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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何大哥——”许侍霜忙叫道。
“站住!你以为药王谷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大敌压境,绝处求生,许天台看似沉稳然心中正自烦恼,还没来得及与何天香对话,便经何天香一冲,不由也真火了,立即霍然而起。
“爹——”许侍霜一见两人要闹翻,连忙拉住许天台的胳膊。
“哦,在下本是好心前来助拳,反倒好心不得好报了,也罢,在下倒要看看药王谷,今日是怎么留的下在下的!”何天香也在气头上,不由抱臂冷笑,反倒不走了。
“小子狂妄!”许天台大怒就要扑上,却被许侍霜死死扯住了袖子,一时挣脱不开。
那圆脸的汉子却又一下跳了出来,大叫道:“师父,杀鸡蔫用牛刀,你先歇着,让弟子来……”却是六师兄曲明胜,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许侍霜两眼一瞪,下半截话便也说不出来了。
许侍霜止住了曲明胜,却向何天香礼道:“何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家父……”
何天香却抬手打断了许侍霜的话,冷冷道:“许姑娘,今天的事请你不要插手,在下若不与许前辈过两手,他就不会知道怎么做长辈!”何天香只觉自己在理不由气冲斗牛。
“侍霜,你请不到人也就算了,怎么请了这么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来?”许天台也快要给气死了。
“爹——”许侍霜有口难言,说什么一时之间也难以解释清楚,两人已大眼瞪小眼地逐渐走近。
“不要!”许侍霜眼见不妙,突然一闪身隔在两人之间。
“你让开!”两个人同时大叫,何天香扣住了许侍霜的肩膀,许天台捏住了许侍霜的脖子。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满脸血滴的年青人,扑的一声扑倒在地上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叫道:“谷主……谷主……”
许天台忙松开许侍霜,几步来到他身面,却不由吃了一惊,怒道:“小七子,谁叫你回来的?”
“阿七!”八大弟子见此人,脸上齐齐变色,林老三正要上前去扶,却被许天台一瞪,连忙将已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谷……谷主,小七子也知道,这地方小七子本应不该再来,但事态紧急,小七子不得不回来……”那小七子喘息着道。
“十师兄,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说完了赶快走!”许侍霜见他伤的厉害,连忙从衣内摸了一粒药丸塞在他嘴里。
许天台却怒道:“侍霜,你还叫他十师兄,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
许侍霜面色一变,待要分辨,却又欲言又止,只得是在旁边去了。
“谢……谢九师姐!”小七子吞下药丸,顿觉精神大震,急喘了两口气道:“师父,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今日之事一了,弟子当自尽在师娘坟前,以慰师娘在天之灵!”
“有什么事你快说吧!说完了好走你的路!”许天台铁青着脸回椅子坐下,又倒了杯茶,但茶碗在他手中轻轻地颤抖着,似有些拿捏不稳,何天香不由奇怪地看着他。
“是!昨天晚上,我看见唐门的陈长清和一个白衣人鬼鬼祟祟地住进了金坛城的友安客栈,我想,陈长清向来是不来浙江的,今天来,那肯定是冲着咱们药王谷来的,弟子虽已脱离了药谷,但心里却还是时时惦念着师父和诸位师兄弟,所以就假扮了店小二来到他们窗外,就听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说:”咱们约他五日后决战,却在明晚就突然袭击,姓许的再聪明也不会想到的!‘……“众人一听小七子说到这里,不由齐齐大骇,心道:”好险,今日若不是小七子来,咱们信了那拜帖上的话,明晚只怕就真要一败涂地了!“
“这个人是谁?”许侍霜不由问道:“是不是唐实德?”
小七子摇摇头:“那人虽背对了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肯定他不是唐实德,因为陈长清还叫他少主……”
“少主?是不是天冥宫的人?”许侍霜忙问。
何天香心中也一惊:“难道是天弃又来了?这人总不干好事,上次指挥卓海池夜袭慕容山庄,这次又要指挥陈长清袭击药王谷,他简直被权势名利迷晕了头……”
就听小七子接着道:“大概是吧,接着就听陈长清说:”少主神机妙算,明晚奇袭药王谷,定能成功!‘那白衣人却冷笑:“只要你听我的话去做,将来连唐门也是你的!’那陈长清便站在那儿嘿嘿直笑说:”唐门我倒没什么兴趣,只是许天台有个女儿……“小七子突然不往下说了。
“小七子,你怎么不说了?”许侍霜听得断了,不由问道。
“九师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他们……”小七子突然脸一红,为难地道:“他们说得太下流,我说出来,只怕你……”
许侍霜立即明白了什么,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道:“这个死王八蛋……还有呢?”
接着那个白衣人就道:“我不管你要什么,反正你明晚若还是拿不到‘衔燕石’,这上面怪罪下来,连我也饶救不了你!……”
许天台突然一皱眉头道:“上面?上面是什么?究竟是谁还想要衔燕石?他们要‘衔燕石’做什么?陈长清最近叛变了唐门勾结天冥宫,唐实德又知不知道?那封拜帖又是唐实德写的吗?”
“上面?”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突然又想起了薛沉香所说的天冥宫身后的那股神秘力量,又想起了何天弃完全迥同于天冥老怪的那股邪气、阴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天冥老怪绝不是他的“上面”,他的“上面”到底是什么人物?到底是谁?谁?!何天弃那双充满邪恶的眼睛又在何天香面前浮现出来,那后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外面艳阳高照,屋中暖气熏人,可何天香却觉得手足冰冷,气息森森,何天香竟突然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突然,一只暖暖的小手握了过来:“何大哥,你在想什么?手怎么这么凉?”
“没!没什么!”何天香这才从那邪恶的深渊中挣脱出来,竟发现自己已浑身冷汗。
小七子道:“弟子也想知道,正想再听下去,也不知道那个白衣人是怎么发现我的,突然隔着窗子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从楼上直打到地下,我借着地形熟,顺着街便跑,他却也不追赶,只是在后面大笑道:”你中了我的掌,不出半个时辰,总得死,乱跑也没用!‘我知道他的掌力歹毒,但他却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曾经是药王谷的弟子,师父的东西我虽没学到多少,救不了自己的命,但却能借着药力到这里来,嘿嘿,他想不到,他想不到……“说着说着小七子的瞳孔已开始散光。
许天台不由脸色一变,一下子跃到小七子面前,撕开他的衣襟一看,却见他胸口上一个黑漆漆的掌印,衣襟尽碎,但却不见一丝血痕,许天台伸指按去,胸骨早已尽碎。
“十师弟怎么样了?”八大弟子忙问道。
许天台黯然地摇摇头:“他中的掌力过于歹毒,又连日狂奔,已是毒浸内脏,连为师也救他不得了!”说着他轻轻地替小七子合了眼睛叹道:“小七子,以前的事,为师也知道不是你的错,但师父就是不能留你在师门,你难过,师父又何尝好受?今天,你为药王谷而死,死的所值,你依旧是为师的好弟子!”说着说着,眼光中竟已闪烁着泪花。看着看着,何天香也不觉有些惨然,许侍霜见了,便握着他的手道:“何公子,家父是个流血不流泪的人,又死要面子,最容不得人瞧不起的,但他却是个好人,你就算是为了我委屈一下吧!”
何天香点点头,走到许天台身前轻轻礼道:“许前辈,阿七虽然死了,但他死的有价值,倘他地下有知,看到你为他伤心,他也会感到欣慰的;但现在,我们不是慰籍死者的时候,而是准备明晚的决战,想想如何阿七报仇,这才是我们要做的,我想,你不会让阿七就这么白白的死去吧!”
许天台抬起头看着何天香动情地道:“年青人,对不起,方才我错怪你了!”
何天香忙道:“不敢,方才是晚辈太冲动了,还要请前辈原谅!”两个人相视而笑。“不过,我还是想请前辈回答我先前那个问题!”何天香笑道,声音却比先前婉转多了。
“唐门虽然厉害,但我们已与他们交手数次,并不足惧,可虑地反倒是天冥宫,他们人多势重,功力又高,恐怕对咱们很是不利!”许侍霜代许天台道。
“原来如此!”何天香略沉吟:“若你们单独对付唐门怎么样?”
“那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许天台缓缓道:“可天冥宫怎么办?”
“交给我!”
“你?!”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一个人自然不行,但我有许多朋友!许许多多的朋友,而且是都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何天香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众人也不由大是兴奋,正要问他们是谁,却没想到何天香又补上一句:“只可惜他们都不在这儿!”砰!八大弟子险些齐齐摔倒,谷宁不由叫道:“那你提起他们来有什么用?”
何天香不由笑了:“她们是不在这儿,可她们的部下却离这儿不远,待会儿我修书几封,你们快马去送,至迟明天傍晚,她们也就该到了!”
“可他们还是对付不了天冥老怪!”许侍霜捆忧地道。
“天冥老怪?他不会来!”何天香笑道。
“为什么?”许侍霜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因为天冥老怪好歹是一宫之主,以他的性格,光明正大时叫阵决斗是有的,但像明晚那样的偷袭,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何天香道。
“唔,”许侍霜点点头,却还是不死心:“那他万一来怎么办?”
“怎么办?”何天香哈哈大笑:“那咱们就赶快跑,谁跑得掉算谁厉害!”想起天冥老怪的“天冥三绝掌”,何天香只有苦笑,,倘他真的来了,谁不跑才真的是傻瓜,大傻瓜!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这是朱淑真的句子,何天香看着月光下千万丛娇艳的花朵,不由又想起了月影下与薛沉香对酒长谈的往事来,这花与月竟是如此的相似,但人已不在,却也不知道,薛沉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由一声长叹,就听身边的许侍霜道:“喏,这就是了!”
何天香猛一抬头,却见一块一人多高的大青石碑矗立在自己面前,不由惊道:“什么?这么大?!”
许侍霜听了,不由大是好笑忍不住骂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会是?真的在里面!”
“里面?”何天香还未从薛沉香的靓影中清醒过来,不由还有些茫然。
许侍霜便上前轻轻一按青石上一块凸起,格格一响,青石上便现出一个洞来,何天香突觉万道血光冲天而起;一只黑燕,展翅欲旋;血黑成紫,映地回天,直刺人眼!何天香以手护目,这才看清了,原来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石头上,印染了一只黑燕,红石剔透灿烂如血;黑燕如生,其黑如墨;血光虽灿,但也夺不去黑燕之妍,黑燕虽妍,却也遮不住血光之灿,这才是真正的衔燕石,死血衔燕石!
“果然不是凡品!”何天香便在漫天血光铅华之中脱口赞道。
“不错!它不但吸取了千万年的日月精华,同时也吸取了历代祖师的祭祀之血,更有五年前我娘和药王谷二十八位烈士的鲜血!”许侍霜突然肃穆地递上前一步,摸出一把小刀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一划,一滴鲜血轻轻地滴在衔燕石中的黑燕上,哧!三道血光墨华竟然一圈飞旋,血光更赤,墨光更妍!血光前,许侍霜的脸更加显得说不出的圣寂、娇艳!
“什么?你娘的鲜血?!”何天香大吃一惊。
“是的,知不知道小七子是为什么被逐出师门的?”许侍霜黯然道。
何天香摇摇头。
“十师弟在谷中排名虽然最低,但他天资聪慧,又肯下苦功,在咱们原先三十八位师兄妹中无论武功还是医术修为都是最强的,爹本已打算将他立为未来的谷主,但可是……”许侍霜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些迷茫起来,痛苦地道:“五年前,唐门突然大举来袭,一场血战,咱们齐心杀死唐门弟子无数,但他们人数太多,药王谷三十八位大弟子非死即伤,竟被他们攻到这青石下,我娘为护石,同先前的唐门第一大护法龙在天血战一百多招,终日体力不支被他打伤捉住,重伤在地的十师弟护主心切,竟奋起以全身之力用‘一剑穿千山’绝招攻击龙在天,以求同归于尽,可恨那龙在天毒狠之极,竟提了我娘来挂剑,十师弟收剑不及,正中我娘的胸口,那血就溅在这块大青石上……”
何天香不由唏嘘,许侍霜的声音也已嘶哑,眼泪流了出来,却只用手一揉,接着道:“可那龙在天也活该该死,十师弟那一剑劲力十足,从我娘的背后刺出竟将他也一剑刺穿!我娘一死,大家都杀红了眼,咱们剩下的不到三十个人竟把一百多唐门的人杀的尸横遍地,满谷逃散,但那弟子好惨,真的好惨!唐门的人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