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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激愤而悲怆的声调道:
“十年前师门惨祸你想来已知道详情了?”
“是的!”
“自那次惨祸之后,先父与我隐居大洪山中,每日切盼着五师叔的讯息,五年前,昔日仇家蒙面剑客寻上门来,仍是追索‘天枢宝笈’,先父因中了‘附骨神针’,功力已散去大半,对方登门时,也正是他老人家功力散尽,垂危之际,蒙面剑客取走半枚制钱,掌劈他老人家。”
斐剑咬牙大叫一声:
“好凶徒,他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的。”
方静娴接下去道:
“我也受对方一击重伤昏死,可能对方认为我已死亡,才没有再下杀手,事后,我自知伤重难治,为了他老人家生前一再嘱咐的大事‘扶伤出山’巧遇‘无魂女’,我已到了油枯灯尽之境,只好把信物交给她……”
“可是师姐却遇救了,是吗?”
“是的,恩师‘杀人王’救了我,带我到神女峰后谷中,尽三月之功,才把我救活,以后的事,你全知道了……”
“师姐曾见过蒙面剑客本人?”
“是的!”
“什么形状?”
“身着紫衣,紫巾蒙面……”
斐剑如雷轰顶,狂吼一声:
“是他。紫衣人!”
方静娴栗声道:
“你认识他?”斐剑心中狂乱,方静娴的问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在深深在想,紫衣人已被东方霏雯迫落石碣峰绝顶的断岩,毫无疑问的必已粉身碎骨,师门血仇,难道就此算完?但绛衣少女黄筱芳在将要道出秘密之际,突被“附骨神针”穿透要穴而死,难道紫衣人没有死?抑是除了紫衣人之外,还有人能施“附骨神针”?
那人是谁?
为什么要杀黄筱芳灭口?
据“人皇”说,“附骨骨神针”他一共只炼有十枚,他又无传人,只在战“天竺八魔”之时用过,但已时隔数十年,紫衣人的“附骨神针”何来呢?
……方静娴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师弟,你说蒙面剑客叫做什么‘紫衣人’?”
斐剑沉重地一点头道:
“是的!”
“你认识他?”
“数次朝相,还交过手!”
“他人呢?”
“死了!”
方静娴陡地站起身来,栗声道:
“他死了?”
“也可能没有死!”
“为什么?”
斐剑把石竭峰,“红楼主人”中计被埋岩窟之中,以及“紫衣人”被迫杀的经过,说了一遍,只隐去了他与东方霏雯之间的微妙关系没有说。
方静娴玉牙一挫,道:
“我要到断岩之下找他的尸骨!”
“我与师姐一道去,这可以证实‘紫衣人’是否真的贝……”
“师弟,你说的那姓东方的女人是何来路?”
“不知道”
“他能追杀‘紫衣人’,这份身手恐怕武林中已找不到敌手了?”
“也许……哦,师姐怎会找到这地方来?”
“我跟踪一名绛衣少女来的。”
“杀害‘无魂女’的那名绛衣少女业已被狙击而亡,仍死在‘附骨神针’之下。”
“可能性不大!”
“那下半本‘天枢宝笈’弃非已得回无望?”
斐剑沉吟了片刻,终于道:
“我已经得到了!”
“你……得到了?”
“是的!”
“我不懂?”
“宝笈就在谷内那巨宅的秘室中。”
“师弟怎会作了这巨宅的客人?”
斐剑不禁的面上一热,道:
“巨宅主人,就是迫杀‘紫衣人’的女子东方霏雯……”
“噢!”
“我被‘金月盟’十余高手围攻,不幸重伤,蒙她相救来此疗伤。”
“你不知她的来路?”
“不知道!”
“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也不知道!”
“我们该走了?”
“师姐,你的蒙面巾为何不除?”
方静娴如中蜂螫似的一震,目光一片黯然,道:
“我……不能!”
斐剑大感困惑,讶异的道:
“不能!为什么?”
“希望你不要追问!”
斐剑不由一窒,不要追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起初,他认为她的蒙面,遮掩本来面目,是为了逃仇人,眼目,现在听话声并不是,那是为什么呢?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
他切盼了解她,不是好奇,是由衷的关心,他在世上,可说已没有半个亲人,而她,是师门唯一的后人.打从她吐露身份时起,他就有如见亲人,一个长久孤凄的人,这种感觉特别锐敏,因为潜意识中渴望亲情的慰藉。于是,追问道:“师姐,虽然我们仍陌生,但渊源足以缩短陌生的距离,有瞒我的必要吗?”
“你……一定要知道?”
“心里想,可是不敢相强。如有困难,不说也罢!”
“师弟,你看吧!”
说着,一把抓下蒙面巾。
“呀!”
斐剑脱口惊呼一声,连退两步,俊面全变了色,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丑怪绝伦的面孔,五条紫色的爪痕,象一只大蜘蛛盘据在脸上,上齐额,下到颏,左右到耳根,显然,这脸孔是被手爪所抓毁,唯一完整的,是那双清澈如秋水,但充满了幽怨的眸子。
“师弟,如何?”泪水在她眼里打转。
斐剑激颤的道: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甘情愿的。”
“我不明白……”
“杀人王救了我,收我为徒,但他老人家的规矩见人必出手……”
“他毁了你的容貌?”’
“入他的门,必须承受一抓‘孽龙爪’!”
“惨无人道!”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他我早已横尸路边,同时,为了报仇,我必须有更高的身手……”
“准道四师伯名列五帝之一,所传还不及‘杀人王’?”
“先父身中‘附骨神针’,有些武功已无法传授。”
“我始终认为‘杀人王’的行为太残酷……”
“过去的事不谈也罢,总之,我并不恨他老人家。”
“他还有别的传人吗?”
“没有,他生平不收徙,也从没有救过人,对我,算是破平生之例。”
“师姐,造物不公,你的遭遇未免太凄惨了。”
“别提了,我活着是为了报仇,一切在所不计,何况区区面容被毁。”说着,戴回蒙面巾,话头一转,道:
“师弟,刚才说你已得到‘天枢宝笈’的另半本,你只说了一半,到底情形如何?”
斐剑眼前仍幌漾着方静娴丑怪的面容,他知道她口里不说,内心定是非常痛苦的,爱美是人的天性,男女莫不然。何况,她还是如花年华的少女,他想对她有所安慰,但又不知该如何启齿,见问之下,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才道:
“东方霏雯有收藏武功秘复之癖,她书房密室之中,搜罗得不少……”
“天枢宝笈也在其中?”
“是的!”
“她如何得手的?”
“据说是紫衣人所送!”
“她与紫衣人是什么关系?”
“这……据说是紫衣人向她献殷勤。”
“哦!”锐利的目光,在斐剑面上一绕。
斐剑象是被人窥破心般俊面一红。
方静娴不放松的道:
“师弟,你所谓的得手,是怎么个得手法?”
“我已把它默记心中,参悟了其中一部分……”
“你的剑术奇迹般的猛晋,当与这有关?”
“是的,巧的是‘天枢宝发’从头至尾一脉相通,若不循序5研,任你聪明绝顶,也无法撷取其中一招半式,所以在别人而自半本宝发与废纸无异。”
“这点我听先父说过,倒是师弟你怎能人人家密室,自在翻阅?”
“这……”他无言以对,俊面却更红了。
方静娴身为女人,某些事物,有独特的敏感,轻声一笑道:
“师弟,这东方霏雯是否长得很美?”
言中之意,不问可知了,斐剑尴尬的一笑道:
“是的,很美!”
“多大年纪?”
“看上去二十许!”口里说,心里却浮上的紫衣人说的那句话:“她可以作你母亲而用余……”不由暗自一颤,难道她练有“驻颜之术?”抑是服食了什么灵丹妙药,而使青春常驻? 第三十四章 碧目老人
斐剑自语中不觉走去,猛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只见一碧目老者已站立身边。对方静娴道:
“你师父现在何处,让他来见老夫。”
“家师已数十年不见外人!”
“但他非见老夫不可!”
“阁下请先示名号?”
“你还不配问。”
斐剑心中早已不快,现在被对方目无余子的态度再一激,登时心火直冒,冷哼了一声,接口道:
“阁下好大的架子!”
碧目老人目光一瞟斐剑,阴恻恻的道:
“你小子是谁?”
“掘墓人!”
“粒米之珠,也放光芒,老夫没空和你说话。”
“在下是粒米之珠,那阁下是朗星皓月的了?”
“对你这小子,可以这么说!”
斐剑嘿的一声冷笑道:
“大言不渐,阁下恐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两字?”
碧目老人眼中碧芒陡盛,厉声道:
“别迫老夫杀人?”
斐剑的脸容,回复了往常冷酷无情,傲然道:
“就算迫你,义当如何?”
碧目老人脚步一挪,手中斑竹杖在地上叩了两下,面上顿现杀机,阴森森的道:
“你找死?”
方静娴一欺身道:
“师弟,这是我的事,让我来解决!”说着转向碧目老人道:
“阁下要见家师到底为什么?”
碧国老人势态凌人的道:
“给我少废话,你带路就是!”
“阁下如不说出来历与用意,恕难以应命!”
“这却由不得你!”
“恐怕未见得?”
“你想试试?”
“正是这意思!”
碧目老人身形一弹,手中斑竹杖向方静娴点了过去,方静娴素手一圈,招式尚未发出,碧目老人的竹杖突地中途变势,由点改为斜齿,角度部位,诡异得令人咋舌。
以方静娴的身手,竟然无法封挡,迫得收手后退,栗米之差险被击中。
斐剑为之心头一震,这碧目老人的功力,实在高得出奇。
碧国老人嘿嘿一声怪笑道:
“果然不愧‘杀人王’的传人,再接老夫一杖!”
竹杖一收一放,再度击出,这一击更是诡辣万分。
方静娴毫无还手之力,一闪迟了八尺,衣袖被洞穿了三孔。
斐剑一弹身,站到了方静娴的位置,手中剑斜斜下垂,寒声道:
“在下领教!”
碧目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手中竹杖,径指斐剑前胸。
斐剑一抖腕,施出了那一招“投鞭断流。”
“咔!”的一声暴响,杖剑相交,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碧目老人神色一变,他料不到对方有如此高的修为,斐剑也暗惊对方的内力雄浑,由剑身传来的暗劲,大得出奇,几乎使他执剑不牢。
碧目老人大声道:
“小子,你是何人门下?”
斐剑余愤未消,以牙还牙的道:
“阁下还不配问我的师承!”
这话答得狂傲绝伦,碧目老人老脸骤呈一片铁青,暴喝道:
“狂妄!”
竹杖一挥,挟撼山栗狱之势,向斐剑当头罩下。
斐剑施出了“天枢宝笈”所载的第二招绝学“满天星斗”,以攻应攻。
“波!波!”连震声中,剑杖在电光石火之间,碰击了十余下之多,骇人的反震潜流,使斐剑连退了三个大步。
斐剑心头大震,他自得到“人皇”输以三十年内力,又参悟了“天枢宝笈”的三招剑法,功力已非皆比,想不到第二个回合便告失利。看来这碧国老人的身手,要在谷中巨宅白发老妪郝玫香之上。
碧国老人嘿嘿一笑道:
斐剑双目尽赤,怒哼一声,施出了最具威力的一招“掣天一柱。”
剑光闪处,碧目老人暴退五尺,碧眼中尽是骇色。
斐剑内心一阵忐忑,这一招郝玫香无法招架躲闪,而对方竟能安然避开,看来这一战的后果,并不乐观。
心念之中,欺身上步,又是一招“擎天一柱”,挟以毕生功力攻了出去。
碧目老人,再退五尺,夷然无损。
斐剑两次出手无功,不由一窒。
碧目老人电闪飘身,竹杖幻成千百杖影,罩向斐剑,斐剑仍是那一招“擎天一柱”,剑身一圈一竖,碰击声中,杖影顿消。几乎是同一时间,碧国老人左手一扬,射出了五楼指风,疾如飞矢。
近身搏击,指发即至,斐剑反应再灵敏,也应付不及,何况碧目老人的功力修为,还比他高了一筹。
五处穴道,同时被指风击中,斐剑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栽了下去。
换了任何一个高手,在五处穴道受击的情况下,不死也差不多了,幸而斐剑所习武功,回异常轨,气血的运行,另出蹊径,所以不虞受制,剧痛彻骨,眼前金星乱冒。
碧目老人乘势变势,竹杖横扫。
“砰!”挟以一声闷哼,斐剑被扫飞两丈之外。
娇喝声中,方静娴人剑合一,射向碧目老人。
碧目老人杖交左手,右掌疾推,一道如山的劲气,裂空暴卷。
方静娴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