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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鞭声震耳,车儿突然上升。
黑衣姑娘身体一阵急摇,文昌的背抵住了车垫,有点吃力,只好叫:“姑娘醒醒,姑……”
黑衣女人星眸张开了,羞赧地一笑,坐正身体道:“咦!我竟睡着了?失礼,失礼。”
文昌注视她半天,怔怔地答非所问地道:“姑娘你笑得好美。”
“咦!你在挖苦我么?老太婆了,这种话已不中听了。嘻嘻!”黑衣女人笑答。
文昌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完道:“在下老太婆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你这种老太婆。”
马车升上坡顶,车儿又平稳地前驶。文昌一时高兴,说完信手拉开窗帘。窗外,白雪茫茫,一片银色世界,所有的峰峦全成了白头山,所经处,是一条大宫道。
“咦!这是何处?”他讶然问。
“你向后看看。”黑衣姑娘答。
他伸头出窗,天色已放晴,罡风砭骨,看光景已是已牌初。
后面不远处,三峰秀绝妍出云表,正是华山三峰,峰东面一些小峰,片削层悬,北面,却是一些小土岗,全被白雪所掩,光灿耀目。
“咦!很象是传说中的华山天外三峰。”他讶然叫。
“你没有到过华山?”黑衣姑娘问。
“我只到过商州。”他据实答。
“那就是天外三峰。我们已离开华山了,再走十余里,你反而看不见华山,到潼关还有五十里左右,要出了潼关才能重见华山。”
“什么?姑娘之意是要到潼关?”
“正是此意。”
“不!”他叫,扭头叫:“在下不到潼关。”
“你身体还未复原,走江湖志在四方,你……”
“在下有朋友在华阴相候……”
“你的朋友不会等你,你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
“我……我昏迷了多少天?”他吃惊地反问。
“三天,我带着你在西岳庙附近住了三天。”
“天,我竟昏迷了三天?见鬼,见鬼!”
“这并非你禁受不起七幻道老妖道一击,而是我怕你受了严重内伤,所以用药物让你安睡。唉!你也许不知道,我为了不放心你,所以三天中衣不解带,累得在车上也睡着了。”
文昌呆住了,竟然过去了三天,小化子被对头追去,存亡未卜,两人又未事先约定在何处相会,这可糟了。
“小弟弟,你想什么?”黑衣女人关心地问。
“真糟!我那朋友不知怎样了。”
“贵友是谁?是男是女?”
“一位小兄弟,在老君谷被一个持铁拐的老家伙追跑了。”
“那是江湖防神夏候天,他在等虚云羽士算帐。这人功力比虚云羽士强不了多少,贵友的造诣……”
“与虚云羽士同列一流高手。”
“你是说贵友逃掉了?”
“正是。”
“那倒无妨,相差无几的人,如果不拼死,逃得掉的。”
“但……在下心中不安,而且在下西安府仍有朋友。姑娘临危援手之德,不敢或忘,容图后报。在下必须下车。”说完他去推车门。
黑衣女人忘形地拉住他,急道:“目前你不可出面走动,那七幻道老杂毛仍在华阴附近搜寻,云台观的人也遍布华阴和华山左近,你功力未复,岂可冒险?且随我先到潼关,等十天半月风声松些再回来,行么?不管行是不行,我不放心你冒险。”她见文昌意动,随手取下挂在壁间的洒胡芦,递过道:“请安心等几天,急不在一时,欲速则不达,陪上性命更是一切成空。喏!我替你准备了一胡芦太白酒,你如果有李太白的酒量,不妨干了。快到解冻的季节,路上不好走,今天不知能否赶到潼关,车上不了坡,也许得在山坡下过夜哩!”
文昌接过酒胡芦,心中很乱,灌了一口方记起失礼,赶忙道:“谢谢你,这酒真好。”
“这是西安最名贵的酒。据说是诗仙李太白最喜欢的上品,但愿你也喜欢。”
文昌心中很乱,当然喜欢,借酒消愁,一胡芦酒他喝光了。
“看来,我得避避风头了。”他挂好酒胡芦奥丧地说。
黑衣女人笑得好甜,大胆地用纤手轻抚他的面颊,亲切得令他坐立不安,用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道;“小弟弟,你的心很乱,何必呢?江湖人必须有超人的胸襟,方能应付未来的一切危难。安心吧!我相信我能替你分忧。我是一个孤零零的江湖女人,能为你尽力,我深感荣幸。哦!。不必忧心重重愁眉苦面,对我笑笑好么?你笑很令人心动,你……”
酒在文昌心中发烧,酒里面有些奇异的药物在发生作用,诱发了生命本能,令生命的本能发热发光。他只感春天已经光临了,血液在沸腾,虎目中异彩闪亮,死盯她的秀面。这张脸在向她召唤,这丰盈的胴体在向他惑,他迷失了自己,他眼中除了她,已切已经不存在了。
蓦地,他抓住了她,俊面通红,细声着道:“姑娘,你……忘了,你知道你多……多动人?”
他的手在发颤,力道渐加。
她羞怩地吃吃笑,例入他的怀中。
驾车的是一个老苍头,任由马儿信蹄轻驰,车外面是严冬,车里面春天光临。
酒里面,有强烈的激情素,并非毒药,也不会迷失本性反而会刺激本性。本性是甚么?有一千种不同的回答,有一万种不同的见解,正确也吧!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其实,一个老于此道的女人,对付一个刚涉世道乳毛末干的小伙子,根本不必借用外物便可应付裕如,世间只有守身如玉的女人,男人却不多见。
午牌正,一个半时辰,马车跑了二十里。
这一带是华山余脉,岗峦重重,直抵潼关,潼关其实是华山的东北尾处。在官道上行走,被岗垅所掩,反而看不见太华三峰,可知道这一带仍是山区。
据传说,华山原来与潼关对面的首阳山是一座山,但黄河从北面汹涌而下,无道发泄,河神巨灵一看不对,掌劈开了山脉,再加上一脚,踏出一条河道,掌印脚迹,据说还可以模糊地看出云云,这一掌真厉害,用掌揍人,说是享以巨灵之掌,典故出此。华山首阳既然原是一座山,可知潼关以南必完全是山区。
车中,一双男女拥得紧紧地,依偎着养神。
蓦地车轮被轮旁横木卡住了,吱吱两声,刹车了。
“为何停止?”黑衣姑娘闭风目问。
外面驭车座上,老苍头的声音传到:“禀主人,有挡路的。”
“叫他们走。”姑娘懒散地答,
“恐怕不易。”
外面,马蹄踏雪之声大起。
黑衣姑娘半躺在文昌怀中,发乱钗横,衫裙凌乱,饱满的酥胸半露,晶莹的肌肤,深深的乳沟,暴露在砭骨的冷风中,她却一无寒意,仍闭着凤目,懒散地道,“让他们看看车厢旁标帜。”
“禀主人,恐怕他们正为主人而来。”老苍头的声音仍然平静。
“是何来的?”
“象是黑旗令主的手下。”
黑衣姑娘坐正了身子,似乎一惊。
文昌也脸色一变,黑旗令主,不是一客二主的黑旗今主常见么?天!他初履江湖三天,第一天便遇上鬼魑山堂和七幻道白鹤散人,今天又碰上了黑旗令主常见,太巧了,三天中将见到十三高人中的三个,真太巧了。
黑衣姑娘立即紧张地穿好衣裙,扣上披风佩上长剑,一面低声叮吁:“如果动手,切记不可胡乱参予,最好不要离开马车,小心了。你先露面,但不用出车。”
她忘了将来来的半段书岫放回怀中,遗留在文昌的身旁。文昌也着手结扎,并未留意。
黑衣姑娘轻轻拉开帘门窗,她从格中向外看,待机掠出。
文昌也从另一面拉开窗帘,扳开窗伸头向外打量。
这是一处小山蛮围绕的谷地,白皑皑的山巅,有不少骑马的黑衣人散布其间,官道前面半里地,五人五骑正拦住一辆轻车搜查。另六人六骑,正策马驰近,迎面截住,两名骑土策马从两侧妙到车左右门旁。
“平民百姓报名,江湖朋友亮号。”前面一名黑衣大汉高唱,威风凛凛。
赶车的老苍头淡淡一笑,道:“深山藏猛虎湖海伏蛟龙,道上同源。”
他是说,咱们是同道,但不是走江湖的人,而是隐身暗处主持大局的一方之霸。
“请亮号!”大汉接着叫。
“卧虎藏龙,不亮也罢。”这是说,咱们的名号不宜泄露,你们不必寻根究底。
“搜!”大汉吼叫。
左右两匹马上的骑士策马走近,要搜车了。
“且慢!诸位不顾江湖禁忌么?”老苍头也怒吼了,
大汉并不理会老苍头的抗议,安坐马上沉着脸,道,“咱们奉上命所差,在这儿搜寻可疑人物。阁下既然托大不亮名号,不能怪咱们放肆。”
“草驾奉谁所差?”老苍头厉声问。
大汉反手在背上拔下一个旗囊,取出一支一尺八寸的黑旗,黑铁杆、黑旗面、黑流苏,迎风一抖,三角形的旗子展开,中间现出一个碗大的银色“常”字,平平无奇,并无异处。他将旗高举,划了一次圆圈,“刷刷一声高举大喝:“黑令中天,威镇宇内。”
按江湖目下形势而论,除了一些高手名宿之外,一般江湖朋友见了黑旗令,会害怕的行礼退走。这位黑旗令主,乃是宇内黑道朋友的精神领袖,他安坐盟主宝坐二十年,声誉之隆,黑道群雄中无出其右。黑旗令所至,江湖朋友甚为尊敬,大的纷争,持令的人可以出面排解。黑旗令共有三种。一是银字令,共有十六面,旗杆上刻有代名,十六个字是:“干兑离震异坎良坤,休伤生杜景死惊闻。”二是金字令共有十二面,刻上了十二时辰的代字。三是红字令,有五面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字排列。三种旗分为三种等级,分由各地黑道高手执用。红字令地位最高,银字令最低。如无重大事故,令旗是不可以随便亮出的,不亮则已,亮则有无比权威,黑道朋友必须听候吩咐,不是黑道中人,也必须行礼退走以示尊重。假使有不怕死的朋友不怕事,违令或者抗,不啻藐视令主,将有大祸临头,将受到惨烈的惩戒,后果太可怕了。
事实上,黑道朋友并非官府,他们的组织并不健全,而且大多数人都不愿受任何人的拘束,他们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为非作歹更不愿被人发觉。所以自古以来,所谓盟主霸主一类玩意,理采的人并不多,称雄道霸也没有多少人介意,人的欲望永无止境,干涉别人的欲望必定有麻烦,麻烦必须克服、克服必须有超人的才能。黑旗令主本身的才能高超又高超,他的党羽也是人中佼佼,谁要不听管束,铁雄手段立加于身。
江湖朋友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却又惹不起黑旗令空,只好马马虎虎敷衍了事。黑旗令出现,忍口气让一步:没有黑旗令,依然干他自己的勾当,所以当彼此之间有过节结梁子,大多不愿惊动黑旗令主的大驾、自己解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各自快意思仇。万一有黑旗令出现管事,当时没话说,事后再算,黑旗令不会一辈子跟在屁股后面管臭屎尿账。
近百年来,武林中日渐混乱,小门派如雨后春笋,大门派的子弟因不满派中的明争暗斗。也纷纷自立门户,某某派某某门争相标榜,与六大门派争短长,三个人也称为派,两个人便可称门、收十来个小把戏烂瘪三,居然也高举门派招牌出出风头,反正谁也管不着谁,形成门派林立、空前茂盛的局面,也乱得一塌糊涂,
白道朋友中,除了六大门派的一流高手之外,大多数的人对黑旗令主有所顾忌,非不得己不敢和持有黑旗令的人公然冲突。也因此一来,黑旗令主常见在江湖的声誉,不但保持了二十年而不堕,且日渐盛隆。
有这许多问题存在,所以黑旗令并非是万应灵符,碰上一些不知死活,受不了乌气的莽夫,经常要出些大小批漏。二十年来,持有银字令的人,先后死了四名,持有金字令的人,也被人宰两个。甚至顶尖儿高手持有红字令的北路之豪、京师魔影子贺开亮,也在十年前被人剖走了六阳魁首,这事牵连极广,至今仍是无头血案。好在常令主有的是人,死了又补上一个,而对胆敢藐视令主的莽夫,报复手段之狠也日见惨烈。
黑衣大汉听老苍头的口气不小,不许检查,一时摸不清来路,请出了银字令旗,也喝出了道。
老苍头一看是银字旗令,淡淡一笑道:“阁下,让路。”他松开了刹车木,便待赶两头健马起步。
六大汉脸色一沉,同声大吼:“你好大的胆,叫车中人出来回话。”
文吕的头早已伸出窗口,耳听黑衣姑娘用传音入密之术在后道:“小弟,问问他们为何而来。”
他硬着头皮伸手出窗,问:“诸位为何而来,何不见告?”
左面大汉见文昌一表人才,且年岁甚轻、更模不清来路,敢违抗黑旗令的人,岂是无名小卒?答道:“奉鄙长上的金渝,拦截在老君谷劫走秋山烟雨图的鬼魑山堂,与老妖婆黑魅谷真。”
文昌心中暗惊