲儿地往下扯,田尺儿则双手死命抱紧了树干,闭了眼睛,只哭天喊地地大叫,眼泪鼻涕都已经流到脖子上了,看来这场据战已进行了不少时候。
赫天南见田尺儿还没有事,不由放了心,却也大怒,提了紫金鞭便向前奔来,叫道:“尺儿,别怕,我来了!”
那头狼久扯尺儿不下,正自烦燥,一见赫天南奔来,立即松了尺儿,低吼一声向赫天南猛扑了过来。
“畜生!”赫天南怒吼一声,抡起紫金鞭,只一鞭,噗的一声将那只狼从头到尾巴砸成一摊肉泥,回头看看尺儿,却见她依旧在闭着眼睛爬在树上大喊救命,不由既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尺儿,尺儿……”赫天南叫道,伸手拉拉田尺儿的裙角。
“狼!有狼呀——!”田尺儿条件反射似的将树干抱的更紧。
“我知道,可狼已被我打死了,你可以下来了!”看着田尺儿依旧不敢睁眼的样子,赫天南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我不信,我不下去!”田尺儿叫道。
“那好呀!你愿意抱着树过一辈子,那就随你吧!”赫天南笑道,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听了好久没动静,田尺儿这才敢慢慢睁开眼,又慢慢向下看去,当她真的看清正用一块破布擦鞭的赫天南脚下有一具狼尸的时候,这才相信是真的,但仍心有余悸,怯生生的叫道:“赫大哥,我想下来!”
一声久违了的“赫大哥”,赫天南如遭雷击,心中不由一阵猛烈的激动,自六天前,田尺儿都在叫他赫天南,这一声赫大哥叫来,虽已有些生疏,但竟是那样的动情。
赫天南的心在飞,但却强行压住,装作冷漠地道:“那你下来呀!”
“可,可我怕!”田尺儿看看那么高的地面,担忧地道。
“那你是怎么上去的?”赫天南不由哭笑不得。
“我……我怎么知道?!”田尺儿突然又哭了起来。
“好好,你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赫一南见她又要哭,连忙道。
“你接得住吗?”田尺儿又看看地面担忧地道。
“那你就在上面呆着吧!”赫天南做了个无奈的姿势,作势要走开。
田尺儿忙叫道:“别,别,赫大哥,你别走,我这就下来!”
又是一声赫大哥,叫得赫天南心里暖烘烘的,就是没有这声赫大哥,赫天南又哪里舍得走开?
红裙飘扬,田尺儿从树上冉冉飘落,赫天南张开双臂,顺势一个侧旋,树在转,云在旋,天地在飞舞,红裙在飞扬,赫天南轻轻地看着怀中的田尺儿,突然觉得时间仿佛已停滞,天地间唯一剩下的便是两个人,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田尺儿与自己!“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