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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有人!”
立即,谷道中响起了数声同样的话:
“谷中有人!谷中有人!……”
“无后老人”双手一抬,示意禁声,然后轻轻倒纵回到林地,斐剑与尹一凡也倏有所悟,双双退到“无后老人”身边。
斐剑沉声道:
“方才是回声?”
“无后老人”一颔首,道:
“不错,这是‘回声谷’,无疑了,的确是天生奇地!”
“我们如何行动?”
“照此情形而论,我们同时进谷,不须走上几步,立时便会被对方发觉,如果‘金月盟’所派的人,正在谷中,打草惊蛇,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依老夫之见,斐少侠的身法已臻上乘,如浮踏苔鲜而进,不触及岩石,当不致发出回声,进谷之后,相机行事,老夫与尹一凡稍缓片刻再跟进。”
斐剑相了相地形,道:
“晚辈遵命!”
“你必须记住原则,能用则用,不能为我用则杀之!”
“晚辈记得!”
“还有,如发现‘金用盟’的人业已在此,切忌惊动,也不许出手!”
“为什么?”
“其中自有道理,现在你试行走走看!” 第八十四章 武林真君
斐剑提聚真力,猛一弹身,凌空划了一道半弧,如一片羽毛般回声谷飘去,浮点青苔,节节滑进,他所施展的,正是冠绝武林的“天枢神法”“步虚蹈幻”。
“无后老人”望着他幽灵似的背影,点头赞叹道:
“的确是天生奇村,这种身手,可叹谓观止了!”
尹一凡无言地点了点头。
且说,斐剑极端小心地回声谷内飘去,不使发出半丝声响,转过三道弯之后,眼前现出一片苦竹林,林中隐约露出一间形似土丘般的怪屋。
斐剑十分小心的从侧方绕近。
怪屋是用巨石砌成,正面一道门,仅容一人出入,两侧各开了一个小洞,那可是窗,全屋布满青苔,看上去毛茸茸一堆。
斐剑蹑近侧方窗洞,向内一望,只见屋中陈设十分简陋,一张竹榻,一方石桌,几个石墩,一共有三个人,竹榻上踞坐的,是一个白发纷披的矮瘦老人,迎面石墩上一个是半百老者,神态十分猛鹫,另一个站着的是三十来岁的中年黑衣汉子。
斐剑猜想,那踞坐榻上的矮瘦老人,必是“武林真君”无疑,那猛鹫老者当是“金月盟”总坛掌令禹其昀,那汉子是随行弟子。
桌上,一个朱红木匣,和一柄连鞘剑。
只见禹其昀欠了欠身道:
“孙老前辈的尊意如何?”
“武林真君”声如豺号也似的道:
“老夫不拟再过问武林是非!”
“敝盟主此番遣区区专诚奉谒,衷心希望老前辈俯允出山.共享武林霸业,同时惜重大力,对付‘人皇’那匹夫!”
“人皇!你说人皇?”
“是的,他已出了家,法号‘觉非’!”
“武林真君”目中陡射厉芒,象是自语般的道:
“想不到他还在人世,当年那一剑之仇,老夫倒是要索讨的,可是……哈哈哈哈!他如今在老夫手下,恐怕走不出三招!”
禹其匣用手一指石桌上的木匣道:
“这匣内是一株‘烈阳芝’,请笑纳!”
一烈阳芝?哈哈哈哈,老夫年已近百,想不到还有这机缘……哈哈哈哈……”
斐剑可不知“烈阳芝”是什么东西,但从“武林真君”狂喜的神情看来,定是稀世奇珍。
禹其购又遭:
“请前辈一观这剑!”
“剑!什么值值得老夫观赏?”
话声中,拿起桌上的剑,审视了一下剑鞘,然后拔了出来……
斐剑几乎脱口而呼,激奇不已,“金月盟主”竟然把随身宝刃,拿来作见面礼。
“武林真君”颇为激动的道:
“金月神剑,上古仙兵!”
禹其陶又一欠身道:
“老前辈法眼不虚,这是敝盟主随身之物,用以证信!”
“武林真君”抚摸了一下剑身,突地讶然道;
“可惜!”
“什么可惜?”
“宝剑有假!”
“老前辈是指剑锋上的三个缺口?”
“嗯!看来所谓神剑,只是虚有其名。”
“不!此剑削铁如泥,并非虚有其名,只是碰上了克星……”
“什么克星?”
“近日武林中出了一个后生小辈,得到了一柄奇兵,叫‘天枢神剑’,这剑便是损在那剑之下……”
“真有这样的事?”
“老前辈出山之后,立即可见事实!”
“天枢神剑!”
“武林真君”眼望屋顶,口里喃喃的念着,忽地大声道:
“天皇故友要你携这柄剑来是什么意思?”
“敝盟主知道老前辈对奇兵有偏爱,是以特来报信!”
“嗯!有意思,要老夫自己去抢?”
“那持剑的小辈功力相当惊人,敝盟主也忌之三分!”
“何人门下?”
“武林五常的传人,叫‘掘墓人斐剑’!”
“好!好!为了这‘烈阳芝’,为了那‘天枢神剑’,值得老夫出山一次,不过那什么副盟主之位,老夫却毫无兴趣!”
“是!是!老前辈何时动身?”
“你先走,老夫三日内准到!”
“如此区区告辞了!”
说完,取回“金月神剑”施礼告辞。
斐剑一问到了屋后,心想.闻其音而知其人,“武林真君”,出声如豺,毅然是个邪门人物,见“烈阳芝”而动心,闻“天枢神剑”而起贪念,与他谈行道岂非与虎谋皮,他又想到,如果此际夺下禹其昀的“金月剑”,等于削了“金月盟主”的一条手臂,对正邪之战,将大有俾益。
心念之中,听到远远传来奔行的回声,禹其购与那手下,已出谷了彦
突地——
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道:
“小子,你胆子不小,竟敢闯了进来。”
斐剑心头一震,已知行迹早已落入对方眼中,由此看来,“武林真君”的确不是等闲之辈,当下缓缓回身,只见“武林真君”站在距自己不及两丈的地方,身高不满五尺,枯瘦乾精,一颗毛茸茸的白头须发不分,倒是目光锐利如刃,十分伯人。
“阁下就是‘武林真君’?”
“娃儿,你多此一问,人谷不传声,看来你还真有一手,报上名来。”
“在下‘掘墓人’!”
“什么?你……就是方才提及的‘掘墓人’?”
“正是!”
“武林真君”的目光,瞟向了斐剑身负的“天枢神剑。”
斐剑冷冷的道:
“在下身负的便是‘天枢神剑’!”
“哦!小子,你此来何为?”
“奉劝阁下一句!”
“什么一句话?”
“不要出山!”
“为什么?”
“金月盟茶毒武林,人神共愤,覆亡只是旦夕之事,阁下年登耋耄,犯不着为虎作怅,去淌这场混水!”
“武林真君”目光仍不离开枢神剑,口里发出一阵狂笑道:
“娃儿,你来就是为了这句话?”
“不错!”
“你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武林公义的立场!”
“老夫一生不懂什么公义私义,要老夫打消原意可以,有条件!”
斐剑已料一了几分,故作不解道:
“什么条件?”
“很简单,把剑留下!”
“阁下认为办得到吗?”
“哈哈哈哈,你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竟敢以这种态度对我老人家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斐剑面上冷得象冰块,毫无表情的道:
“如果在下说不呢?”
“武林真君”狼号似的一哼道:
“你还不配在我老人家面前说不!”
“未见得吧!”
“我老人家懒得与你绕舌?”
话声中,举手一抬,一条人影电闪而至,赫然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中年汉子,目灼灼地一扫斐剑,然后看着“武林真君”。
“武林真君”阴恻恻的道:
“小子,想好没有,交剑,绕你不死,滚出谷外?”
斐剑眼中煞芒一闪,道:
“想好了,办不到!”
“你没有机会了?”
“在下也郑重的奉劝阁下一句,生死存于一念之间,请考虑在下方才的忠告!”
“嘿嘿嘿嘿,初生之犊!”
“阁下不考虑了?”
“我老人家考虑用什么方法收拾你!”
“好,那是阁下自抬,别怪在下心狠了!”
“你也配!”
喝话声中,手掌一挥,那奇丑无比的中年汉子如猛虎般扑回斐剑,双手电闪扑出,奇诡厉辣,也无其匹。
斐剑不期然的弹退三步,粟米之差,便被抓中。
“呀!呀!”
那汉子口里咆哮着再度出手,从那声音,听出他原来是个哑吧!
这出手之势,较前一手更见骇人。
“哇!”
斐剑一掌封出,把对方震退了三四步。
就在此刻,各道方向步履声大作,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射向竹林之外,只见两条人影,如飞而至,斐剑业已看出来的正是“无后老人”与尹一凡。
“原来找死的不止你小子一人!”
“无后老人”一拱手,道:
“阁下幸会!”
“小老儿报名?”
“区区‘无后老人’!”
“三人一伙来的?”
“正是。”
“选这地方葬身,的确不错!”
“无后老人”目注斐剑,似在询问情况。
斐剑冷酷的道:
“前辈,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言中之意,不问可知。
那哑吧丑汉两扑不中,额上青筋暴露,双止熠熠的光,口里“唔呀!”了一声,第三次出手向斐剑猛扑。
“啊!”
栗耳怪吼声中,那大汉身形连幌,仆地栽倒,鲜血如泉涌流。
“武林真君”登时须发蓬立,目中射出骇人凶焰,喉头咕咕有声……
斐剑手中的“天枢神剑”徐徐回复了准备出掌之击,剑尖上还滴着鲜血,拨剑,出手,快得简直无法形容。
“无后老人”与尹一凡不期然的后退了数尺,下一步是什么,不言可喻了。
“武林真君”开始挪动脚步,缓慢,沉重。
场面充满了恐怖的杀机。
斐剑冷凝得像一尊石像,手中剑微微有些震颤,那是功力提至极限的象征。
一旁的无后老人与尹一凡,连呼吸都感到有些迫促。
“武林真君”喉间发出一声低沉闷吼,身形一欺,闪电出手。
斐剑一振臂,“满天星斗”如铁拈上的火花般迸爆而出……
“武林真君”的确非比等闲,他这看来凌厉至极的一击,却是虚招,招至半途,与斐剑出手几乎是同时,徒地电掣般弹射而起,时间,火候,拿捏得恰够份寸。看起来惊险万状的刚好避开了斐剑惊世骇俗的一击。
斐剑招式发出,“武林真君”凌空的身形一族双掌下击。
剑芒在排山下泻的掌劲下突地收敛,“武林真君”身形不落,如巨鸟盘空,一旋,再次猛然下击。
斐剑心头一凛,剑化“擎天一柱”,由下向上反击。
“擎天一柱”是“天枢剑法”三招之中最玄奥,也是最凌厉的一记杀手,守,使对方无隙可乘,攻,威力可及任何角度部位。
“武林真君”倒翻落地,斐剑这一招再告落空。
这情景,看得“无后老人”与尹一凡心惊肉跳,论身手,“武林真君”不输于“金月盟主”除了“金月盟主”与“武林真君”之外,是否还有人能不损毫发的闪避斐剑全力的两击,有攻有守,不得而知。
斐剑自然也意识到对方是自己功成之后,所遇的第二个强劲对手。
而“武林真君”,却更震惊于自己以为无敌的身手,较一个后生小子逊色。
斐剑又回了预备出手姿势,剑尖斜斜下垂,这种姿势,是武学所罕见的。
“武林真君”身躯陡地一矮,本已瘦小的身形,更加矮小得像一个三尺童子。可是斐剑不敢大意,这是施展某种独门功力的前奏。
果然,事实正是如此,“武林真君”双堂一圈。又一圈……
旋动的劲气,像怒海惊波般层层卷出,威力大得骇人。
斐剑挥动神剑,想以剑气抵拒那滔天狂浪,然而,旋转的劲气,自然的有一种牵制对手的力量,神剑运转失效,发不出应有的威力。
劲波越卷越强,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内砂飞石舞,盘固强韧的苦竹,被连根拔起。
斐剑的身形,被带科随劲旋移,任何运动,仍稳不住势子。
“无后老人”与尹,凡早已退到三丈之外,内心的焦灼,无以言喻,如果斐剑不敌,他两人的命运不问可知。
尹一凡惶然道:
“前辈,大哥已完全失去了主动……”
“无后老人”沉凝的道:
“他……不致如此容易失败!”
当然,他说这话是自我宽慰之词,连自己也毫无把握。
“这是什么功力!”
“武学浩瀚如海,不断推陈创新,尤其独门研创的武功,除了本人道及之外,鲜有被外人所知者,对方隐道数十年,谁知这是什么功夫!”
“如果大哥万一……”
这话使“无后老人”心底泛寒,他想到此行的成败,关系整个大局,岂能听其自然,如果以斐剑真的败落,可就回天乏术了
心念之中,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