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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有一个在面前,他珍惜了,李兰菱觉得快乐无比。
十年风雨天涯行,少年衣衫半灰心。始遇仙子道方好,一剑挥洒千古名。
少年练得满头大汗,李兰菱审视着他的身法,觉得他的步子虽然有点紊乱,但大致的方位倒也相合,心想假以时日,他一样便是一个高手了。
少年一直不停的练着,终于倒了下来。李兰菱上前去扶起他,轻声说:“别太用劲,练功是不能急于求成的,你今天能把大致的剑招弄明白,已经很不错了。你很想成为一个高手吗?”
少年站了起来,点头说:“是的。”
李兰菱问:“成为一个高手后,你想作甚么?”
少年说:“我要改变我想改变的,我要替憋着一口气的人出一口气,我要让一切变得公平。”李兰菱点头说:“那就是行侠仗义,很好。学武之人,若不存这个心,那便是成了高手,也最多只是祸害。”
少年点点头。
李兰菱转头看着两岸,山水渐渐雄奇瑰丽起来,风舞夕阳,也不知道上官宇他们到了哪里。
她问过船家,说最快夜半就能到达夔门,李兰菱问他们知道夔门寺在哪里吗,答曰不知。
深山寂寞人空空,望去宿鸟无影踪。碎步夜踏草生露,暗月遥遥人惊风。
少年的手紧紧拉着李兰菱,李兰菱心里寻思:这夔门寺也是一大门派,怎么一点光亮都没有,想我见过的门派,就连丘壑派这样的小门派,也都十步一人,至少方圆十里,能看到武林人士。难道这群和尚最喜欢的还是吃素?
忽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传来,似乎夜半时刻爬出坟墓的鬼魂。
李兰菱心里有些胆怯,少年反而并不害怕,大声说:“有人吗?有人就不要装神弄鬼。”一面回头对李兰菱说:“你放心,我在坟地里呆过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鬼,世上真的没有鬼。”
李兰菱按住袖中短剑,准备随时刺出。
借着依稀的月光,只见草丛里一个人艰难的爬了出来,两人退后几步,只见月光依稀,那人满身的血污,没有头发,显然是个和尚。
李兰菱心里想:难道是夔门寺的人,真的给天外天的人伤了?她跑了过去,扶起那个人,只见他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浓眉大眼,四方脸上满是血迹。
那和尚看见李兰菱,呢喃着说:“快,快去通知西陵派……天外天,天外天……”李兰菱大概明白过来,急忙说:“大师放心,已经有人去了,你,我怎么帮你?”她想起自己也随身带了一些伤药,便手忙脚乱的掏了出来,只是这和尚似乎全身都是伤口,一时不知该怎么救人。
少年说:“让我来吧。”李兰菱见他熟练的接过金疮药,撕下自己衣袍一角,小心的擦着一道道伤痕,她心里想:想不到这少年还有些本事,只是这剑伤如此之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气,要不这么多伤口,不知得砍多少下。
她一面想着,少年已经将药敷好,大的伤口也用布包扎了,和尚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李兰菱问:“你们见过飞刀上官宇吗?”和尚说:“没有见过,不过,当时好像就是有人用飞刀救了我们,否则,我这条性命,只怕不保。”
李兰菱心里一喜,心想:看来他一定已经赶去西陵派了。当下说:“大师放心,上官大侠一定会前往西陵派。天外天派了多少人?”
和尚说:“一共有十来个人,个个武功出神入化,我夔门寺全寺上下,居然无人能及。”
李兰菱心想:夔门寺是十二正派当中数一数二的大派,怎能在天外天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天外天除了香车宝马外,绝对还有很多高手。
十年平安十年疏,邪能胜正非无辜。十年生聚兴衰变,流传千年亦何如。
和尚感觉身上的疼痛渐渐明晰起来,他艰难的坐在地上,看着四周细微的光亮。李兰菱问:“大师,夔门寺的人,都离开了吗?”和尚摇头说:“我不知道。”李兰菱问:“大师有何打算?”
和尚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李兰菱见他长得其实更像是一个庄稼人,便说:“大师为何出家?出家又为何要到一个武林大派?”
和尚摇摇头,叹说:“我本来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就在我结婚的前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心情很激动,我来到村外的小河边上,那天的月亮和今天一样,很暗,我的心却是最高兴的,我想不到能娶到方圆十里都闻名的美人,可是当我回去的时候,我看到整个庄子已经被强盗烧掉了,人也给杀光了,我万念俱灰,我要找到那群强,我要报仇,杀光天下所有的强盗,所以我到了武林;出家,出家不过是一个纪念,虽然我和她没有海誓山盟的往事,但我却是真的喜欢她,我也能感觉她对我的欣赏,对我的喜欢,虽然彼此从未说过。”
最真挚的爱或许真是没法说出来或是不用说出来的,李兰菱还不太明白,但她相信和尚说的话,她点点头,说:“强盗太多了。”
和尚仰起头看着天,说:“可惜我一个强盗都没有杀过。”李兰菱尽力的微笑说:“是佛门中人不杀生吗?”
和尚摇头说:“夔门寺是个让人失望的地方,不但不重习武,甚至研习佛法,也都是乌烟瘴气。大家都看着各堂各座的位置,甚至很多人,想的仍然是安排俗家优裕的生活。他们根本就不是出家人。”
李兰菱一愣,她没想过名震江湖的夔门寺居然颓废到这个地步。
少年心中想:倘若我有幸成为夔门寺的弟子,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而不是任人宰割,为何他们这么不珍惜?
李兰菱继续问:“大师以后作何打算?”和尚说:“这几年在寺里一直钩心斗角,就算想要清心寡欲,也只是故意为之,我想我又多了一件任务,不仅要杀天下的强盗,还要杀武林中的败类。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但是我要去一个清心寡欲的地方,去一个能实现我抱负的地方。”
李兰菱说:“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那就行了。”
和尚默然无语,多年倾轧的积累,一朝落魄的经历,在这如魔幻般奇特的黑夜里,在那如春色般寂寞的内心里,沉淀,升华,铺垫,延伸。
一时悲伤一时忧,一时欢喜满心头。人生际遇岂能料,翻然何必扰灯油。
李兰菱忽然想到上官宇可能已经去了西陵派,便霍然起身,说:“大师,我们的船就在不远处,你先上船静养,我们这就去西陵派。”
说完便同那少年将和尚扶到船上,船家还在睡觉,李兰菱命少年去叫醒,一面开船,一面熬了些草药给和尚服下。
微微夜色微微风,山峦起伏江水中。心头缠绕久未绝,不知明朝能见无。
李兰菱心里想:就算我赶去西陵派,也决计不能赶在他们之前,这船行得如此之慢,怎么办呢?
她想了一阵,渐渐困意袭来,便回去休息了,待到醒来的时候,船已经停了,她走到外面,少年说:“已经到了西陵峡。”
李兰菱抬头看着四周,只觉青色宜人,妙处难与人说。不过她倒不管这些,她对少年说:“你照顾大师,我去去就来。”
山道寂寂草花香,步履石阶行路忙。莫问扑面风微冷,谁知芳心牵挂长。
西陵派附近显然经过了西陵派门人的精心布置,每一个地方都显得古朴典雅,清秀绝伦。
只是路上一直没有人影,令她心下觉得奇怪至极。
忽然一阵如同霹雳一般的声音传来,“操他祖宗,居然灭了夔门寺,他们有种来我西陵派,我非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李兰菱觉得这声音甚为熟悉,回头一看,只见是自己几日前在江南遇到的中年尼姑,带着几个小尼姑急匆匆的赶来。
李兰菱心里寻思:她也刚刚赶到,当日她带的一众弟子神秘失踪,她都找到了吗?对方能将人这么快就带走,一定是奇人异士。这尼姑能救出人来,也不算差。
正想着,忽然一声怒喝劈空而来,“丫头,你是何人?来此为何?”
李兰菱回过神来,一笑,说:“在下李兰菱,见过师太。”尼姑看了看她,说:“好像见过你,无名之辈,我不想和你多说。今天这里不接待女客,一会便有一场大战,你要想活命,就赶快离开。”
李兰菱问:“师太确信是一会?”
尼姑一怔,继而喝道:“与你何干?看你这娇滴滴的样子,一定是贪图游山玩水的世家小姐,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配了一把剑就是侠客的人了。一会你受了伤或送了命,可不要怨我。雪秋,咱们快走。”
一群尼姑快步而去,李兰菱也跟在后面,行不多时,只见群山之中,寺院隐隐,白云深处仙居在,紫气悠然鹤徘徊。不见尘世喧嚣色,但觉五内妙难言。
尼姑们进了大门,李兰菱远远看着,心里想:看样子好像天外天的人根本没来,那上官宇也自然没来,西陵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是为何?
她沿着院墙走了一阵,只觉西陵派建筑虽然未必巍峨,却也气势磅礴,连山连天。夺人心魄。她找了一个僻静之地,飞身掠过墙头,落到地上。
脚下是一片草地,身前是一片竹林,林边是一个亭子,亭子里传来丝弦之声,清新无虑,弃绝尘源。
弹琴之人,正襟危坐,僧袍如雪,神情如霜,其音渺然,其形庄严。
那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师太,细看之下,和先前所见的师太竟然颇为相似,若非神色太过悬殊,直有惑人耳目之效。
李兰菱心想:这个师太出尘脱俗,想必是个得道高人。
弦琴有音心无求,兰竹长伴仙鹤游。眉若腊梅一缕香,神似睡莲任水流。
师太微微抬起头,果然一副清新脱尘的神色,李兰菱笑说:“师太独自弹琴,可知天外天已经派了高手,想要对西陵派不利?”师太微微点头,说:“有人于西陵派不利,西陵派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李兰菱说:“师太这般清闲,莫非已经作了万全的应对?”师太说:“贫尼能作什么,不过是同生死罢了。”
李兰菱说:“师太真是大定力,夔门寺满门覆灭,西陵派即将便有一场大战,倘若是我,一定焦头烂额,忙得不得了。”
师太说:“小姑娘,你侠义为怀,贫尼自然能看出来,只是有时候,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云起一样,这么多年一直在江湖上奔波,忙忙碌碌,可是倘真算下来,她对武林的兴衰太平,可也并没有过作用。”
李兰菱问:“云起师太?是不是和师太长得很像的那个,说话很大声的?”
师太说:“不错,你已经见过她了。我们姐妹二人世居蜀国,大宋灭蜀,家破人亡,出家为尼。以前重门深锁,女子所能做的事情太少,她总觉得若是女子也能参与国家大事,便不会灭亡。因而她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化不了这个结。”
李兰菱说:“亡国之痛,固然难受。”
一语未了,只听云起说:“云止神尼,你果真过起了世外高人的生活!”
只见云起手提宝剑,站在亭子外,说:“父王死了,是被宋朝皇帝杀死的;蜀国亡了,也是宋朝皇帝干的事情。身为蜀国的公主,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一点责任都没有?只可惜我当时只是一个弱女子,否则,我不会让它发生!”
李兰菱心想:原来她们两人竟然是公主!这深仇大恨,果然强烈,云起师太一定很想杀了皇帝报仇。听说大宋是灭了很多王国才建立起来的,这么说来,普天下一定有很多亡国的公主。她们一定也很希望能报此深仇大恨。
云止平静的说:“天下兴亡,自有其道。父王横征暴敛,已经弄得举国愤懑,难道因为是女儿就必须隐藏真相?何况大势已去,何必为无法改变的事情耿耿于怀?”
云起哼了一声,说:“现在呢?难道不是一样的横征暴敛?以暴易暴,当今的君主也不是什么太平真君!姐姐清心寡欲,可是妹妹却不能忘记仇恨,总有一天,我自会取了狗皇帝的人头。”
云止说:“我知道,妹妹做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方向就行了。”
云起愤怒说:“若是西陵派灭了,咱们又要面临家破人亡的伤痛,何况,西陵派意味着什么,姐姐应该知道。”
李兰菱心想:西陵派对她们意味着什么?
云止依然平静的说:“贫尼自然知道,可是多年没有练剑,就算拿起来,也多半生疏了,云起,这正是你力挽狂澜的时候,贫尼相信你能做到。”云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兰菱见云止默然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云止说:“姑娘,世事凶险,千万小心。”
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悠悠而来,李兰菱似乎看到缥缈入云的宫殿,衣衫浮动的美人;瑶琴舒缓,烟花烂漫。
半敛蛾眉淡淡忧,似幻非幻女儿眸。群玉宫里颜色好,双飞燕子依画楼。
恍惚中似乎听到师太轻声说:“姑娘,来日方长,好自为之。记得今日心愿,何必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