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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朗声高歌,反而把所有的人全镇住了,都在心里骂他不知死活,在这生死关头,死比活的机会多的恶劣环境中,仍若无济于事地唱他的亡命之歌。
鬼魑山堂先是听得迷惑,接着是无名火起。他先拔剑,在气度上便输了招,接着是文昌泰然自如,他却盯着文昌转动剑尖,作势上扑,如临大敌,局外人一看,便知他在心里上已受到严重的威胁,马脚已露,即使能胜,也胜得不光彩。
他越听越火,火暴地运功力透剑尖,等文昌“尊”字刚落,突然疯狂而上,剑出“惊涛骇浪”。剑气将暴雨迫得向旁激射,剑如排山倒海似的声势涌出,攻向文昌的肋腹。文昌已超过了他的所站处,右半身暴露在他的剑下,这一招空前猛烈疾如电闪的出其不意狂攻,文昌岂逃得出他的剑下,死定了。
岂知文昌一声“呔”字出口,人影后闪,“惊涛骇浪”落空,鬼魑的半身反而暴露在文昌眼下。
快!快得肉眼难辨,快逾电光石火,快得没有任何超人的反应皆无用武之地。
文昌疾退,旋身,迫进,拔剑,出招,暴退,象是同一瞬间完成,象是同一刹那发动,魔幻三剑的奇招已出,人影乍合乍分,但见碧芒一闪,胜负已判。
鬼魑山堂冲出丈外,“啊”一声狂叫,踉跄两步,长剑徐徐下降,艰难地痛苦地转过身来。
他的右肋背裂条大缝,鲜血涌出,从左脚流下,污染地下的泥水和枯草。
“轰隆隆……”电光一闪,雷鸣震天。
“天哪!”鬼魑山堂绝望地叫,摇摇欲倒,长剑脱手下坠,用左手反掩住肋背伤口,又道:“你用的定是亡魂剑法,你练成了,我枉费心机,我……我好……好……恨。”
文昌屹立如山,站在两丈外冷冷地道:“亡魂剑法不可能流落江湖,梅谷绝学不会在江湖出现。这不是绝招,剑道深如瀚海,但力与快为功艺之神,你输在慢字上,用不着恨。我不杀你,你走吧!”说完,垂下剑,向左绕,绕向银剑孤星,歌声又起:“海角天崖,梦魂飘泊……”
鬼魑山堂脸色死灰,拾起剑巍颤颤地走了,高大的身躯僵挺着,显得苍凉无力老态龙钟。
四周的人张口结舌,例如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亲见,他们以为在做梦呢!大名鼎鼎的鬼魑山堂,竟然一招落败,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黑旗令主脸色大变,慢慢地说:“他要夺黑道盟主宝座,不过是早晚间事。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上天保佑我!”
文昌泰然地跨入银剑孤星的地段,歌声飞扬:“饱尝了人间辛酸冷苦,走遍了万水千山……”
银剑孤星心胆俱裂,举剑的手不住发抖,一步步往后退,狂风暴雨令他的身躯无法站稳。
“打”他竭力大叫,左手一扬。但没有把他成名的暗器星形镖发出,再退了一步,三枚星形镖方出手。
他横行江湖,极少使用三枚,通常是一枚便够了,所以外号中称“孤星”,但他今天破例用三枚了。
文吕不屑地撇撇嘴,但见碧芒一抖。
“嚓啦啦!”三枚星形镖翩然坠毁,近不了身。文昌的口中,吐出短短的两个字:“献宝。”
声出人突然扑进,如同电光一闪。但银剑孤星已退入擎天一剑的地段内,脸色死灰不敢接招。
文昌踏入了擎天一剑的地段,道:“银剑孤星,你听着,四年前你在西安府所杀了十余名穷苦老弱,威风八面,那时的威风到那里去了?听!狂风厉号,暴雨如泣,象是我那些苦朋友在向你索命了,拿命来!”
狂叫声中,身剑合一飞扑而上。
银剑孤星和擎天一剑心胆俱寒,不约而同向后飞退,退入了黑旗令主的地段。
黑旗令主一声长啸,剑化怒龙天娇,但见无数电芒飞舞,从左侧狂风似的卷到。
银剑孤星和擎天一剑也腾身反扑,三枝剑几乎同时攻到,剑啸似沧海龙吟,两丝八方激射。
三剑合一,碧芒化为一团光轮,猛地收缩,突又涨大了一倍,人影一合即分,分向四方飞出丈外。
“铮铮铮铮!”惧人心魄的剑锋外触声,如同连珠炮爆炸,在人影分开时方行传出,可知奇快无比。
“呔”文昌怒吼,身形刚止便急射而上,扑向还没站稳的黑旗令主。
“铮铮!”人影再分。文昌点住黑旗令主刚才所站的方向,但黑旗令主却不在那儿,飞退三丈,进入了七幻道和无尽谷主的地段中间,双脚落地然后幌了幌方行站稳,脸色铁青,左脸面出现了被锋芒扫过的一丝血痕,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没踏进去。
文昌的右大腿外侧,裤子裂了一条缝。
“呔!”文昌再吼,疯狂地再扑进。
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的事,变化太大太快了。
原地留下的两个人,这时起了变化。
擎天一剑右臂鲜血不住往下滴,“嗤”一声剑掉下了,身子摇了摇,闭上眼吁出一口长气,挂下了两串英雄泪,踉跄举步,头也不回了。走近外围的人丛,虚愧地说:“永别了,江湖,永别了,朋友们。我作了一个恶梦,现在恶梦醒了。”
他是向外围的人说的,挤出了人丛,隐没在狂风暴雨之中,从此洗手告别江湖和朋友。
银剑孤星没那么幸运,他的银剑飞出丈外,胸前有一个剑孔,鲜血一路阵涌出,他的左手,死握着一枚没打出的星形镖,身躯不住摇摆,他仍挣扎着不倒,脸上筋肉抽搐,抖动,收紧。腾地咬紧钢牙,脸部和肌肉崩得死紧,双手一阵颤抖,“哨”一声,手中的星形镖被他抓碎了,“嗤”一声,他也扑倒了,手脸一阵抽搐,吐出了七个字:“永别了,花……花……世界”声落,头向下一落,寂然不动,死了。抢出援救的人,来晚了一步。
斗场中,恶斗如火如荼。
文昌扑向黑旗令主,令主急退八尺方挥剑反击,大吼道:“杀了他,不然大劫临头。”
决斗处在七幻道和无尽谷主的地段交界处,两人也知今日大劫将至,如不将文昌诛去,少不了他们都得在文昌的剑下毁去一世英名,和辛辛苦苦从刀山剑海中挣来的一切成果,包括他们的生命,全得化为乌有。
“杀!”两人怒吼着左右急上。在两人的地段中间,他们有权参子了。
人影飘摇,剑芒如电,分不清招式,辨不清人影,剑气宜迫三丈外,但见无数扭曲飞腾的虹影,以合以分,追逐纠缠,暴进暴退,八方飞旋扑击,地下的泥水枯草,都被狂风扫出。
好一场罕见的高手大拼搏,三名武林的顶尖儿霸主魔头,斗一个后起的超人高手,只看到四周群雄浑身发紧,掌心流汗,心已提至口腔,几乎可以在狂风暴雨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斗了多少招,身法仍旧末缓,纠缠越来越紧,险象横生,决定生死的时刻可能快到了。
守在自己地段的江湖游神,突向神医高一清道:“神医,我们怎么办?”
“你能插得上手?”神医神色紧张地问。
“不能。”江湖游神坦率地答。
“那不是够了么?你如果想死,上吧,我郎中没有机会救你的,上去准完。”
“你行么?”江湖游神反问。
“不行,我老了。年轻人血气方刚,戒之在斗,老年人同样适用这两句话。人老了,骨头硬了,挨上拳头,会痛上三两月,骨头如果断了,接起来比年轻人困难得多。在医言医,老弟休怪,你如果上就自己上,都无药可救。”
曾被文昌赏了三剑的阴魄韩韬,这时出现在帐幕后,左脸的剑疤末落,他抓起锣锤,向持牛角的贼人叫;“鸣角!”他的锤也击向金锣。
角声锣声狂鸣,八十名箭手列阵迫进。
阴魄韩韬奔向箭手阵,技剑叫:“听招呼,并箭齐发。”
同一时间,嘉生活佛向甘珠叫:“师弟,我们上,此人不除,武林危矣!不乘此时出手,师弟的仇报不成了。”
“上!”嘉生活佛大吼。
松风丹士摇头,自语道:“即使众败俱伤,武林将精英尽失了,可怜,贫道方外人,老了不中用了,不管也罢!”
激斗中的四个人,优劣已到。
许久没听到兵器的接触交鸣声,这时突冲出一阵刺耳的剑鸣,碧芒一分,突然脱离了三面包围的剑网。
“哎……”有人叫,是无尽谷主。
四个人开了,同时身形不稳。
无尽谷主左肩挨了一剑,不太重,鲜血渗出。
文昌的左胯外侧,也出现了血迹。
七幻道右胸下方,剑孔入肉三分,狂气拦不住文昌全力一击,幸而剑尖抵胸骨的一刹那,被迫被走逃得性命。不等身形站稳,他一声厉叫,左手洒出一瓶丧智迷香,狂风一震药沫飞腾。狂风暴雨之中,他的飞磷毒火无法使出,丧智迷到是管用。
文昌知道厉害,强提真气全力飞掠五丈外,脱离了下风,到了安全所在。
箭手们也在下风,他们不知七幻道用上了狠毒玩意,迷香被风一刮而出,迎风飞扬。
第一个例霉的是阴魄韩韬,突然扔箭便到。
八十名箭手排成三列的半狐形,这时象热汤泼雪,纷纷倒地,劲矢脱弦乱飞,刹那问便倒了六十名以上。
阴魄韩蹈十分阴险,他要利用这批箭手做本钱,九宫堡中,他的艺业在银剑孤星和黑狐之下,早度心怀不测要出人头地。这次眼看令主大事已去,高手大多死的死伤的伤,正是好机会,该他出头了。这批箭手,是他一手选拔训练的心腹,他要在群雄全都在场,而且都精疲力尽之际,一网打尽,连黑旗令主也包括在内,以后的江湖好汉只有他一个人了,九宫堡也会是他的了,甚至黑道盟主的尊号舍他其谁?
岂知七幻道来上这一手,他的阴谋功败垂成,一切成空,连老命也贴上了。
一名箭手在他身后,也同时扑倒,箭本已上弦,而且拉满待发,人向前扑,手一松,劲矢脱弦,不偏不正贯入他的背脊,宜透前心,他的好梦完了,一切都化为乌有,含恨走向阴府大道。
东北角,炼狱谷的人上了山,如飞而至。
文昌身形落地,精力损耗至巨,以一斗三,对方全是武林的杰出凶魔袭雄,斗成平手已是不易,气血已有点不平静了。
他的无极气功已练至化境,刀枪不入,可是七幻道的狂气已练至九成火候,以狂气卸剑行雷霆一击,无极气功同样抗不住,所以受了轻伤。
四人都受了伤,也都有脱力的现象。
红影射到,两根降龙杖齐向文吕招呼,劲道如排山倒海,晃耀霆击。
“小辈,超度你。”两个喇嘛同声叫。
文吕大吃一惊,百忙中心向后退,挥剑错招。
“叮”碧芒突化长虹,飞出五丈外。
“纳命!”是甘珠活佛的吼声,降龙杖拦腰扫到。
文昌已经脱力,怎受得了降龙杖全力一击?细小的碧玉屠龙剑被沉重如山的力道震得脱手飞射,落入危局,大事去矣!甘珠那一杖力逾干均,铁打的金钢也受不起。
同一瞬间,炼狱谷的人从外围人丛中冲入,惊叫声响起,小娟叫声尤其尖厉:“哎……天哪……”
也在同一瞬间,文昌左手全力斜拍,拍向扫来的降龙杖,“嗤”一声劲道斜接,他倒得更快,被震得砰然落地。
这是他临危自救的冒险奇招,果然被杖劲震倒,加快了倒地速度,让他逃过一枚,杖拂过他的胸部上方,他已滚出三丈外。
“砰”一声暴响,甘珠的杖改扫为砸,砸入泥中两尺以上,但文昌已经滚走了,危极险极。
嘉生活佛从旁边到,杖向下落叫:“孽障……你啊……”叫声之后,是一声凄厉的狂号,真怪。
“轰隆隆……”电光闪耀,雷声震耳,风更狂,雨更大。
光华耀目生花,与此比亮。文昌的手中,幻电剑幻出三尺耀目光华,飞跃而起。
原来他滚势没尽,嘉生活佛的降龙杖已经砸到,截住他的滚动方向砸落,完了。
他却突然刹住滚势,闪电似的拔出幻电剑,剑出鞘光华立现,三尺电芒令他精神大震,反往回滚,随手一剑挥出,剑过无声,光华掠过降龙杖和嘉生活佛的双脚,杖断了,脚也断了。
文昌举起右脚,接住倒下的嘉生活佛,猛地一蹬,嘉生活佛的身躯往回飞,胸骨尽裂。
文昌飞跃而起,甘珠活佛也到了,两人相距太近,几乎面面相对拥抱啦!
降龙杖扫到文昌的顶门,头巾被打掉了。文昌的剑,刺入甘珠活佛的心窝,透背而过。
“哎……”甘珠狂叫,左手松掉杖,临死反噬,一掌登出,“嗤”一声击中文昌的右胸,可惜他已无法使用大印掌了。
文昌被震飞丈余,屈一膝跪地。
甘珠胸口和背心鲜血狂喷,吃力地站住,杖掉了,以手掩胸,怪眼瞪得似要暴出眶外,嘴不住顿动,一步步挪近嘉生活佛的尸体前。
“师……兄……”他吐出两个字,突然扑倒在嘉生的尸体上。
文昌象一头疯虎的咬牙切齿冲向果立在远处的黑旗令主三个人,厉叫道:“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