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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难受,顿了顿脚,解下腰畔佩剑,掷在地上!
他这一手做得更是厉害已极.江湖人中若知道连铁无双自己的弟子都已认罪,别的人还有何话可说.其余六人一向唯他马首是瞻,见他已如此,有叁个人跟着解下佩剑,其余叁人虽未解剑,但握剑的手也已垂了下来!
江别鹤郎声道:“除了铁无双与赵香灵外,此事与各位俱都无关,只要各位不助纣为虐,江某也必定不会牵连无辜!”
超香灵牙齿已吓得“喀喀”打战,嘶声道:“我与你究竟有什么冤仇,你要如此害我?”
江别鹤缓缓道:“在下与你虽无怨仇,但为了江湖道义,今日却容你不得!”
赵香灵突然咬了咬牙,狞笑道:“好,我知道你为了段合肥,要特赵某除去,但你也莫忘了段合肥此刻也在赵某手里,赵某若死,他也是活不成的。”
江别鹤冷笑道:“真的么?”
他招了招手,厅后竟也有两顶轿子抬了出来,前面抬轿的,正是那能言善辩的神秘“轿夫”。
江别鹤道:“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你可想瞧瞧么?”
赵香灵踉跄倒退两步,只见那“轿夫”掀起子,笑嘻嘻地坐在轿子里的,却是那段合肥。
到了这地步,赵香灵已一败涂地,他惨然四顾,突然狂吼一声,疯狂般向厅外奔了出去。
江别鹤也不阻拦,瞧着他冷笑道:“你难道还想逃得了么”
赵香灵奔出大厅,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拉了过去,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话竟像是仙丹妙药,竟使赵香灵精神一震.这时铁无双悠悠醒来。
花无缺缓缓道:“念在他成名也算不易,就让他自己动手了断吧。”
他说话居然还是从从容容,神情也仍旧是那么飘逸而潇洒,他长衫如雪,根本瞧不出丝毫曾经与人动手的痕迹。
他虽可主宰这里所有的事,但一切又仿佛都与他无关似的,他竟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纵然在乱军之中,他也可保持他那翩翩的风度。
只见江别鹤俯身拾起那绿衫少年的佩剑,缓缓送到铁无双面前,冷冷地瞧着铁无双却没有说话。
他已用不着说话。
铁无双仰天长叹,嘶声道:“苍天呀苍天,我铁无双今日一死,怎能瞑目!”
他凄厉的目光,扫过他门下弟子,就连那绿衫少年也不禁垂下了头,铁无双突然奋起,大喝道:“铁某就站在这里,你们谁若认为铁某真的有罪,要取铁某的性命,只管来吧!只怕苍天也不能容你”
烛火飘摇中,只见他目光尽赤,须发皆张,一种悲愤之气,不禁令人胆寒,江别鹤竟不觉后退了半步。
那“轿夫”却一步窜了出来,大喝道:“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普天之下,谁都可以取你性命,别人若不忍动手,就由我来动手吧”
突听一人道:“江玉郎,你真的敢动手么!”
那“轿夫”身子一震,霍然旋身,只见那赵香灵竟又大步走了回来,他面上虽仍苍白得不见血色,但胸膛却已挺起!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
他走入大厅中央,众人才瞧见竟还有一人跟在他身后,这人青袍白袜,头上戴着个竹篓,遮住了面目,走起路来,飘飘荡荡,就像是贴在赵香灵身上的幽灵,令人瞧得背脊上不觉直冒寒气。
但那“轿夫”一惊之下,神情瞬即镇定,大笑道:“堂堂的江少侠,怎会来做轿夫,你莫非瞎了眼了!”
赵香灵大声道:“江玉郎,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劫了段家的镖银后,赶回这里假充轿夫,为的是要取铁老英雄的性命,这样江湖中人都只道铁老英雄是死在个轿夫身上,日后纵有要寻仇之人,也寻不着假仁假义的‘江南大侠’父子了……江玉郎呀江玉郎,你父子两人行事当真是千思万虑,滴水不漏!”
那“轿夫”纵声狂笑道:“各位听见了么,这竟敢说劫镖的乃是江少侠“…‘段老爷子你说这是不是胡说八道的疯子!”
段合肥眯着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笑眯眯地瞧着赵香灵,一宇字缓缓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镖银第一次被劫,就是江少侠夺回来的,他若是劫镖的人,为何又将镖银夺回?”
赵香灵道:“镖银第一次被劫,本是‘双狮镖局’与江玉郎窜通好的,江玉郎若不将镖银送回,他们还是要赔出来。”
段合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赵香灵道:“如此做法,不但提高了江玉郎在江湖中声望,而且。。””
他语声故意顿了顿,段合肥果然忍不住追问道:“而且怎样?”
赵香灵缓缓道:“而且第二次镖银被劫时,别人就再也不会怀疑到江玉郎头上。”
段合肥道:“如此说来,那‘双狮镖局’中的人,又怎会…。.”
赵香灵接口道:“在这恶计之中,‘双狮镖局’里的人,自然不免要做冤死鬼,江玉郎自然要将他们杀死灭口,而且。。。”
段合肥竟又忍不住问道:“而且怎样?”
赵香灵道:“双狮镖局’上上下下既然死净死绝,那镖银自然就没有人赔了,于是那诺大一批镖银,就太太平平落入了‘江南大侠的手中”
江别鹤眉心微微一皱,向那“轿夫”瞟了一眼。
那“轿夫”怒喝道:“贼咬一口,入骨叁分,你临死居然还要反噬,我却容不得你!”喝声中,已向赵香灵怒扑过去!
他身形之快,当真有如急箭离弦!
赵香灵大惊之下,竟来不及闪避,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花,花无缺竟飘飘挡住了那“轿夫”的去路。
那“轿夫”掌已击出,不及收势,眼见竟要打在花无缺身上,但见他身子突然一扭,左掌向右掌一拍,身子已的溜溜打了个转,指势倒翻而出。
这一手“壮士断腕”,正是内家正宗最上乘的功夫,实比昆仑大九式中的“悬崖勒马”还要高出一筹。
这一手功夫使出,就连铁无双都不禁耸然动容,江别鹤双眉却皱得更紧,只听花无缺微笑道:“好武功!好身手“….”
那“轿夫”吃惊地望着他,呐呐道:“花公子为何要……。
花无缺悠悠笑道:“无论是谁有话要说,咱们都该听他说完了才是,咽们纵然不信他的话,却也得让他有说话的自由,是么?”
那“轿夫”垂下了头,道:“是!”
花无缺转向赵香灵,道,“你无端说出这话,可有什么根据?’赵香灵呆了半晌,却又立刻大声道:”双狮镖局’中的人,俱是仓猝而死,连一招都不及还手,而这江南双狮武功,要想将这些人全都杀死,也不能令他们全都还不了手的,是么?”
他呆了一呆之后,像是突然有人指点了他,口若悬河,侃侃面言,江别鹤两道锐利的目光,已闪电般扫向他背后那“幽灵”的身上。
花无缺缓缓道:“不错,就算武功比我更强的人,纵然能致他们于死,只怕却也不能令他们全都还不了手的。”
赵香灵道:“但普天之下,武功更强于公子之上,只怕已没有了,是么?”
花无缺微微一笑,道:“纵有也不会多。”
赵香灵道:“是以此事只有一个解释。”
花无缺道:“什么解释?”
赵香灵道:“这必定是一个与李氏双狮极熟的人下的手,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人会向自己人下毒手,足以猝不及防,连还手俱都不及….”
他咯咯一笑,接着道:“这不问便可知,自然除了江玉郎外再无别个!”
花无缺道:“但据那仅存的活口马夫所见,下手的乃是个威猛老人。”
赵香灵道:“易容之术,在江湖中,虽仍是奥秘,但会的人却也有不少,他既能假充轿夫,为何就不能改扮成威猛老人……”
他语声频了顿又接道:“他故意留下那马夫,正是要借那马夫之口……否则他杀人之后,又怎会狂笑而出,否则以他的武功,那马夫就算躲藏,又怎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他语声又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那马夫逃生之后,立刻就将此事绘形绘影地说了出来,而且说的有声有色,巨细不漏,试问一个真的受了如此惊骇的人,说话又怎会如此明白清楚,所以…。那马夫想必也是他的同谋,早已经他指点。。。”
他语声每次顿住时,似乎都在留意倾听着他身后那幽灵”
说话,江别鹤目光如炬,冷笑道:“你说的话又是谁指点你的?”
赵香灵道:“这……这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顿住了声,接着又大声道:“对了,我方才说错了,那‘马夫’说不定就是现在这‘轿夫’,就是江玉朗,而动手的却是江别鹤!”.江别鹤突然仰首大笑起来,道:“我本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但你既如此胡言乱语,我却也容不得你了。”
他这话竟不是向赵香灵说的,眼睛也未瞧着赵香灵,他那锐利如刃的目光,正盯在那“幽灵”身上!
突听一声轻叱,,那“轿夫”不知何时已到了那“幽灵”身后,身形凌空,“飞鹰搏兔”,铁掌已闪电般击下!
大厅中人目光俱被江别鹤吸引,谁都没有留意到这“轿夫”,此刻他骤然出手,眼见已是万万不会落空。
谁知他双掌自击下,那“幽灵”竟似早已算定他出掌的方法与部位,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挥出。
这轻描淡写的一掌,竟正是击向那“轿夫”招式中的破绽,也正是他必救之处,他不求伤人,但求自保,双腿一缩一挺,身子凌空倒圈而出,远远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瞧着这“幽灵”,竟像是真的见了鬼一般。
众人方才见过他的武功,如今又见他既被人轻轻一掌击退,惧不觉为之大惊,他自己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掌,在别人面前,竟变做儿戏,只见这“幽灵”缓缓转过身子,咯咯笑道:“你认得我么?”
那“轿夫”嘶声道:“你…。你是谁?”
那“幽灵”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我死也不会忘记你!”他语声尖细飘荡,听来当真有几分鬼气。
那“轿夫”竟不觉机伶伶打了个寒战,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幽灵”道:“我早己告诉过你,我不是人,是鬼!”
他一步步走过去,那“轿夫”竟不觉一步步往后退。
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也不知怎地竟像是突然充满了森森鬼气。
那“轿夫”面上肌肉虽动也未动,但一双眼睛却已惊恐欲绝,这样的面容配上这样的眼神,看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突听那绿衫少年失声道:“呀,不好!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竟自杀了!”
这一声惨呼,立刻使众人目光惧都自那“幽灵”身上转了回来──目光转处,人人俱都不禁惊呼失声。
只见铁无双虽仍端坐在椅上,但方才那柄长剑,此刻竟已赫然插入了他咽喉,鲜血已染红了他衣服!
利剑穿喉,他连呼声都不能发出,他双手剑柄,似欲刺人,又似要将长刨拔出,却已无力!
他双服怒凸,目中犹经聚着临死的惊骇与怨毒,他人死去,这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却似乎是在瞪着那绿衫少年!
众人耸然失色,竟都被惊得呆住了。
江别鹤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铁无双不愧是英雄,勇于认错,他这样一死,生前的罪孽与污名总算己可洗清了!”
那“幽灵”突然大声道,“放屁!铁无双绝不是自杀的!”
第四九章 幽灵之谜
江别鹤怒道:“铁英雄若非自刎,难道还是江某下的手不成?”他顿了一顿,冷笑道:“江某若是下手,早巳下手,又何必等到此刻?”
那“幽灵”也冷笑道:“铁无双若是自刎,也早巳自刎了,更不会等到此刻……他方才既不肯含冤而死,此刻真相眼见已将大白,他更不会死了”
江别鹤厉声道:“铁老英雄若非自刎,还有谁能令他不及还手而死!铁老英雄这样死正是死得清清白白,你难道还要他死后受污名?”
那“幽灵”也厉声道:“这里也正和方才赵庄主所说的一样,若是正面动手,自然谁也不能令铁无双不及还手而死,但若下手暗算…。”
江别鹤大喝道:“我江别鹤难道还会出手暗算他不成?”
那“幽灵”冷笑道:“这次自然不是你,你自己也知道铁无双已在提防着你,纵然出手暗算,也决计无法得手的!”
江别鹤道:“若非江某,难道还会是花公子不成?”
那“幽灵”道:“我早巳说过,下手的必定是铁无双一个极为亲近的人,铁无双再也想不到他会出手暗算,是以才会遭他的毒手!”
那绿衫少年突然大呼道:“是谁害死了我师父,我和他拚了!”
那“幽灵”冷冷道:“下手害死你师父的,就是你!”
绿衫少年身子一震,大怒道:“放屁,我身负师门至恩,怎会弑师,你……你莫非疯了?”
那“幽灵”冷笑通:“你既知身受师门重恩,便该好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