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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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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戏子颤抖的声音就在耳边,似乎还带着香气:“我……”

郭镰松了口气,将捏紧的拳头松开,不满地嘟嚷着:“干什么呀你?”

小戏子哆嗦得更厉害了:

“我……怕……”

“怕,怕什么?”郭镰生气了:“大男人怕一个人睡觉,真有你的。”

小戏子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身子已然贴了过来。

郭镰的胳膊和腿碰到小戏子的肌肤,只觉又凉又软又滑,不由吓了一跳。

“你脱光了来干什么?犯什么毛病?”

两手一推,正推在了两堆软软颤颤、凉凉滑滑的肉上,不由惊得一缩手,大叫起来:

“你——你--”

小戏子已然蛇一般缠了上来,两条胳膊已抱住了他的脖子,温凉可爱的身子扭进了他怀里。

“你、你什么?傻小子,有福不知道享!”

郭镰脑中嗡地一声响,仿佛天也塌了,地也陷了,自己也要死了。

“你真……真是女的?”

小戏子轻轻咬了他一口,正咬在嘴唇上,呜咽道:“傻哥哥,烂镰刀……”

郭镰急得直挣:“放开老子,老子……这……简直……实在……咳!”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戏子竟然真的是个女人!

他竟然糊里糊涂地跟一个女孩子住了一年,还不知道真相。

这实在是太“他妈的”了,丢人丢到家了。

小戏子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一面要哭,一面要抱紧他,一面还要亲他咬他。

郭镰傻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他妈的,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不都……已经……不都……呜呜呜……”

小戏子已是语不成声了。

郭镰又骂自己:“我真傻,有福不知道享。”

可郭镰还是没有动,没有去“享福”。

他还是在骂人,骂小戏子也骂自己。

实际上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喜欢给嘴过年的人,往往胆子并不大,不敢给手过年。

小戏子急了:“你还不……呜呜……你还气我……还气我……呜呜……气死我。”

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淋湿了郭镰的脸。

郭镰这时好像才真的回过神来了,一把抱着她的柔腰坐了起来:“你真的是女的?我要验明正身。”

郭镰的手有些迟疑地抚上小戏子的胸脯。

小戏子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好象喘不过气来。

她的两手一直勾着他的脖颈,揪着他的头发,好像生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小戏子有气无力地哭道:“我……是不是……女人?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郭镰困难的咽了几口唾沫,叹了口气:

“好……好像是……”

小戏子一下子扑了过来,又抓又挠又蹬又咬:

“就是就是就是就是……你敢不要我,你敢不要我……”

郭镰有些兴奋,有些害怕,还有些不太相信。

不管怎么说,先享了福再讲。

有福不知道享的人,当然是笨蛋!

小戏子还在哭,不过这次哭得很轻,很温柔。

象春夜的风那么轻。

象小猫的爪子那么温柔。

“你欺负人家……呜呜……你欺负人家嘛……我不来……

我不来嘛……”

这与其说是在哭,倒不如说是在哼唱着一首歌。

只可惜,郭镰是个不懂音乐的人。

他自顾拥吻着小戏子,怪声怪气地笑着:

“是你欺负我。”

“不许胡说,不许!”小戏子羞极了:“明明是你欺负我。”

“你先脱衣裳!”郭镰提醒她。

“你先!”

“你先跑来抱人家的,不知道臊!”

“你先!”

“你先……”

“你先你先你先……”

小戏子一口气喊了许多“你先”,却也知道的确不是“你先”,恼羞成怒,骂道:“得了便宜卖乖,瞧我不打你个烂镰刀!”

洞里一片翻腾扭动之声,惊天动地的。

想来两人又已打上那种泼皮无赖式的架了。

不过,今夜里的战斗肯定跟以前大不一样,不仅目的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

不是么?

第十二章 阴云里

“你用什么把黑月亮吓跑的?”

直到第二天上午,小戏子才问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郭镰得意地从门后边找出那把烂镰刀,威风凛凛地凌空虚劈几下:

“就这个!”

小戏子的脸有些发白了:“镰刀是不是很像……黑月亮?”

郭镰一呆,看看锈得发黑的镰刀,不由失笑:“你的眼光很难,是很像。”

“他是看见镰刀才走的,”小戏子有些恍然:“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郭镰道:“你是不是猜他跟老子可能有关系?”

小戏子点点头:“不错。他有可能不杀使镰刀一类兵器的人。”

“狗屁!”郭镰火了:“这把镰刀是我在田里现检的,当时我只想找个铁家伙使使。话又说回来,他杀得了老子吗?”

小戏子还是追问:“你跟你师父学过用镰刀一类的功夫吗?”

郭镰摸摸头,苦笑:“你不提我还忘了,还真学过,昨天用的就是,名字叫‘卷地’什么的。”

他摆了几个招式给小戏子看:“就这些。”

小戏子突然又泫然欲泣了,走过去,偎在他怀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会不会……再来?”

郭镰不知不觉间,万种柔情顿生,连昨夜一宵风流之时,似乎也没有此时的柔情多。

他用一种自己也不太熟悉的温厚的声音说: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难道是一宵春光,使他一下变得成熟了?

小戏子动情地亲吻他,缠绵得像一朵娇弱无力的海棠。

“咱俩得先想好对付黑月亮的办法。”郭镰提醒小戏子:

“你说好不好?”

小戏子不理他,眼睛迷迷蒙蒙的,脸上红扑扑的,身子也有些站不稳的样子,直往床上倒。

郭镰叹了气:

“现在不是老子享福,是……唔……福……唔……享……

老子……”

洞外又有人找郭镰,喊得山响。

两人吓得连忙分开,起身穿衣,一面穿一面低声骂外面的人来的不是时候。

郭镰没好气地叫道:“喊什么喊什么?老实呆会儿,老子穿上裤子再出去见你。”

小戏子拧了他一把,嗔道:“乱说什么!”

郭镰瞪眼:“老子找了个好老婆,就该馋馋他们,气气他们,让他们干瞪眼没办法。”

小戏子只好苦笑。碰上郭镰这么个“混蛋”,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找郭镰的人,郭镰根本不认识。那是个有些恶相的中年人,面上一股泼皮无赖劲儿,和郭镰相仿佛。

小戏子却惊呼一声:

“爹!”

“爹?”郭镰一怔,看看秀媚明艳的小戏子,又看看泼皮无赖似的中年人,摇头苦笑:“我不信。”

小戏子忙在他腰眼上捅了一下,低声道:“快叫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自己一下跳了过去,拍手娇笑道:“爹,您老人家怎么下山来了?”

那人气呼呼地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臭丫头,一跑两年,死到这里来了,你还叫我干什么?”

郭镰怒吼道:“不准打她。”

那人一呆:“老子管我闺女,碍你狗日的什么事?”

郭镰暴跳如雷:“她是我老婆,我凭什么不能管!”

那人又是一愣,看看小戏子,又看着郭镰,满面狐疑。

小戏子已满面晕红:“爹,他……他欺负我……”

郭镰火更大了:“明明是你先脱衣裳!”

小戏子羞极气极,碰上这么个泼皮丈夫,加上这么个泼皮老子,她实在是没脾气。

那人怒道:“臭丫头,明明是你先脱衣裳,还诬陷别人。”

又转向郭镰,喜笑颜开地直拍他肩膀:“我早看出来你很好,像我女婿,很对老子的胃口。”

小戏子忙朝郭镰使眼色打手势,让他赶紧跪下叫“爹”。

郭镰再傻再二百五,这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声“爹”叫出口,把那人喜得心花怒放:“好,好,叫得好,听得受用。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

酒楼上。

胡木子的舌头都已大了,还在吹牛。“镰刀啊,你说的那个……黑月亮……有什……什么了不起,哼哼,要撞……撞到我手……手上,保险三……三招不用,就能抓……抓……抓住他,你信……信不信?”

郭镰和小戏子相视而笑,就是不回答。

胡木子不高兴了,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道:“你们不……相……相信?”

郭镰苦笑:“对的,老子不相信。”

胡木子跳了起来,一拍桌子,吼道:“放……放……放屁!”

随着这一声大喝,酒楼上的众酒客中,有一个突然倒了下去。众酒客轰然而散。

郭镰看见自己面前桌上的一根筷子已经没有了。

借物传力,本来就不是很容易,而要做到杯盘不动,偏偏某一根筷子飞出伤人,就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了。

小戏子已经跑到耶人身边,拍开了他的穴道,突然又一声惊呼,倒飞回来,躲到了郭镰身后:

“他……他是……”

那人转过身,赫然正是“蝴蝶”潘枝。

潘枝在苦笑,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两位,别来无恙?”

郭镰抱拳:“还好,还好。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名鼎鼎、誉满江湖的采花名贼‘蝴蝶’潘枝。这位是我老婆胡姗,古月胡,姗姗来迟的姗。这位呢,是我老丈人。”

潘枝忙向小戏子拱手:“郭夫人,前次冒犯芳驾,多有得罪,尚乞海涵。”

小戏子还没说什么,胡木子先急了:“什么?你冒犯过我女儿?”

潘枝连忙赔笑:“令爱机警无比,武功卓绝,潘某只是有心,根本无法得手。”

胡木子的气马上就消了。只要潘枝没”冒犯”过小戏子,胡木子就不想把他怎么样。

潘枝又朝胡木子深施一礼:“这位想必就是胡不喜老前辈的公子胡木子先生了。”

胡木子酒意已去,得意地跷着二郎腿,点着头打哈哈。

“难得呀,难得你还认得老子!现在这个……咹,江湖上,尽是些什么呢?咹?尽是些狗皮倒灶的家伙。真正像老子这么……咹……出色的英雄人物,实在是太少太少啦!这个,这个,咹,老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才下山来走动走动。”

郭镰沮丧地发现,自己要达到胡木子义正辞严地吹牛的水平,只怕还得再学二十年。

潘枝却听得恭恭敬敬的,不住点头,待胡木子吹完,才恭声道:“武林中的后进末学们,得睹胡先生天颜,得聆胡先生教诲,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胡木子鼻孔里出的气更粗了,哈哈声更宏亮了:“小潘啦,有些话呢,还是,啊,不要说得太露了。什么天颜啦,教诲啦,那都是些……哈哈……咹,你听明白没有?”

潘枝连连点头。“铭记在心。铭记在心。胡老前辈一向可好?晚辈一直想上山拜访,可惜总未得便。”

潘枝大拍马屁,大套近乎,颇有喧宾夺主之嫌。可没想到,这下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胡木子的二郎腿一下就放下来了:

“什么!你想到老子山里采花?”

潘枝两手连摇:“晚辈哪里敢,哪里敢!”

小戏子突然叫道:“姓潘的,你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话问得有意思。”潘枝苦笑:“到目前为止,好像我还没听说过死人能在大白天到这里跟活人聊天。”

“被黑月亮杀死的人很像你,”郭镰也瞪起了眼睛:“你们是什么关系?”

潘枝黯然,半晌才沉声道:“那是我的孪生兄弟,潘花。”

胡木子哈哈大笑:“潘花死了?死得好,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

好像他知道潘枝有个弟弟叫潘花,而且也知道潘枝和潘花都是万死不赦的人。

“蝴蝶三枝花,”潘枝眼中似已有泪光闪动:“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三枝花?”郭镰惊讶:“怎会是三枝花?”

“他还有个弟弟,叫潘三儿,后来不知怎的,摇身一变,变成了长安公子沈飞花。”

楼梯口突然有人冷冷回答了郭镰的问题。

潘枝面色大变,一闪身冲出窗户,逃之夭夭。

郭镰已经转向来人:

“黑月亮?”

来人正是一身漆黑的黑月亮。

这么个满身杀气、引人注目的杀手,竟然没人晓得他是怎么进来的,连胡木子都没看清楚。

“你就是黑月亮?”胡木子吃惊地瞪着他,又问了一句:

“黑月亮就是你?”

“不错。”黑月亮冷冷道:“胡大侠别来无恙?”

胡木子笑得已有些尴尬:“嘿嘿,还好,还好……”

郭镰怔住:“你们认识?”

“老相识,嘿嘿,老相识……”

胡木子笑得干干的,瘪瘪的,突然一把抓住了小戏子的手。

小戏子一声惊呼,已被胡木子拖出了窗户。

胡木子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薛冰心,老子打不过你,算你小子狠。那个郭镰是我女婿,你不能欺负他……”

小戏子也在尖叫:”爹,放开我……烂镰刀,快来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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